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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近代现代)——一只怀野

时间:2024-09-30 10:14:10  作者:一只怀野
  面对叶阮的明知故问,章世秋傲慢地哼出一声:“咱们一家人就少说两家话,你已经不是那个六岁小孩了,章叔没空陪你玩游戏。”
  “一家人……”叶阮笑起来,那笑里有些嘲意,“这么说您不是在陪我玩捉迷藏。”
  章世秋眯了眯眼,“是想跟叔叔叙叙旧吗?可以。那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找不到人就会哭,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哭得那叫一个让人心软。大哥把你当个女孩养,你长大了,学会的还是用这张脸来博同情。”
  叶阮没什么表情,像是接受了他这么刻薄的点评,“我很多年没有哭过了。章叔,你要不要赌一把,让我哭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章世秋的目光盯向他的左耳,几乎要在上边洞穿一个窟窿,他用可活动那只手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对,我还真不是所有事都知道。”他无所谓地笑起来,“但我能从他手底下把你请来,你有想过原因吗?”
  不用他提醒,叶阮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雁商的准许。
  果然,章世秋有些残忍地说道:“小家伙,观赏鸟会被拔掉羽毛,你的自由也马上要到期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叶阮:“他既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想在你回到笼子前,让章叔教教你自由的代价。”
  章世秋把目光移到一旁墙根的架子上,叶阮这才看到上边列着一排恐怖的工具匕首。“刺啦”,他抽出一柄短刀,很像高丰达刺死辛巴的那一柄。
  叶阮不动声色地攥起手心,在这种情境下,他还能讥笑出声:“那他知道你把我请过来另有所图吗?章叔,都在同一个人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这时候还分什么敌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在雁放那儿,你的人催的太急,我给忘了。现在那里都是警察,你要怎么办啊?”
  章世秋掂着那柄短刀,似乎略微思索,片刻后他说:“不碍事,会有人送来的。”
  锋利的、泛着冷光的刀尖在叶阮脸颊一晃而过,章世秋用刀背把他的脸扳过去,好奇问:“你的耳朵跟我那个倒霉的大侄子有什么关系?”
  叶阮脸侧过去,在看不见的角度,嘴唇紧抿了一下,随即他偏过眼神,很无辜地笑了一声:“高二的暑假,他把我带到夜店去作陪,酒喝多了,一群人把我按在那儿,往耳朵上钉了个洞。”
  雁玺的本意是羞辱他,羞辱他是个男孩,却又像个女孩一样畸形的活着。
  一个小小的耳洞,上不了台面的把戏,连章世秋听了都忍不住觉得唏嘘。
  可谁都料想不到,一切往着意想不到的走向跌落下去,仅仅因为那个始终作为影子存在的女人——妈妈。妈妈没有耳洞。
  那天雁玺也吓惨了,一个成年人吓得失禁。
  雁商在看到叶阮耳朵上闪着光的耳钉时勃然大怒,那时他刚从伯明翰回来,一身血气,保镖跟在他身边。在主宅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雁商从保镖的腰间抽出枪,带着火药味的热浪径直燎过叶阮的颈侧,连带着那个洞眼的整个耳垂都在瞬间被轰成了血肉碎片。
  叶阮当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醒来后,他从别院离开、被关进了阁楼,雁商在开枪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学不会好好做个摆设,那就发挥你存在的价值。”
  那个暑假的夏天结束在一声枪响中,他鲜活的人生也彻底结束在那个夏天。
  那年他十六岁,他在阁楼住了四百一十二天。
  章世秋听完只愣怔了一瞬,他把刀甩回架子上,发出“当啷”一声响:“你心里有恨,不如来投靠章叔。你选那个愣头小子,他看起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说着,突然抬起手指勾着叶阮衬衫的领口,指尖往下划拉,噼啪崩开两颗扣子,恶劣地把他身上的痕迹暴露出来,“毕竟血浓于水啊。你选错了人,我们俩才是一路人。”
  叶阮连挣扎都没有,似乎毫不在意被他暧昧地浏览,他笑了笑,轻声吐息:“那你去帮我杀了他啊,你敢么?”
  章世秋露出一种男人玩味的神情,手掌往上,在他侧脸轻轻拍了拍,“大哥真是养虎为患啊。本来是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你把局面变复杂了,福利院既然都给了你,你又在抗拒什么呢?”
  叶阮被他抬高下巴,嗤道:“什么福利院?不过是向上流社会输送玩具和利箭的虫窟。”
  在他们都没注意的时刻,叶阮脑后的银簪在没有灯光映射的情况下微微闪动着。
  “做人不能忘本,是这虫窟养育了你。”章世秋痞笑起来:“你这样的美人我是很欣赏的,那个小东西在我身边已经待腻了。我不像大哥那么挑,还介意美人的性别。你意下如何?毕竟这些年他用在你身上那些药,药劲儿退了之后很难忍耐吧?”
  “别做梦了。”从他嘴里听到小书,叶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我既然来了,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小书在哪?”
  “他一直在这儿啊,一直等着你来救他。”章世秋卸了力,倨傲地甩脱他的下巴:“可惜你来晚了,他应该很难再看到你了。”
  “什么……”叶阮脑内一根弦轰然断裂,他整个灵魂都在脱力往下滑,只剩躯壳吊在墙面上。
  “还不懂吗?现在交易已经不在你我之间了。”章世秋毒蛇一样的眸子吐着信,阴森起来:“大哥应该很生我的气,我只有一个办法,把你变成彻底的女人送给他,你说他会不会开心?他死前终于能如愿……”
  他后面这些话叶阮已经听不见了,实际上章世秋也没能再接着说。
  紧闭的木门传来咚咚一阵响,开始像是礼貌的敲门,很快演变成捶门,最后往旁边一推,门自动开了。
  荡起的尘土里,雁放左手捂着鼻子,右手举着那只厚厚的牛皮文件袋,可劲儿挥舞着。
  他咳了两声,闻到仓库的味道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开口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章叔,我叫你一声叔,你讲话也太不负责任了!我这才刚弯没几天,你把他变成女人了我怎么办啊?!”
  有雁放在的地方,多么严峻的场合都能让他一句话捅破,气氛登时诡异起来。
  “这破地儿也太远了,跨省送件要收费的啊。”他举着文件袋几步过来,嬉皮笑脸地塞给章世秋:“回头记得在老爷子那儿给我个好评。”
  说完这些有的没的,他才把目光转向叶阮,“你们在这儿玩什么呢?”
  雁放看着架子上那一排工具,掂起一条皮鞭看了看,感觉这玩意儿要用也得是叶阮抽他,没趣儿地放下了。
  “我老婆好玩吗?章叔。”他笑得缺心少肺的,只有叶阮能看出他下颚绷着,怕是后槽牙都咬紧了,“我就这一个老婆,您可别给我玩儿没了。”
  “一场玩笑而已。”章世秋假笑着,拿文件袋在雁商胳膊上拍了一下:“章叔待你们什么时候不亲了?”
  雁商肯主动拿制衡的把柄来换他,这是叶阮没能想到的。
  雁放趁这会儿工夫已经走到他身前,拿半个后背挡住了他。
  “老爷子让我来接人,又没说多久回去。”他舔了舔口腔,装成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您这弄得还挺有情.趣的,不介意让我耽误个把小时吧?”
  章世秋在英国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俩,虽然拿不准这俩人的心理,但对他们的关系把握门儿清,闻言只可意会地笑了笑,摆摆手出去了。
  “等……”叶阮冲着他的背影喊,手臂在锁链束缚下抻了一下,又忍不住痛起来。
  雁放凑过来研究铐子怎么开,听他闷哼眉头便皱了起来,“叫什么呢?人都出去了,叫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啊?”
  “雁商让你来的。”叶阮缓过那阵疼,直截了当地说。
  雁放的目光从他脑后的簪子上闪过,他没告诉叶阮,昨晚他熬大夜给簪子的钻托下边加了追踪定位器。
  “服软你不会?那么刚呢,玩儿脱了吧,就等着老公来给你擦屁股呢。”
  他心里其实乱的很,傻子都能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听出点猫腻。
  铐子打开,叶阮撑不住地往下倒,被雁放扶了一下,短暂接触,叶阮推开他就歪斜着往外走。
  “你别着急,宁远他们已经去拦游艇了。哎老婆……”雁放追上去扳过他的肩,瞧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也不敢吱声了,陪着他往外走。
  从仓库上去,咸湿的海风顺着敞开的门吹拂进来,宛如阵阵哀嚎,海边的夕阳浓烈得刺眼。游艇自远处缓缓驶来,像漂浮在海面的一具棺材,被染上仇恨的红色。
  这样绚丽的夕阳下,笼罩着的却是怎样的腐朽落败。
  章世秋的人已经撤走了,游艇靠近码头,宁远从甲板上跳下来,神色有些躲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是怎么说,只对雁放摇了摇头。
  嗡鸣声逐渐褪去,叶阮只身一人走上游艇,手下看见他都自动避退,让出一条通往内舱的路。
  ——小书来到福利院的时候,襁褓里塞着一本《卖火柴的小女孩》。衣不蔽体的小女孩,在烛光里幸福地死在那个冬夜。
  小书的“书”是童话书。
  在童话故事里,小书会躺在洒满红色花瓣的大床上,像个天使一样、穿着一身圣洁的白。
  可童话书不会告诉小孩子,那些干涸的,红色是血、白色是污秽。
  叶阮的心脏近乎于麻痹,他游魂一般走过去,看着遍体鳞伤的小书,没办法避开那些伤口去抚摸他,最后只好把手落在他栗色的头发上。
  小书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对可爱的酒窝。那样一双装不进罪恶的眼睛,偏偏要看过这世上最肮脏的罪恶。
  “是你吗……哥哥?”小书的嗓音哑得像刀子,一寸寸凌迟着叶阮。他已经说得够轻了,嘴角的伤口却还在被牵扯着。
  叶阮绝望地发现,他看不见了。他瞎了。
  小书吃力地抬起手去摸他,扭曲的指节抓乱了他的头发,长发披散下来,熟悉的味道盖住了他。小书露出委屈又高兴的神态,两颗无神的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空洞地缀在那儿,“我是不是很丑?哥哥……”
  “不丑。”叶阮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并不平稳,他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我在伦敦给你找好了舞蹈学院,我送你和淮青去英国。”
  “咳咳……我、我跳不了舞了,他们打断我的腿……我怎么……怎么求他们,咳……都没有用。”小书情绪激动起来,吊着最后一口气,“我好累……哥哥,我在梦里吗?终于有一个好梦了……”
  他说完平缓了好一阵,叶阮怕极了,手都在抖,“没有噩梦了,以后都不会再有。”
  他往船舱外叫人,小书却突然攥紧了他的手,“不……不要让淮青看到我这副样子……求你了。他又该哭了,他生气了……好麻烦。”
  小书把头埋进他怀里,气若游丝地说:“让我睡吧……哥,我还想……再做一个好梦。”
  他的酒窝笑起来,痴痴地,好像真的看到了幸福:“我希望……希望你也能得到救赎……”
  叶阮僵死了一样抱着他,时间凝固在来不及的这一刻,凝固在得到自由的前一刻。
  小书死在卖火柴小女孩的美梦里。叶阮透过舷窗往外看,夕阳像一场绵延的大火,归于地平线的那一刻将整个世界灼烧成灰烬。
  火光也像烛光,小书为他许了最后一个愿望。
  叶阮恨透了、恨透了这世界,这即将坠入黑暗的世界同样哀叹着,帮小书吹灭了烛火。
  【作者有话说】
  哭了一天才发出来…
 
 
第89章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①雁放冲进内舱把叶阮强行抱离后的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炭头从手术室平安出来,多亏林子扑陈国富那一下,炭头保住了一双腿,只是未来可能会跛脚。雁放心里不是滋味,给他预约了康复训练,没想到炭头醒来之后还挺乐观,得知嫂子没事,吃这一枪子也是值得的。
  接到报案的警察在距离岚凤区二十公里外的荒废树林里找到了陈国富的尸体,他怀里揣着一封“畏罪自杀”的血书,经比对血迹和字迹确实都来自他本人。
  与此同时,淮青所在的大队收到一封匿名举报邮件,内容是保留的暗网数据,证据直指芭提雅一家私人会所的非法营生,附件列出的涉案人员名单让在场每个人汗毛直立。等技侦恢复证据链试图登入网址时,却发现这个承载着无数恶欲的虫窟早已被不明黑客彻底抹杀。
  这件事非同小可,警方立刻联系了泰国当地警方。芭提雅污糟的一夜,叶阮的下属趁乱把身陷其中的林圃也给救了出来。林圃从此多了一件足够吹嘘一辈子的壮举,东南亚英雄之旅也就此结束在警笛声中。
  雁放合上笔电,望着面前紧闭的门。快到后半夜了,叶阮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他拒绝任何人触碰小书,每一步都坚持要自己完成。
  雁放和宁远拗不过他,俩人一前一后陪在这儿,面面相觑,等门打开,等天亮送遗体去火化。
  叶阮要把小书葬在福利院旧址,那棵遮天的悬铃木下。
  一夜过去,直等到殡仪馆的人来叫,他才从那扇门里出来,摇摇欲坠、形销骨立,雁放看得心疼。
  火化的过程叶阮没有参与,司机开车先送他去了下葬的地方,雁放和宁远在这边盯着走完流程。
  记忆里那个福利院已经不在了,摇身一变成了更加豪华舒适的疗养院,只剩院子里那几棵没经过大火摧残的悬铃木有几分旧日气息,往参天的趋势勃勃生长着。
  二十年物是人非,他们三个经常盘坐的那棵树下,正有两三名工人在给小书的灵魂挖归处。
  叶阮无言地穿过几棵树,到疗养院里去。医护人员刚上班,看见他像一缕魂似的飘过去,打着哈欠没当回事。
  他走到三楼尽头那间铁门紧闭的屋子前,一旁24小时看守的下属起了身,对他恭顺地点头。叶阮恶作剧一样抬脚往铁门上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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