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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岁纪(玄幻灵异)——游瓷

时间:2024-10-06 09:45:28  作者:游瓷
  “在洛钦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他去汉州找了你,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让我帮他瞒着。”卫蓝说,“他求了我很长时间,说不会去太久,不会被发现的。我本来应该上报,但我没有,放任他去了,因为我知道你是水荔景的弟弟,我相信你。”
  水荔扬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眸子波澜不惊。
  “我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只是趁着暑假偷偷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水云霆带人抓回来的。”卫蓝说,“他被强行拖走关了起来,整整一天,但是我感觉漫长得像过了一年。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掉了,我问他话,他居然也什么都不记得!他全都不记得了,连我是谁都不认识……十六岁以前的记忆,全都被从他脑子里清除了!”
  但紧接着卫蓝就发现,洛钦的记忆不是一次就被彻底清除,而是一点点被蚕食殆尽的。
  那是一段极其漫长和黑暗的日子,那天之后,洛钦开始想起些许记忆残片,并本能地强迫自己加深记忆。他的房间里,每一张能被找到的纸、每一寸能被书写的地方,甚至四面的墙皮上都写满了他脑海中那些不愿忘记的内容。
  大部分都是水荔扬的名字,带着血刻在纸上和墙上,更像是一个人在意识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本能做出的挣扎和自救行为。
  那是一种绝望而执着的坚持,洛钦每天几乎活在地狱里,拼命回想自己遗忘的过去。水云霆就指使曹芸为他一遍又一遍地洗脑,铲掉他房间里的墙皮、烧毁所有写满了备忘事项的纸张——只要洛钦还在挣扎,她就会一直不停地重复洗脑的行为,直到洛钦的大脑彻底遭受到不可逆的创伤,再也记不起任何一件事情。
  水荔扬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感染爆发后和洛钦去过福利院,房间里那些崭新涂刷过的白墙之下,或许还残留着当时洛钦用十指生生磨出来的血痕。
  卫蓝咳嗽了一阵,又说:“曹芸用药物和强制疗法帮他洗脑的时候,会在旁边播放一个旧八音盒,所以,只要再听到跟那个八音盒相同的旋律,洛钦就会浑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
  “后来,曹芸帮他重塑了记忆。你应该不知道曹芸以前是干什么的,她是赵方蒴手下最出色的特种兵,退役之后主修心理学。她通过日复一日的暗示和催眠,硬生生将洛钦前十六年的记忆全都修改了。而我……我经常去跟他讲述我们从前的经历,他好像根本深信不疑,我说什么,他脑子里就自动构建什么……”
  那一刻,水荔扬听得眼泪涌出了眼眶。
  卫蓝颤抖着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水云霆怎么会知道?我找不出原因,能够猜测的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找到了你,你却出卖了他,因为水云霆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我在深宁的时候对你非常痛恨,才会问你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不相信你,直到……”
  直到他在方舟里亲眼看见,那个宛若禽兽的父亲,是怎么和另一个人谋划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其实在他在汉州将洛钦推离火海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如果水荔扬这个人能信,那他就赌一把,反正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活着带洛钦走出深宁那个人间地狱。
  他拼命阻止洛钦回到福利院,就是不想让水云霆再对洛钦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来。mmƶľ
  “我没办法,陪洛钦走过更长的路了……”卫蓝垂下头,脱力地喘息道,“他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觉得我莫名其妙,连死得都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有的时候,你就是能为了一个朋友、一段关系,牺牲你的所有。”
  所以他大学时选择了生物工程专业,进入远山,跻身为那个万人争抢的项目组成员,想为洛钦研制出可以结束这一切的药物。
  但他失败了,还害得洛钦再也没有了扭转人生的机会,那次全校张贴通报的退学处理,将洛钦原本坦荡光明的未来击得粉碎。
  那天他本来是兴致勃勃地让洛钦试了那种药,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人共同的噩梦。
  卫蓝出院之后得知学校处理结果,拼了命地到处托人打通关系,几次三番地恳求校领导和警察,自己愿意不追究刑事责任、愿意谅解洛钦。可教务处却只是丢给他一句冰冷的回答,事情影响太过恶劣,处理已经生效,学生学籍注销,不能更改了。
  警察讽刺地对他说,你说不追究刑事责任就不追究了,那法律不乱套了?
  这件事后来被远山那边压下去,而洛钦的学籍却再也无法恢复。那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太大,如果让洛钦继续留在学校,可能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情绪。
  卫蓝不是没有看见过,那年洛钦望着医科大门口三两成群逛街、吃夜宵的大学生,眼底满是羡慕和失落的样子。
  大学的校门每年秋天敞开了一次又一次,秋叶落了又生,春风去了又来,洛钦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242章 雨落而谷生
  卫蓝靠在窗前的行军床上,身体已经虚弱得像一张纸,随时会被风吹散。
  水荔扬坐在他床前,手里握着一枚样式老旧的翻盖手机,那是水荔景曾经留给他的。他高中的时候试图强行破解里面的加密文件,却被告知那份文件编入了自爆程序,一旦有人试图破拆,就会自动销毁。
  卫蓝口中吐出一串数字,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十分凌乱又毫无规律的排列。
  “这是那份文件的密码。”卫蓝奄奄一息地说,“你可以看,但这其实不是你哥哥留给你的,是留给洛钦的。这些数字是洛钦真实的出生年月,而不是福利院给他随便抓的日子,被水荔景打乱了设置成密码。”
  14909320。
  19930420。
  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号,那天是谷雨。
  水荔扬记得洛钦说过他的生日是在一个四月,七号也是随便定的,可他真正的生日也是四月,而且是这么一个寓意吉祥的“雨落而谷生”的日子。
  “这里面是洛钦的过去,我没有看过,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卫蓝艰难地吐息着,枯木一般的胸口发出破败的风箱声,“你可以选择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看,或者自己看,都可以,毕竟是你哥留下的……”
  卫蓝顿了顿,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我希望,你在确定他愿意直面自己所有过去的那天,再把这些东西给他。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想要赎罪。”他仿佛秋风里最后一片在枝头摇曳的枯叶,用完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多在树上停留一刻。
  他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少年的洛钦笑着朝他伸出手,让他陪自己一起去学校报到。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他永远记得。
  他后来再拼命工作地想要补偿,昂贵的车、精装的房子和奢侈的生活,一样一样若无其事地交到洛钦手里,却永远都抵不过那年秋天,洛钦在学校门前露出期待的笑容。
  “洛钦……”
  原谅我。
  水荔扬站在陆怀身后,看着电脑上那段播放到末尾的音频,记忆像不能遏止的风暴一样回溯而来。
  那是卫蓝留下的遗言,是他给这个世界和洛钦最后的歉意。
  水荔扬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当年听完卫蓝整段叙述的心情,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没法和解的迷茫和矛盾。
  自己该让洛钦揭开他过去的一切吗?他想要想起那些事情吗?
  洛钦会怎么选?
  水荔扬沉思着,手里翻转着那枚陈旧的翻盖手机。
  陆怀说:“给洛钦戒断的药,我回去马上开始配制,虽然之前不清楚他摄入的途径,但这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中和他体内那种药物含量,你不用担心了。”
  “好。”
  “但你自己呢?当年你和红屑病毒的融合程度太高,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其实是远远超出你身体极限的,所以现在你体内的红屑病毒非但无法完全根除,反而一直都在蚕食着你的身体。”陆怀又说,“这枚耳钉只是能暂时起到缓解的作用,但治标不治本,相当于一个落水的人抓着水中一截枯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树会折断,你也会被水淹没。”
  白无泺抖了一下,陆怀这些话,和他这四年来的观察和推算,几乎完全吻合。
  那枚原石耳钉,只是暂时吊着水荔扬的命而已,保他安安稳稳地活过这几年已经是极限,谁也不知道这最后一道阀门什么时候会崩溃,让水荔扬已如危楼枯木般的生命瞬间坠落下去。
  “森羚情况特殊,我也不知道她当时接触过什么、为什么后续的治疗非常顺利,但红屑病毒确实完全从她体内清除了。”陆怀说,“你……大概是进化得太快了,作为再造人类中的绝对强者,你的细胞好像早就和红屑病毒融合了。”
  “如果这个耳钉一直不摘,我也不太动用自己的力量的话……”水荔扬的声音不是很稳,带着一点迟疑,“我还能活多久?”
  陆怀脸色沉重,似乎经历了极强的心理斗争,才说:“可能……长一点,五年左右,短一点就……两三年吧。”ӎϻžł
  白无泺扭过了头去,肩膀开始抖。
  水荔扬拍了拍他,说:“没事,只是设想。”
  “还有别的办法吗?”白无泺哽咽道,“哪怕也是设想,我也得去试试,我不能……不能看着我哥就这么等死……”
  陆怀道:“如果我们能找到红屑病毒成功寄生在活体、并且稳定共存的生物样本的话,通过对比研究,成功的几率会是百分之五十,到时候你会进化为整个地球生物链顶端最强的存在。不过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五十!
  这对此刻绝望的白无泺来说,已经是极高的几率了。
  水荔扬很释然地笑了笑:“那也好,我想尽可能多活几年,洛钦还在呢。”
  “重点是要‘稳定’,而不是单纯共存。”陆怀也得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现在各大安全区的感染者收容所里,全都是被感染了红屑病毒的再造人类,他们发狂、失去理智,完全无法治愈,这就不是稳定,而是被红屑病毒蚕食殆尽的行尸走肉,生命可能连半年都不剩下了。”
  白无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没关系,我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我去准备午饭吧。”水荔扬把手机放进兜里,转身往外走,“小柔不知道中午会不会回来,多做一些吧,你们晚上也留下吃,反正洛钦今天一天都不在。”
  他推门进了前厅,准备去院子的地窖里拿一些蔬菜,忽然就看到门口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双手搭在膝盖上,手里转着一台终端。
  是洛钦。
  水荔扬右手骤然握紧,第一时间就克制住了自己慌乱的表情,却下意识问出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钦把终端放到桌上,抬头看着他:“小白他们刚进门,我就来了。”
  也就是说,刚才那段录音还有三个人的谈话他全都听见了,从头到尾,完完整整,一句不落。
  白无泺和陆怀也没想到洛钦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今天陆怀是和洛钦确认过行程的,他白天的确不在安全区。
  水荔扬开口想要解释:“洛钦,没你以为的那么严重,我现在状态……”
  “很好?”洛钦打断他,“你现在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是?”
  水荔扬闭了闭眼,放弃挣扎般松开了紧握的右手,声音很轻:“不是。”
  洛钦站起来,走到水荔扬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然后抬手在对方脸上摸了一下。
  原本他今天要去郊外的一片小安全区处理合作协议,结果半路上即墨颂跟说自己就在附近,可以替他处理,就不用多跑一趟了。他挂了通讯就往回赶,算算时间刚好能去陪水荔扬吃午饭。
  一路上心情都很好,洛钦照常把车停在附近后步行过来,刚拐到这条路上,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白无泺和陆怀。
  他并没有多想,还以为陆怀是跟着白无泺来蹭饭的,和两人前后脚进了门。穿过前厅刚要推门进屋时,他听见了陆怀开始说的话。
  那些话把他从中间刺穿,再生生地搅动着血肉。洛钦扶着门框愣了很久,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唯独只能听见门里正在宣读的倒计时一般的寿命,像是在他心上磨刀。
  “如果我不问,你要什么时候告诉我?”洛钦的手滑下去,放在水荔扬的脖子上,微微使了点力气,“你会告诉我吗,荔枝?”
  “哥。”
  白无泺想走过去,水荔扬却反手拦了他一下,又轻轻把门带上,将自己和洛钦与其他人隔绝开。
  “我会告诉你。”水荔扬说,“但不是你状态不好、正在失眠的这段时间。”
  “是啊,等你死了的那天,等我推开门被人告诉你已经不在了的那天,等我某天早上睁开眼发现你已经没呼吸的那天,甚至都不用你自己来告诉我。”洛钦说到一半就开始掉眼泪,“是不是,水荔扬?”
  水荔扬震了一下,他不习惯洛钦这样叫自己,也不喜欢。
  “是陆怀跟你说我在失眠?”洛钦又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失眠?”
  “我每晚都在记录你的睡眠时长,过去的半个月,你平均每晚会醒过来四次。”水荔扬抓住他的手,抬头吻掉他的眼泪,“安全区开拓很频繁,你太累了,我只想让你好好睡。”
  洛钦却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因为太害怕是在做梦了,荔枝,我分不清,好几次都差点分不清……我以为你回来了才是我在做梦。”
  水荔扬失神地瞧着他的脸,话都被堵进了喉咙。
  “荔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你确定地告诉我一句,”洛钦哽咽着,“你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洛钦。”水荔扬抱住他,“我不想死,要不然就太不公平了,我们在一起还没有分开的时间长。”
  “那你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洛钦说,“我现在回方舟,去找祝衍一趟,就算让李牧祁知道也无所谓,他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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