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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客(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10-07 15:18:36  作者:常文钟
  “是东家和学徒。”于霁尘飞快解释着,生怕慢一步,就被水图南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大娘摆手,明显不相信于霁尘的胡扯:“后生莫要置气,这几日客旅人数倍增,还是把娇滴滴的小丫头,看在身边的好呐。”
  经过好心人的倾力相助,水图南喜滋滋地,理所当然地跟于霁尘进了天字号房间。
  “啊,这床铺,真软和,”大小姐堂而皇之躺在仅有的床上,一字一顿地由衷感叹,“真、舒、坦!”
  反正她晓得,于霁尘不会拿她怎么样。
  船工老秋正好送来整套被褥,听见屋里的撒欢儿声,低声建议他老板:“不然,您和我在一个屋挤挤?让我丫头她娘,和水丫头睡一个屋子。”
  ——东家令了大通上下,莫要把水图南看做什么大小姐,只拿她当成初来乍到的小学徒,一视同仁。
  老秋心里晓得,东家嘴上讲着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处处怕水丫头受委屈,从最开始,东家就没打算让水丫头住大合铺,东家让他定上等房了,但是没有余间。
  “不用,”于霁尘接下被褥卷,再接过船家大姐端来的饭菜,“回去别让其他人知道此事就好。”
  东家虽然说话温柔,待人亲和,但伙计们对东家的吩咐可谓令行禁止,夫妇二人应下是,回了对面的自己房间。
  “水图南,”于霁尘回到屋里,把托盘放桌上,“滚过来吃饭。”
  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立马起身过来,还心情愉悦地,顺手给于霁尘盛了碗粥。
  “干嘛故意做这些无理取闹的事呢,”于霁尘像无事闲聊一样,随口道,“为了不同我牵扯过多,主动坏自己的名声和德行,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之前可以理解,现在没有必要了吧。”
  水图南被当面揭穿,不羞不恼,反而因为被戳穿心思,鼻子一酸,被于霁尘轻易戳破的行为,是她绞尽脑汁得来的办法,可在于霁尘看来,它们是很不明智的下下策,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选择?
  沉默须臾,她故作淡定道:“女子活这一世,选择本就少之又少,而且没有后路可退,我只能慎之又慎,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又不如你这般自由。”
  尤其是像她这种,富庶门户里面养出来的小丫头,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维护家族利益而存在,若她不能为家族作出贡献,那么便也没有了任何价值,即便翅膀硬了想要抗争,也会被家人和家族,冠以不孝的巨大罪名,疯狂地打压。
  寻常的富庶门庭里,培养女儿投入的花费,远远没有培养儿子花费多,但那些人就是有这个莫名的底气,凭那点可怜的“养育之恩”,勒索女儿为家族为兄弟贡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反正话都讲到这里了,不如说得更明白些,”水图南看起来面色淡定,实际上心里无比忐忑,不停地偷眼瞄过来,“你这个人,心思深不可测,接近我家的目的不知是好还是坏,虽然我爹犯糊涂,选择相信你,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哪怕我娘和爹拿着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也不会答应。”
  被人如此怼脸拒绝,真掉面子,于霁尘气得笑,言之凿凿反驳:“说我深不可测,你还蠢不可救呢,你绝对放心,我就是娶个路边讨饭的回去,也不会娶你!”
  哈,反正她是女子,不会娶妻,怎么互相大放厥词都没关系。
  “那你立字据!”水图南不在乎被骂蠢,故意同于霁尘唱反调,两根手指点在桌面上,“白纸黑字写下来,省得到时候无凭无据。”
  白净到透着粉色的指尖,在桌面点出极轻的敲击声,于霁尘看着那只手,话到嘴边,忽又变得不慌不忙起来,甚至欠揍地歪了歪脑袋:“诶,我就不立字据。”
  眼见目的即将达成,只剩临门一脚时,对方忽然变了态度,水图南没控制住情绪,气得一下子露了着急:“要是来日我真的嫁给你了,那我就天天花你的钱,把你的家财全给败光!”
  因为晓得了一些事,她无论在这里说什么嚣张话,都是无所谓的。
  于霁尘看着被逗恼的水图南,忽然觉得这人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样子,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放下调羹起身,嘴上继续逗她:“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少家产,倘你能花光它们,那也算是你有能耐,我拭目以待。”
  这个算盘精,她怎么反应这么快!
  这个晚上,于霁尘没有吃饭就去睡了,水图南却几乎整宿未眠。
  一来是因为算盘精抢走床,她在房间另一边打地铺,被硬地板硌得难受,被褥也潮湿,没法睡;
  二来,经过晚饭时和算盘精的回合“对战”,她再次想起于霁尘在同旺楼外,给她说过的那些话,一时不晓得她现下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独立,真正的独立,于霁尘讲的“独立”,究竟指的是哪方面?
  人都说亲长是孩子天然的夫子,此言非常有道理。
  水德音和陆栖月,并非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夫妇。二人两天一吵架,三天一动手,拌嘴口角更是家常便饭。
  水德音自私自利,讨厌女儿,还非要虚伪地假装;陆栖月和水德音性格不合,即便她是唯一真心爱孩子的,却也一边多愁善感,一边对水德音心存依赖,所以她总是陷在矛盾里百般痛苦。
  事实教谕,要胜过世间口齿最伶俐的媒婆,水图南自幼将娘和爹间的相处看在眼里,不由得对婚姻充满失望,她本来可以不用嫁男人的,她七岁上结了同老契,可是,和她结下同老之契的人,夭折在了结契的当年秋天。
  那张同老契,成为一张废纸,没有了任何价值,所以才没被水德音毁掉,以至于做为“漏网之鱼”,被水图南保存到现在。
  她对婚姻的看法不重要,即便阿娘会在乎她的幸福,但阿娘对爹爹的反抗,多数只停留在口头上,她的婚姻,需要为爹爹带来利益。
  这不,生丝问题得到解决后,她即刻被水德音送来大通,跟于霁尘学做生意,因为水氏织造的资金缺口还没有补上。
  而接触方短短几些时候,于霁尘表现出来的不慌不忙,又让时间紧迫的水德音乱了方寸,开始另寻他法,亦或讲也是对于霁尘的反向试探。
  结合双亲的情况,水图南理解的“独立”,是财物和生活上的独立,她曾不止一次发誓,长大后绝不活成阿娘那个样子,依赖着男人,万分痛苦地活着。
  阿娘总是告诉她,作为女人,手里要有钱,这样才能挺直腰杆,有底气平等地和别人对话。
  受于粱之恩,水图南拥有泰湖沿岸十几家独立产业,拥有水氏织造两成半话事权,她不需要双亲给钱花,可是,她还是被父权紧紧地扼着咽喉,拿她的婚姻做筹码,随意押桩。
  独立,除去钱财独立,其它还有什么呢?思想行为么?她也没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过于依赖着双亲啊,怎么就不独立了?
  “于霁尘,”深夜里,水图南惆怅地轻声开口,“你说的独立,倒底是什么呐。”
  夜深深,运河的流水声隐约传来,半间屋子之隔的那边,于霁尘鼾声微微,睡得猪一样沉。
  作者有话说:
  尘尘:晕船不就得少吃多睡?
  
 
16、第十六章
  次日中午,客船抵达湖州县码头时,淅淅沥沥的雨落变得更大几分,讲河面敲打出连串水泡,老冯提早安排好的车,顺利接到一行四人。
  到湖州县后,于霁尘的淡静表现,再次刷新水图南的认识:至客栈下榻,这人什么也不做,吃了饭倒头就要睡。
  “秋大哥讲,分铺的掌柜,特意来见你了,正在楼下等。”水图南受船家秋大哥之托前来传话,大方地瞧着床榻上那一条人形,好奇问:“你不起来见见他?”
  于霁尘裹着被子,困倦地闭着眼睛,声音沉闷:“老冯察觉,湖州县的生意有问题,苦于没证据,所以才借着抽巡的名义,打发我来看看,我们出发前,没人知道我们来湖州县了,你讲,这个时候,我要否见掌柜?”
  来之前她没给水图南说,此行来湖州县是要做什么,谁知道水图南是个没心没肺的,只管是跟她出门,也没问到湖州县的目的。
  “抽检是突然袭击的,正是如此,才要抓紧时间见吧,”水图南的想法,是正常的掌事人思维,“我们出发前并未通知湖州县这边,即便出发后有人泄露你的行踪,但一日半的时间,也不够他把事情完美遮掩,你要是抓紧时间探查,说不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费那个劲干什么,”于霁尘打个大哈欠,做了个向外摆手的动作,“你也回去睡个晌歇吧,一路上怪累的。”
  这话没讲错,水图南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今早于霁尘看见她时,还嘲笑她眼圈黑得像武卫地区的貔兽【1】。
  水图南拿不准于霁尘究竟要做什么,即便身份被她戳穿,算盘精也依旧不紧不慢,她实在琢磨不明白,没再说什么,给秋大哥回了话后,径直回房间补觉去。
  可是怎么会不对接下来的事,产生浓浓的好奇,好奇于霁尘会如何收拾被她知晓秘密的后果。
  跟于霁尘来湖州县,水图南做了好几手准备,其中最后一条,便是向官府揭发于霁尘的假身份,只看于霁尘的举措,将决定水图南如何选择应对方法。
  至于眼下,正常人查问题,时间乃第一要务,越是抓紧时间查,越是对己方有利,于霁尘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又是吃又是睡,连涉嫌犯事的掌柜都不见,这不是给人家留下足够的时间,去销毁证据,隐藏真相么。
  还是讲,于霁尘又在耍什么花招?
  比起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湖州县更出名的是小吃。
  房间里,水图南正睡得头昏脑胀,被人破马张飞地敲响房门:“起来,日头落山咯,起来吃饭!”
  被吵醒的水图南,懒懒地翻过身去,不应声,梅雨季哪里见得到太阳,还日头落山,怎么不说月亮升起了呢。
  屋里没有动静,于霁尘猜到大小姐可能是在赖床,想了想,道:“这会儿不起来吃晚饭,夜里我可没准备宵夜的习惯嗷。”
  夜里!
  于霁尘分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水图南蹭地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穿衣服:“来了来了,等我!”
  小半个时辰后:
  “湖州县最有名的小吃铺子,都在这条街上,这边铺子情况不难处理,所以我们在县里逗留的时间不长,来不及让你把好吃的都尝尝,一会你少吃点,得吃到亥初呢,亥初我们才回客栈……”
  雨线如麻乱落,铺着青石板的长街上,门面铺子前的各种油布棚子搭建得鳞次栉比,食客因着落雨而比平常少,只有六张桌子的云吞小店里,水图南在于霁尘婆婆妈妈的唠叨声中,等来了她点的虾仁肉馅云吞。
  好像懒的人都挺会吃,于霁尘要的是份混合餐,有瘦肉丸、香菇肉馅云吞,以及一份面,光是看着就比水图南碗里热闹,而且闻起来好像也不同。
  “我还没下筷子,”难得于霁尘挺有眼力价,把碗往前推,“不然你尝尝我的。”
  水图南已然忽略了和于霁尘要保持距离的问题,算盘精点的好像确实比她点的好吃,水图南不客气地从于霁尘碗里,拨走几个瘦肉丸和两筷子面。
  尝了尝,味道竟然不错,大小姐忍不住又从算盘精碗里拨走些吃。彼时于霁尘已经动了筷子,揶揄问:“不嫌弃我?”
  水图南没理会这促狭,笑了笑道:“细说起来,你是第一个和我分享食物吃的人。”
  “你怎么这么惨。”
  “那你人品也太差了吧。”
  “少发这种感慨博同情哦。”
  本以为算盘精会嘴贱地这样评价,水图南甚至已经飞快想好了同这人拌嘴的说辞。没想到,于霁尘又给她拨两个瘦肉丸,淡淡问:“于粱没和你一起分享过东西吃?”
  水图南用调羹舀起个瘦肉丸晾着,道:“关于于粱的事,我早已记不真切了,每次试图回忆,也仅仅能想起个模糊的轮廓,甚至分不清楚那个轮廓,究竟是于粱,还是我身边的秀秀。”
  说完,她就用这般清淡的口吻,问于霁尘:“你对于粱的记忆,是怎样的呢?”
  于霁尘正低头吃云吞,有些烫,听到水图南的问题,她胡乱嚼两下咽下,感觉那个云吞从喉管一路烫到胃里:“二十年七月,我收到于粱的书信,她在信里讲,交了个可爱的新友,等过完重阳,天气不热时,她就带新友回去,和我们一起玩。”
  在那次水图南问她是不是于粱时,于霁尘就已经承认了一切,承认了身份作假,承认了认识于粱。
  她能否认许多事,也能撒谎隐瞒许多事,但就是不愿意否认和于粱有关的一切,那是她最最亲爱的人之一,所以她无论如何不会否认,以至于如果水图南问得准,其实什么都能问出来。
  ——“她很可爱,若你们见到,定也会喜欢”,于粱在书信里,就是这样写的,可惜后来发生了些事情,那封信,跟着在大火里化为了灰烬。
  水图南沉默须臾,似乎在考量几句话的真假,问:“你们都姓于,是亲戚,还是好友?”
  “不是说不信我的话么,”于霁尘一句话打破难得的和谐气氛,欠揍道:“吃了我的云吞,就愿意相信我啦?”
  水图南气得连拨好几个云吞,给到于霁尘碗里去:“还给你!”
  于霁尘不服,劲儿劲儿的找抽:“都不问问我嫌不嫌弃你,就给我拨你吃过的云吞啊!”
  “怪叫什么,我还没嫌弃你呢,”被水图南用调羹指过来,严肃警告,“不吃还给我!”
  噫,怎么忽然变凶了,于霁尘没敢再乱吱声,单手拢着碗往后挪了挪。
  ·
  原本,于霁尘这商贾说话,内容基本是半真半假掺杂,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水图南以为,她们在街上晃悠到戌半,差不多便会回客栈,不曾想,算盘精这回说到做到,愣是吃到亥时,才打道回去。
  吃太饱的人撑得挪不动步子,慢吞吞走在后面:“感觉又要没法睡了,撑得不行。”
  “没法睡就对了,”于霁尘走在前面,脚步放得缓慢,配合着后面人的步速,“泰湖沿岸产业的账本,你会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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