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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客(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10-07 15:18:36  作者:常文钟
  对于如般调侃,于霁尘没接话,偏头看着一楼大堂,道:“可以着手准备见汤若固了。”
  “水德音那边,不是还没拿准?”昨天不是还打算,借由水德音的关系,去认识织造局总管太监汤若固?
  于霁尘分明眉眼染了笑,却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水大小姐的投名状,得双手接着才是。”
  “不怕这是水德音将计就计,给我们设下的圈套?”江逾白有些担心,四月以来,老于的步子跨得有些大,“他毕竟是水氏织造真正的掌舵人,不是外面那些小鱼小虾,不能掉以轻心。”
  于霁尘冷笑:“别当那孙子有什么真本事,外面那些人若是小鱼小虾,他撑死算个臭鱼烂虾。”
  江逾白沉吟着点头:“细细算来,这些年,水德音在江州商会里的名声,是由他老母亲和发妻,以及女儿,一点点为他积累而来,他本人……确实本事不济。”
  女子在外做事,总是没来由被人看低,以至于水氏每每取得成绩,人们都会把功劳归结到水德音身上。
  经年累月,水德音的名声,就这么在他母亲和发妻的血汗拼搏上,在女儿的几载贡献上,轻松盖造起来。
  至于水德音本人,好色、贪杯、嗜烟,任性,就像他发妻陆栖月说的那样,正儿八经是个小事不讲理,大事拎不清的二胡卵子。
  他那些心思,除去有陆栖月参与谋划的,其他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他有钱有脸面,还是官商,放个屁也会有人凑在后面夸真香,真刀真枪干起来,他就是个纸糊的老虎。
  水家真正不好对付的人,是水家婆媳两个,偏偏水德音想用一个男胎,亲手把陆栖月从他身边,推向他的对立面。
  “别忘了,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于霁尘喃喃道,“从来不是水家。”
  ·
  当日议事结束后,于霁尘在与议事厅方位相对的,大东家的公务室里,抽查了水图南下午的听议点评。
  “明日江逾白会抽查你,过后你就暂时跟着他做事,”抽查结束后,于霁尘道:“我出去几日,回来后带你下作坊。”
  水图南玩着笔架上的几杆笔,略显疲惫,好像早上在议事厅外,不曾和于霁尘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你要去哪块呀,几时回?”
  她随口问一问,没想到于霁尘会老实回答:“湖州县,大约需要三五日。”
  水图南停下拨动笔杆的动作,微微笑着应声:“好的,我晓得了。”
  话音落下,宽敞的公务室里一时针落可闻,默了默,于霁尘问:“听说湖州县景色不错,美食也多,你想不想去?”
  “自是想的,”水图南平静的语气里,透着恰到好处的遗憾感,“不过,还有点事等着我解决,没法离开江宁。”
  两人正经说话,基本超不过五个来回,于霁尘果然又开始犯贱找揍:“就那点芝麻绿豆大的问题,也是能被当成事儿看,还能不能行了。”
  不知从几时起,水图南竟然慢慢地,开始习惯算盘精欠拍找抽的说话方式,她不恼不怒,柔声细语道:“既然能查到于粱,说明你也晓得,泰湖沿岸产业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那十几家产业,或许入不了你的眼睛,但对我来讲,它们却是异常珍贵的。”
  话讲得是情真意切,却把于霁尘逗乐:“要是真如你所言,它们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大小姐,您就没发现点它们的与众不同?”
  “是的,”水图南承认:“那些产业,有着一套特殊的经营方式,他们就连账本上记的账,都和江州商会施行的主流方法不同。”
  望着女子认真的眼眸,于霁尘一口气噎到喉咙里,险些要捶胸口顺气儿:“这么些年来,你难道不曾没发现,那些掌柜行商办事,所依所据不是盖有你印章的书文,而是依据你这个人吗?”
  苍天作证,讲完这几句话,当于霁尘亲眼看着水图南的脸,由原本的迷惘疑惑,单纯无辜,在嘴角微扬的牵动下,彻底绽放出舒心顺意的大大笑容时,她有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大意失荆州,她上了水图南的当。
  “你怎么还,学会套我的话了呢。”于霁尘笑起来,不羞不恼,语气里除去意料之外的促狭,还有坦荡直率的赞赏。
  有做的不好之处的,就指出来,直言不讳地批评,一如点拨水图南的听议评论;有做得好的,就及时予以肯定,大方表扬,不会因为水图南某方面比自己优秀,就恼羞成怒,靠威势压人。
  看着这样的于霁尘,水图南觉得,跟算盘精学东西,或许没有跟错。
  交锋这么多回,她这是第一次赢过于霁尘,笑得开心:“要是不听你亲口讲出来,我心里始终是不敢确定的,”
  氛围轻松愉快,她语气轻快带笑,问了句:“你和于粱是什么关系?”
  “看来泰湖沿岸那些产业,是于粱留给你的,”对于水图南的问题,于霁尘并未予以回答,仅仅是接着她的话题,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令尊会抢夺走那些铺子了。”
  水图南神色不变,眉眼带笑,笑里却像带了刀,锋芒浅露:“你既然晓得于粱和我的关系,那应该也晓得十二年前,倒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是不相信,旧事你半点不记得的。”于霁尘淡淡地打断她,眉眼笑意未散。
  水园的眼线报来消息,说水图南把七岁时经历过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于霁尘对此并不相信。
  “我原本也没打算,能从你的嘴里晓得点什么。”毕竟这算盘精说过的每句话,都不能轻易相信。
  可究竟孰真孰假,水图南也懒得去追问,她只是定定看过来,用侬软的江宁调子问:“你是于粱么?”
  于霁尘摇头,无波无澜地告诉她:“于粱夭折时,年七岁。”
  于粱死在七岁那年,菊花盛开的时节。
  作者有话说:
  南南:真找错对象了么?
  
 
15、第十五章
  夏天的傍晚,乌金西沉,赤练当空,池塘蛙叫,树上蝉鸣,有三个小丫头,排着队,沿着掩映在花木下的树荫小径,赤脚往家回。
  她们满身泥水,满脸笑容,三人背上的背篓里,第一个装着虾蟹,第二个装着鱼,最后一个装满鲜花。
  “你几时去江宁?”走在中间的女孩,顶着把头发抓出个“泥角”的脑袋,问前面的人,“夏天结束前,还会回来么?”
  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年纪最小,抠着脸上干巴的淤泥,声音沙哑地报上出发日期。
  阿粱她娘怀她时爱吃辣,吃得她天生烟嗓,分明只有七岁,一开口就给人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感觉。
  “非得三伏天赶路么,那多热呐,不然你给你娘说说,晚几日再走吧。”小阿尘建议着,随手抓了抓头上的泥角——捉鱼时,她把头绳丢了,披头散发,阿粱用两把河泥,给她头发抓成个冲天角。
  至于为什么是独角,阿梁说,阿尘脾气犟,做事凶,像那头打遍庄子无敌手的独角大水牛,所以也给阿尘抓一个角。
  三人还为此打了赌,赌阿尘回到家后,会不会被她娘和爹轮番暴揍。
  走在最后面的高个子微胖女孩,头上顶着片荷叶,大声补充:“晚几天再走嘛,不仅可以避开伏天的暑热,我们三个也还能再玩几天,阿尘的外公来信说,过几日,要来带我们去他的荷塘里采莲蓬,还要做醉虾给我们吃。”
  小阿粱有自己的主见,摇了摇头:“江宁有人在等我,我要尽快去找她,等到了秋天,天气不热时,我带她回来找你们,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块玩,但是你们不准欺负她——”
  说着,她转过头来,食指隔空朝阿尘一点:“尤其是你,阿行啊?”
  说话间走到日头底下,路面格外烫脚,后面两人边走边蹦,异口同声大笑:“当然行的呐!”
  “哎呀!”最后面的小秧秧,背着满背篓的花跳脚大呼起来,“泥鳅都跳出来了,阿尘别蹦了,泥鳅!”
  小径上蹦跳着走路的三个娃娃,下一刻手忙脚乱蹲下去捉泥鳅。
  小阿尘忘记了,自己的背篓里衬有油布,没盖子,捉泥鳅时蹲着往前一个猛蹿,背篓里的水、鱼,以及泥鳅螃蟹,基本全被她泼掉出来,顺带洗了个后脑勺。
  回到家,独角水牛造型的小阿尘,意外地没有挨揍,反而罕见地,赶上爹爹和阿娘在屋里吵架。
  背篓里的水,早已被洒得不剩多少,小阿尘蹲在院子里,看了许久的鱼和泥鳅抢水,等爹娘吵架结束。
  两盏茶时间后,争执停止,爹爹夺门而出。
  在院子里看见蹲在背篓旁的小阿尘时,他卸下争执后的满身怒气,忍着笑,在她硬邦邦的“独角”上敲了个毛栗子,差点把她敲得以头抢地。
  随后,两眼通红的阿娘走出来,把裹了满身鱼腥味淤泥的小阿尘,丢进阿尘爹爹特意垒砌的,让阿尘学游泳的小池子里,简单洗涮一番,母女俩踏上了回阿尘外婆外公家的路……
  梦境渐碎渐远,于霁尘平静地醒过来,用力按了按发疼的眉心。
  十二年前,那个普通的盛夏傍晚,是她最后一次见于粱,以及,最后一次见爹爹。
  “醒了呐,”头顶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讲官话也带着江宁调,听得人心绪渐平,“鱼汤熬好了的,喝么?”
  客船平稳行驶,水图南坐在船头熬汤,夫妻档的船工在船尾交替摆桨,于霁尘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去:“船走出去多远了?”
  江宁人乘船如在平地,水图南坐在船头,用白瓷碗盛出半碗鱼汤:“两个时辰,你这个午觉睡得够久呐。”
  有点晕船的于霁尘感觉头重脚轻,猫着腰钻出仓篷,接住半碗鱼汤,眼睛瞟向河面上路过的大小船只:“是不是快要靠岸了?”
  “是呐,”水图南迫不及待喝口自己熬的鱼汤,鲜是挺鲜,就是烫嘴,嘶着气儿道,“不是你说的,要在曲轴客驿休息一晚,明朝出发,中午到湖州县。”
  于霁尘点头,捧着碗吹鱼汤。
  江宁到湖州县之间,走水路最便捷,但两地水道间没有其他地域,于是两地官府共同出资,在中间修建了个中转处,可供往来船只暂做休息。
  见于霁尘慢吞吞尝了鱼汤,水图南问:“味道阿行啊?”
  “一般。”于霁尘这样讲,但随后,这人不见外地喝了两碗半。
  “味道一般还喝半锅啊?”行路无聊,水图南故意问。
  于霁尘嘬着鱼汤里的姜片,脑袋晕晕地靠在船边:“因为我饿了呗。”
  罕见有谁晕船不影响食欲,水图南笑着瞟过来两眼,未几,于霁尘的视线,从河道上各式各样的行船上收回,问:“你可以接受和许多人一起,住那种通铺么?”
  通铺,水图南还真没住过,但她掌舵水氏织造时,做过人员出行食宿花费标准提高的改革,因为大伙普遍反应,出去办事时,大合铺睡不好。
  “曲轴客驿里不是有上等房么,”水图南有些不敢相信,促狭着扬起嗓门:“莫非打算要我住通铺?这样小气的哦,你这个铁算盘,几时变成铁公鸡啦!”
  在船尾摆浆的夫妻俩,好奇地向前面看过来。
  于霁尘:“……”
  于霁尘抿抿嘴,感觉鱼汤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回味悠长,不由觉得吃人嘴短,耐心解释道:“但凡是上规模的货船,非必要时,不会停靠曲轴码头这种小型中转地,你看其他行船,这个时间,这个方向,十有八·九要留宿曲轴客驿,懂?”
  船比平时多出不少,所以无法保证曲轴客驿里,能有多种房间可供选择。
  懂是懂了,但不趁机耍蛮怎么行,水图南故意道:“你也住通铺?你住我就住,不然你这么富有,不会要不到间上等房,我不管,你带我出来的,你要负责,不然回去我告诉我爹爹,说你欺负我。”
  “蛮横了啊,”于霁尘哭笑不得,佯嗔了她一句,“人不大,脾气不小。”
  “你讲哪个人不大?”水大小姐不服气,叉着腰倔犟地把腰杆往上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小。
  江宁人都说,水氏织造的小东家水图南,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但偏偏在于霁尘看来,水图南打理织造那些本事,幼稚得好比小儿把戏,水图南的长相,同样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此刻,在顺流而行的客船上,在阴云垂坠的背景下,于霁尘好像,有点想承认大众的看法了。
  “咳!”于霁尘把据说可以治疗晕船的姜片,咀嚼了囫囵咽下,登时感到一股辛辣从脾胃顶上喉头,“到时候尽量给你订天字号房间,但丑话说到前头,若实在订不到的话,你不兴怪我,也不准说我小气。”
  “行行行,不说,”水图南立马变脸,颇为满意地点头答应,继而笑吟吟评价道:“说你两句都不让,真小气。”
  声落,她即刻收到算盘精幽怨的目光。
  算盘精像是能掐会算,一句话说准了今日的曲轴客驿情况,客船不好找到位置停泊,屋子亦没有多余的上等间。
  “睡通铺吧,”于霁尘手里,捏着大通商号长年包下的天字号的门牌,满脸装模作样的认真,“成长路上,有些苦是不可避免要吃一吃的。”
  水图南看着于霁尘手里的牌牌,撅起嘴不肯同意:“那你和我一起吃吧,也免得久居上位,忘记疾苦,丢了初心。”
  这个时候,青年船夫让他妻子先上了楼,自己去订饭菜,水图南看见了,拽紧于霁尘袖子不撒手,委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掉眼泪:“连船家大哥都和他夫人住天字号房,你却要我一个人睡大合铺,我不想睡大合铺的!”
  周围来往许多羁旅客,水图南声音不低,引得行人看过来。
  世上人有千百万种,有人看见别人需要帮忙时选择视而不见,自然也有人侠义热肠,路见不平敢于发声。
  坐着喝茶歇息的大娘,冲这边问:“你们是两口子还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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