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友谊很简单,没有利益,没有算计。虞听主动跟她搭话,跟她分享,跟她牵手……一切都进行得很自然。虞听居然不觉得她不会说话很无聊,很爱跟她呆在一起玩儿,甚至会因为想陪她,拒绝别的小朋友的游戏邀请,跟她一起安安静静的看书。
后来,虞听幼儿园毕业,去了冉伶所在的国际小学上一年级,当时冉伶已经四年级,冉雪还在上学前班,没有参与进她们的生活。
冉伶还记得,听听知道自己要跟伶姐姐一个学校的时候有多开心,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冉伶被她感染,也很开心。
虞听小时候便是乖张的性格,朋友很多,是班里的人气王。其实冉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虞听心中变得有些特别的,或许是因为虞听口中经常夸的“你好漂亮”,又或许是冉伶实在太温柔太宠她,让她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可以去找伶姐姐要安慰。
虽然冉伶不会说话,但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姐姐最懂得如何安抚好跳舞摔跤出丑了、唱歌跑调儿被嘲笑了的她,无论她有多伤心难过,姐姐都可以把她哄好。她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依赖。
虞听不懂手语,为了方便交流,冉伶送给了她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玩具小黑板,可以随时写字也可以随时擦掉,她想说些什么,就在画板上写下内容给虞听看。那时虞听还小,很多字不认识,冉伶就写拼音,教会虞听比别人先认识了好多汉字,慢慢的,虞听也懂得了一些简单的手语。
一年级在一楼,四年级在四楼,虞听最黏人的那段时间,每节课十分钟的课间都要爬楼找人。冉伶的座位通常在教室最里面,老远就能听到同学在喊,“冉伶,你妹妹又来找你了!”
——你妹妹又来找你了。
她的妹妹从来都不是冉雪。
燥热的夏天,虞听爬楼爬得气喘吁吁,冉伶远远看她脖子上挂着小黑板满身热汗朝自己跑来,觉得她特别像自己养的一只小狗。
她用纸巾仔细地帮小狗擦汗,一边擦汗一边听她对自己絮絮叨叨。
冉伶喜欢那种感觉,或许那时候的她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没有概念。就是对这被虞听需要的感觉很着迷,一种阴暗的满足感在心里头滋生。她着迷于虞听为她拒绝旁人时的感受,她不喜欢看虞听和别人更亲近,心情会很沉闷。
但小虞听是不可控的,她不知道冉伶复杂又敏感的内心,她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开朗又潇洒的性格。她只知道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其实她的注意力容易被吸引,她很花心,她喜欢上了谁注意到了谁就去找谁玩儿,忽略了冉伶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但冉伶不会生气,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知道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特别是对于虞听这样的小孩。所以她永远温柔,独自等虞听回来找她,对虞听敞开怀抱,慢慢引导她、教会她,只有跟伶姐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
从半夜就开始下雨,一直下到早晨也未停歇,满屋子潮湿的气息,虞听被冉伶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睡得很沉。
懒懒散散的女人睡到了自然醒,她都还在闭眼沉睡。
这是第一次,虞听起得比冉伶要晚。
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香薰的作用?还是冉伶香软的胸脯太舒服,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心绪。
窗外淅淅沥沥,雨势不见停,冉伶也不下床,靠坐在床头看书,虞听侧着身子,额头正好抵着她大腿外侧,肌肤相触的那一块皮肉正微微发烫,像一团火在烧。
很奇怪,这样的异样感让冉伶无与伦比的安心。
第033章 陪她
虞听醒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窗帘被人拉开了些,雨后的阳光洒进来,屋子里没开空调, 虞听没盖被子,光恰好落在她腰际。
睁开眼眸, 光有些刺眼,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彻底睁开,撑着身子起来, 床边已然空了。
扭头,手机放在床头柜的无线充电板上, 已经充满, 自动断电。
没有什么多余的不适, 虞听酒量很好,喝得适度第二天便不会难受。自然她也很少喝醉,很少到飘飘然神智不清做出不理智的事儿的地步。
昨晚……
其实刚刚虞听甚至还都一直在做梦,梦断断续续的,让虞听有点儿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冉伶的唇舌跟她的人一样软腻好亲,吻技和虞听预料得一样青涩, 面对攻势回应得毫无章法,又害羞又主动……虞听亲着她, 看到她蹙起眉,眼睛里含着一汪动情的水雾。那表情像在求饶,又像在渴求。
她们牵着手快步回到房间, 不记得过程又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躺在床上, 虞听翻过身,把她压着亲了很久……这段记忆随着清醒时间的加长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发朦胧了起来, 虞听判断出这只是她的梦。
后半夜,断断续续都是这样的梦。
——和冉伶接吻了。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这样的预料,欲望忽然变得那么强烈直至脱轨,酒精的作用吗?还是冉伶的作用?
冉伶不在房间,她去哪儿了?她明明不在,房间弥漫着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虞听有种自己正身处她的地盘的感觉。
这里的所有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如果是在动物的世界里,这就是她的地盘。
瞥了眼时钟,时间已经走过十点半。虞听鲜少睡得那么熟那么晚。
起床进浴室洗漱,洗漱台前放有很多冉伶的瓶瓶罐罐,这是一种微妙的她们真的住在一起了的证明。虞听眯着眼睛端详着,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冉伶的模样。把身上松垮的睡袍换掉,穿了件碎花休闲衬衫,神清气爽的下楼寻人。
在一楼没瞧见冉伶的身影,宋姨听见她下楼的动静,从杂物间里探出了头来,“小虞醒啦?饿了吧?都快中午了,宋姨给你惹早餐去,你等着哈,我帮忙手里这一阵.......”
“不急,不饿。”虞听问:“伶姐姐呢?”
“噢,小伶应该在院子里看花呢,你出去应该就能看到她。”
虞听微笑:“谢谢宋姨。”
雨后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别墅后面就是院子。后院很大,得有个几百平,泳池花园茶室一应俱全。这样的别墅在云城市中心很难得,价值快上亿。
后院门是开着的,刚迈出门框,便清晰的感觉到室内室外的不同,雨过天晴,不闷不热,带着微微凉意的空气中裹挟着清新的泥土味,还混杂着各式各样的花香。大自然带来的舒适感永远最适合人类,虞听从前送花只爱送玫瑰。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对花有着这样舒畅的好印象。
想到花,就会想到那个身段柔软,锁骨颈间耳后都散发着花香的女人。
四下寻人,虞听锁定了冉伶的身影,她蹲在一片白色爬墙蔷薇前,大概是在观察着什么。
虞听走过去,启唇唤她:“伶姐姐。”
冉伶听到动静站起身,回眸。
素颜,墨色长发柔顺垂着于胸前,她向来爱穿裙子,一袭淡雅的长裙让她看起来温婉又靓丽。四目相对,她冲虞听惊喜地笑了笑。眼睛很漂亮,是标准又独具风情的桃花眼,灵动、细腻。
她出现在眼前,像触动了某个机关,昨夜封闭的车厢里,她藏在温婉之下的别具风情的模样又迅速呈现在虞听眼前。
食髓知味向来是人的本性。
虞听朝她走近,冉伶站在原地等她,脸上挂着温和的,欢迎的笑意。对虞听,她永远展开宠溺。
“你在看花么?”
虞听柔声问,冉伶点了点头,虞听说:“家里的花都好好看。”
这是在夸冉伶的审美好,冉伶弯起唇,拿出手机打字:【听听起来啦?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么?】
昨夜宿醉,早晨她应当为她准备一杯蜂蜜水。
冉伶的关心并不是随口一问,虞听知道她打心底里在乎自己的感受。
虞听说:“不疼。”
【有没有吃早餐?】冉伶又问。
虞听笑起来:“还没有呢,一下床就来找伶姐姐了。”
冉伶眨了眨眼睛,欢喜又羞怯。
听听真的很会说狡猾的话,会撒娇会讨人欢心,仅仅这一句就取悦了冉伶,冉伶知道她坏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被她甜到也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好乖。
她小时候也是这么乖的。
一下课就来找伶姐姐,受了欺负就来找伶姐姐。
看她那么乖那么无害,冉伶忍不住抬手,帮她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长发。
虞听受用得眯起眼睛,冉伶见她喜欢自己的触碰,也心生喜悦,心脏被她磨得柔软。
——我陪你进去吃早餐吧。
冉伶牵起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虞听没有说话,她知道她是同意的。把人往屋子里带,虞听饶有兴致,听话地跟在后面。
宋姨手脚很快,一份精致有食欲的早餐很快就端上餐桌。她知晓虞听的喜好,或者说这个家最重要的就是虞听的喜好,因为冉伶很看重,事无巨细地叮嘱过。
冉伶已经吃过早饭了,还不饿,却也坐在餐桌前陪着她的听听。两人同坐在一边,不想让虞听觉得跟她呆在一起很无聊,冉伶带了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可以方便她们交流。
翻开笔记本空白一页,冉伶在顶端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字:【听听今天还有工作么?早上看你睡得很熟,没有舍得叫醒你,有耽误到你吗?】
她好有礼貌,虞听心情不错:“今天没有工作。”
虞听不喜欢工作,她是个爱玩懂得享受的性格,从来都不吝啬给自己放假。通常忙完一个项目就会给自己一段很长的松散时间。
“这段时间都不会很忙了。”
冉伶纤细的眉梢染上雀跃,虞听捕捉到她欣喜模样,打趣说:“我不忙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是因为不想听听累。当然,也有她一点儿的私心。冉伶知道虞听肯定是看出来的,就傲娇不回答了。
见冉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揶揄,虞听主动关心起她的行程:“伶姐姐呢?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冉伶写给她看:【今天没有事情,过两天想去看一个画展】
“画展?”想到冉伶是艺术家,虞听不觉得奇怪了,“什么时候?”
冉伶:【下周三,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都开展】
虞听对艺术圈并不了解,但想到冉伶都感兴趣,也有可能是她认识的名人,便问:“谁的画展?”
冉伶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林涧】
“好像听说过。”虞听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上过热搜,她和她女朋友。”
冉伶提醒她:【现在是老婆】
“噢,都结婚了。”当时轰轰烈烈闹上热搜,好像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是呀。冉伶抿唇轻笑,又低头下去写字。
她又在写什么?她的心思在虞听面前几乎都是赤\裸,虞听别开眼,慵懒地撑着下巴,将叉子上的煎蛋送入口中。
笔记本没一会儿就被推到她眼前。
【如果听听周三有空,觉得无聊的话,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虞听嘴角勾起——意料之内。
意料之内冉伶会想让自己陪她,这个结果符合虞听的心意,令她满意。
冉伶似是觉得不够妥当,又在下面添了句话:【如果听听不感兴趣的话也没关系,可以不去的,或者,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冉伶温柔细腻,大方包容,绝不会勉强虞听,不会为难虞听去做她不想做的事。虞听的感受对她来说最重要。
昨夜的开始是虞听主动,冉伶被动。情欲在将吻未吻时被人打断,骤然冷场,是虞听把冉伶弄得心悸紧张,冉伶本应该被她好好安抚才对,却反了过来,伶姐姐把虞听放在掌心里纠结了一路。
等外人离去,峙剩下她和虞听两个人,她才把她敏感又渴盼的心展示出来,想满足虞听没能满足的。
“好啊~”
虞听说:“我挺感兴趣的,也想看看她的画。”
冉伶笑眼眉舒。
伶姐姐其实很矜贵,很精致,气质和举手投足间一看便知是被富养的大小姐,在虞听面前却很容易满足。
居然还这么有礼貌地:【谢谢听听】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不交流也不会尴尬,得了想要的之后,她便不再打扰虞听用餐,安安静静陪伴一旁。
虞听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拾起了一颗蓝莓尝了尝,偏头与她说:“这个好好吃,伶姐姐要不要尝尝?”
冉伶微微讶然,虞听没等她同意便拾起一颗喂到她唇边,果实与她的唇只隔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垂眸,眼底带着幽深笑意。
冉伶怔忡地看她。
“要不要?”这三个字,虞听带着很明显的挑逗意味。也知道她在逗自己玩儿,冉伶依旧好脾气地握住她的手腕,作势低头。
冉伶有这样的习惯:要吃别人喂的东西,都得先握住别人的手腕。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样会更稳一些,伶姐姐向来细心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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