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当时有个神秘的贵人为安寻提供了一种珍稀材料,适时稳住了他的状态,所以安寻觉醒时非常顺利,新的精神力等级是极高的SS级,一跃跻身联邦强者之列。
那之后,纪泽辞专程为他迟来的事向安寻道了歉,又是送礼物又是跪地认错,甚至推掉公务专门陪了他一阵子,于是安寻渐渐忘记了那三个月的煎熬,彻底原谅了对方。
现在回想当时的事,安寻真想给恋爱脑的自己糊几个大嘴巴:纪泽辞那么明显的见风使舵自己都没看出来,居然还相信了对方因封闭训练无法脱身的说辞,也活该自己后来被骗得团团转,连命都丢了。
安寻眨动了一下眉睫,顶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慢悠悠地开口道。
“嗯,我知道泽辞他来不了。”他冲着夏仪微笑了一下,“因为,是我让他别来接我的。”
夏仪灿烂的笑靥僵硬了一下:“你让的?”
“嗯。”安寻点点头,“他倒是提了好几次想亲自过来,都被我拒绝了,毕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成年人出个洲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让他大费周章跑这一趟呢?所以我就让他别来了。”
安寻说得流畅自然,让夏仪险些怀疑人生:“我……我没听泽辞哥哥说过这件事。”
“正常。”安寻点点头,语调越发温柔和婉,“毕竟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他也不可能把恋人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都说给外人听,你说是吧弟弟?”
夏仪被那句“外人”堵得胸口一梗,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这倒是。”
“我不仅让他这次不用过来,等我去了自由联邦,也希望他暂时别来找我,因为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适应新环境。”安寻话锋一转,语气显露出几分大义凛然。
“这可是难得的历练过程,我不想因为有个现成的未婚夫就走捷径,如果大家一出去就纷纷依附熟人,我们星族人岂不是就像是吃软饭的菟丝花,不光外乡人会瞧不起,星河会恐怕也不乐意我们这样坐享其成。”
旁听的星族众人暗暗点头,他们之前都很羡慕安寻有个外乡的未婚夫,毕竟有人帮扶,出去后肯定能轻松不少,但安寻毅然拒绝了这条捷径,实在让他们倍感佩服。
夏仪脸上的笑容越发挂不住了:“哥哥,你真有骨气。”
“不依附熟人就叫做有骨气了吗?”安寻笑笑,环顾了一圈众人,“但每个星族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只是在做每个星族人都能做到的事罢了,弟弟你与其说我有骨气,不如说我们所有人都很有骨气。”
这算是给即将外出的新人全都戴了顶高帽,除了夏仪,大家都与有荣焉,通体舒畅,有人笑着调侃道。
“话是这样没错,但小寻你的未婚夫还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让小夏来了呢。”
安寻抿唇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泽辞一向很听我的话,我不让他过来,他的确也答应了,不过如果他实在放心不下,曲线救国找人代劳,或是忍不住跑来找我,我也没法阻拦不是?”
如此以来,之后纪泽辞无论来与不来,安寻都能占据着主动,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哎呀,酸死了酸死了,这恋爱的酸臭味!”
“不要再虐狗啦!我要顶不住了!”
“哈哈哈,这就叫做喜欢的心拦都拦不住吧?好幸福哦。”
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夏仪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强笑着说了句“舅舅那边还有点事要我帮忙”,很快返回了讲台上。
安寻注视着夏仪离去的背影,面上仍保持着微笑,心底却很凝重。
刚才的言语交锋看似自己胜了一筹,但他并不敢因此小瞧夏仪。
这个时期的夏仪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人不够成熟,行事也不太严谨,他还不能完美的掩饰住内心的野望和妒意,所以才会有信件里的“夹带私货”,以及刚才的言语陷阱。
但人终会成长,如果夏仪只是个肆意妄为的蠢货,那他五年后,绝对无法执掌星洲。毕竟夏仪是混血,在星洲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混血成为星族首席的情况,自己不在自由联邦的三年里,夏仪必然成长迅速,背后的势力也发展得极为强势,才能让他搞定星族长老会,最终入主星洲。
可惜自己远在炽红帝国,对那三年自由联邦发生的事情了解甚少,他没法利用重生带来的经验,只能时刻警惕,步步为营。
“小寻小寻,你出去后,真不打算去找纪泽辞啊?”
夏仪离开后,白飞源立刻凑到安寻身边,他是最清楚安寻恋爱脑程度的人,所以对少年做出的这个决定非常惊讶。
“嗯。”安寻点点头,“我又不是离了他活不下去,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
“但你一直就是离了他活不下去的样子诶……”白飞源纳闷地嘀咕着,“我以为你一出去就会搬去纪家住呢。”
“怎么会,”安寻哂笑,“我和他只是婚约关系,又不是真的夫妻,怎么可能住在一起。”
星族的风气偏向保守,未正式成婚前别说住到一起,亲亲抱抱都是很羞人的,安寻上辈子和纪泽辞并没多少亲密行为,这辈子更不可能会有。
“不是都说外面风气开放,没结婚就生崽的比比皆是,住在一起更不算什么嘛。”白飞源说着说着又开心起来,“嘿嘿,既然你不搬出去,咱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星河会安排宿舍的时候,小寻你一定要和我一间啊!”
安寻笑着应下,他转开视线时,发现司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两人又一次四目相对,只是安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灰衣少年又扭开了头,只留给安寻一个漠然的侧脸。
这人……还真是不好接近啊。
安寻有点遗憾,这时又有一行人走进了会场,现场嘈杂的声音瞬间小了不少,安寻却是眼前一亮,心中最后一点忧虑也烟消云散。
这些走进来的人,是星族长老会的七名成员,为首那名容貌威严的老者,正是如今的星族族长,安寻的外公,安浦和。
他和安寻对上了视线,虽然两人爷孙情深,但在公共场合,安浦和是绝不会流露出私人情愫的,所以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安寻身上停留太久,很快移开,转向了前方讲台上的几名星河会高层。
“安族长,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位身型高大的中年男子上前迎接,他满面红光,笑声洪亮,安寻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夏仪的舅舅,亦是目前星河会的副会长,夏高明。
夏高明上次过来是两年前的事了,他背靠着夏家,本人也有些本事,做出过不少成绩,如今已是星河会内第三号实权人物。
安寻还知道,以夏高明目前的职阶和身份,其实没有必要来星洲跑腿,但这次他来了,表面上是给星洲面子,实际是为了夏仪——夏仪在今年的联邦联考里失利了,没有考上联邦顶尖学府,他又不想去念普通学校,在一番权衡和商议后,他的母亲夏诗英决定让夏仪不再读书,直接进入星河会发展。
从安寻这个后来人的角度去看,继母夏诗英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大胆而正确的,对方的眼光也是精准和有远见的。
星族人比起外乡人,最显著的优势,是所有星族人生来就具有精神力。
但星族的劣势也很明显:星族人的精神力类型非常单一,都是疗愈类,就业方向极其狭窄,只能在医疗领域里深耕。
在自由联邦这个国家,拥有疗愈系精神力的人不少,相关的团体组织也很多,星河会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目前在医疗系统内的组织排名,位列第四名。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联邦人普遍熟知并追捧的医疗系权威是“三巨头”,排在第四的星河会明显比前面三位差了一个档次,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到突破超越的可能。
但经历过上辈子的安寻知道,就在星河会卡在这个瓶颈无法更进一步时,自由联邦突然传出了一则震动上层权贵圈的重要消息,无数势力闻风而动,而星河会因为幸运地掌握了一项特殊资源,凭借着这股新兴的东风,扶摇直上,地位瞬间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才是开始。
那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自由联邦的特大灾难,在那场灾难里,星族人的能力大放异彩,他们拥有的疗愈能力也被重新评估,之后一两年,星族人在联邦里的地位,将会拔高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而星河会,这个掌控着外界星族人命运的组织,地位更加水涨船高,轻轻松松就碾压了过去的“三巨头”,成为未来联邦中最炙手可热的医疗组织。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夏仪成为星河会的高层,别说没有高学历,就算是个文盲,借着这股东风,一样能成为无数权贵的座上宾,而这一切,在未来的确全都上演了。
这次夏高明亲自带队前来,就是在带夏仪走流程,好让这位外甥尽快熟悉星河会内的各项业务,为以后的提拔和晋升积攒实践经验。这也是夏诗英为她的孩子,夏仪的光明未来,提前开始铺路了。
安寻看着跟在夏高明身边,正在向长老会的长辈们乖巧行礼的夏仪,轻轻弯了弯嘴角。
亲爱的弟弟,你的母亲和舅舅如此用心良苦,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哦。
第6章
一番寒暄后,以安浦和为首的长老们在最前排贵宾席落座,其他星族人也纷纷坐好,毕竟长老会的到来就预示着宣讲会快要开始了。
安寻也被白飞源拉着坐下,坐好就开始发呆——这场宣讲会对他来说是很无聊的,宣讲的内容都是他熟悉的,无非就是把星河会这个组织进行一番介绍,重点是它的发展历程,尤其早期前辈们的苦难史,是要特意煽情渲染的,等大家都心有戚戚,眼泪汪汪后,就话锋一转,开始历数这些年星河会的各项荣誉和成就。
曾经的历史多么的不堪回首,现在的成果就多么的来之不易,先苦后甜,一抑一扬,能极大激发听众们的集体荣誉感,也给大家打足了鸡血,等在场的星族少年们恨不得立刻启程,为壮大星河会的事业添砖加瓦后,这次的宣讲会便能圆满结束了。
诶?等等。
这次宣讲会的结尾,还是有一点特别的。
想起上辈子的经历,安寻精神一振,稍稍坐直了身体。
果然,在宣讲结束后,夏高明并未下台,而是冲旁边招招手,等在旁侧的夏仪走上讲台。
“这位是夏仪,他是今年刚加入星河会的干事成员,也是这次负责新人带队的管理员。”夏高明笑呵呵地介绍道。
“虽然小夏年纪不大,但和你们是同辈人,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是最了解的,大家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隔阂,你们有什么问题或困扰,尽管问他,小夏一定会尽心竭力地做好保障服务,帮助大家尽快融入外面的社会。”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大部分人都是惊喜和兴奋的。
每届外出的星族人都会配一个管理员,有点类似学校的班主任,但管理员的职权更大,因为星族人在外界的方方面面都会受到星河会的管理,包括但不限于住宿的安排,生活物资的配给,零用钱的额度,定期的任务考核,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好说话的管理员,自然能让大家轻松不少。
夏仪以前经常来星洲,他为人讨喜,八面玲珑,还会带不少新奇的小礼物分给大家,这批即将外出的星族少年们几乎都有受惠,当然对夏仪的印象特别好。
见众人反响极好,夏高明也放心不少,他还有一些事需要和长老会私下洽谈,于是这位副会长让夏仪和大家继续互动,自己则带着其他星河会高层,和星族长老会的人先移步议事厅了。
长辈们离开,会场里只剩下一群青春活泼的少年,现场气氛瞬间轻松不少。
“大家有什么困惑和疑问,都可以向我提问。”夏仪站在台上,落落大方道,“比如临行前要做哪些准备,或是想知道外界的哪些信息,包括前几届星族前辈们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大家不要拘谨,欢迎畅所欲言哦。”
在夏仪的引导下,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星族少年们开始踊跃提问,夏仪全都有问必答。
虽然夏仪年纪不大,但他平时跟着父母没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现在面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星族少年,更不会怯场,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安寻一直稳稳坐着,没问任何问题,别人也不觉得奇怪:夏仪每次回星洲时都会留宿在安寻家里,安寻真有什么疑问,肯定早就问过夏仪了,当然不需要在这里占用提问时间。
一轮热烈的提问后,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冷寂,夏仪喝了口水润喉,这时下面又有人举起了手。
“我想问一下,星河会对我们的管理,为什么要那么严格?”提问的是一个腼腆的星族少女,她表情十分忐忑,似乎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才鼓足勇气提问的。
“我之前和一位前辈通信时,她说星河会不仅对我们的生活和学习管理很严,连交友方面都有限制,甚至不允许成员们自由恋爱,只能和星河会指定的人相识或相恋,这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哗然,无数惊讶的目光投向讲台上的夏仪:大家知道星河会规矩很多,但连交友和恋爱都要限制,这管得也太严了吧?
夏仪目光微闪,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笑盈盈地:“这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他清了清嗓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发现很多星族同胞对星河会的存在有严重的思维误区,他们认为星河会是管理者,专制者,设限者,它的存在像是一道枷锁,大家被迫接受管理,处处受到掣肘,但刚才宣讲时,夏会长已经明确说过了:星河会设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所有身在他乡的星族人。”
夏仪的视线扫过全场,他表情陡然一凌,语气也严肃起来。
“你们没有经历过大灾变时期的秩序崩坏,社会混乱,所以你们无法想象外面世界的黑暗残酷,也不明白星族人在外人眼中是多么诱人的肥羊。”
“众所周知,星族人生来就有绝佳的容貌和疗愈系精神力,但这两个‘优点’,恰恰是黑市上最能叫得上价的‘卖点’,很多外出的星族人都成为了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他们沦为了处境凄惨的娼/妓和奴隶,甚至成为任人宰割的生育机器,这一现象至今仍然存在,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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