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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丹山路(玄幻灵异)——四季奶糖

时间:2024-10-10 09:39:11  作者:四季奶糖
  “有收获吗?”旋龟问他,曹若愚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与他一道下去的苗苗也吓得不轻,小声问:“是,是鬼吗?”
  曹若愚摇摇头。
  旋龟作为神兽,本就是天地孕育而生,死亡之后,应当魂归自然,消亡五行,并不会变成鬼。鬼者,亦是魂也,若魂消魄散,又怎么会是鬼呢?
  但那个墓,那个人——
  曹若愚默念着那个名字:“纪怀钧。”
  他叫我妹妹,纪姐姐。
  纪姐姐,兄妹。
  乔序。
  曹若愚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是乔序给旋龟立的墓。
  “怎么了?”旋龟又问,曹若愚还没完全想清楚,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旋龟,这暗河里头,有你的同类么?”
  “没遇到过,应该只有我一只龟。”
  曹若愚又愣了愣,如果旋龟所言是真的,那那个墓,就是它的墓?
  曹若愚飞快地回忆着师父教给他的知识。
  神兽死亡之后,虽是不会变成鬼,但若有人设法将它的魂魄从身体里勾出,以法阵困锁,便能创造出灵体,为自己所用。
  难道,乔序是想——
  电光火石间,曹若愚忽地想起旋龟所说,很多年前,也有个年轻人来过此处。
  “你还记得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吗?”他问。
  旋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像是在简单地发着呆。
  曹若愚引导着:“他看上去,像不像个教书先生?眼睛是琥珀色的,乍看之下,长得很温和。”
  旋龟缓慢移动着幽绿色的眼珠,许是体型太过庞大的原因,那眼珠尤为渗人,如同无底的漩涡,要将曹若愚的三魂七魄都吞进去。
  曹若愚莫名有点畏惧,但他仍是顶着压力,再次开口:“或者,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旋龟仍是不言,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曹若愚身上,强烈的压迫感有如山倒。
  “他的,名字。”
  旋龟的眼珠转了一圈,眼瞳的颜色瞬间变暗,墨一样的黑从中心涌出,铺满整个眼眶。
  曹若愚呼吸一滞。
  “纪,怀,钧。”
  话音刚落,冲天的煞气直接将曹若愚撞出洞外,巨大的漩涡席卷而来,曹若愚顿时抓紧了手中长剑,挥剑劈开骇浪,朝那棵枯木游去。旋龟随即扑杀而来,曹若愚的剑气根本抵挡不了分毫,且在水中,他的力量完全被分化,根本使不出劲。
  “纪怀钧!纳命来!”
  旋龟身侧冲出两股湍急的漩涡,如同冲入九霄的巨龙,直接撞上曹若愚的心口。
  “噗。”
  只一下,曹若愚的气息就乱了,呛了好几口水,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
  “爹爹!”苗苗急得一口咬住他的衣领,扑腾着四肢往别处游,可它哪里是旋龟的对手,那庞然大物巨掌劈下,曹若愚和苗苗都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
  不能死,我不能死。
  曹若愚挣扎着,爆发出强大的潜能,明曙剑芒大作,剑鸣如七月惊雷,震得那漩涡四分五裂。他单手结印,竟在这诡谲之地撑出一片结界,旋龟一掌劈下,正好打在那结界上方,曹若愚借力冲出去好远。
  “爹爹你好厉害!”
  苗苗惊喜地大叫,曹若愚咳得满脸通红,一时没法回应它。好在结界已成,他暂时不会淹死。
  曹若愚御剑,再次回到那棵枯木之下。
  以旋龟的煞气而言,它必定是受伤于纪怀钧,甚至——
  曹若愚正晃神,旋龟便紧追而来,他警惕地握紧手中长剑,却发现不知为何,旋龟始终在上方徘徊,没有下落。
  曹若愚不解,可现下情况紧急,他不能再细想。
  必须要在它下来之前,找到出口。
  曹若愚准备下到岩石背面,避开旋龟的视线,趁机离开。可他刚走一步,一道强劲的水流就冲了过来,“咚——”,岩石如同一面皮鼓,发出沉重的闷响。曹若愚摇摇晃晃,往下滑了几步。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这不是一块平整的石头,而是有一定的弧度。
  就像,就像——
  曹若愚微微凝神,有些不敢置信。
  就像,旋龟的背壳。
  “纪怀钧,我好意救你,你为何杀我!”旋龟凄厉地大喊,字字句句针扎似的刺向曹若愚的内心。
  他隐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纪怀钧为了菩提业果而来,却不慎坠入暗河,是旋龟救起了他。可纪怀钧却杀了它,并将它的尸身封锁于此,旋龟怨念不散,不断堕化、分裂,成为亡灵。但从之前旋龟的种种表现来看,它并非生性嗜血,反而应该十分温和,因此即使成为亡灵,遗失了部分的记忆,也没有对自己兵戈相向。
  数道漩涡再次席卷而来,“咚咚咚——”,整个岩石都在颤抖,尘封的淤泥完全散开,露出里头原本的面貌。
  果然,那就是个龟壳。
  “受死吧!”旋龟怒吼,那漩涡竟是相互交融,形成了巨大的水龙卷,轰鸣着直扑曹若愚而来。年轻的剑客轻身一跃,离开了那龟背。他低头,死去多年的旋龟尸身不腐,仍然静默地悬浮在水中,只是那硕大的眼睛紧闭着,不会再睁开。
  水龙卷打了个空,冲击在了枯木的树根处,那枯木顿生裂痕,龟壳也随之裂开了一道缝。
  曹若愚一怔,这枯木,是从旋龟尸身上长出来的。
  难道,纪怀钧对旋龟痛下杀手,是为了这棵菩提业果?
  曹若愚愣怔着,水龙卷再次扑向他,他只好御剑躲避。旋龟纵然身死,可煞气不散,十分难缠。
  若要让它冷静下来,只能是超度。
  曹若愚没有超度过如此庞大之物。
  他紧张得掌心冒汗。
  旋龟嘶吼着要他偿命,水龙卷犹如离弦之箭,几乎将整个河道砸穿。曹若愚单薄得如同水上浮萍,海中扁舟,浮浮沉沉,踉踉跄跄。
  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蓦地想起从前在山上,他问薛闻笛:“大师兄,超度的法门是什么?”
  “是真心。”那人笑着回答他。
  “真心?靠真心就行吗?”
  “对,真心就行。”薛闻笛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因为对你来说,真心就是最大的杀器。”
  “你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你的真心。”
  曹若愚握紧手中长剑,明曙散发出如旭日般耀眼的剑芒,照得这条黑暗的河水明亮温暖。旋龟忽地一愣,它恍惚着,以为自己回到了岸上,回到那片日光下。它就静静地躺在一块石头上,潺潺溪水流过它的龟壳,凉爽轻快。那些散修见了它也不怕,偶尔会给它留下一两块新鲜的鹿肉。
  旋龟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这片土地上。
  可渐渐地,世道就变了。
  溶洞倒塌,散修不来,连那安宁的小镇也变成一片废墟。
  旋龟愣了神,水龙卷的流速也慢了下来,曹若愚两指并拢,指腹抹上剑身,将全部灵气灌入,他大喊:“大道无名,诛!”
  剑气与水龙卷对冲,竟是劈开一道裂口,曹若愚逆流而上,抽出三道符纸,飞入旋龟命门处。他落在其背,再次结印,那金色的符文自纸上涌出,形成三道锁链,完完全全束缚住了旋龟的身躯。
  “我带你出去。”
  曹若愚低声道,反手握剑,将明曙刺入旋龟背壳之中,旋龟发出痛苦的哀嚎,不断挣扎着,曹若愚差点从它背上摔下,他咬牙,死死抓着剑,不肯松手。
  “为什么杀我?我何错之有?我何错之有!”旋龟质问着,漩涡崩解,化成一颗颗水泡,漂浮在他们四周。
  “你没有错!”曹若愚大声呼喊着,“所以不要惩罚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你不是要出去吗?你不是想再见一见日光吗?我现在送你去,我带你出去!”
  旋龟闻言,有些愣住了。
  它想起来,自己曾经恳请这个年轻人,带自己出去。
  “真的吗?真的可以出去吗?”旋龟落下泪来,曹若愚应着:“会的,我答应你。”
  明曙剑芒经久不散,耀眼灿烂,就像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它就这么趴在石头上打盹,等着黄昏来临,天上在此布满星星。
  “我想睡觉了。”旋龟喃喃着,周围的水泡越来越多,几乎要将曹若愚掩埋。
  “睡吧,我陪你。”
  曹若愚哄着。
  旋龟落下了它最后一滴眼泪,也彻底化作水泡,逐渐消弭于这道剑芒之下。
 
 
第129章 
  曹若愚心头一痛, 手上便松了劲儿,明曙的剑芒也逐渐暗淡下去。那些悬浮的水泡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地向他围拢。
  曹若愚藏在结界中, 像是也变成了水中一颗无足轻重的泡泡, 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漂浮着。那看似枯萎的大树倏地开始抽芽、长叶, 而后竟开出白色的花来。那满树雪白在水下散发出淡淡的微光,莹润漂亮,如同出水的珍珠,令人叹为观止。
  曹若愚飘在上空,看向那棵神奇的花树。
  “这就是菩提业果吗?”他不免感叹这曜真洞天的神秘奇绝, 周围的泡泡忽地传出声响,再看去, 泡泡当中竟隐隐出现了人影。
  “这是?”曹若愚愣了愣, 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就是乔序。
  这些泡泡里,全是旋龟生前的记忆,是它漫长孤独的一生。
  旋龟自出生起,便居住在此。最开始,这地方常有散修慕名而来,或是开坛讲学, 或是闭关修炼,旋龟便趴在一块石头上, 聆听他们的妙法宏愿, 又或是, 见他们踽踽独行,最终消失于无声的夜晚。
  再后来, 它能去到再远一点的地方,便是那座小镇。
  茅檐低小,月下莲溪,它还是选择栖息在水中,偶尔抬头瞧一瞧那岸上的贩夫走卒,追风筝的孩童,还有窃窃私语的浣衣人。
  旋龟就这样平静又安宁地度过了它生命的大半光景。
  直到它不幸被掩埋于河道之中。
  这暗河本幽深如镜,根本没有湍急的漩涡。它每天都要游出去很远,去寻找新的出口。可这暗河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它哪怕竭尽全力,都无法走出这个困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地,旋龟觉得自己老了,大限将至。它开始待在这个小小的洞穴之中,不再外出。它接受了死亡的结局,不再挣扎。
  就在那天,洞穴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年轻人。
  他散着头发,浑身是水,狼狈地站在它面前。旋龟很惊讶,它以为不会再见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灵。
  它问:“你从何而来?”
  “从岸上来。”年轻人抹干净脸上的水,完完整整地露出一双倔强的琥珀色的眼瞳,旋龟一愣:“岸上?你从岸上来?”
  “对。”
  “那你出不去了。”旋龟很是惋惜。
  “可以出去。”年轻人信誓旦旦地对它说道,“我来找菩提业果,找到就可以出去。”
  听到这话,旋龟那死寂的内心忽地闪过一丝光亮。
  那代表着复燃的希望。
  年轻人像是洞穿了一切:“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真的吗?”
  “真的。”
  旋龟万分感激:“麻烦你了,等我回到岸上,一定好好报答你。”
  “没关系。”年轻人说着,便要往洞穴外头走。
  “你水性好吗?”旋龟关切地问他,年轻人头也不回地答道:“我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好。”
  他们出发了。
  年轻人确实水性极佳,且有着与他的外貌不相符的实力——旋龟甚至有些追不上他。这黑暗幽深的河道于他而言,如履平地。
  旋龟仅有一瞬的起疑,而后他转念一想,这人若是不厉害,怎么带自己出去呢?既然能许下这个承诺,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旋龟满怀期待。
  可惜,等待它的却是利刃穿心,身死道消。
  “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旋龟撕心裂肺地怒吼,硕大的身躯却在不停地下坠,水流穿过心头那道骇人的伤口,冰冷刺骨。
  “因为你必须死。”年轻人漠然地回答着,“你死了,菩提业果才会从你的身躯中长出。”
  “你,就是那棵神树的根。”
  旋龟愕然,徒劳地睁大眼睛,再无声息。
  它的身体不断下沉,黑色的树根自伤口处长出,渐渐爬满它整个躯壳。肌肉萎缩,肢端僵硬,眼瞳也散去了全部神采,变成两颗黑沉沉的石头。树根吸食了它内藏的一切灵气,一夕之间便长成了一棵完整的菩提业果。
  光华璀璨,晶莹如璧。
  静水深流,树影微晃,一道幽幽的声响自河道深处传来——
  “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求之不得。”
  年轻人淡漠地回答着。
  他慢慢落到了树根处,抽剑砍下一根花叶茂盛的树枝。花瓣零星散开,很快化为水中的泡沫,飘向远方。
  年轻人抱着那一簇花枝,轻轻地,护着这份美丽与脆弱。
  他静立良久,而后在树根处留下两行字——旋龟之墓。碧穹之滨,纪怀钧,立。
  纪怀钧,便是乔序的本名,也是他许久不曾再用过的,或是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吐露的真名。
  乔序冷冷地看了眼那早已枯萎成石的旋龟,施术离开了这里。
  他听见身后那诅咒的声音:“纪怀钧,你不得善终。”
  “我求之不得。”
  乔序闭上眼,又一次回应了它。
  旋龟身死,本应魂归天地,可临终前的怨恨与执念最终形成了一道困住它的牢笼,令它的灵魂终日在此河中徘徊。
  可也许是天生神性,它没有堕化成为恶灵,而是忘却了仇恨,茫然地在此地停留。恨意幻化成水底湍急的漩涡,吞噬着每一个误入此间的生灵。再后来,旋龟便只记得自己出不去了,也只记得它想要出去。若不是曹若愚破开那道枷锁,它可能会千年百年地在这水底消磨,日日夜夜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求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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