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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丹山路(玄幻灵异)——四季奶糖

时间:2024-10-10 09:39:11  作者:四季奶糖
  “好,多谢姑娘。”
  “要叫前辈。”
  “啊?”
  那女子神色自若:“我二十五岁时就进了这林中生活,只有中间去过两次朋友家,少说也有五十年了。”
  张何一怔,忙问道:“那,那前辈,对曜真洞天很了解?”
  对方不言,沉默地注视着他,张何心想,这位前辈怕是有隐衷不便透露,再刨根究底,实在无礼,就颔首致歉道:“对不住前辈,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您。只是我几位和师兄和好友与我走散了,我得去找到他们,所以才有些急切,请您莫怪。”
  “我不怪你。”女子眼神无波,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你要离开的话,拿上我的烛台就行,它会指引你离开这里。”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张何见状,也没有再躺下,而是赶忙起身,去看了眼谢照卿的情况。对方也被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伤口敷了草药,目前正沉沉睡着,看上去已无性命之忧。
  张何松了一口气,就去给那位前辈劈柴。
  那些柴火不多,应该是一个人平常做饭、取暖用的。张何一鼓作气,很快劈完了,还将它们整整齐齐摞好,顺手将墙角不知道是不是被黄鼠狼刨的小洞堵了起来。而后他将这窄窄的厨房收拾了一下,熬了点粥。没一会儿,他就捂着心口,靠着墙边直喘气。
  “你的伤没好,不用这么着急报答我。”那姑娘走了进来,给了他一碗热药,张何默然,接过来慢慢喝完了。
  苦,特别苦,甚至有几分酸涩。
  张何舔了下嘴唇,低声道:“我赶着出去,可能要辜负前辈的好意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这林子里没有其他人,你那几个同门要么活着离开了,要么就死了。”
  张何一怔,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
  “不过我倾向于他们还活着,若是死了,”对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她低声道,“若是死了,我三哥就要生气了。”
  “三哥?”
  “他以前在镇上做守门人,但我们也有好几十年没见过了。”那女子轻叹,“毕竟是肉体凡胎啊。”
  “可惜我那时候年纪小,一心要去外面,若是我接下了守门人的重担,他也许不会那般操劳吧。”
  “子孙无能,注定是个悲哀。”
  那女子说的尽是些张何听不懂的话,可那眼神里的哀戚他却是见过的,在无数个熟悉的又或是陌生的脸上。
  张何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碗,一点点残渣就沉在碗底,那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令他无法开口,再说些好听的冠冕堂皇的安慰之言。
  很多事情是无法用语言去抹平的,伤痛不是不存在,也不是被淡忘,而是被故意尘封在某个角落,日复一日,等它结了痂,落了灰,直到看上去不再面目可憎。
  张何默默去洗了碗。
  “哐当——”
  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巨响,那姑娘神色未变,转身去了堂屋。张何也赶忙跟过去,结果一看,谢照卿竟然单手扒着凳子,扑腾着要站起来。见到张何,他瞠目欲裂,嘶吼着:“我的胳膊呢!我的手呢!”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又“扑通”栽了下去。张何不忍心,要去扶他,被那姑娘拦了下:“行了,我救你们的时候,你的胳膊就断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谢照卿半跪半爬地奔了过来,张何下意识地后退:“不是我。”
  “不是你?”谢照卿全然失了理智,竟是抽出他的八棱锏,径直打了过来,那姑娘眼神一凛,一脚踢飞他的武器,并将他踹倒在地。
  “在我家打人?反了天了。”女子很不悦,瞪了张何一眼,“这不是你朋友?”
  “呃,”张何有些尴尬,摇了摇头,“我们,立场不同。”
  谢照卿喘着粗气,爬着要去捡他的八棱锏,那姑娘脸色很是无奈,眉头微蹙:“别在屋里打,打坏了东西你们赔。”
  “好。”张何连连点头,对方转身就走了,谢照卿紧随其后,照着他的头劈了下来。张何赶忙躲到屋外去,叫着:“你的胳膊应该是被叶星打坏的,和我没关系。”
  可谢照卿根本听不进去半句,又是迎头痛击,结果脚下没劲儿,“扑通”又摔了个狗啃泥。
  张何:“……”
  “我说你要不——”
  “啊——”
  谢照卿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左手重重砸进了泥地里,泥点飞溅,溅入了他那双血丝遍布的眼中。
 
 
第188章 
  张何左右为难,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着。他也不敢, 怕越劝, 这人越想不开。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张何眼见着谢照卿砸着砸着就没声了, 还是没敢轻举妄动。直到那位前辈倚着门,幽幽地说了句:“人都哭昏了,还不快抗回来?马上再失血过多,又要鬼门关走一趟。”
  张何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 小心翼翼把谢照卿抗进了屋,给人重新上了药, 一番折腾下来, 时间就晚了。那姑娘随便煮了点吃的,两个人围着个巴掌大的小桌板简单填了填肚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问。
  “尽快。”张何答道。
  “你那,呃,我的意思是他好像受到的打击挺大的。”那姑娘说着,默默放下筷子,两手搁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这个年轻人,“他要是再发起疯来, 怎么办?我家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张何没有回答,对着个空碗发愁。他当然明白这位前辈的意思, 但耽搁下去, 实在不知还要纠缠多久……
  思虑良久, 他支支吾吾说道:“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您看行吗?”
  “可以。”那位前辈答应得十分爽快, 听得张何愣了一下,而后才慢吞吞点了个头。
  第一天无事发生。
  谢照卿昏了一整天,没个动静。张何就帮着那位前辈砍柴劈柴,修葺茅屋,翻新那块两步就能走完的菜地。他扫灰的时候,在屋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一个木质的挂牌,约莫只有三寸长,一寸宽,用镀金小楷写着八个字。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张何轻轻扫去上面的灰尘,再把挂牌翻了过来,背面则是刻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凌”。
  “凌?”
  张何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但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了,索性作罢。
  第二天出了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谢照卿又爬起来了,但这回没说要跟张何拼命,而是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那姑娘叫他,他也只是睁着双鹰眼,扫了她一圈,就没了下文。
  “打击太大,傻了?”那姑娘若有所思,张何却不这么认为,但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便没有开口。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谢照卿大概是坐累了,脑袋一歪,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张何隔得老远,朝屋里面张望了两眼,这才端着个碗,坐在门槛上吃饭。那姑娘也坐了过来,和他说着:“下大雨了。”
  “嗯。”
  “这雨,不喜庆。”
  张何听了,抬头看去,天地昏沉,本就幽深的密林更显黑暗,仿佛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来者不善啊。”
  那姑娘咬着筷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嗯,多谢凌前辈提点。”张何应着,对方忽然“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姓凌?”
  “昨天扫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挂牌,我猜可能是你的。”
  “那是我的好友送我的,那也不是个挂牌,是我的陪葬品。”
  张何吓了一跳,那姑娘却笑了声:“我放心我现在还活着。”
  “哦。”
  那姑娘笑得更大声了,她轻轻拍了下张何的后背,便悄悄回了屋。
  这件小事很快就被淡忘。
  第三天一大早,谢照卿没醒。
  张何照例在忙前忙后,那位凌前辈从背后闪了出来,又给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的剑。”那姑娘递过来一把长剑,“应该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好在我找到了,洗了洗,还你。”
  张何十分感激,他当时心焦,都没注意佩剑丢了,这两天又过得恍惚,愣是没想起来。
  他接过自己的佩剑,郑重道谢:“多谢前辈。”
  “不客气。”那姑娘笑笑,“过了今天,你就好好奔你的前途去吧。”
  “嗯。”
  张何万分感动,喉中酸涩。
  他和这位前辈最后吃了顿清汤寡水的晚饭,就捧着那盏烛台出发了。
  “不要让烛台熄灭。”那位姑娘叮嘱道。
  “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要问,听我的就是了。”
  张何闻言,便温顺地点了点头,向她躬身行礼,就离开了这方寸之地。那位姑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屋,再看,谢照卿也没了影。
  “唉。”
  她似乎早有预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喝了碗水,沉默地坐了片刻。
  张何捧着那盏烛台,沿着那位姑娘告诉他的方向一直走。那烛火笔直地燃烧着,没有偏移。
  密林深深,那种危险的逼仄感愈发强烈。
  张何神色一凛,就见面前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谢照卿?”
  张何迟疑的一瞬间,那把八棱锏就迎头劈了下来,他往旁边一躲,原本站着的泥地顿时被砸了个大洞。
  “你!”张何有点郁闷,“我救过你。”
  “奉我主之命,绝不能让你走出这个林子。”谢照卿左手握着武器,声音却夹着粗气,听上去不太妙。
  张何很是困惑:“叶星向你发号施令了?”
  谢照卿不答,只是抬手指了指苍天。
  大雨滂沱,可这林中竟无雨落下。
  耳畔淅淅沥沥全是雨声,近在咫尺,却又显得遥不可及。
  张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灵术剑法,符咒法阵,他没一样比得过谢照卿。但现在没有退路,他必须越过这个人,离开这里。
  于是他将那盏烛台嵌在泥地里,之后,往前一步,正面对上了谢照卿。
  “你一定要与我斗个你死我活?”他问。
  谢照卿不答,挥着那把八棱锏就冲了过来。张何横剑以挡,对方的左手明显不及右手,力道小了许多,张何应付起来相对要轻松些。
  二人在林中缠斗。
  谢照卿伤势未愈,攻击的力道和速度全部减弱许多,可架不住他那要和人同归于尽的狠劲儿,张何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当啷——”
  那八棱锏威力巨大,每次接招,张何都被震得胳膊发麻,他想,必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剑身就会有崩裂的危险。
  这把剑,还是顾青借给他的,孙雪华还是临渊掌剑时的剑。
  张何一直默默无闻。
  默默无闻到甚至没有自己的佩剑。
  谢照卿一招劈下,二人相互角力,谁也不相让。张何望着对方怒气冲天的脸,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谢照卿,你是为何要为叶星拼命?”
  “为了出人头地。”
  谢照卿这一生都在追求至高武学,他要成为天下第一,要登峰造极,要让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践踏他自尊的人,乖乖朝他下跪,听他们求着自己原谅,求着自己宽恕他们犯下的罪。所以他选择了叶星,因为那人强大、威严、高不可攀。
  张何不说话。
  谢照卿说他是个孤儿,说他自小就和弟弟相依为命,他因为和别的乞丐抢一个馒头而被打得头破血流时,是叶星救了他。
  所以那些恨,全部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
  “我二师兄说,你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张何被八棱锏打中了肩膀,被迫后退两步,谢照卿仰天大笑:“他懂什么!他懂什么!我不杀你们,只是觉得你们可怜!你们可怜,明白吗!”
  可是现在他的右手没有了,他再也无法完成年幼时立下的目标,他就要再次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时间里。
  所以他恨,他加倍地恨。
  可他无法去恨叶星,便只能去恨那些,因为他一时心软,留下的祸根。
  张何脑袋没有转明白。
  他不知道叶星的恨从何而来。
  张何也是个孤儿,甚至这个名字,都是路上捡的。那天村东头来了个识字的抄书匠,他就眼巴巴地捡了两张写坏的,被扔在地上的纸,和那人说:“叔叔,这个给我好不好?”
  “你要这个做什么?”那人看上去文邹邹的,说话也很亲切,年幼的张何就说:“我没有名字,想要个名字。”
  “这个好看,就要这个。”
  他攥着那两张皱巴巴的纸,低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那个抄书匠笑笑,答应了他。
  张何自那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但这名字,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只是证明了他的存在。
  他那会儿十岁了,无父无母,村里有好心人会给他送点剩饭剩菜,也有人会给他送点破布衣裳。可他长得高高大大,又不像那些小乞丐面黄肌瘦,有的小孩就欺负他,说他是个妖怪。
  张何从不去告状,笑一笑,隔天就会忘记这件事。
  他还是会和人一起玩,有次摔到河里去,差点淹死,被路过的一个仙人救了。
  张何呆呆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那仙人没有停留,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但似乎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很快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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