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说:“跳得这么好,还喜欢跳舞吗?”
关知鱼犹豫了一下,点头。
邵凌:“既然喜欢,就继续练起来,现在你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不能整天无所事事。”
关知鱼应“是”。
“每天都要练舞,就当是为我练的,行么?我喜欢看你跳舞的样子。”
有了后面这两句话,关知鱼果然要更加振奋一些了,用力地点头:“我会好好练的。”
邵凌的手贴在关知鱼腰身上,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么柔软的腰和腿,在调教的时候,也更能适应一些特别的姿势。”
关知鱼红着脸应了,转移话题问:“邵凌,你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吗?不要因为我耽误工作。”
邵凌颇为欣慰:“还知道关心我的工作了,放心吧,工作不会耽误的。”
关知鱼:“你昨天说,周末会陪我一整天,打算去哪儿啊?”
邵凌:“你想去哪儿?”
关知鱼:“……我不知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开心的。”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关知鱼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竟一点方向、一点目标都没有,邵凌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一切。
邵凌笑说:“我想带你去见两个人。”
关知鱼:“谁?”
关建安和妻子郭云芝离异多年,都已各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且常年不在国内。他们俩当年是奉子成婚,闪婚后很快发现婚姻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美满,短暂的夫妻生活之后,两人选择了离婚。
母亲为了再嫁能嫁得好,不愿要这个拖油瓶,父亲的新妻子心眼小,容不得关知鱼的存在。因此关知鱼一直寄养在没有孩子的姑姑家,父亲和母亲每月给抚养费,生活费上并不会短了他的。
毕业后不久,姑姑因病去世,关知鱼便孑然一身,一个人生活,因为经济独立,和父母也很少联系了。
但这连续大半年都没一个电话,还是让郭云芝有些放心不下,她如今生活幸福美满,丈夫疼她,女儿也争气,便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年这个被抛弃的孩子,自觉亏欠了关知鱼。想联系,却联系不上了。
为此,郭云芝不得已,捏着鼻子找关建安,结果关建安也大半年没跟儿子联系过了。关建安的老婆很不喜丈夫跟前妻来往,也不喜丈夫过多地关怀和前妻的儿子,毕竟她也有个儿子,但也不好阻止。
郭云芝的丈夫倒比较通情达理,还主动帮助郭云芝找儿子。
他们找到关知鱼以前工作的舞蹈学校,却被告知关知鱼已经很久不来上班了。他们对关知鱼的交际圈一无所知,自然想找人也无从找起。
这时候,有个自称邵先生的人出现了,说是关知鱼的朋友,告诉他们,儿子在他那儿。郭云芝和关建安都很高兴,谢过邵凌后,说想见儿子一面。
邵凌却说:“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可能不太想见你们。”
郭云芝一愣,试探着问:“什么叫状态不好……?”
邵凌自小便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因此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很反感,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关知鱼的父母,态度好上多少。在关知鱼许可前,邵凌也不愿意把关知鱼的事情和他们细讲,便只含糊地说:“他病了,不爱见人。”
关建安连忙问:“病了?什么病?是因为病了才没去上班的么?”
邵凌道:“算是吧。”
郭云芝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他,你要不帮我们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邵凌:“我问问再说。”
……
听到是自己的父母要见自己,关知鱼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不安。他已经太久没有跟父母联系过了,这两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是缺席的,对现在的他来说,父母还不如邵凌的存在重要呢。
邵凌揉了揉关知鱼的头发:“见么,你要是不见,我就让他们走。要是见,就安排你们见一面,我会陪着你一起,你不用怕。”
关知鱼呆愣了好半晌,也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低低道:“你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么,有告他们我们的关系么?”
邵凌说:“没有,我想,应该要你自己来说,如果你想说的话。”
“……谢谢。”关知鱼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太阳已经沉下了西山,天色暗了下来,一阵晚风刮过,关知鱼穿得薄,还不挡风,冷得打了个寒噤。
邵凌牵着他起来:“我们进屋去说吧。”
到了屋里,明亮暖黄的灯光照在木质地板上,米色的沙发很柔软,关知鱼还有些肿痛的屁股陷到沙发里,神思不属。
邵凌给他按着腿,轻声道:“不着急,慢慢想。”
关知鱼拉着邵凌的衣袖,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邵凌:“怎么了?”
关知鱼:“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没有你好,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
邵凌:“那就不见。”
关知鱼却摇头:“不行,要见。”
邵凌乐了:“为什么?”
关知鱼说:“他们生了我,也给了钱把我养大,有这些钱我才能去学跳舞,才有现在的我。我想去告诉他们,你对我很好,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以后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的。”
邵凌看着关知鱼笑,轻轻道:“好,我陪你去。”
第46章 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事实上,不仅仅邵凌是关知鱼的救赎,把他从悬崖边缘拉回来。关知鱼又何尝不是邵凌的救赎,从来世界里只有利益与生死,只有性没有爱的人,内心总是一片荒芜,因为有了关知鱼的存在,才有了山水人间,有了百家烟火。
关知鱼之于邵凌,就好像一个强大无匹的人,突然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邵凌之于关知鱼,就像一个黑暗中的人,看到的那一束光,像要脱水而死的鱼,有了水。
为了不暴露关知鱼的地址,邵凌把关建安和郭云芝请到了自己另外一座别墅去,然后开着车,把关知鱼也带过去,让三人在那里见面。
关知鱼和邵凌到的时候,关建安和郭云芝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有些忐忑,不知道邵凌所说的病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病到这么久连班都不上了。
“关先生,郭女士。”邵凌牵着关知鱼的手,从门外走进来,淡淡笑了笑,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两人匆忙笑了笑,立刻看向邵凌身后,他牵着的那个年轻男人。
关知鱼今天穿了件长袖衬衫,外搭毛衣,休闲裤,怯怯地躲在邵凌身后,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父母。
“别怕。”邵凌捏了捏关知鱼的手心,低声在他耳边说。
说是父母,其实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而在关建安和郭云芝看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自己儿子像个害羞胆小的小男孩一样,瘦瘦小小的,躲在这个姓邵的男人身后,像打量陌生人一样打量他们,连上前都不敢。
郭云芝心下一酸,想起儿子小时候,其实是很活泼开朗的,特别不怕生,很愿意在人前表现,展示自己。顿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母亲,确实亏欠了很多,连忙上前,要拉关知鱼的手:“关关!”
关知鱼往邵凌身后一躲,小声道:“我叫小鱼,不是关关。”
郭云芝眼眶一红,没想到儿子会躲着自己,转头嗔怪地瞪着关建安,可关建安也没办法。
邵凌打了个圆场,说:“我之前说了,他现在比较怕人,不爱见人,你们先坐,别着急,慢慢来。”
“好,好,谢谢邵先生。”郭云芝在沙发上坐下,眼睛却还是不离关知鱼。
可关知鱼现在很不适应这样被人盯着,一直低着头,往邵凌身后躲。
关建安问:“邵先生,你说关关他病了,我看他气色很好,除了瘦了点儿,没看出什么病啊?”
郭云芝也跟着点头。
邵凌看了关知鱼一眼,说:“心病,你们没看出来吗?”
郭云芝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问:“看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关关他以前很开朗的。”
关知鱼小声咕哝:“我叫小鱼。”
郭云芝顺着他改口:“妈妈说错了,小鱼。”
邵凌淡淡问:“您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郭云芝:“……大概十几年前吧。”
邵凌摸了摸关知鱼的头发:“是人都会变的。”又低声到关知鱼耳边说,“你不是有话要跟他们说吗,说吧。”
从两人进来紧握着的手起,到现在各种各样亲昵的小动作,看起来都有些不同寻常,郭云芝偷偷和关建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疑惑。
这时,关知鱼竟突然说话了。
“爸爸,妈妈。”这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郭云芝却几乎热泪盈眶了,难得听到儿子叫自己一声啊,就连关建安也有些激动,问道:“什么事?”
被两人一盯,关知鱼又有些不适,两膝并得紧紧的,握着邵凌的手说:“谢谢你们来找我,但是以后你们不用来了。”
郭云芝:“小鱼?”
关知鱼鼓足勇气,说:“我跟邵凌一起过得很好,你们以后跟弟弟妹妹们好好过吧,不用管我了。”
关建安:“你们是……”
邵凌怕关知鱼说出什么不合适的,接道:“我是他男朋友。”
关知鱼:“是的。”
邵凌话音落下,立刻得到了关知鱼的印证,关建安和郭云芝都愣了,原本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连带着看邵凌时的感激,都变了。
关建安看了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那手自两人进屋来,就没有松开过。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尽量放缓语气,对关知鱼说:“关关……”
关知鱼皱眉不悦道:“我叫小鱼。”
关建安话才开口就被打断,脸色有些尴尬,说:“小、小鱼,你别瞎胡闹,什么男朋友,你跟邵先生只是朋友吧?”
郭云芝也带着希冀看着关知鱼,期望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关知鱼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转头看着邵凌,眼神顿时变得温驯又崇拜,笑道:“邵凌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瞎胡闹,邵凌对我可好了。”
邵凌搂住关知鱼的腰,像宣示占有欲似的,看向关建安和郭云芝,说道:“关先生,郭女士,我跟小鱼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不存在任何虚假不实的成分,你们是小鱼的父母,因此为了小鱼,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可他的姿态和语气,都好像在对两个外人说话,他跟关知鱼才是最亲近的,这样的认知狠狠地打了郭云芝的脸,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哆嗦了两下,强笑道:“邵先生,我看你家世条件这么好,就算你喜欢小鱼,你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吧?”
邵凌道:“我父母都过世了,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关建安说:“可你总得给他们留个后啊。”
邵凌:“那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留后?”
这里的不负责任虽然说的是邵凌自己的父母,可关建安跟郭云芝也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人,自然也相当于被打了脸。
郭云芝见邵凌不好相与,决定把火力转向这个看起来胆小的儿子身上,柔声道:“小鱼,妈妈这么久没见你,很想你,你也是,都不知道跟妈妈联系,妈妈找了你好久才找到。”
关知鱼抿着唇看着眼前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郭云芝继续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妈妈知道以前对不起你,现在想补偿你,你跟妈妈走好不好?妈妈给你买一个大房子,你生病了,妈妈给你请国外最好的医生,好不好?”
第47章 你可以不那么乖
关知鱼转头看向邵凌,邵凌倒不担心关知鱼会被拐走,摸了摸关知鱼的头发。
笑话,他花了那么多时间救回来的小奴隶,怎么能三言两语被人骗走。
“不。”关知鱼摇了摇头,“我想继续跟邵凌在一起,我过去的话,叔叔和妹妹也会不开心的。”
“怎么会?”郭云芝想拉关知鱼的手,被关知鱼一缩,躲开了,郭云芝强作镇定接着说下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有妈妈在,他们不会欺负你的,跟妈妈走好不好?”
关知鱼还是执拗地摇头,虽然拒绝不是他的强项,但要他离开主人是不可能的,并向邵凌靠了靠。
见郭云芝还要开口,邵凌出声了:“郭女士。”
郭云芝看向他。
邵凌说:“小鱼说了,他不想走,你就不要勉强他了。”
郭云芝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接他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邵凌轻笑了声,莫名含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回去?回哪儿去?”
郭云芝:“当然是回家……”
邵凌:“那是你和你丈夫、女儿的家,不是小鱼的家。”
郭云芝哑然。
邵凌揉揉关知鱼后脑勺的头发,轻声问:“小鱼,你的家在哪儿?”
关知鱼答道:“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奴隶当然是跟着主人的,主人在哪儿,奴隶就在哪儿。
“乖。”邵凌满意地抬起头,看向郭云芝,“郭女士,你听到了吧?”
他们两人的交谈,他们的相处模式,都让郭云芝和关建安感受到一种极端的违和感,十分诡异,看起来不大像恋人,倒像是一个主人在和他的宠物对话。
关建安看了半天,有些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压着怒气道:“邵先生,我原本很感激你,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像我们想像中那样是小鱼的朋友,你对小鱼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为什么对你这么……”关建安指着缩在邵凌怀里的关知鱼,气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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