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穿鱼眯眼,盯着墙头。
果不其然,有人爬墙……
都没看清是谁,屈指一弹,将人弹了出去。
嗷嗷声此起彼伏。
摔出去的人砸中同伙。
前一人痛呼:“好疼!”
后一人哀嚎:“我的屁股……草,别压着我!”
有人惊道:“怎么回事,老板家来贼了?”
好是一阵混乱。
才发现是当初在天狼寨跟书生走的玩家。
“送上西天”小队。
招新了,不光是小机灵、大明白二人组,另一个傻大个莫名眼熟……
“老老板你那一招是六脉神剑吗?”叫流沙的家伙套近乎。
柳穿鱼不懂啥是六脉神剑,回:“不是。”
“那是什……”
“走开,别吵着老板清净了!说正事!”
二师兄拿出一块破布:“老板眼光如炬,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一件破烂的衣裳](白)。
柳穿鱼看向老老实实跟在队友后的傻大个,瞬时想起来了!
头一回跟少庄主逛夜市,目睹被楚家人拿死人破衣裳坑走明石笋精的一幕……看似血亏实则血赚,不就是这家伙?
小机灵依旧很机灵:“老板?你认识老吴?”
柳穿鱼没回答,目光落回“破布”,想起少庄主的说辞,也不吊玩家胃口:“此是宝藏‘钥匙’。”
几人高兴地笑开。
却没表现出应有的惊喜。
「瞎子终于说了一次人话。」
「感谢本解密小达人吧,是我破解瞎子的谜语。」
「要不是我怀疑破衣服是任务道具,早被你们当柴火给烧了!」
「还得老吴神机妙算,一块强化石换一个宝藏!」
「嘿嘿。」
柳穿鱼看玩家提到瞎子有些好奇。
才知,他们找贾真人占卜,想套任务线索,解谜后指名道姓便是自己。
玩家就问:“这个道、衣服原样不是这样吧?老板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它恢复原貌?”
柳穿鱼本来纳闷,鉴定也鉴定不出所以然,听到玩家的问话,灵光一闪。
轻轻一挥袖,掌中握着可洗净宝物晦惑的涤苏油。
“恩公且慢。”
蔺不知从书房走出,目光扫过几位玩家。
面对冷峻威严的剑帅也大大咧咧的玩家剎那安静,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
「我去,老板原来在家!」
「嘶!」
第75章
柳穿鱼深知玩家的尿性,尤其“送上西天”这一伙行事肆无忌惮、更是放荡不羁,此时一秒变脸,立正挺胸、一本正经的,过分规矩,令人侧目。
“敢问恩公,此是何种油,有何用途?”蔺不知这样问。
杂念收起,虽不解书生的用意,但……
“涤苏油。”
蔺不知若有所思:“涤秽露、洗苏脂调制而成的?”
剑帅眼神赞赏:“正是。”
看来,书读得多,见识确实更广!
蔺不知道:“传言说,涤秽露滴露如寸金,洗苏脂更是世所罕见的奇物。”
柳穿鱼点着头,心道少庄主也这么说过。
所以,书生提这个的用意是……
蔺不知目光落在一行大气不敢喘、连队聊都安安静静的玩家,轻道:“求人有道,得之有命。”
柳穿鱼听着觉得晦涩,肯定是大道理,便同样看向玩家,严肃着一张脸,点头再点头。
玩家们:“……”
「是、是让咱给好处的意思?」
「是吧……」
「不愧是老板,要好处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咳咳,用错词了,不叫冠冕堂皇,这叫正大光明!」
二师兄期期艾艾表示:“这个油很贵吗?我们给……打欠条,老板尽管开价,以后一定会还的,行不行?”
柳穿鱼看玩家短暂队聊,终于明白蔺不知的意思,就很高兴!
书生虽然穷,可真的讲义气。
剑帅一直手痒,想试一试涤苏油的用法,若非蔺不知提醒,一时想不起来先问玩家要好处呢!
就,默默在心里将对方的地位又提高一截!
知道玩家是穷逼,正打算同意……
不想,蔺不知另有建议,大意是——
“宝藏”价值几何,尚且不得而知,无论剑帅开价多少,难说公平;
不如书面约定,以分成计算。
万一真的发掘到宝藏……
价值不高,看玩家辛苦的份上,二八乃至一九分也行,提供涤苏油的剑帅占小头;
价值还算高,就四六或五五分成,剑帅占四或五成。
“蔺某擅作主意,”书生看向剑帅,语气歉然,“恩公姑且一听,行或不行,皆看恩公心意。”
柳穿鱼觉得对方的主意挺合适。
莫说涤苏油有多珍贵,于他是白捡的;
未曾亲眼见识过其神奇,就没啥真情实感的舍不得。
反正,看破衣裳残布面积,用不到太多涤苏油……有的剩。
玩家在队聊里快速讨论——
「老老板相当于拿那个油投资咱。」
「宝藏什么的虚无缥缈,万一实在找不到,按分成算,咱就不用给油钱,没啥大损失;除非真的赚得多,分老老板的好处就越多……」
「不管咋说,咱绝对不亏。」
双方达成一致。
蔺不知拟写一式三份的文书,郑重其事落上他的印章。
合约双方,见证人蔺不知,各自保存一份。
小机灵迫不及待:“老板开始吧!”
「赶紧搞定,赶紧走人!」
「难得放个假,还得面对老板,压力山大!」
「我个普通大学牲,提前在游戏里感受当社畜的机会,太难了!」
柳穿鱼也不婆婆妈妈,回忆少庄主给他口述的“使用说明”,倒出一滴油;
屈指弹出气劲,发起“心剑”操纵无形剑气,将珍珠大的油“切”分成肉眼看不清的无数细微颗粒。
油化作“汽”。
均匀“喷”在破衣裳的表面。
「牛逼啊老老板,就这么一弹,油雾比喷头喷出来的都细。」
「六脉神剑有这一招吗?」
「哟,破布颜色变了!」
「期待庐山露出真面目。」
渗透血色和泥浆的残布快速去掉表面的污渍。
黑红转眼变灰黄。
变化停止。
柳穿鱼倒出第二滴涤苏油……
第三滴,第四滴!
玉瓷瓶里差不多20滴的油水。
倒出第七滴时,已经变成全白的破布——看得玩家心惊胆战,队聊里嘀咕着“这什么油别是硫酸一类吧”——油雾再度洒遍,剎那一阵风气,吹起层层白灰。
吓得大明白一边大吼“衣服变成灰了”,一边“手舞足蹈”试图抓住风中的细灰。
“大明白安静!道具还在,瞎嚷嚷个啥呀?”
大明白“啊”的一声,定睛一看:拂过白灰,石桌上许多个银灰“金属片”,长宽都在一两寸、形状很不规则。
“……拼图?”
哪托着急上手,很快拼出个大概。
被流沙打断:“看上面的线条,你这么拼,线头对不上。”
“哎,我看看……”
一行人围着石桌,琢磨半天,发现拼图看似好拼,可正反面都有线条,一面线条好不容易连起来了,反面又是“乱码”。
只能花工夫慢慢拼凑。
顶着“老板”平静无波的目光,玩家们急忙忙给剑帅道谢、急忙忙说再见走人。
柳穿鱼看看众人仓皇的背影,再看看坐在一旁拿着书卷的书生,觉得有趣。
“他们为何怕你?”
蔺不知摇头:“不过是怕读书。”
柳穿鱼不理解:“读什么书?”
蔺不知轻描淡写:“想留在郡府,便得参与每月一次的考核。”
剑帅懂了:“他们想考秀才,买房!”
书生嘴角弯弯:“或许吧。”
柳穿鱼于是好奇,问:“现在……我是说,那些流浪客,几人拿到公牒?”
听说,公牒由郡府签发;
书生作为主吏,应该知晓的吧?
蔺不知没在意对方的探听,答:“有五人。”
柳穿鱼感慨:“挺厉害。”
蔺不知轻颔首:“五人皆可堪奇才。”
“刚才那几个有谁在吗?”
“无一人。”
“……”
真没用!
近水楼台居然不能先得月?
很快,柳穿鱼后悔了。
不知怎的扯到读书,他想起打小修习的心法《太平经》……单论词句,很多地方其实看不懂。
只不过,功法跟武器、装备一样生来自带的,自然而然天生知道如何运转。
就,一时嘴贱,想拿玄而又玄的心法考验书生。
没难到人、看其出糗也罢,关键是引起对方为人师的兴趣。
是好心的给他一字一词一句地作释义。
柳穿鱼端坐在书房,听着书生念经。
“藏金于山,藏珠于渊;不利货财,不近贵富;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
眼前飘着好多星星。
眼皮子好沉重。
“……恩公?”
“恩公。”
这般轻唤反复了许多遍,唤不醒“神游太虚”的某剑帅。
蔺不知迟疑,拿起镇纸于桌案轻敲。
“当当。”
柳穿鱼猛地惊醒。
心脏砰砰急跳好几下……
每回打瞌睡,书生都是拿镇纸敲桌子,次数一多,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莫名其妙后脑勺头皮发麻。
蔺不知眉目柔和,是关心的口吻:“恩公既是疲乏,不如回房小憩?”
柳穿鱼:“……”
小憩有毛用,每每醒来,见对方拿出写写画画的一迭纸,阐述的都是《太平经》内容。
人家一番好意,剑帅总不能不识好歹。
短短三天,日子过得分外煎熬。
终于!
蔺不知休沐结束了,重新忙到脚不着地。
柳穿鱼顺势辞别,说得好听,不想打扰对方公事。
蔺不知看出剑帅去意已决,自然不强人所难,没再说什么挽留的言辞。
拿出三个通宵整理的《太平经》注释,送给急着要走的人。
柳穿鱼:“……”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书生!
为表谢意,临走问对方有无需要帮忙抓的大盗、杀人魔;
他反正要追杀人,说不准顺路啥的。
蔺不知没客气,点名几个一直逍遥法外,由于功法特殊始终抓不到的天级巅峰……附带画像。
画像跟注释被剑帅塞进储物格。
此后几个月,画像拿进拿出,翻看好几遍;
至于说,厚厚一沓有书厚的注释……
一页纸没翻过,咳!
·
时间一晃。
中秋已远,除夕将至。
雪花飘飘摇摇,座座大山披着厚厚的银装。
平均实力在黄级中层的狩猎队伍,无一人察觉眼前晃过一抹白影。
白影掠过雪地,了无痕迹。
“换个方向,不能再往前了!”
“前面是不就是囚龙山,柯叔?”
“没错!”
“传说囚龙山有许多宝贝……”
“年轻人别异想天开!囚龙,囚龙,连神龙都囚死的大山,想什么宝贝!”
“囚龙不是故事嘛!前面大山看着确实还算雄壮,可比起昆仑、不咸山差多了吧?”
“你懂什么!囚龙山天然迷障一层套着一层,鸟飞进去都找不到路!”
“真的假的?”
“你家太公的二表哥,地级巅峰高手,当年就不信邪,跑去囚龙山寻宝,从此再没见到他人!”
“啊!”
被狩猎队称作“十死无回”的囚龙山里,柳穿鱼起落在树梢头,如鸟儿一般自由徜徉。
直到被陡然耸立,如天地间一道大屏风的山脉挡着去路。
站定。
拿出一张人像,上头画着两个人。
一人方头眯眯眼,一人圆脑大嘴地包天。
特征明显,特别好认。
是答应帮书生抓的、最后两个作案累累的恶徒。
一离开新居,柳穿鱼接着追杀当日围攻他、暂时放走的风法和土法二人。
风法的行迹如风,跑得贼快,他不过过了个中秋,对方跑到日轮岛……隔着茫茫大海,比十三连岛更远的,中原人称“东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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