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兄像是察觉到剑帅的纳闷,说了一声:“东海流寇近半年越加猖狂,十三连岛赶海人损伤惨重。”
柳穿鱼恍悟:“这么久,流寇没赶走?”
鬼兄道:“十三连岛内里有龃龉,东临郡郡府不好直接出兵。”
毕竟,十三连岛虽臣服中原,可从来不属于陈国领土。
柳穿鱼没多问,他对什么局势啊流寇啊纷争没啥感觉。
暗叹:难怪近来,海货稀缺。
包括银髓,多生长于水泽,浅海产量比起淡水多上许多。
说银髓就看到银髓。
有一人送拍足足三斤半重,绑定拍卖,成组已加价到90两金。
银髓产量远比银水银、金活宝高,架不住一次冶铸消耗的也多……
于是,转啊转,一个时辰要过去了,先前放大话请鬼兄的剑帅,两手空空,一样没买。
小小的郁闷。
直到……
镜中花被两方人疯抢。
都选的一整组拍买,叫价已经翻三番了!
柳穿鱼又惊又喜,又些许担心。
怕双方只是上头了,加价万一太过火,恐怕他们宁愿赔付押金,也不愿多支出一大笔钱,都是半步宗师了,傻了才当冤大头。
是的。
柳穿鱼无需鉴定,就看出二人是半步宗师……都挺坦然的,或是无所畏惧,没刻意隐藏境界,只是收敛气息而已。
偏生二人都不是冰法武者,抢镜中花……玩儿呢?
鬼兄适时安抚:“无需担心流拍,那二人有宿怨。”
柳穿鱼好奇:“鬼兄认识?”
鬼兄回:“本祇园虎杖大师,南祇寺赤芍大师。”
本祇园和南祇寺,观名称就知,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实则陈国乱前,两家是一家,后来一派出走,跟随周皇室,于南岭自立山门,称南祇寺。
本祇园原是跟浮云观旗鼓相当的超品势力,即人们口中的“不世出”……分裂后元气大伤,虽还算“不世出”,事实上式微了许多;
倒是南祇寺,发展得红红火火,一跃晋升成一品宗门。
所以虎杖、赤芍,二人的恩怨到底源于宗门或是私人,鬼兄也说不清。
只道:
虎杖唯一亲传弟子,根骨为冰,目前境界尚低;摆拍的镜中花不过玄品,正适合那位弟子用。
赤芍新娶的第七房妻,是个冰法的玄级巅峰……这些镜中花品阶略低,不算必需品。
赤芍本来不可能拍它的,听说明场有镜中花,爱妻心切的他临时赶了过来,结果发现虎杖的存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不就杠起来了?
二人无论最后谁拍到,顾忌颜面,不愿让冤家嘲笑,肯定不会流拍的!
柳穿鱼不禁感慨:“俩修佛的,脾气也忒大。”
他还是敏锐的,抓住一点再问:“第一轮次尚才开始,赤芍大师如何‘听说’到镜中花的消息?”
肯定不会是派人打探的,否则只是玄品,赤芍不可能亲自跑一趟的。
鬼兄言简意赅:“赤芍于前院做客。”
柳穿鱼默。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娶到第七房爱妻的大师在画楼“做客”?
不用说,鬼兄先察觉到虎杖大师的存在,不知啥时候遣人回画楼,给赤芍透露消息的。
柳穿鱼忍不住说:“鬼兄高明。”
好贴心!
鬼兄接受赞美,没吭声。
两人晃荡一圈,柳穿鱼看到自己的送拍品加价情况,心里越发有了底气。
转头关心鬼兄的货品……
呃,奇门类一展柜,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卡片,整体玄黑,一面勾画着血色“乂”,另一面是一片蓝莹莹的星星。
什么东西?
柳穿鱼一时懵,鉴定只写:[画楼丹书.天二](金)。
当事人告知,是楼主跟什么生意人取的经,制作的“打折卡”。
持该丹书,可在一年内,请对应丹书的丹青手,追杀一个天级以下的人。
柳穿鱼:“……”
半晌,他才问:“一张丹书起拍1两金,是否太便宜了?”
鬼兄用着平淡无波的口吻,回:“反正是老二出手。”
柳穿鱼定睛细看:“天二”……就是暗搓搓给鬼兄使坏的万年老二是吧?
“鬼兄的丹书没送拍卖?”
“无有丹书。”
“为何?”
“亏本的买卖,不做。”
所以就一口气送上五张老二的丹书?
这要是都卖出去了……
一年追杀五个可能都是地级的高手,对老二来说,也是有些麻烦的吧?
比如上一个目标在南海,下一个目标在大荒,来回一趟路都得赶个一年半载的……如果对方跟剑帅一样,赶路纯靠双腿。
鬼兄木木表示:与他何干?
柳穿鱼点头:也是,反正拍卖丹书的钱,鬼兄拿到就行!
老二就是闲着才没事找事,给他找点事也好。
鬼兄没送拍别的东西,有几样好物打算送金场试一试。
二人又转到金石类分区。
柳穿鱼惊喜:他拍的那一份银水银,才加价到5两6钱金,连忙跟着加2钱……
恰恰好,一个时辰到!
第47章
旁有一人,从金活宝展柜转过身,“呸”地一声骂“晦气”,约莫是没抢到想要的;
这会儿瞅着剑帅跟“柜倌儿”叫价,恍惚了一下似猛地想起忘了拍银水银,连忙跟着加价……不想,一个“我”字没说完,当当当响起震耳欲聋的打铃声,告知全场第一轮次结束!
柳穿鱼惊险抢到三钱份的银水银!
连忙付完剩余的钱款。
——第一回加价按起拍价交付过押金。
每钱银粉5两8钱金,拢共17两4钱金。
绝对不便宜了,不过,溢价也谈不上特离谱。
柳穿鱼庆幸。
20两金锭,简直是救老命的及时雨!
且瞅了一眼其余几戥子的银水银,都有人急匆匆地支付余款……完全拍光!
这一份三钱的银水银分量也是将将好,但凡多个哪怕半钱,金锭就不够用了。
剑帅心里美死了。
半炷香后,拿到自己送拍赚到的金银,就更加美滋滋。
镜中花被两方不怎么佛的佛修,愣是抬价翻了四番!
四番在“摆拍”中不算多夸张,架不住他本来打算坑那些个“谁”和“谁谁”几个冤大头,定的起拍价已经偏高了。
镜中花毕竟是消耗品——玄品于玄级冰法武者,运功用个二到三回,就“融化”被根骨吸收掉——单朵定价一般不超过2两金的。
针对明场,拍卖行抽成二成半,是有些黑,可门坎低,展位有空,对送拍品的品阶品相不会太挑。
最终到柳穿鱼手里的,共90两8钱金。
其中,玉叶蝉蜕以中不溜丢、但还是有赚头的价格顺利拍出,4两1钱金成交。
稍稍意外,本以为最容易坑钱的吞象蚌珍珠,第一轮次流拍了。
柳穿鱼不急。
还有五个轮次,接着卖呗,展位手续费什么的也不多。
拥有90多金的剑帅,再度支棱起来,豪横地在自己看中的拍卖品展柜给付押金,参与叫价。
杂七杂八的许多材料,新一轮次就花去27两7钱金;
柳穿鱼没多肉疼,是给独吾剑和剑鞘的辅料,囤够这些两,够重铸四五回,或升上一两小级了……武器维护就是超繁琐的,需求的铸料不一定全得珍贵的,可任何一样材料的缺少,都超麻烦。
这一回,蚌珠顺利卖出。
488两白银拍定,分成后得366两……皆是吉利的数字。
感谢画楼某一丹青手的贡献;
表面是个明艳动人的舞姬,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没用黑衣伪装,加价时遇到一位蛮横的大小姐,对方看她不顺眼,硬是以高价抢拍走珍珠。
柳穿鱼不得不感谢鬼兄……今儿个,真亏得他抬举。
鬼兄摇头:蚌珠这个,真没刻意找“托”,不过他知道那位丹青手爱美,有意让底下人给对方透了口风。
柳穿鱼:“……”
鬼兄真贴己啊,坑到自家人头上了。
又飘了。
再而放话,要请鬼兄。
鬼兄这一回没客气,拍了两块过火石……判官笔品阶太高用不上,此先剑帅不是给过他品相非常好的滑豚飞翼骨吗,有过火石正好打造暗器。
过火石送拍的很多,经过两轮,尚余一些;
有急需的人早先拍了,这会儿加价就慢了许多;
一块48两,一块53两,竟谈得上实惠了!
二人该卖的都卖出,该买的差不多也买完……
打算撤离。
留着钱,说不准后两场拍卖有用的。
临走,柳穿鱼意外发现金活宝居然有剩余!
才知前面一伙人加价太上头,最终拍定价奇高无比……就流拍了。
后面轮次加价理智许多。
不知怎么的,经过好几轮,剩余两个金活宝。
柳穿鱼看向小的那个,像只肉乎乎的虫子,戥子显示4钱半重。
目前叫价12两9钱。
这一轮即将结束,剑帅盘算自己手头剩余的金子,加了2钱;
紧跟有人加6钱!
柳穿鱼迟疑。
鬼兄传音入密:“我有58两金。”
柳穿鱼心领但拒绝。
可没忘鬼兄约好跟那摊主买血锡的;
血锡也不便宜,熔炼幻血净精需求的血锡量又太多,鬼兄好不容易有点金子,自个儿留着吧!
鬼兄的钱来自“天二”被卖完的五张丹书;
分成后还有58金,真是……
人命不值钱啊!
不过,照丹书价格算,半步宗师的聂少庄主一条命如何只值10金?
鬼兄真不会算账!
难怪老被坑骗!
是一闪而过的杂念。
柳穿鱼当前注意力都在拍金活宝一事上。
果断再加价2钱!
心里计算,那人再加价,他就不跟了。
所有材料只差金活宝和银髓,实在买不到,或溢价过高,不如烧金子替代!
他可不是什么正经冶铸师,缺些材料其实不怕的,面板作弊爽得飞起……就是太烧、太烧金银!
许是跟他抢拍的人,钱囊也不够鼓,犹豫半晌。
时辰就到了。
13两9钱成交……共约62两5钱金。
适才拥有近百金的剑帅,剎那腰包空空,剩余不足4两金!
穷文富武。
武者,境界越高,真就时时在烧钱。
作为个无门无派,纯靠自个儿“艰苦奋斗”的江湖散人,柳穿鱼为勉强养得活自己非常地骄傲。
金活宝成功到手的柳穿鱼,跟朋友果断撤离。
尚余265两白银,怕再逛啊逛的,忍不住手贱就给花了。
他们买的少,不是别的拍卖品对他们无用,不过是囊中羞涩,只能先紧着最急需的买。
一出会场大门,连上下楼的篮子都没到,就察觉到许多不轨的打量。
柳穿鱼不想耽搁,再一次气场开足,唬一唬某些想打劫的家伙。
于隐私上,明场摆拍对散人属实不友好,哪怕大多数人都有伪装,可实力不够的话,还是容易被盯上,卖出的钱和买到的东西成了别人的囊中物,运气差的说不准连小命也跟着葬送。
些许感慨转眼抛到脑后。
事不关己。
柳穿鱼可不会操闲心,略是急切的,拉着鬼兄找那个摊主。
倒不怕人跑了,只怕才人级巅峰的家伙,身怀巨资,莫被人也盯上,万一搞死……鬼兄的血锡不就泡汤了吗?
剑帅发现,自己也能跟贾真人一样去给人算命了!
这不,看他“算”得多准。
时机赶得正巧……
面板显示名叫“甄无使”的家伙,正在被人狂扁!
甄无使真就无事。
应当有过奇遇,衣服下面隐藏地品宝甲,一下化解玄级高手的致命一击。
斗笠被打飞,其面部青肿,虽一时无性命之忧,可显然也不好受。
他不好受,要杀他的人就更恼怒了。
没想到随手能捏死的小虫子,居然扛过他两掌!
自然,是更可怕的一记杀招!
直朝摊主颅顶拍去!
宝甲护身,却没法护头。
柳穿鱼忍不住轻呼:“鬼兄。”
漠然旁观的鬼兄,闻声瞬时屈指轻弹……
经过身前的一滴雨水,被弹飞大几丈外,轻飘飘地砸在摊主颈项间;
甄无使被迫歪头,恰恰错开致命有掌;
无奈武功太低,掌风带过,震得他头晕目眩,腿脚一软,趴到了泥水里。
对战中的二人没察觉到另外二人的存在。
柳穿鱼小着急,提醒:“那人快被打死。”
鬼兄没反应,犹如在无声表达着“与我何干”。
柳穿鱼觉得这家伙榆木脑袋:“血锡!”
鬼兄无所谓:“从另一个人那买。”
两人明显不认识的,玄级杀人级,无非劫财掠货……从掠货的手里买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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