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蚁因出生环境有异,而变异成黑珍珠蚁,只有普通珍珠蚁的头颅大,个体小的能穿针眼了都……一窝黑珍珠蚁,不说上万,起码也有大几千。
除却玩家,真没哪个正常人有耐心,数着蚂蚁一只不漏找全一窝。
“养黑珍珠蚁吃?”
听说炒熟嘎嘣脆,堪比上品芝麻;
制成的蚁油,香到勾魂摄魄,令无数老饕为其折腰。
于剑客,蚁油作磨剑润滑,让剑锋更薄更利,却坚韧无比。
少庄主摇着头:“单纯是爱好吧,当成子女那样养。”
柳穿鱼哑然。
“他人闲事且莫在意。”少庄主莫名执拗,让柳穿鱼看,“又有一流浪客摔劈叉啦!”
柳穿鱼偶尔很聪明。
倏忽意会到少庄主的目的:是说,轻功摔断腿是常事?
就好意指正:“鹤兄只有一双腿。”
不经摔的。
可不像玩家,摔死了也能复活,相当于有无数条腿子。
少庄主顿了顿,叹气:“只想跟贤弟说,为兄年岁不足三十,正值壮年,真的没有骨质疏松。”
柳穿鱼不懂。
半身入土的人纠结个啥骨质疏松?
看在好兄弟的份上,就敷衍点点头。
剑帅是个讲义气的好帅。
直等一个月后,少庄主完全康复,才提起辞行。
辞行前几日,还善心大发,手把手教着少庄主如何“起飞”、“降落”;
带领其人趁夜色成功飞上大觉罗寺二十一层佛塔……惊动一群和尚半夜嚷嚷着抓贼。
总算不怕少庄主万一需逃命、飞轻功摔断腿了!
天一大亮,用完美味早餐,柳穿鱼猝不及防要走人。
少庄主挽留不得,送剑帅到门口。
牵着对方的手,依依不舍。
绵言轻语,殷殷嘱咐——
添衣食饭不可轻忽,善用“食惠金牌”,莫忘兄弟、常回来看看,愿与贤弟鸿雁传书、别嫌为兄啰嗦……端午只剩几日,当真不留下过节吗?孤家寡人寂寞如何排遣?不如,一口气过完最近几个重要节日再走,六月六天贶节、七月七乞巧节、八月十五中秋节、九月九日重阳……
“砰”的,是脑瓜崩在嘣嘣作响。
剑帅冷酷无情:“走了!”
抖抖满身鸡皮疙瘩,身形一晃已无踪。
“主子……”
松枝抬头望望天,道:“云中雷电隐现,恐有暴雨,不如先回屋?”
少庄主把玩着柳穿鱼丢给他的佛珠,丢给另一边的竹节:“交给黄彩衣修好。”
竹节应声,又问:“修好后送给悟色大师吗?”
是在华毂山庄“闯关”时起到莫大作用的大日菩提子佛珠串。
少庄主轻笑:“悟色大师?我又不认识!”
竹节迷茫。
松枝骂他一声“笨”:“送典当行啊,列入‘珍名录’里,谁是失主、谁自行赎回呗!”
言罢,劝主子回屋,近日降温,莫淋着雨又要发病。
少庄主悠悠一叹:“去书房……”
眉眼透着轻愁:“鱼弟一别,如隔三秋。该给他写封信了。”
这回轮到松枝迷茫了。
半途遇到“007助理团”,让侍从们退下。
风中传来谈话,可无论如何凝神屏气去探听,满耳“嗡嗡嗡”的听不分明。
“……温夫人发疯,差点掐死老头、老庄主。”
“好可怜啊。”
“风声平静了,要继续留着?还是找机会咔嚓掉?”
“贺文你真粗鲁。”
“……”
“老头子命不该绝,活着就活着吧。正好我也可以一直当少庄主。”
“?”
“我这么年轻,可不想早早被唤‘庄主’,老气横秋!”
“。”
“杨舞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顺利。”
“还真有人盯上千金换骨酒?”
“无相门跟皂衣派,不明底细的散人。”
“无相门、皂衣派?都在周国……巧合吗?”
“正在追查。”
偌大的书房,只剩黄衣青年一个人。
笔墨备好,摊平纸张,上书:“鱼弟展信佳……”
正挥洒自如时,笔尖顿了一顿,一点墨落得重了。
少庄主面露不满。
将自认为被毁的书信,丢到红泥炉里烧成灰。
静寂的空间,一人自言自语:“没事别在我脑子里出声!”
“嗯?成瑜越狱了?”
青年低笑:“剧情不知崩成什么样,还这么顽固要走剧情?”
“不好改?唔……我这回不改成功了?”
“知道!我很慎重,不是照着剧情演了一遍吗?”
办寿宴,也就提前个十年;
传出宝藏消息……这不,江湖人虽大多不信,不还有宵小跟玩家不死心?
囚禁各路英雄好汉,不是困在密室将近一天嘛!
折辱武林高手们,千丝愁、天河醉,最后不得不用渔网捞出来,够折辱不是吗?
暗算宗师。
被遗忘在蜃龙吐泡的莫道理,昏迷半个月才苏醒,最后对他这个小辈还道谢呢!
暗算得不要太成功!
让人发现华毂山庄的隐秘,水产养殖的机密也是隐秘呀!
让人发现勾结魔门、自导自演一场戏,魏万山、魏重宝暴露真面目,魏重宝虽既不姓聂、也不该姓魏,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华毂山庄的二公子……条件达成!
华毂山庄落败。
这不都炸了、还不算落败?
重宝遗失——嗯,《太上感应法》够“重”吧?
资源被瓜分——主动送出去的资源,也算好大一笔损失了。
聂少庄主众目睽睽之下死去……可不是让人以为死了?
聂少庄主其实没死,所以就活过来啦!
最后暴露没被废……咳!
尽管阴差阳错吧,有一个人知道他双腿完好,也算符合。
无非事件顺序有差,细节些许出入、时间线不对,但无伤大雅!
关键的节点都走了一遍,完美!
少庄主笑:“我成功了。”
日子过得舒舒坦坦的,作啥子累死累活,当什么搅风搅雨的幕后大BOSS?
谁爱当就当去,他反正不稀罕!
于是问:“权限转移了是吗?”
无人应声。
看青年微笑,得到的肯定是符合心意的答案。
好奇问:“所以,现在谁才是大BOSS,是那天闯入密道的黑衣人幕后指使吧?”
半晌。
少庄主叹息:“又是什么‘天机屏蔽’,怎么不说‘权限不足’了?要个破烂系统又有何用?远不如我家鱼儿……轻轻松松助我完成布局。退下吧,没事别在我脑子里说话。”
喃喃低语:“我很忙,要给鱼弟写信……”
·
柳穿鱼独立在千峦嶂某一高峰,视野很好。
看到玩家轻功飞到半途,“啪叽”一下摔落了……
第68章
另一人急忙赶至,特别熟练,给断腿的进行救治。
这些日子,药铺生意红火啊!
玩家好不容易鼓囊起的腰包怕又要被掏空。
“在那!”
“神仙哥哥……”
是挺久没碰到的“不要怕就是莽”队员。
来人是渡渡鸟和碌碌无为。
找他为两件事:
一是送信,聂家来人,说是少庄主久未见义弟颇是挂念,特捎一封信……剑帅行踪无定,聂家人找到清平渡,接下来就不知去往何方,正好被渡渡鸟撞到。
柳穿鱼:“……”
不是前天才离开的聂家吗?
怎么就“久未见”了?
鹤兄一如既往地……肉麻啊!
抖抖鸡皮疙瘩,默默接过信件。
厚厚的一沓,塞得信封鼓鼓囊囊的。
鹤兄都写的啥?
说回第二件事。
碌碌无为是想找NPC打探消息的……
从玩家队聊得知,“不要莽”眼下走的是“雇佣兵”外加“情报买卖”路线,主打一个灵活自如、诚信守用,经过近三个月的试运营,“生意”渐渐起色,刚刚步入正轨。
剑帅觉得趣味。
算不算“长目飞耳”的竞争对手?
这不,碌碌无为接到一玩家委托,某系列任务有一关键线索:“原是女儿身,错生男儿相。”
任务卡住了,推不下去。
只好找“不要莽”。
碌碌无为等人分析任务提示,就大范围调查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NPC。
不想,名单实在太长了……目前超过150人。
越调查,越没头绪。
就遇事不决问神仙哥哥,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柳穿鱼:“……”
不是很乐意帮这个忙。
“不要莽”的人都是老油条了,很熟练地拿出礼物。
巴掌大的小葫芦,满满一葫芦的蚁油。
碌碌无为腼腆说明:“前些天给乘风散人打下手,他赏我的黑珍珠蚁蚁油,听说磨剑用得上,就送给神仙哥哥表一下心意。”
所以乘风散人还是把“子女”炒熟制成油啦?
思绪一瞬跑马又火速拉回。
不客气收了小葫芦。
先前穷得要死,从没让独吾剑“享受”过蚁油呢!
柳穿鱼直截了当:“名单我看看。”
碌碌无为忙拿出写满姓名及其简略来历的纸张。
剑帅沉默。
玩家小心翼翼地问:“哪里不对吗?”
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谁认识?
柳穿鱼无语少刻,才又开口:“念。”
“啊?”
“……哦哦。”
碌碌无为磕磕巴巴念着名单——
“庆平张任、任风?啊不是,错了,好像叫张任凤?女扮男装的,心一武堂教导人练双锤。”
“重岚周良,男扮女装……”
“湖城云芬草……”
渡渡鸟纠正:“云芳草。”
碌碌无为默了默,干笑:“不是很会毛笔字,写的时候又潦草。”
柳穿鱼暗摇头,旋即些许得意:听说玩家读书都读了十几二十年的……写字还不如自己的好看!
毕竟是自己写的字,碌碌无为大部分还是认得出来。
玩家的问题很是含糊,剑帅完全没思路……可也不能直说自己不知道,有失,嗯,逼格!
就装模作样,打算糊弄一把。
“望乡成瑜,男扮女装,说是采草大盗?被官府抓了。”
柳穿鱼记性好的时候特别好,忽地想起来了:“成瑜,督邮成肥、成哲之孙。”
想起在不归乡,月老祠前初遇蔺书生,差点强抢民男的不就是这个成瑜?
对照玩家提供的有限信息:
闺阁少女被剥脸皮;
玩家查找线索,掉进过一个蛇窟……
挺符合那假女人的作风。
柳穿鱼便说:“可重点调查他。”
碌碌无为惊喜之后又苦恼:“就不晓得是哪家官府抓的?”
柳穿鱼回:“新居,问郡府公差。”
玩家得到提点,满口感谢着,高高兴兴走人。
柳穿鱼没当回事。
惦记着少庄主的来信——
赶路累不累?休息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有没有惦记着为兄?
“……”
信件很厚的一个原因,是里头塞了一张纸质棋盘。
“落”了一枚黑子……墨汁点的。
少庄主想以这样的方式跟“鱼弟”百千里外也能对弈。
鹤兄大概是真的寂寞空虚冷了。
想想对方凄惨的遭遇,对好兄弟包容心不错的柳穿鱼,配合地“落”下一枚白子。
是迭罗柳浆水,正好是乳白的,作墨水画在棋盘格子上。
轻功追上没走远的玩家。
渡渡鸟没任务时,日常cos光头强,就在千峦嶂砍树。
跟居无定所的大部分玩家不一样,“不要怕就是莽”足够好运,差不多算定居在安全感爆棚的王家村。
让玩家送信聂家大院。
任务奖励……
问少庄主要去!
自此,渡渡鸟多了一项“周日常”。
每周在千峦嶂跟思归城来回两趟,担起NPC“鸿雁传书”里的那头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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