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还没停，落在身上瞬间就化了，街道上冷清，连个人影都不见，并肩走了一会儿，姜落忽然想起沈朔之前喝多了一难受就吃不下多少东西，他开口说道：“其实我还真有点饿了。”
“今晚没吃饭？”
姜落点了点头，其实还是多少吃了点的，夏毓怕他拍摄中途会饿，特意准备了不少吃的。
沈朔问：“那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吧，简单点。”
“简单点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沈朔顿了下，道，“去你家怎么样，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街边晃荡也不太安全，万一有狗仔蹲，咱们俩就一起上热搜了。”
这倒也是，被拍到就麻烦了，姜落抿抿唇，点了头，他其实很少往家里带人。
两个人开车到了地方。
这小区处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区，房价贵得要死，当初买的时候还花了姜落不少积蓄呢。
姜落开门，弯腰给沈朔找了双拖鞋，然后走过去打开冰箱，傻眼了，他没补给存货，里面的食材所剩无几，他蹲下去打开冷冻层，里面倒是有汤圆跟馄饨，他转头问道：“沈老师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吧。”沈朔一点不客气，没把自己当外人，站在屋子里环顾一圈。
姜落走进厨房，烧水，沈朔晃到门口，抬眸问道：“自己包的？”
姜落摇了摇头：“楼下店里买的，平常不想做饭的时候就煮几个。”
水很快煮沸，热气蒸腾，姜落把馄饨下锅：“沈老师出去坐吧，几分钟就能好。”
“你做你的，我跟你取取经。”沈朔双手抱臂，斜斜地靠在门框上。
姜落又切了一把小葱，找了两个碗简单调了个味，馄饨出锅，最后再撒上翠绿的葱花做点缀，两晚热气腾腾的馄饨上了桌。
“今天本来是打算跟沈老师露一手的，但是冰箱里没多少食材了。”姜落说。
沈朔说：“这就挺好了。这两天也正好吃不了油腻的，清淡点的刚好。”
姜落打开电视，搜到两个人上次没看成的片点了播放。
一碗热汤下肚，浑身都暖了，姜落满足地靠在沙发上，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远处灯火汇聚，竟比过年那会儿还要热闹几分。
姜落有些犯困，强打起精神把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到了尾。
沈朔朝窗外看了一眼道：“呦，什么时候下这么大了。”
“嗯，看天气预告说会转大雪，沈老师在这儿留一宿吧，我给你找衣服。”姜落打开衣柜，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件，走出来看看沈朔的个头，仍然觉得不会合身，“沈老师，你要洗澡的话浴室在那边。”
浴室的灯亮起，姜落忽然想起了件事，一共三个房间，一个是衣帽间，还有一间他上次回来收拾的时候往里面堆了不少用不到的杂物还没来得及处理，不能住人。
姜落想了半天，推开房门，打算临时把这些杂物都搬到另一个房间去。
就在姜落正把一个柜子朝外推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沈朔走出来，额前的发还在朝下滴水：“你干什么呢？”
姜落说道：“这个房间放太多东西了，我收拾收拾。”
沈朔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准备收拾到几点去，挤挤也不是不行。”
挤挤？
睡一张床吗？
姜落飞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多挤啊，没事，我很快的。”
“你别折腾了，今晚回来的时候淋了点雨，别感冒了。”
“那我再给你找床被子。”姜落现在人都是乱的，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问道，“沈老师要用吹风机吗？”
沈朔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头发有用的必要吗？”
姜落耳廓通红，转身进了卧室，把自己的被子往里折了折，腾出来了一大片地方，铺好床后他才走进浴室，水汽氤氲，他盯着面前的瓷砖，闭上了眼，这都是什么事，把人邀请进了门，连个住人的房间都腾不出来，他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恨不得洗掉一层皮才出来。
沈朔已经躺下了，神态自若地在刷手机，听见动静抬头觑了一眼，姜落脸颊通红，他坐在床边吹干头发，然后又打开了笔记本装模作样。
沈朔忍住笑意：“看什么呢？”
“我再看看剧本，感觉还有很多地方没了解透彻。”姜落说。
“上床看，我正好帮你剖析剖析。”
“不、不用了，沈老师先睡吧，我……”姜落顿了一下，“我躺在被窝里就容易犯困，精神不集中。”
沈朔点头：“行，那你看。怎么没打印出来，看起来也方便。”
“嗯，这两天有空就去打。”姜落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打开剧本胡乱地滑了两下鼠标，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沈朔转头看了他一眼：“还不睡？都快十二点了。”
“嗯，马上了。”
“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跟我别扭呢。”沈朔收敛起笑意，把手机锁屏，“你上床睡吧，我去沙发上。”
姜落忙道：“不是，不是跟你别扭，我就是……有点跟自己别扭，一个人睡习惯了，有点不适应。沈老师别生气。”
沈朔本来就没生气，也知道今晚这情况属实是难为他了，语气放软道：“我生什么气，行了，你睡吧，我还是去客厅。”
“别，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就这么睡吧。”姜落把笔记本关了，关灯进了被窝。
房间一片黯淡，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对方的气味，沈朔用了他的洗发水，现在空气中都是一股味。
沈朔问道：“上次不是说让你在房间再装一盏灯吗？装了没？”
“买了，还在路上。”姜落随便找话题，“沈老师拍戏的时候有没有住过环境特别差的地方。”
“怎么没有。”沈朔一手垫在脑后，“我记得那时候也是下雪天，没空调，连个热水都没有，被窝冷的跟冰似的。没条件的时候也跟人一起挤过，照样住。”
姜落往被窝里缩了缩说：“我还没跟人挤过一张床呢，最多就是上下铺。”
沈朔笑了笑：“这次去山上拍摄多带点保暖的，体质这么弱，万一生病了谁照顾你。”
姜落逐渐放松下来：“我体质正常，平常也健身呢。”
他打了个哈欠，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沈朔这个热源在，他觉得比平常要暖和很多，困意来得太快。
“冷吗？”沈朔问。
姜落没回应了。
这人，在床下的时候各种别扭，不愿意上来，上了床又丝毫不设防。
第38章
姜落侧躺着, 只露出一双眼睛，睡得很香。
沈朔把手机调了静音，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群里正热闹,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消息都99＋了。
[沈朔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看他俩那情况不对啊。]
[这腻歪的，当着咱们的面调情。]
[？我怎么没看出来？？]
[建议你去看看眼科, 早治疗早康复。]
[沈朔那屏都快开我脸上来了, 你还没看出来，厉害啊。]
[要不是相信沈朔的人品，我都怀疑他潜规则, 用资源诱惑人小鲜肉了。]
[什么潜规则, 你浪漫过敏是吧, 怎么不说是因戏生情，两个人在剧组朝夕相处，天天见面, 演的又是情情爱爱那点事, 一来二去的不就成了吗……]
……
外面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在放烟火, 噼里啪啦不停歇，姜落睡得正香忽然被惊扰, 皱了下眉，沈朔伸手随意拍了两下, 一只手把手机屏幕按熄, 没打算理这些人。
持续了好几分钟，这动静才逐渐停歇。
沈朔躺下, 闻见的都是一股姜落的洗发水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不浓，还挺好闻的。
姜落前半夜睡得安安稳稳，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尿意憋醒，被窝里太暖和，他闭上眼内心挣扎了十几分钟，最终打算一鼓作气爬起来。
他掀开被子，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碰到一个人时还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进沈朔怀里，姜落混沌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
沈朔也猛地睁开眼，看清是谁后又压下了脾气，怕他摔下去，伸手在他腰间虚拦了一下，刚睡醒，声音还哑着：“干什么，大晚上的投怀送抱？”
“我想去上个洗手间。”姜落红着耳廓说，“睡迷了，忘了旁边有人。”
沈朔轻笑了一声道：“去吧。”
姜落关上浴室的门，羞愤地打开购物软件看了看自己买的小夜灯到哪儿了，必须提上日程，都在沈朔这儿闹了两次乌龙了。
……
不到七点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两个人同时睁开眼，沈朔脸黑的，不耐烦地道：“这个点谁啊。”
“我去看一眼。”姜落下床，拉了件外套穿上身上，走出去透过猫眼一看，突然一激灵。
是程松。
杀青之后那天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跟沈朔保持距离，结果现在人都已经带回家了。
姜落突然有了种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他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沈朔从房间出来，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胸前的衣服凌乱敞着。
“谁？”
姜落忙把他推进房间里：“沈老师，是我经纪人，可能要跟我谈工作的事，你今天要去剧组吗？”
“下午了。”
“那你继续睡。”
姜落关上门，深呼吸做心理建设，然后内心忐忑地打开门。
程松进门，狐疑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金屋藏娇了？”
一语中的，姜落差点被呛着，结巴道：“藏、藏什么。”
程松坐在沙发上，满脸疲惫：“你是不知道我最近都过的什么日子，就那谁，宋北风，镜头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后抽烟酗酒，脾气还大的要死，整天颐指气使，你好心提醒两句他还不乐意。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姜落藏着事，差点没反应过来：“啊？不介意。”
“关键最离谱的是什么，大半夜的叫我去给他送避.孕套，见了好几个还都是不重样的，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吧，再这么下去都喝西北风去吧，谁特么也别想好过。”程松提起这人怨气就比鬼还重，他点了支烟抽了一口，“你离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远点，他人前特别能装，说话一套一套的，背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捅你一刀。”
姜落道：“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什么关系。”
姜落不抽烟，家里没烟灰缸，程松把垃圾桶拉过来抖了抖烟灰：“你可别这么说，前两天我听说他挺想进徐导的组的，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进成，钱没到位还是实力不够，反正就是被筛下来了，背后打电话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是璞玉，导演、制片方眼都瞎了。现在这个资源不是被你拿了吗，说不定就记恨上了呢，说实话这种事在娱乐圈已经屡见不鲜了，没准儿还觉得你挡了人家的路呢。我跟你说了你这边能长个心眼。”
姜落点了点头：“谢了。”
“客气什么，反正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事少不了。”程松叹了口气，“这么看，我还是挺欣赏沈朔这人的，家里有钱也不臭显摆，你要说完全没少爷脾气那也不全……”
话还没说完，姜落就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一颗心扑通扑通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程松：“你干什么？我这又不算说他坏话。”
“你好端端的提沈朔干什么？”姜落欲哭无泪。
程松楞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俩，闹掰了？”
姜落都想求求程松闭嘴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努力岔开话题：“你刚才说的西北风。”
程松：“人家叫宋北风，叫西北风也成。”
“他现在演什么去了？”
“就你没接的那个仙侠剧。”程松说，“也是走了关系，带资进组的，原本男主已经定了，被他给截胡了。”
程松说完，又自己绕了回来：“你先跟我说说，你跟沈朔到底怎么回事，原先还热乎着呢，一口一个“沈老师”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现在怎么连提都不能提了？你放心大胆地说，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骂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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