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信,让李老三过来试试,看是不是他的手印?”江寂冷眼看着她,“村长,霞儿情急之下,还在李老三的右手腕上咬了一口,如果不是李老三要欺负她,我家霞儿这么小的身板,怎么咬到他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李老三,李老三把右手缩在身后。
有人出声:“李老三你躲什么?把右手腕露出来给我们看看。”
“看什么看,凭什么给你们看!”李老三心虚,把手腕捂得严严实实。
金花挡在自己儿子面前:“就是,凭什么给你们看。”
村长二话不说走到李老三身前,抓起他的右手把袖子捞了上去。
果然,一道明显的牙印出现在李老三的右手腕上,很深,有些已经渗出了血,可见咬人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真有牙印!”
“果然是他想欺负霞儿。”
村长沉声道:“李老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老三嘴里却还在狡辩:“那是,那是我自己咬的!”
“对,是他自己咬的!”金花也大声说。
众人啧啧,“那你自己咬咬看看,是不是那牙口?”
“就是,做了还不认。”
金花指着众人喊:“本来就不是,认什么?她家江寂打了我儿子,就得赔钱!管你们什么事,多管闲事!”
一个婶婶挑着柴路过,看到这么多人进来看了眼,知道为了什么事后,站出来说道:“村长,就是李老三想欺负江霞,我远远的听到了江霞在喊什么‘我不要,救命’,还听到了李老三的声音,可等我跑过去,又没人了。”
这位婶婶的话一出口,事实便更清楚了。
村长指着金花一家:“你家李老三有错在先,江寂为了保护妹妹,没有错!”
金花不愿意:“他打了人就这么算了?我家老三头都破了!必须让他们赔钱!”
“你们不要再无理纠缠,你家李老三平时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村长严肃地说道,“就算报了官,他江寂也没有错,大人也会判你李老三活该!”
金花不干,倒地撒泼:“我不管,她家必须给我家赔钱,不赔钱我就不走!”
金花惯会使这一招,众人都看惯了,“老泼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赵茹有些担心她一直在这儿闹,江寂拍拍她胳膊,然后跟村长说:“村长,我要报官,麻烦你们帮我看好李老三,他涉嫌□□,按照我朝律法,当判斩立决。”
江寂其实不太清楚这边的律法,但根据原身的记忆,□□罪是很严重的,会被斩,即便是未遂,处罚也很严重。
他话一出,金花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以前那么老实的江寂会要报官,她立即爬了起来,拉着李老三就要跑,后面跟着她另外两个儿子。
众人:……
“一家子无赖,最烦他家了!”
“一听报官就跑了。”
谁知江寂动作更快,几步跑过去拉住李老三的胳膊一个反手就扭到了身后,把人按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李老三使劲挣扎,江寂用力按着。
“你放开老三!”金花想冲上来,被两个村民拦住了。
江寂说:“村长,我要把他送官,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村长有点犹豫,“你真要去?”
江寂点头:“去。村长,这李老三不是一次两次在村里犯事了,也不是只有我家霞儿被他欺负,不给他个教训,以后还不知道有谁被他祸害。”
众人对这一家子也是很嫌恶,有个族叔站了出来,他女儿也曾被李老三骚扰过,“小寂,我跟你去,帮你押人。”
“好,谢谢叔。”
村长想到李老三干的那些混账事,这是他还没得逞,要是以后哪家闺女被他祸害了,那就晚了,他咬咬牙,也点了头:“行,我跟你去。”
他当即点了两个村民,大家拿了绳子来把李老三绑了。
江寂又问刚刚帮他的那位婶婶:“秀芳婶,你能帮我去作证吗?”
“可以。”秀芳婶很爽快地点头。
金花看他们真要把李老三绑去送官,当场哭闹起来,还撺掇着两个儿子抢人,被村民拦下了。
江寂指着李老大李老二:“你们敢来抢,就是从犯,等下一并报官老爷审理。”
李老大李老二当场就怂了,任金花怎么叫喊都不敢再上前。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城里,江寂敲鼓鸣冤,很快被衙役带上了堂。
第002章
在一阵“威——武——”声中,江寂他们被传到堂上,大家都跪下了。
江寂对下跪这事有些抗拒,但入乡随俗,在古代,堂上不下跪是大不敬,要挨板子的。
江寂不想挨板子,便也跪下了。
县衙正堂上方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巨大牌匾,下方是县太爷审案的案桌,左边有一书桌是文书记录的,两边站着衙役,拿着长棍一直在杵地,口里喊着威武。
“大人到,肃静!”
衙役的声音停下,知县大人坐在桌后,手拿惊堂木一拍。
“啪!”地一声,掷地有声,仿佛敲在人心上,堂下的人顿时都一惊,不敢言语。
“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
江寂抬头看过去,知县大约四十岁上下,一身清瘦,身着官府,非常威严。
“大人,草民是城西山前村村民江寂,告同村李老三,他光天化日之下,抢我妹子想□□我妹子。我妹子才十三岁,这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就想糟蹋她。事情就发生在早上,请大人听我详细说明。”
“说。”
江寂便把早上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说完后,还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拜了一下,“请大人为草民和妹妹做主。”
知县大人看着这小伙子,目光清正,语气不慌,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事情说得很明白。
“李老三是何人?”
李老三被那惊堂木一吓,差点尿了,此时正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草、草民是李老三。”
知县大人:“抬起头来。”
李老三颤颤抖抖抬头,跟知县大人对视了一眼,又赶紧伏了下去。
知县大人问道:“李老三,江寂所说,是否属实?”
李老三趴在地上,浑身抖着话都说不清:“草、草民……草民……”
知县大人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讲不清楚,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
啪!
李老三身子一抖。
“李老三,本官现在再问你一次,江寂所说,是否属实?从实招来!”
李老三吓死了,他缩着不敢说话,金花在后面嚷道:“不是的大人,我儿子没有□□江霞。”
啪——!
“何人说话,报上名来。”
金花身子也一抖,在村里那嚣张跋扈的气劲早没了,说话也抖起来,“草、草民金花,是李老三的娘。”
“你说李老三没有□□,你可在现场?”
“没、没有。”
“你既不在现场,你说什么?”知县大人看向李老三,“李老三,本官再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
李老三身子抖如筛糠,“草民,草民是冤枉的,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江寂立即道:“大人,我妹子手腕上有他抓的痕迹,他右手腕上有我妹子咬的牙印,还有秀芳婶子,她听到了我妹子的求救声。”
金花立即喊道:“那牙印是他自己咬的,江霞手上的印记是江寂抓的,不是我家老三。”
知县大人哪里那么好骗,让衙役一一把证据核对了一遍,又传了秀芳婶上堂,还有其他村民的作证,最后事实很明确。
“李老三,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老三脸色苍白,被知县大人最后一吓,便全招了:“草、草民错了,请大人饶了草民……”
审理结束,知县大人当堂宣判:“山前村江寂诉同村李老三□□其妹江霞一案,经当堂审理,证据确凿,无疑虑,根据我朝律法,现本官宣判:山前村李老三,□□江霞未遂,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其母金花,教子不善,无视我朝律法,当堂欺骗朝廷命官,拖下去,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退堂!”
知县大人的判罚一出,李老三当场吓尿了,面色灰败;金花更是哭喊着冤枉,当场被衙役拖了下去行刑。
江寂扶起江霞和赵茹,和村长他们一起看着金花和李老三。
一群人出了衙门,村长他们擦了擦额头的汗,县太爷官威太甚,大家第一次上堂,都有些后怕。
“一百大板,李老三怕是命都没了。”
“他是活该,以前还打过我闺女的主意。”
“金花也打了十大板,真是解气!”秀芳婶拉过赵茹的手,“以后看他们还敢欺负人。”
赵茹心里也还发怵,但又觉得爽快,“嗯,恶人有恶报。”
秀芳婶看着江寂,赞道:“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小寂竟然这么勇猛!”
江寂挠挠头:“婶婶别笑我了。”
江霞就站在他哥旁边,感觉很安心。
“行了行了,大家都回了吧。”村长挥手,带着大家回村。
赵茹上前道谢:“谢谢村长,谢谢大家伙。”
“不用客气,小寂说得对,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村里以后不清净。”村长说道。
一群人回了村,案子审理得很快,他们回去也才刚刚过午,大家各回各家吃饭。
赵茹和江霞忙着做饭,江南江北缠着江寂讲上堂的事,两个孩子小,赵茹没让他们去,让邻居家照看着。
江寂便坐在门口跟两人说了一遍。
俩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还问了好多问题,什么县太爷长什么样呀?衙门里是什么样的呀?官差是不是很威风……
江寂一一回答了。
午饭很快做好,赵茹叫吃饭了。
因为冬天冷,农村人也没余钱去买炭,大多数人家吃饭都在灶台前,可以烤火。
江寂进去,灶台前面的小灶上架着一口小锅在煮着东西,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边上摆了个小桌子,江南已经窝在了里面,一边烤火一边眼巴巴等着吃饭。
赵茹打开锅盖,一阵热气蒸腾出来,她手脚利索地把白色蒸布上的糠粑夹出来放到大碗里。
江寂探头看过去,是巴掌大褐黄色的……饼?里面揉了些绿色的菜。
“这是什么?”江寂好奇问道。
几人顿时都朝他看过来,江南站起来说道:“这是糠粑啊,哥你忘了?”
糠粑?江寂听都没听过。
他揉了揉鼻子:“哦,糠粑啊,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赵茹把糠粑放到小桌上,担忧道:“等吃了饭找大夫看看你脑袋,别摔出问题来。”
江寂赶紧道:“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得看看。先吃饭吧。”
江寂看着这么像妈妈的脸,就应了:“哦。”
别说,灶房里生着火,是比外面暖和多了,就是有些烟。
江寂坐在小板凳上,伸手烤火。
赵茹把小桌子端到中间,一家人都坐下了,小锅里煮的是野菜,赵茹给每人盛了一碗野菜汤,糠粑就是主食。
“吃吧,刚出锅,小心烫,慢点吃。”赵茹给江南江北每人夹了个糠粑放碗里,叮嘱道。
“知道了娘。”兄弟俩异口同声说道,然后认真吃起来。
江南咬了一大口,被烫到了,张大嘴巴斯哈斯哈吹气。
江北笑他:“娘都说了烫,你还吃那么快,烫到了吧。”
江南等嘴里的食物不那么烫了,囫囵咽下,“我饿了啊。”
赵茹温温柔柔地叮嘱:“慢点吃。”
“知道了娘。”江南得了教训,吹了吹糠粑,小口小口吃起来,还评价了一下,“今天这个菜没有昨天那个苦诶。”
江寂看着大家都吃了起来,有点懵。
几个糠粑,一碗野菜汤?
这就没了?
“小寂怎么了?是不是头疼还不想吃?”赵茹见大儿子没吃,以为他头疼吃不下。
“……没,这就吃。”
江寂摇头,从原身记忆里想起来,年前赵茹染了风寒,高热不止,村里的大夫看不好,原身就把赵茹带去了镇里看大夫。
用的药贵,家里银钱不够,原身把存粮,还有地里的白菜萝卜都卖了,这才凑够了药钱保住了赵茹的命。
但也没好全,直到现在,赵茹还时不时地在咳嗽,一直不见好。
所以他们家现在就只剩下了一点之前舂米时留下来的米糠,连萝卜白菜都没得吃。
江寂肚子其实也很饿了,他夹了个糠粑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眉头一皱就吐了出来。
又粗又硬又涩口,还带着野菜的苦味。
这是人吃的?!
他这一吐,把赵茹他们的目光又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吃不下?”赵茹关切道,“头疼得厉害?”
江寂皱眉,这是真吃不下,太难吃了。
可看着几人关心的眼神,他又不好说难吃,只得含糊答道:“嗯,不是,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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