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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炎微顿，眼神有点儿空，“谁知道呢。”
见他这神情，江寂闭了嘴，心里叹口气，不再说这个事戳他伤疤。
没一会儿，江南他们放学回来了，家里又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江南他们又去上学了，江寂去了堂屋，赵茹洗完碗叫住刚上厕所回来的江炎：“江炎，你来，我跟你说件事。”
江炎跟着赵茹到了厨房，洗了下手，“婶婶，什么事？”
赵茹看了眼堂屋的方向，小声说道：“江炎啊，你跟小寂亲近点，他也愿意跟你说心里话，你去帮我问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江炎顿了一下，“他之前不是说没有吗？”
“唉，我这不是怕他不好意思跟我说嘛？”赵茹叹气道，“小寂这孩子，以前还是挺活泼的，不过自他爹去世后，家里负担重，这孩子心思也重了起来，怕我担心，有什么心事都不跟我说了。还是这阵子我才看他慢慢又开朗起来了。”
“你不知道，几年前，他十五六岁那会儿，喜欢同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比他小一岁，但那时候，家里穷啊，也出不起彩礼，他闷在心里也没跟我说。后来那姑娘出嫁那天，我看到他一个人在远处看着，眼睛通红的，我才知道他喜欢人家。”
说到这里，赵茹眼睛也有点儿湿润，“也是怪我，没能力赚到钱还拖累他，没法儿把他喜欢的姑娘给他娶回来。”
闻言，江炎沉默片刻，安慰道：“我知道了婶婶，我找机会问问他。”
“哎好，你去问问，他们差不了几岁，我看他很喜欢跟你说话，他应该会跟你说。”
想了想，赵茹又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他还放不下那个姑娘，你帮我多劝劝他，行吗？”
江炎敛下眸子，点头：“好。”
江寂在午睡，江炎走进房间，他已经睡着了，微张着嘴，眉心微微拢起，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想着媒人来说亲的事。
想着刚刚赵茹说的话，江炎站在床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到堂屋开始誊抄种植方法。
下午江寂起来就去后山脚下看房子建造进度了，一直到晚上吃完饭要睡觉了，江炎才找到机会。
江寂又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自己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江炎无意探听他的隐私，在堂屋门口就先出声喊了一声。
“江寂。”
江寂正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他们也在说上午说亲的事，一群人在给他出谋划策，要怎么柔和、委婉、循序渐进地让赵茹接受他喜欢同性不喜欢异性的事。
【这还是比较难的，古代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要接受没那么容易】
【慢慢来，先潜移默化地给她输入两个同性生活的事情，先当新闻说给她听呗，看看她反应如何，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跟他坦白，说你对异性没反应，没法传宗接代】
【我觉得还可以从另一方面来，比如，从现在就给她灌输“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的这种思想，江寂妈妈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儿子一生不开心吧】
江寂为了这个问题很头秃，观众们的评论他看得很仔细，也在跟他们讨论，直到他听到江炎喊他。
“你洗完了？”江寂抬头，他坐在小板凳上，正想起身，看到江炎走了过来，“江南他们睡了？”
“嗯，睡着了。”江炎自己带了张板凳出来，摆在江寂旁边，坐下了。
江寂看他这架势，“你也要赏月？”
江炎看了下天上的上弦月，“嗯，今晚月色不错。”
江寂：“……”
他瞄了江炎一眼，说道：“你有话跟我说？”
江炎微顿，答道：“中午的时候，婶婶说让我帮她问问你。”
“问什么？”
江炎转头看着他，轻声道：“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不告诉她。”
江寂微微睁大眼：“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吗？”
“她不太相信，说你以前有个喜欢的姑娘，也闷在心里没说，怕你又犯同一个错误。”江炎看着他问道，“有吗？”
江寂愣住，以前喜欢的姑娘？他想了想，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还真有。
原身的初恋，他因为家里穷，觉得没法让对方姑娘过上好日子，就闷在心里没说，表白都没有，后来眼睁睁看着姑娘出嫁了。
听说那姑娘现在过得还不错，夫妻恩爱，还生了个女儿了。
江寂：“……”
江炎见他沉默，问道：“怎么不说话？”
江寂摸摸鼻子，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就是有，江炎追问道：“那现在呢，有喜欢的姑娘吗？”
江寂叹气，“真没有。”
“还忘不了以前那姑娘？”江炎又问道。
江寂摇头：“没有，人家女儿都有了好吧。”
江炎看他一眼，说道：“你今天拒绝了媒人，又说不想成亲，婶婶还以为你要么有了喜欢的人，要么是还忘不了以前那姑娘。”
“唉，都不是。”江寂叹气，“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就说了。不是因为这个。”
江炎眉梢微动，“那是？”
江寂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口，又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地看着天空。
江炎沉默片刻，问道：“不方便说？”
“也不是。”
“那是？”
弯月如钩，银辉淡淡的，朦朦胧胧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江寂还是看着江炎，轻声道：“我怕吓着你。”
江炎眉头微挑，静静地看着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被吓着？”
见他不太相信的样子，江寂轻笑一声，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江炎淡声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江寂叹气，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江炎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心里话。
江寂挠挠头，想了下，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江炎说道：“江炎，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以后也不会有。”
江炎眉头微蹙，没有想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寂耸耸肩，很坦诚地道，“我不喜欢女子。”
江炎怔住，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江寂问道：“怎么？吓到了？”
江炎沉默一会儿，“你之前喜欢过姑娘。”
江寂愣了下，脑瓜子都懵了，是啊，原身是喜欢过姑娘的，现在自己在江炎眼中不就成双性恋了？
一会儿喜欢女子，一会儿又喜欢男子，这估计江炎看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个定性，不靠谱吧？
他挠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磕磕巴巴解释道：“呃，这个，那时候还小嘛，还不太懂感情问题，后面发现不行，就不喜欢了。”
江炎：“什么不行？”
“……”江寂无语，“男人还能是哪个不行？”
江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婶婶还不知道？”
“不知道，我怕她接受不了，还没跟她聊过这件事。”江寂想了下，说，“反正现在也不急，家里还好多事呢。”
江炎点了下头，“也是，不然她不会让我来问你。”
江寂顿住，看着他侧脸，问道：“你介意吗？”
“不介意。”江炎淡然道。
咦？不介意？
江寂盯着江炎的脸看了会儿，确实没见他有什么嫌恶的神情，“真的不介意？如果你介意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哦。”
江炎摇头：“不介意。”
“真的？”
“嗯。”
江寂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会被吓跑。”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问道：“需要我跟江北换一下睡吗？”
江炎顿了顿，看着他平静道：“你介意的话就换。”
江寂轻笑出声：“我介意什么，我这不是怕你介意么。”
“我不介意。”
“行。”
又过了一会儿，就着这朦胧月色，大好时机，江寂小声说道：“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
江寂看了眼堂屋，然后捂着嘴小声问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江炎看他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江寂睁大眼，“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吗？”
“姓什么？”
“性取向，就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江寂看着他小声说道，“不应该啊，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
江炎淡定地说道：“我失忆了。”
江寂：“……”连性取向都能忘记，也是没谁了。
他说道：“虽然失忆了，但你的本能还在啊，你不知道自己是对女子有兴趣还是男子有兴趣，但是你的身体是诚实的啊。”
江炎：……
江寂很好奇，“你看到漂亮姑娘心动吗？”
江炎瞥他一眼，“你看一眼就心动了？”
“……大哥，现在是在说你，而且，”江寂无语道，“我都说了我喜欢男的，怎么可能对姑娘心动？”
江炎淡定道：“我的意思是，你看一眼俊俏的男子就心动了？”
“怎么可能？”江寂看他一眼，说道，“一见钟情也是有的，但不是每一个帅哥都能入我的眼的好吧，这得综合看的。”
他一顿，发现自己被江炎牵着鼻子走了，赶紧把话题拽回来，“哎，不是，你别转移话题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江炎唇角勾了勾：“回答什么？”
江寂瞪他：“看到漂亮姑娘心动不心动？”
江炎看着他，“好奇？”
“对，非常好奇。”江寂点头。
江炎摇头说：“不心动。”
“唔，我想想啊。”江寂撑着下巴沉思起来，好一会儿，他摇头，“那这也不能判断你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
江炎看着他没说话。
江寂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说这些也没用，可能你已经成家了，不用烦恼这些。算了，不想了，我去洗澡了，回去睡吧。”
他拍了拍江炎的肩膀，起身端着小板凳回屋洗澡去了。
江炎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朦胧夜色，沉思半响，直到江寂洗完澡叫他回去睡觉，才起身回屋了。
第046章
次日, 天边渐露鱼肚白，村里鸡叫声此起彼伏，早起的鸟儿也开始在窗外啾啾鸣叫。
江炎睁开眼睛, 晃了晃神清醒过来，下巴底下是熟悉的毛茸茸感觉, 是江寂的脑袋，但跟平常不同的是，江炎发现自己现在是侧睡的，一条胳膊还搭在了江寂的身上, 把人抱在了怀里。
江炎微怔, 江寂侧睡时喜欢抱着点东西, 总是会抱住他胳膊，脑袋也总会无意识拱到他颈窝里, 这是他第一天跟江炎同床睡时就发现了的。
但是江炎自己是没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的, 此前也没有这样过, 他现在都不记得昨晚为何翻身侧睡时会把手搭到江寂身上了。
脑袋有点懵，他手指微微动了下，却没立即把手收回来, 愣愣地看着墙壁发着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翻身躺平了, 这是要醒了, 江炎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装做没醒的样子。
江寂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彻底醒了。
放下手时他才发现自己腰上环着条胳膊。
咦，江炎的胳膊？
这还是睡觉时江炎第一次胳膊搭他身上, 以前都是他醒来发现自己抱着江炎的胳膊，或者有时候会搭在江炎身上。
江炎总是睡得板板正正的, 翻身都很少，侧身睡觉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胳膊腿从来不乱放，自己睡自己的。
他转头看了下江炎，还没醒，眼睛紧闭着，睫毛挺长，眉骨很高，眉毛浓黑，是那种剑眉，非常英气，鼻梁也很挺，嘴唇削薄，利落的下颌线勾勒出他硬朗的脸型。
非常英俊阳刚，用江寂前世的话来说，就是非常man，在圈里可也是属于非常吸引同类的。
但是他平时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是非常沉稳儒雅的，时常让江寂觉得矛盾，又吸引人。
江寂叹口气，心道，要不是怕你已经成亲了，我就出手了。
他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抓着江炎的手腕抬起来放到一边，然后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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