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搞什么秘密瞒着当面说的事情,电话一接通,重要的名字当然是提前告诉对方,让对方好做提防,毕竟事情风险太大,人家几次警告过,指不定他就有个什么秘密没说出口就挂掉的下场。
这种截胡的事情沈乐安上辈子还是经历过不少的,他也没忘记自己是个穿书选手,也深刻记得当初换了方法也没有能够躲开的差点发生的信息素暴动。
但没想到齐鸿钧的竞争对手会在这种时候去找他。
如此巧合,对方又如此信誓旦旦,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沈乐安心中微沉,合上窗,转头道:“秦砚,先停车。”
秦砚应了一声好,目光微转,寻了一个临时停车点,踩了踩刹车,试图减速。
车子并没有如期停下,而是按照原来的速度径直往前开去,秦砚打了打方向盘,一路往前,直接闯了前面的红灯。
沈乐安沉默了一下,问道:“车子出问题了?”
“是。”秦砚回他,“刹车失效。”
他回答的不咸不淡,仿佛只是一件很小的意外事件,不足为提,沈乐安飘起来的一点慌乱顿消。
也是。
秦砚毕竟也是联邦一军的队长,九死一生才当上的职位,一定经历过不少危机的事情,这些对他而言,估计不算什么。
春节也就这两天,路上的车辆和人群也密集了起来,沈乐安看了眼驾驶座上风平浪静的秦砚,“先开去郊区,你小心点开。”
秦砚:“放心,不会有事。”
“你手机呢?”
秦砚从口袋内取出来,头也没回地递给他。
沈乐安接过,关机,然后才道:“我怀疑你手机被人监听了,关机能解决吗?”
“可以。”秦砚道,“如果有监控软件,应该是在软件里,我的硬件没有问题。”
说话间,便看到从旁边横冲出来的小车,另外一边还有拐弯绕出来的,秦砚略一加速,从两车中间窜了出去,如似夹缝求生。
忽然的加速和冲撞让车身也跟着震了震,沈乐安眼皮一跳,心脏也跟着颤了颤,有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既视感。
Alpha抿了抿唇,神色有一瞬间的凝重,不过很快恢复冷静。
车速变快了,人流量也多,很容易出意外。
沈乐安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他有点担心对方还对车做了什么别的手脚。
他迟疑了一下,才问:“如果一直开,能有机会将车油耗完让它自动停下来吗?”
秦砚沉默了一下,才道:“不会,这辆车改装过,加了转换装置,能够在必要的时候自动通过太阳能驾驶。”
“现在没有日光了。”
“车油充足,可以开到明天早上,而且不确定车子本身是否还有其他被改动的地方。”
沈乐安:“……”
这种时候也不好喷这车功能太好。
沈乐安道:“所以还是得跳车?”
“是。”
他回答的干脆又平静,沈乐安看到车开出了闹市,没有出什么问题,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但还是忍不住道:“车速有点快,能想办法降一点吗?”
跳车这事他也就在电影上看过两下子,人家拍电影都容易出问题呢,何况这种真实事故。
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车速很快,和原先出来时完全天差地别,如果是秦砚一个人,也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车上还有一个体质很一般的沈乐安。
秦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顿了一下,只说:“放心,不会让你出事。”
沈乐安侧眸,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微微绷紧的线条和抿起的唇瓣,随后又转回脑袋,拿出手机给沈烨发了条信息。
三更半夜,沈烨估计也不在线,没回。
对方都要他的命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苟活下来,但沈乐安也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
反叛军的消息他确实也没想直接发出去,但事已至此,对方都这样搞他,他不可能还讲究什么得不得罪人的事情。
消息发完,沈乐安就手机关机了。
他不确定自己这手机有没有什么破追踪系统什么的。
天色渐黑,前面的路看不是很清楚,车子速度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驾驶座上还有个秦砚在,沈乐安倒是没有那么慌。
“这是哪?”沈乐安扫了眼外面的景色。
秦砚言简意赅:“进军队之前来过这里玩赛车,这附近有个山坡,还算平缓,可以作为跳车点。”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沈乐安还想问问他的赛车历史。
“等会怎么操作?”沈乐安道。
“尖锐的东西都丢车上,然后解开安全带过来我这里。”
沈乐安照做,只是最后一句指示他没懂,“到你哪里?”
秦砚:“我抱着你跳下去,这样能最大程度保障你的安全。”
沈乐安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在这样危险的关头,以及在车速半点不减的车内,他绝对会认为秦砚在调情。
沈乐安压下心里的弯弯绕绕,对他还算保持高度的信任,好在车还算宽,从副驾驶过去他那,并不算艰难,只是真的盘坐在他的腿上,这种感觉又非常的微妙。
秦砚早已解开了安全带,眼神沉稳地看向他,将他的手扣在自己的腰间:“等会一定要紧紧的抱住我,我会抓住你。”
对上Alpha那双蓝海一样深邃的眼眸,沈乐安无端生出一分安定,抱住他的腰,脑袋也垂下来,贴在他的胸膛,“好。”
Omega回答的声音很轻,猫一样的乖顺,亲昵又顺从地贴在他的怀中。
秦砚扣住他的身体,又说了一遍:“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现在抓紧我。”
沈乐安闻声,条件反射性地动作。
秦砚话音刚落,方向盘便极速偏转,车门被强制打开,他带着怀里的人,从突然加速的车上摔落,无人驾驶的车往另外一个方向迅速开去。
车灯也转了方向,从车上摔下来的人在坡上一路翻滚,视野一片漆黑,又因为天旋地转的感知,呕吐感和头晕目眩的感觉上升到极致。
意识昏沉间,沈乐安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剧烈的一声爆炸声响,眼前火光的亮光一闪,耳边的似乎隐约还有另外一声脆响,随后被嗡鸣声压过。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秦砚躺在他的身下,沈乐安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只是难免有摩擦破皮的小伤口有点隐隐作痛。
太黑,那光很快寂灭,这里又变成了漆黑一片。
沈乐安缓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躺在地上的秦砚的身影,秦砚的手还扣在他的身上,他略微使了一点力气,就拨开了往日难以撼动的手。
Alpha的手不算细腻,甚至有点粗糙,骨架很大,带了一点从肢体上方流淌下来的湿濡的感触和温热的余温,手心处还有一层黏腻的薄汗,彰显着方才主人藏在平静之下的紧张。
秦砚也会紧张?
沈乐安心中微沉,抓着他的手,没敢用力,喊他:“秦砚?”
回答他的是四周的一片沉静和安宁,夜晚的山坡处还有虫鸣的噪声,嗡嗡缠绕耳畔。
鼻尖淡淡的草香和土壤的味道被另外一股厚重而浓烈的松雪之气掩盖,夹杂其中的还有粘稠的铁锈味,和手上黏腻的触感形成某一种另人惶恐的认知。
太黑了,沈乐安看不清,也难以辨别那液体是不是红色,但心中的不安却难以言喻的如似瘟疫一样扩张蔓延。
这种事情最紧要的应该是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去寻找人求助,就像刚刚他在跳车前已经做好的计划一样,按照计划办事。
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谁都难以掌控。
沈乐安完全忘了什么计划什么理智,只记得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喊着人。
“秦砚?”
“秦砚。”
“秦砚……”
旷野回荡着Omega的低音,一声又一声,却无人回应,晚风寒凉,藏不住黑夜中的低迷。
沈乐安厌恶极了这种没有回音的单方面的呼喊,姜叶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声息的、毫无回应的离开。
他从门口到客厅再到房间,他叫了很多很多遍,但是没有人回他的话。
此时此刻,仿佛是重蹈覆辙,重新复刻当初的场景。
沈乐安情绪有点难言的崩溃,在这四周无人又孤寂难堪的小山坡上。
Alpha手指微微动了动,耳畔边是Omega失控的鼻音,心情莫名,努力勾了勾他的指尖,轻轻握住少年的食指。
豆大的泪珠从少年的下颌滑落,砸在秦砚的手臂,灼热的温度一路蔓延至他的胸口。
Alpha几不可察地叹了叹,心头发软。
沈乐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下一秒便听到他道:“你有没有受伤?”
沈乐安有几分不确定地道:“秦砚?”
秦砚压下隐隐的眩晕,耐心地回他:“是我。”
“你还活着?”
“嗯。”
“妈的,”沈乐安确认他还活着,一边丢人现眼地掉眼泪,一边声音颤抖地破口大骂,“秦砚你个大傻逼!”
第68章
几近黎明,山坡上多了晨曦的曙光,遍野旷荡,照亮了半山腰的小屋。
秦砚早之前来这里赛车的时候和谢景开他们几个在这建了一栋小房子,偶尔有闲心还会来这野炊。
不过秦砚进军队之后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但谢景开有时候会带人过来玩,这房子才没有彻底报废,东西也还是齐全。
沈乐安半拖半拽把秦砚弄上来的时候,看到他说的房子确实存在,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
秦砚倒是比他有计划的多,临时选择开来这里,应该也是做好了准备。
这里说是小房子,严格来讲,说它是个独栋小别墅也不为过。
沈乐安心安不过两秒,在灯亮一瞬,看到刚刚被他扶到床上的秦砚时,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Alpha的身上格外的脏,衣服被摩擦破了许多细小的洞口,上面混杂着土壤和稀碎的草根,或许还有一些枯枝叶子,鲜红的血液与脏乱的污秽混杂在一起,猩红的一大片,刺激着眼球。
他的右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歪在被子边,手臂上方被划了很大的一道口子,狰狞的疤痕从肩部往下,血液在刚刚行走间被冻得有点凝固,伤口甚至起了红肿的青色。
他阖着眼,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苍白的颜色,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沈乐安猜到他可能受了伤,但秦砚醒来的事情让他一下子忘记了刚刚察觉的不对劲,之后又是秦砚一路与他说话,声音不见一丝颤抖,格外的平静淡然,加上天黑,他看不见,便以为自己弄错了。
但他没想到秦砚竟然完完全全漠视了自己的伤口,从头到尾掩饰的那么好。
只是刚刚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除了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情绪上,也许还会耽搁事情。
秦砚在大部分时候还是比他要理智也清醒的多,甚至还会反过来试图安抚他有点低迷的情绪。
沈乐安吐了吐气,转头出去,在小别墅内循着秦砚刚刚告知他的地方,把药箱拿了过来。
药箱里面的东西非常的齐全,比一般家里准备的还要齐全,应该是他们之前赛车容易出现意外受伤的情况也多,所以准备的非常充足。
沈乐安放下药箱,又去浴室打了盆水,拿了毛巾和剪子。
秦砚的身上太脏,处理伤口需要先清洁身上的脏污,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感染。
沈乐安还没有这么伺候人的经历,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秦砚,还是默默取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服剪开,然后仔细将布料弄下来。
Alpha胸膛前空了一大块,腹部轻微的起伏,扎结的线条与有力的肌肉映入眼帘,上面有几道陈旧的伤疤,旧痕新记交叠相印,展示着他过往的勋章。
独独作为男性个体而言,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完美,常年锻炼,但肌肉并不夸张,而是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沈乐安摸过碰过,但是确实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看过。
只是略微一个走神,新手护工就不小心扯到了病患的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都觉得替秦砚疼,下意识贴近,想给他吹吹。
而这倏然的疼意已然将意识昏迷过去的人惊醒。
胸膛处轻微的冷意和感知让他第一时间反应出来了自己上半身的空荡感,Alpha无暇顾及,因为他视野内是Omega逐渐靠近的身影。
Omega半跪在床上,身上的外套已然脱去,只剩下干净简单的白色T恤,宽大的内搭因为他躬身的动作而垂挂下来,描摹出他单薄紧韧的后脊。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Alpha的腰侧,弯腰贴近,还在泛红的眼睛认真注视着Alpha胸前的位置,随后唇瓣微张,吐出细不可查的气息。
那细小的气流像是在伤口上用狗尾巴草轻轻挠过,感知由伤疤一路蔓延到心口,对于强大的Alpha而言,血流不止的痛感也抵不过此时此刻这轻飘飘的吹气音,他强大的意志力在这虚无缥缈的气体中险些陷于崩溃。
秦砚喉结滚了滚,手心微微攥紧。
那松雪的味道在室内悄然浓郁了几分。
沈乐安似有所觉,直起身,侧头,便对上Alpha直勾勾的视线。
沈乐安觉得他可能是被疼醒的,略有点心虚地道:“我要帮你换药,但你身上太脏,需要清理一下。”
秦砚单手直起身,从他手中取走了毛巾,“我自己可以,你先处理自己的伤口。”
“我没受什么伤。”沈乐安道。
秦砚目光微垂,落在他手背被石子划伤的小口子上。
少年的手白皙娇嫩,只是一些细小的血痕,也足以看起来非常的严重可怖,甚至有点隐约泛青,但对比起秦砚身上的,当然是小巫见大巫。
沈乐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顿了一下,“……可能不小心有刮到一点,不严重。”
秦砚径直从药箱中取了棉签和碘伏,还有一些小的创可贴,悉数搁置在他的手边,“先处理你自己的,隔壁房间有换洗的衣服,是我的,没有穿过,你可以暂时拿来应付一下,我有需要会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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