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收是徐清秋的事,要不要表示却是他自己的事。
“是什么?”徐清秋手忙脚乱地捧两个盒子问。
“没什么,一些小东西。”
徐清秋翻过一个盒子看了看,是一家百年老店的糕点一类的,这么一盒应该也不便宜,见过了谢诚言的家庭状况,他终于延迟的开始正视谢诚言那些对他而言“微小”的付出,“其实你不用……”
谢诚言轻声打断他,“又不是给你的。”
言下之意,不要替叔叔阿姨发表意见。
“……”有理有据,徐清秋一时竟无法反驳,行吧,他就是一个中间人。
“认清”了自己身份的徐清秋不再多话,起身把礼品盒收到了行李架上。
……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屋子里有些闷热,徐清秋扯了扯汗湿的领口,打开了各处的空调,接着冲了杯咖啡,一头扎进了书房继续在列车上做到一半的内容。
凌晨三点多,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掐灭烟,齐了齐稿纸,熄了灯,走出书房,一抬眼就见到沙发上团了一大团绒被。他放轻步子走近,发现被子里还裹了个人,谢诚言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窝在沙发里,无处安放的长腿搭在扶手上,还超出去一截,显然这张沙发容不下高大挺拔的男人。
徐清秋半蹲在他身边,轻轻把盖住他大半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心道,也不怕被闷死……
看着眼前熟睡的脸庞,他心中一动,抬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谢诚言垂在额前的头发,借着客厅的落地灯看见他额角的淤痕青紫一片,徐清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谢诚言觉得脸上有些痒,无意识的往后躲,徐清秋一时间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谢诚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忽如其来出现在眼前的黑色身影,应激地抬手挡在身前。
徐清秋看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就难受了,他没由来想起谢诚言前阵子对上家暴孩子的男人时的失控,又想到了谢父对他动手的画面。他缩回手,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谢诚言在看清来人后,脸上浮现出了尴尬,在看到徐清秋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尴尬散了一些,半支起身问,“你大半夜在这儿干什么?”
“拿数据线......”徐清秋随手扯了一根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的线,卷进手里,又问,“你怎么睡在外面?”
“外面凉快。”谢诚言又倒回了沙发上。
“里面空调不制冷?”
“嗯。”
“我去看看。”
徐清秋在客卧检查了一下空调,叶片半开着,电源灯灭了,无论怎么重启都毫无反应,他把遥控放回桌上。扭头见到那个已经被拼了一半的乐高,他顺手拾起散在桌上的零件,放回盒子里,转身出去。
“空调主机和隔壁连着,要从他们的阳台才能过去,我明天去问问,你……你先进来睡吧。”徐清秋敞开自己的卧室门。
反正在谢诚言家的时候两人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现在说“不”反倒显得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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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的剧情完成啦~
一开始觉得创作本该是一件孤独的事,直到遇到了你们,我才知道原来也可以这么幸福~
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很小的一两句话,都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珍贵的鼓励,谢谢大家!
很感谢大家各种方式的支持,谢谢点赞的宝们,谢谢打赏的宝们~
以及谢谢一直以来留言的宝们,感谢大家给了我很大很大的支持,有时候写文会觉得焦虑,特别是写连载,七上八下的,怕不符合大家的期待,但是看到各种各样的反馈和好多夸夸就会有很大的动力。
❤️爱你们 笔芯芯❤️
第四十五章 :八爪鱼
半夜,胳膊上传来的凉意让徐清秋从深眠中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半梦半醒间那个冰凉的东西依旧锲而不舍地往他身边凑,无论他往哪里挪,都会被再次粘上。他不太清醒的认为自己是被一只巨型的八爪鱼给缠住了,而且这只八爪鱼还企图用它冰凉的触角拱开他的手脚,想要死死地把他给卷住,让他再也逃不开。好烦,徐清秋用力翻了个身,下一秒失重感让他骤然清醒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稳住身体,差一点就摔下去了!
脑子开机后的他立刻就意识到“八爪鱼”是谢某人,那整只……整个人又埋进了被子里。被人扰了清梦的徐清秋怒了,用力扯下蒙在谢诚言脑袋上的被子,“旁边去!”
被掀了窝的谢诚言眼皮颤了颤,掀开一条缝,茫然地看着他。
“叫你旁边去!”
谢诚言吸了吸鼻子,迟钝地翻了个身,看着后面一大片空荡的床铺,这才惊觉徐清秋已经被他挤到了床边,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又蠕动了几下,贴到了床沿边,免得睡着睡着又不小心凑了过去。
徐清秋看着两人之间忽然增大的沟壑,非常郁闷地想,在谢诚言家挤就算了,毕竟那么一张小床。怎么回来了,睡在一张King size的床上,他还只剩这么点可怜的位置。他活动了一下酸麻褪去的手臂,上面残留的冰凉触感渐渐浮现了出来,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
他怕热,空调温度往往打到最低,这对他来说十分舒适的气温放到大多数人身上似乎并不怎么友好。他摸过手机,把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掀了被子。
……
隔天上午,徐清秋接上陆知行一同前去探望各自的父母。
陆知行上了车,熟门熟路地把空调风页转向自己,把风力调到最强,紧接着就开口抱怨道,“烦死这限号了,也得亏咱俩爸妈住在同个小区,不然又是一通折腾。”
去年,为了环境问题,推出了减排的政策,每月有一天对大排量机动车限行,大排量车主对这项新政怨声载道,在网上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热议。
“之后买辆混动车,方便。”徐清秋道。
陆知行赞同地点头,“到时候你陪我去看车,你也知道我那车还是我爸不开了,丢给我的,排量大还特别耗油,这个年份的车保养多贵……我真的不想提了,令人发指。”
两人一聊起车就停不下来,聊了半程,直到路过婚纱摄影店,陆知行“嘶”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说,“对了,我的婚假终于请出来了,计划在年初办酒。还有还有,小鱼约了月底试婚纱,我也要去试西服,你要有空也去看一眼,毕竟你可是我唯一的伴郎!”
“总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恭喜恭喜。到时候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怎么也得给你挤出那么一个小时来。”徐清秋真心实意地替他开心,非常讲义气的一口应下了。
陆知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的肚子却唱起了反调咕噜噜叫了两声,他起得早,这会儿已经开始饿了,离午饭时间又还有一阵,他朝街边看了看问,“哪能停车啊?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你要吃吗?”
“我回家吃……马上要上高架了,你就忍忍吧。”徐清秋听见陆大医生的肚子还在叫个不停,腾出只手指了指后排,“你翻翻后面那堆东西,应该有吃的。”
“好嘞。”陆知行探身过去扒开了几个袋子,从中拿出一包散装的小零食,包装袋挺质朴的,看着不太眼熟,他拿起来晃了两下,“这个我能吃吗?”
“吃,随便吃。”徐清秋撇了一眼道。
“这个什么酥还蛮好吃的,哪儿买的?”陆知行边嚼边捋平了包装袋,“平南特产?平南!那不是……”他重复了一遍地名,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转头看向徐清秋,话说了一半卡在了喉咙里。呃……好像也不是太意外啊。
“……”徐清秋目不斜视,专注在道路上。俗话说得多好,眼不见为净。
见徐清秋没有搭话的意思,陆知行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转回到零食上,砸了砸嘴道,“确实挺好吃的,我再吃两个啊。”说着他又背过手去,在座椅后面摸了两把,摸到一个长方型的盒子,这肯定不是他要找的目标,他换了个寻找的方向,这下对了,他抓了一把在掌心,拿过来的时候一张小小的卡片从指尖掉落,应该是不小心从盒子上带出来的。他费了一点劲儿从扶手箱和座椅的夹缝间把它捡了起来,“怎么还有一张卡片?食品介绍?”打开后,上面赫然写着,“叔叔阿姨……”
没等陆知行看清内容,手上的卡片已经被抽走了,只依稀扫见,上回、冒昧、见怪这几个词。
徐清秋一听到这个开头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哎……什么呀这是?”陆知行追问。
“给我爸妈的。”徐清秋把卡片塞进储物槽里,避重就轻道。
“哦。”陆知行点点头,随即又疑惑的“啊”了一声,“给叔叔阿姨的?以往你收到这种贿赂你爸妈,借此想把你追到手的东西,你半路就给销毁了,这怎么还往家带?”不给徐清秋打断的机会,他又意味深长“噢”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欠打的笑容,“那谁给的吧……你爸妈说你去南临了,我还纳闷呢,你跑到南临去做什么?”
“帮忙。”徐清秋翻了个白眼。
陆知行明知故问,咧着一嘴白牙笑得要多贱有多贱,“帮谁?帮什么忙?”
“……”徐清秋活动了一下手腕,怎么办忽然觉得手痒,想打人了。
陆知行吃到了第一手的大瓜,那叫一个激动,不畏强压,凑过去,拉长调子“噢”了声,“一点小事?不能说是吧。”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车?”徐清秋瞥了他一眼,威胁道。
陆知行摆出个投降的手势,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诶,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吧。”他清了清嗓子,话音一转,切换到正经的模式,“对了,提醒你一下,那些个检查你得看着他做了,一个都不能落。”
“知道了。”
……
徐家双亲趁着节假日去周边国家旅了趟游,甚至在这把年纪还跳了回伞,姚锦华女士拉着刚到家的徐清秋给他放教练带她跳伞的视频,说着还大咧咧的笑话自家老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徐建平也只是宠溺的笑说,“我可没你妈胆子那么大,上天下海就没她不敢的,你这点像你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徐清秋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把那张经由他审核,字迹工整,行文间透着几分拘谨的卡片塞回糕点盒里。
徐清秋吃过午饭从家里出来时,陆知行已经在小区外的便利店等着了,他叼了根雪糕坐在窗前,冲他扬了扬手,“收到我信息了没啊?”
“收到了。”
陆知行带着几分怨气的吐槽道,“收到了你不回,什么破习惯!我还怕你没看到,找到别的地方去。”
“这不是来了吗?”
陆知行咬下一大片巧克力脆皮,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你要不要也去拿一根,我请你吃?”
徐清秋摆手。
陆知行看着手里的雪糕唉声叹气,“今天可算是见识到雪糕刺客了,我看着放了一排,就随手拿了根,28啊!”
徐清秋盯着他手里拿根其貌不扬的半拉雪糕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便问,“这么贵,吃出什么不一样了吗?”
“味道差不多,化得更快一点。”说话间,融化的巧克力奶油滴了下来,陆知行往后退了一步。
徐清秋表情嫌弃,离他远了些。
陆知行看到了,也跟着往边上又挪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我还嫌弃你呢!”
“你以前可没少往我身上抹过。”徐清秋上下瞟了他几眼,满脸写着别挨我。
“都过了20年了,你还记仇!”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候两个人掐了起来,雪糕没动几口,糊了对方满脸满身。回家后徐家双亲一度以为这俩孩子掉粪坑了。
陆知行吃完雪糕,买了包湿巾,故意跑到徐清秋面前,十分做作地擦着嘴。
徐清秋嫌他幼稚,笑骂,“臭傻比!”
“你才臭傻比。”陆知行作势去踹他。
徐清秋躲得飞快。
陆大医生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折返的时候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挪到徐清秋身边,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当初……他也不像那种人呀,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啧……你要不然再问问。”
“你当我没问?我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了……再说那件事本来就是事实,那姓林的都把床照怼到我脸上来了。”徐清秋目光闪了闪,视线回避,习惯性的去摸烟。
陆知行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愤愤道,“那货可真够贱的,你是不是哪儿得罪过他?正常人再耀武扬威也不至于干出这事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徐清秋走到便利店外,把烟叼进嘴里,“我怎么知道,我跟他话都没说过几句,他还跟我说什么,他俩高中就认识,他一直都喜欢谢诚言,让我把谢诚言让给他。爱拿拿去,我不稀罕。”他说着猛吸了一口,烟蒂迅速的灰了一截,浓烈烟雾充斥在口腔各处,把肺里也一起给填满了,这让他有了些许着落。
人一旦心里空了,就需要凭借着外物把它填满,烟、酒、食物什么都可以。有些人暴饮暴食,有些人借酒消愁,总之内里都缺失了那么一部分。
陆知行说,“那他俩最后也没在一起啊,而且之后他也没再缠着那谁了。”
“我怎么知道在没在一起……”他当场把谢诚言联系方式删光,手机也摔烂了,之后连手机带卡都换成新的,俩人也彻底断了。
“没,我有许昀他们联系方式,我还旁敲侧击的问过。”陆知行又道。
“他一毕业就出国了他能知道个什么?”徐清秋不信任所有和谢诚言有关的事,就如同他不信任谢诚言这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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