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言盯着咫尺之间的人,一双眸子晦暗不明,目光从徐清秋流光溢彩的双眸,滑到精致挺拔的鼻梁,再缓缓落在他淡色的唇上。
谢诚言倾身贴了过去。
徐清秋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惊了一下,手柄颤了颤掉落到地毯上,跑车从公路上翻了出去,顺着陡峭得山坡一路向下翻滚。
他一把推开了谢诚言。
谢诚言眼神陡然变得狠戾,他拽住徐清秋的衣领,狠狠把他按在沙发背上,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指尖掰过他的脸,发狠的吻住了他,连啃带咬。仗着位于上方的优势,把徐清秋牢牢禁锢在怀里不许他挣脱。
他只想占有他。
谢诚言听见徐清秋发出了一声极小的吸气声,习惯性的想欺上身压住他,却在顶开他膝盖的时候,猛然顿住,生生止住了势头,转而跨坐到徐清秋身上。他不想让徐清秋更加厌恶他,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让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徐清秋从震惊中回过神,别过头,躲开他的吻,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开。
谢诚言压住他的后脑勺,契而不舍的追着他的唇,鼻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两下,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轻声问,“你还想不想上我?我让你上。”
“轰”的一声,滚山坡下的车炸了,屏幕里升腾而起的漫天火光从徐清秋清亮的双眸中透了出来,他定定的看着谢诚言。
“徐清秋,我给你机会,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谢诚言说着便去掀衣服。
“谢诚言?”徐清秋挣开他的手,慌张地压住他的衣角。这人怎么每天想是一出是一出。
谢诚言抿着唇,压下眼底的痛色,可不可以别让他这么难堪,都这样了,还是要被推开吗?他俯下身,凑到徐清秋耳边低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上我,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压在你身下,任你为所欲为吗?徐清秋……你想把我怎么样都可以……你真的……不想吗?”
徐清秋喉结滚了滚。
一个愣神,谢诚言的手已经一路往下,朝着危险地带行进。
徐清秋呼吸猛地一顿,一把抓住他的手,“谢诚言……够了,停下。”
谢诚言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眸子,徐清秋一言不发的回看着他。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游戏中滔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音效渐渐平息了下去。
谢诚言缓缓垂下微微发颤的双眸,放弃般的阖了起来,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原来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发疯,徐清秋不需要他的补偿。他所有的自以为是带来的都不是喜欢而是伤害。
他们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陌生人,他们不会亲吻,拥抱,做爱。
不会互相分享有意思的事,不会一起吃饭看电视。
不会坐在一起吐槽某个奇葩的同学或同事,不会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就傻笑很久。
他们不再是爱人了,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徐清秋和他在一起不快乐。
他给的,从来不是徐清秋想要的。
他给不了徐清秋想要的。
这个认知给了谢诚言当头一棒,他痛苦的佝偻起身子,低着头,却没有挨到徐清秋半分,只有几根发丝不甘心的够着那人温暖宽阔的肩膀。
“我知道了。”他吸了口气,推开徐清秋。
他彻底清醒了。
徐清秋想要的,他能给的只剩下了自由,那他就把自由还给徐清秋。
徐清秋看着谢诚言的背影,没入漆黑一片的卧室中,狠狠喘了口气,他远没有谢诚言以为的那么冷静,手指几乎快把沙发坐垫给抠破,眼底是疯狂的克制。
当天晚上的梦里,谢诚言坐在他怀里,身上是那件常穿的白衬衫,领口半敞着,一截袖子在起起伏伏的动作中悄无声息的滑落,虚虚挂在手臂上,露出了消瘦的锁骨。他双眼湿漉漉的,眼角泛红,精瘦的背脊紧绷,不住的后仰,脱力的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肩膀,扬起细长的脖颈,无助又无力的拉长了变调的呻吟,语调溃散,又软又粘,“……徐清秋……你想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徐清秋猛然惊醒,从床上弹起。
心惊肉跳地看向身旁的人,谢诚言背对着他,衣服有点皱,腰间一小片皮肤露在外面,徐清秋呼吸又粗重了两分,掀起被子把人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见鬼了!谢诚言!
他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反应,他又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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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有一阵,要正式复合过后……先望梅止下渴吧🥹
*谢诚言的心理:
First Kill:做饭不吃,付出被拒绝
Double Kill:给优化设计,人家已经自己搞出来了
Triple Kill:开学老徐就要读博,眼见着两人差距越来越大
Quadra Kill:看到老徐满满一抽屉他当年给过的药💊
Penta Kill:送礼物,想补偿老徐不让
Last Blood:送上门的扑倒都没成功
*下一章预告:崽崽不要了!徐清秋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毁灭吧!下一章应该很长。
正式复合还有一阵……
但表面上的复合马上就来……
虽然是伪复合,但是正儿八经的甜!也就是一层窗户纸~
第六十二章 :及时止损
谢诚言捏着检查单靠在诊室外的墙边发呆,身边人来人往,人声嘈杂,他却置若罔闻。看不到头的感情和近在眼前的晋升机会该选哪个?这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几天前去研发部取样品,去的有些晚,楼里的灯熄的差不多了,他从加班的技术员手里接过样品,正准备离开时,无意中在领导紧闭的办公室外,听到了关于评级的人选,南区的组长极有可能换人,他成了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落进了他佯装平静的海域里,顷刻间就打破了苦苦维持的平衡,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忽然不想耗下去了,最开始是他一意孤行地拖徐清秋下水,强迫对方接受根本不想面对的感情,还用孩子来绑架对方,自负地认为自己能弥补所有的伤害。
可他从来没有问过对方,需不需要他的补偿。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放过徐清秋,也放过他自己。
好聚好散不成,至少及时止损。
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海浪打翻了他的浮木,他眼睁睁地看着浮木在浮沉中越飘越远,只好拼命扑腾,脚下却没有任何可以踩实的支撑。这种不安让他必须抓住一样东西去代替原先那块浮木,什么都可以,否则他就会溺死。
他需要依靠外物来藏住那些不好的情绪,否则他无法压制住越来越浓重的焦躁。
现在他找到了那样东西。
他努力说服自己,升职是个更好的选择,不用每天难受的死去活来,不用带着一个拖油瓶,他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他就想自私一回,有错吗?
他守着自己极度匮乏的安全感,可怜又可悲的过度防御着可能到来的危机,他甚至没胆量当面要一个答案,只敢在有意无意间一遍遍的去试探,没得到想到的结果就开始逃避。
他畏惧自己一再成为被放弃,被抛下的那一个。所以他宁可率先离场,这样他就没有被放弃了,而是他先不要所有人的。
谢诚言把血检单递给医生,“能不能连同宫腔一起摘除?”
医生有些差异地抬头看向他,“手术对人体也是有损伤的,不建议你这么做。另外,你的孩子很健康,已经21周了,你想清楚了吗?”
他想好了吗?谢诚言握紧拳头,他想好了。
医生给他讲完一系列风险之后,叹了口气,写了张药单。
谢诚言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神情恍惚的走出了诊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诊室门口。长长的过道里,多数都是家人陪着来做检查的孕爸孕妈。一家人忙前忙后,满怀期待的迎接孩子的降临,他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失神的看着过道对面的孩子,那是个两三岁大的小不点,梳着整齐的的刘海,灵活地从妈妈怀里滑下来,摇摇摆摆地扑到婴儿车里去抓他的小玩具,又跑回女人身边,偎在她怀里奶声奶气的说着一些简单的词汇。
他看着小不点脸上甜甜的笑,不自觉的跟着笑。
女人察觉到对面专注的目光,冲他善意的笑了笑。
谢诚言仓皇的别开视线,手足无措地起身去了洗手间,他捏了捏被虚汗浸湿的掌心,心慌的厉害。他弯下腰,没忍住,扶着墙吐的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吐完,刚站起身,新一波胃液又涌到了嘴边,整个胃像翻过来一般难受,直到吐无可吐了,还在不停的干呕,即便如此心里依旧被堵得严严实实。
他在洗手池前漱了漱口,压下源源不断的心悸,一出门就撞上了那对母子,女人一手托着肚子,一手牵着孩子,“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儿子去一下洗手间,他很乖的,自己会上,我就是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去。”
谢诚言看着仰头望向自己的小不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好。”
女人生怕孩子害怕,又叮嘱小不点,“你跟着大哥哥,妈妈就在门口等你。”
谢诚言牵过软软的小手,带进隔间。
过了一会儿,小不点推开门,低头看向脚下的台阶,张开手要他抱,“哥哥抱,高高,下不去。”
谢诚言抱起软乎乎的小孩子,眉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柔软了下来,“来,洗手手。”他往手里挤了点洗手液,把软糯糯的小手包在手心中搓了搓,用清水冲干净短短的小手上的泡沫。小孩子都很喜欢玩水,一碰到水再乖的孩子都能撒开本性,挥舞着小手把水珠洒得到处都是。
他微微侧头眯着眼,避开了水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把他交到孩子的妈妈手里。
女人牵着孩子跟谢诚言挥了挥手,“儿子,谢谢哥哥,跟哥哥说再见。”
谢诚言回到位置上,看着母子俩的身影走远,鼻尖萦绕着小不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手心里柔软的触感还没完全消退,他的眼眶一热,微微泛起了红,他抓了抓眉毛,欲盖弥彰的掩饰坠在眼眶中过于沉重的酸楚,修长的指节飞快地划过脸颊,不着痕迹地拭去那丝将落未落的泪滴。
“19号。”
谢诚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攥紧单子,走进诊疗室。
医生带上手套,将药物吸入针管,解释操作流程。
谢诚言躺在铺着蓝布的床上,身体无意识的紧绷,手脚冰冷,他偏头看到墙上贴着的手术图示,医生手里那根长长的穿刺针会把药物推入胎儿的头部,很快现在还在他肚子里活动着手脚的宝宝,会停止呼吸。
“他……他会疼吗?”谢诚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医生面不改色的准备着药物,“她会对药物有排斥,你可能会感觉到她剧烈的挣扎。”
谢诚言慌了,护着肚子豁的一下坐起身。
“72小时之内胎儿会自然产出,术后休息2—3天。”
医生的话让他遍体生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我......我明天单位有事,我......”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穿刺针,“你要没想好,回去再想想。”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借口,医生直接了当地戳穿了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谢诚言顾不上尴尬,匆匆道歉,拔腿就往外跑。
他听见医生在后面喊他名字,立马慌张的加快了脚步,装作没听到,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抓回去。
医生一路小跑着追过去,“诶,你病例不要了?”
“......谢谢。”谢诚言这才发现是他多想了,脸色惨白的接过本子,都没勇气再看医生一眼,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医院。
他狼狈的抹了一把脸上不断滑落的冷汗,靠着人行道旁边的树干瘫软了下去,手机从口袋滑落到地上,他捂着小腹,手指几乎要在T恤上抠出几个洞来。
你又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被放弃……
抱歉啊,没问过你一声就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又没和你打招呼就想随便处置你。
他愧疚的看向有些隆起的腹部,你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爸爸,我不会是一个好爸爸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当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才应该是一个好爸爸该有样子。即使……即使我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也只能跟着我受苦。
手机被捡了起来,脱开的手机壳里掉出相片的一角,他翻开拍立得,这是陆知行夫妇试婚纱那天拍的,画面里的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眸子弯弯的,笑盈盈地看着对面。
谢诚言看着照片中俊美的面孔,捏了一下泛酸的鼻头,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陆知行午休过后和一同来实习的医生一路唠着嗑,路过大厅缴费窗口,不经意间一瞥头,看到了取药大屏上谢诚言的名字。
“谢诚言?这么巧?”陆知行嘀咕了一声,多嘴去药房问了句,“是不是26岁?”
“没错,你认识啊?”药房医生给他看资料。
“开的什么药?”
“雷夫诺尔和前列醇……”医生看了眼记录。
陆知行心里一跳,皱眉问,“取药多久了?”
“没多久,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谢谢啊。”陆知行一边往产科冲,一边给徐清秋打去了电话,“喂,我说你们俩又闹什么呢?”
徐清秋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机,“谁俩?”
陆知行等不及电梯,换了楼梯,三步并作一步往上爬,“我都见着了,要是你俩没闹谢诚言怎么会一个人来医院开这种药,都这月份了。你们不是说好留吗?怎么又......”
徐清秋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了他,“什么跟什么?哪种药?”
“你问我?引产啊,大哥!”陆知行咆哮。
“你说他要干什么?你确定是谢诚言吗?”徐清秋刚走到楼道口,瞬间停住了脚步,血液倒流的感觉直冲头顶,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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