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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纠结对方是不是瞎编了个理由请年假，他更想立刻见到对方本人当面对线，况且，上来就问对方一句“你爷爷不是早没了吗”这种话也确实不太合适。
跟没事找事问候人家族谱似的。
他于是忍了忍，说道：“那你现在在家吗？我去你家找你一趟，在你回老家之前至少去见你一面。”
“不用，我不在家。”柏正清立刻说道。
车晨奕：“那你在哪？”
车晨奕：“我操？你不会已经走了吧！”
柏正清：“你说呢？”
熟悉的柔和声线，听着笑意更深了些。
“……”车晨奕一脸不耐烦地咂了咂嘴，“我不信，你给我发个定位。”
“你以为我把你以前设置的那个关联账号定位给取消掉是为了什么啊？”柏正清叹了口气。
“你又不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也不给我发定位，我担心那不是肯定的吗？”车晨奕的语气已经明显不太乐意了。
柏正清倒是说得悠闲：“你不是都已经调过人事的请假申请表了吗？我写的很明白了吧？我要回老家。现在当然是在我从小长大的故乡陪着老人准备过年了。”
“真的假的？”车晨奕皱着眉，“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玩儿呢？”
“当然是真的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春节。再不回家看看老人，那算什么？”柏正清说着，又叹了口气，像是不打算再跟车晨奕浪费时间了，直接说道：“算了，你也赶紧忙你的工作然后帮着家里准备一下跟你家人好好过个年吧，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忙，先不聊了，挂了。”
说完，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车晨奕的电话，只留下一个握着手机，眉头紧锁，满脸困惑的车晨奕，盯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愣了半天，才点进聊天框打出几个字：
「你敢挂我电话？」
对方没有回应。
车晨奕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
啧，原本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权利给对方图个方便，让他少遭那么点儿职场霸凌的，现在可倒好，反倒被他利用这一点反过头来折腾我了……
柏正清，真行啊你，你给我等着吧。
车晨奕恶狠狠地靠在没人的墙角，泄愤似的恶狠狠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之前那是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在病房里的时候，听着柏正清说他的事情时，自己的脑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好那么紧急组织语言笼统地说了几句，再加上当时自己也有闹情绪的成分在，所以根本没能好好说几句话，再加上现在工作一忙，这事儿就这么一拖再拖了。
现在倒好，自己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没问呢，原本想着一起跨个年，顺便好好聊聊那些自己想了解的事，结果居然一个没看住又把人给放跑了。
干嘛，这么想躲着我啊？我这憋着一肚子的问题等着跟你聊呢，怎么可能放你走。
早就说过你跑到哪去我都能追过去，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半根烟的功夫，没等车晨奕想太多，手机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瞬间掐了烟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是对方发来的一句消息：
「放心吧，我会记得给你发消息说新年快乐的。」
车晨奕暗骂了一声，咔咔咔打字，力气大得像是要戳穿屏幕：
「谁要收那句破消息啊！你就不能当面跟我说啊！」
几秒钟之后，对话框那边回了信儿：
「年后见 ^_^」
“操！”车晨奕直接骂了出声，怎么还他妈带了个颜表情啊！故意气我呢是吧！！！
几个语音电话打过去都未接听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打语音，只是恶狠狠地敲着屏幕，发出了最后一句消息：
「柏正清，你给我等着。」
第128章 123
柏正清的老家嘛，车晨奕记得，就是小时候他俩相遇的那个小城镇呗。
如果对方不是在骗自己玩儿的话……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听人那个语气倒是挺认真的，不像是在说着玩，而且柏正清那个人，感觉不像是会拿回家看老人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估计他说是回老家了，那就是真的回去了……
虽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也不算是生气吧，毕竟对方也不算是偷跑，回家过年的理由也着实合情合理，不过他的那句“你给我等着”倒是确实真情实感。
——还想着年后见？你想的美。
我想见你还用得着你同意？
几乎是走出办公楼的那一刻，车晨奕就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中，工作应酬家庭聚餐这些面子上的事的确推不掉，无论按辈分礼仪还是按利益好处，都不适合自己缺席，所以想要立刻出发是不太可能。
但是，这些事情最多也就忙到除夕当天了。
凭自己多年以来的以往经验来看，好不容易过个年，没人愿意在这个节日都只管赚钱不管家，什么搞好关系曾近感情一类的商业社交活动基本都会赶在年前处理完，到了除夕春节，即使是再有钱的大户人家，也还是会想着跟家里人聚一聚，和血脉相连的人凑在一起过这个传统节日才心里舒坦。
于是，他把开着自己那辆心爱的小跑车直奔那座小城的计划定到了除夕当天。
除夕夜，该是家人团圆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按照传统习俗，基本没人会在这个晚上拜年。但是，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柏正清还是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站起了身，对身边正在擀饺子皮儿的老人说了一句：“我去看一下。”
说完，就放下了手里包了一半的饺子朝大门口走去。
与大城市那种密集的高楼大厦以及高强度的安保措施不同，这样一个和谐融洽的小城镇里，居民的大家似乎都不怎么介意街坊邻居们随时进来自家小院里乘个凉串个门。这栋自建的小楼也不例外，没有在院子外面装什么严格的栅栏门，人从外面伸手一挑插销就能走进院子来。
因为院子没有什么防盗措施，所以房子的大门还是多加了那么一层安全保障的。双层门靠室内的一侧是木质的，跟柏正清家的大门有点相似，靠外侧的一扇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双层门设计——铁质的厚重带纱网式防盗门。
这会儿大家都赶着过年的好气氛，房子多点通风换气的渠道也好，于是房门也只是关了外侧的透气防盗门，内侧的木门虚掩着罢了。
柏正清心情不错地保持着招待客人的礼貌微笑，伸手拉开了木门——然后，车晨奕的脸就那么透过铁网闯入了他的眼中。
可以说是猝不及防。
“哟，小蛇，过年好啊～”面前的人裹得严实，鼻尖和脸颊被冷风吹得有那么些微红，但是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隔着防盗门的铁网，他就这么满面阳光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柏正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笑容都僵在脸上了。
开门之前，他脑子里只想着也许是附近的邻居过来有什么事情，饺子帘不够用了来借一个，或者家里卤的猪蹄晒的腊肠做多了来送一份什么的，反正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门外面居然会是这个人。
回过神来之后，柏正清并没有把防盗门打开的意思，只是低沉着声音问道：“你过来这儿干什么？”
这时，也许是听着没动静觉得奇怪，柏凌霄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厨房的方向传来：“正清，谁过来了？”
赶在柏正清回答之前，车晨奕迅速地首先接了话：“爷爷过年好！我是来给你们拜年的！”
声音洪亮，语气无比乖巧。
以至于柏正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再怎么瞪人也是为时已晚了。
柏凌霄闻声走了出来，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了一眼，看到两人隔着防盗门说话的画面，又看到车晨奕冻得发红的脸，严肃道：“正清，我以前是这么教你对待客人的吗？外面多冷啊，快让人家进来，站在外头说话干什么？”
“……哦，好。”柏正清表情非常不自然地对老人挤出一个微笑，乖乖地答道。
把脸转向车晨奕的时候则是立刻变脸，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眼刀。
车晨奕才不管这么多呢，依然笑眯眯地耸了耸肩，心里只觉得自己对柏正清吃瘪的这个反应很是满意。
走进了温暖的屋内，车晨奕倒是也没什么可局促的——
他向来不担心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
这会儿见柏正清一脸无语地故意不看自己，他于是主动跟老人解释道：“爷爷过年好，我是正清他朋友，今年家里人都有事儿，留我自己一个人过年，他觉得我一个人太孤苦伶仃了，就把我叫过来一起热闹一下了。”
“哦，这么回事啊。”柏凌霄点了点头，见车晨奕一副乖巧的模样，把自己形容得怪可怜的，于是看向柏正清，语气带着点埋怨：“正清，你带朋友回来过年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今年多个大小伙子一起的话我也好提前多准备点菜……你看看，现在饺子还没包完，菜都还没做呢。”
柏正清抿着嘴没说话，在自己爷爷的注视下，甚至没有机会给车晨奕使眼色。
车晨奕倒是也懂事儿，这会儿笑着解围，“没事儿没事儿，爷爷您就别说他了，不就是做饭嘛，我也会做饭！我来帮忙就是了！您去休息一会儿吧？坐那看会儿电视，我跟正清在这边忙就挺好的。”
车晨奕说着，已经洗好手撸起了袖子，准备过来帮忙。
柏正清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嘀咕：“看把你给自来熟得，当你自己家了啊？真不知道这是我爷爷还是你爷爷。”
“不用不用。”柏凌霄摆了摆手，“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道理。”
“您别这么见外嘛，我跑过来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当客人等着被伺候的。”车晨奕说着笑了笑，往柏正清那边靠了靠，“正清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怕您累着，我来帮忙，您就回去歇着吧，我俩以前总在厨房一起忙活，早就很默契了。”
已经生无可恋的柏正清也在旁边搭了个腔：“是啊，他手艺可好了，做饭比我还好吃，你这几天忙活也累了，赶紧去沙发上坐会儿看电视歇着吧，菜好了我们叫你上桌。”
柏凌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几回，便也没有再执意多说什么，走到水龙头洗了洗手，答应得倒也爽快，“行，那你俩忙吧，我去客厅坐会儿，忙不过来就喊我。”
“没事没事！不用您操心啦。”车晨奕一脸乖巧地笑着说道。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几乎是柏凌霄离开厨房的下一秒，柏正清就压低了声音皱着眉问道。
“你不是说你回老家了吗？我就凭着记忆找过来了呗。”车晨奕耸耸肩，说得轻松。
“……”柏正清皱着眉一脸无语，“把你手机给我，让我看一下。”
“干嘛？”车晨奕撇了撇嘴，“之前不是你自己亲手把关联定位给关掉了吗？我手机上现在查不到你的定位，没跟踪你，真的。”
柏正清没打算跟他多废话，只是挑眉：“你给不给？”
“……”车晨奕乖乖交出了手机。
一通系统设置的查看，好像的确是定位不到自己的位置，柏正清有些无奈，随手一划，倒是翻到了车晨奕给自己的备注：小蛇。
“这个备注是怎么回事儿？”有点无奈地把手机屏幕举到了车晨奕跟前，他问道，“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从哪给我取了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号？”
“怎么样？好听吧？”车晨奕笑眯眯地接回了自己的手机。
“别跟我转移话题。”柏正清瞪他。
“嘁。”车晨奕撇了撇嘴，手一摊，“就是想给你取个昵称而已，别人都不许叫，只有我一个人能叫的外号……怎么样，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你吧？”
柏正清：“……”
——这倒确实。
毕竟没人跟你似的喜欢瞎给别人取奇奇怪怪的外号。
“真不知道你的脑回路是怎么想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的。”柏正清没再看他，随口吐槽道。
“你管我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车晨奕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只要知道以后这就是我对你的专属称呼，这就够了。”
“好好好，懒得跟你争这些，先赶紧做饭吧。”柏正清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原本只准备了两个人的菜，不多，你自己去冰箱里扒拉扒拉，看看你还想吃什么，自己拿出来一会儿做吧。”
“哦，行。”车晨奕答应着，真的就这么去扒拉冰箱了。
“你还真不见外啊？”柏正清有些无奈地调侃了一句。
“来都来了，再见外岂不是太做作了？”车晨奕转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柏正清一脸无语，“行吧，真是服了你了。这会儿急着包饺子做饭，懒得跟你争，等吃完饭了我找个机会把你拽出去好好问问你跑这儿来干嘛的。”
“当然是兑现我的诺言了。”车晨奕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几盒肉和一些菜，“我当时不是说了吗，让你给我等着，现在这不就来了吗？”
“……”柏正清擀着手里的饺子皮，懒得跟他吵，只是问道：“包饺子，你会吧？”
“当然会了。我不仅会包饺子，我还会包金鱼型的饺子。”车晨奕说着，比划了那么个手势。
“不必。”柏正清立刻打断，“别整那些花样，会包就够了，你正常一点，别玩那些花里胡哨的，又不是哄小孩。没事儿了就过来帮忙，我给你擀皮儿，你来包。”
“哦，好。”车晨奕答应道，凑到跟前开始老实包着普通形状的正常饺子，“唉，我这不是想给你展示一下我这双灵巧的手么，金鱼型的饺子可好看了我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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