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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行！”车晨奕立刻看向柏正清，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蹙着眉抗议起来，“你不是都答应过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么！”
“谁让你非得在我面前强调什么我说的你都听之类的话呢。”柏正清笑着也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行就是不行，不许反悔，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生气了。”车晨奕一副不乐意的表情，“绝、对、不、行！”
盯着车晨奕的脸，柏正清没忍住笑出了声：“逗逗你而已。”
——唉，这种表情果然还是百看不厌的可爱。
第126章 121
柏正清对时间的概念还是很明确的。他很清楚，这一路的时间非常短，如果要说点什么，自己得挑重要的说才行。
于是，车子刚刚离开园区驶上主公路，他就开了口：“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吧。”
“干什么？”车晨奕立刻警觉，“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要说让我以后别来找你了之类的话，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种的不可能。”
“……”柏正清低了低头，“就结果来看，差不多是你说的那样……不过理由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的，你老实听着我说就是了。”
没有给车晨奕什么接话的机会，他平心静气地说道，“刚才我想了一下，今天的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得让自己单独待一阵子，干脆一点信息素都不接触，过几天等身体好些了再说。今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就会去跟组长请假，明天不会去公司了，如果身体还是不舒服的话，后天也续着假，哦，还有兼职就更不可能去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养病。至于要跟你商量的事情……”他顿了顿，“你这段时间不是也很忙吗？就不要总来找我了，一是耽误你的时间，二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太想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见车晨奕板着脸没出声，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这一阵子而已，又不是要跟你绝交。等我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够回到我以往的正常生活了，我就该上班上班该跟你见面就跟你见面，怎么样？”
“……好吧。”车晨奕沉默了半晌，这才嘀嘀咕咕地开了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几天就不跟在你身边儿了。不过你得说话算话，身体没事了就告诉我，不许骗我。”
“我骗你干嘛呀？”柏正清无奈地笑出声，“况且我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吧。让你一边忙工作一边往我跟前跑我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等你忙完年末的工作，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之后再说吧，好吗？”
“还问我好不好，你这不是根本就没有给我其他的选项吗……”车晨奕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那好吧。但是既然你成天都在家里待着，那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不许不回，别让我担心。”
“我尽量。”柏正清耸了耸肩。
“不许尽量，必须回。”车晨奕强调道，“不然我就上门找你。”
“不是都答应过了不来找我了吗，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柏正清吐槽道。
“我不管。”车晨奕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你到时候别老跟今天似的联系不让让我担心到砸门找你。”
“好好好，知道了。”柏正清一边答应着一边转头看向了窗外，没让车晨奕有机会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只不过现在，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对方比较好。
一直以来，柏正清都是个做事生活讲究有计划有条理的人。前一阵子他就查过自己的年假余额，原本是觉得这份工作轻松，假期用不用掉他都无所谓的，但是现在，既然出了这种事，那也就不用白不用了。
在那间小小的更衣室里休息时，他就已经在脑内规划好了未来的打算——带薪年假还有那么一周左右的时间，超出的时间用无薪假来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到时候给人事提交年假申请时，就说要回老家探望空巢老人好了。
他知道，这个决定确实有那么点投机取巧的意味。之前跟人事部负责人谈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对方似乎挺怕他们这位车老板的，估计在知道了车晨奕和自己的事情之后，十有八九是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况且自己还有合情合理的正当理由，不给准假的概率非常小。
——虽然瞒着车晨奕暗地里做出这种利用他老板身份的决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就当做是他之前一直在公司里缠着我的补偿吧。
悄没声地在心里做好了这么一个大概打算，他于是才在车上跟对方提出了这件所谓要商量的事情。
过了这么久天天被对方黏着的生活，也是时候该一个人好好清静清静了。
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柏正清久违地体验到了生活带给他的空洞感。没有上班工作，没有酒吧兼职，没有消遣娱乐，没有朋友聚会……恍惚中，甚至会觉得就连这时间的流逝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回想了一下，今年一直忙着毕业，事情有些多。走出学校就又接着走进公司，连个假期都没有，虽然自己的抗压能力自认为良好，倒是不觉得有多累吧，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回去好好陪陪老人。
所以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年假提前上那么几天用了，早些回爷爷那边帮着筹办一下年货也好。
一想到老爷子，他其实心里也很明白，柏凌霄那个人吧，并不是一个耐不住孤单寂寞的人，并不是多么必须要有谁在身边寸步不离地陪伴着。
这一点，自己也是同样。
也许是成长中的潜移默化，柏正清认为，自己和那位的性格确实有那么些如出一辙的相似之处。比如那种与人相处时下意识做出的若即若离的态度，比如那种面对生活琐事看得很开的心态，或者是不管发生什么意外时都能做到处变不惊的性格，又或者是所谓很能忍耐孤独的心理……
但是，不必要，并不意味着不重要。
两个独立自主且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强的人，用相依为命来形容似乎不太至于，不过对于彼此来说，他们也确实是唯一能够互相依靠的亲人了。
即使是习惯了独处的人，偶尔也是会想要那么一点属于亲近之人的温暖的。
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出国深造，或是选择去更远处的发达城市工作定居，也都是考虑到了自己这位唯一的亲人。不想生活得离老人太远，不想让老爷子一年到头都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过日子，想要在不影响两人各自独立生活的基础上别离得太远。
他知道，距离不仅能产生美，适当的距离还能产生一种安全感。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各自生活，既不会总互相打扰，真有什么急事儿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于是最终，他也才决定要定居在现在这所城市。
想早点回去陪陪老人是一个因素，除此之外，从个人角度考虑，他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
整理一下自己对车晨奕的想法，也整理一下自己的状态，先把自己的心结给理顺了，才好去开始一段久违的新感情。
他不想做一个糊里糊涂走进恋爱的盲目者。
对了，还得提前想一下之后要怎么跟对方约法三章。毕竟一旦确认了交往的关系，很多事情都是会随之改变的，之前一直都没有和对方认认真真讨论过交往的事，但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还是得提前说清楚才行……
也该是时候把这种单方面被对方追求的局面扭转一下了，柏正清想。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并不会让他产生什么优越感，相反，一直被人像这样追着示好的话，会让他觉得非常有压力。
以往，对待这种过分突然且莫名其妙的告白，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他都是会当即明确拒绝掉的，当初对车晨奕也是同样，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车晨奕是个例外——自己都表态拒绝到那个地步了，这人居然一点都没打算放弃。
说实话，他还真没遇见过对自己这么有毅力的人。
一开始本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的。想着就算自己最初的拒绝没有生效，只要自己坚持一段时间不对他表态，也许他就会感到腻烦了，也就不再缠着自己了。
然而，自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对方居然是真心追求。
以前只是抱着猜想和怀疑的态度，偶尔冒出那么一个念头，猜想对方该不会是认真的吧？然后紧接着，这个念头就会被自己给打消掉——怎么可能呢？他那种人哪来的真心？
可是到了现在，仅凭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打消掉那种念头了。
柏正清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个会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认为，这可不是什么仅凭一时兴起的新鲜感就能坚持下来的事情。车晨奕对自己的体贴和示好，或者那种心甘情愿的照顾和付出，现在回想一下，怎么想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要说为什么，因为没有必要。
就像他之前对车晨奕说过的那样，凭对方的条件，不愁找不到既听话又愿意陪他玩还能给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人，着实没有必要在自己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一连串的分析考虑下来，得出的结果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对自己的确真心诚意。
如果一个人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都能不为所动，那柏正清自己都觉得自己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点。
至少目前看来，对方表现出的诚意是完全足够打动自己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着卸下防备去相信对方一次呢……
既然车晨奕能为了自己做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么柏正清认为，自己也有能力用同样的感情去回应他。
一直自我逃避不去面对也不是那么回事，人生的路还很长，这名为爱情的悬崖，就再试着去跨一次吧。
已经做好的决定就要执行。
于是，在下单了一个同城跑腿服务，给车晨奕所在的公司送去了一份自己刚煮好的咖喱牛肉便当做午饭之后，他就接着定下了回老家的高铁票。
——珍惜吧，这就是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你最后一次吃到我做的饭了。有些坏心眼地勾起了嘴角，看到APP上显示了“已送达”的提示，柏正清用平日里的口吻给车晨奕发去了消息：
「想着你最近工作辛苦，特意给你做的咖喱牛肉饭」
「好吃吗？」
第127章 122
对于车晨奕来说，这几天的等待并不算太煎熬。自己确实工作缠身，再加上家里那边的事情推脱不开，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忙得连轴转，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应酬，商业应酬也就罢了，还要忙着应付爸妈家里那边儿亲戚朋友的应酬——有的时候人际关系太复杂了也挺麻烦的，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都抽不出时间去见心上人了。
不过，虽然不能跟柏正清见面，但是互相之间的联系倒是也没断过。就像当初约好的那样，柏正清的确会认真回自己的消息。不是那么频繁，但是每天都有在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晚上，车晨奕问问柏正清身体怎么样了，柏正清汇报一下身体的情况，问问车晨奕工作怎么样了，车晨奕再汇报一下工作的情况，你来我往地聊上几句也就该睡觉了。
几天的时间而已，不算什么难熬的，反正等到公司放年假之前的年末聚餐时总能见到面。
车晨奕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到了年末聚餐的当天，他像是挨了一道晴天霹雳——好嘛，对方压根儿就没来。
这下车晨奕可就不乐意了，立刻给柏正清发去了消息，质问对方歇了这么多天身体早该好了吧，为什么连公司的年末聚餐这么大的活动都不来？
然而对方的回答只是一句简短的“哦”，以及补充的一句“因为我请假了啊，一边说着身体不适请着病假一边去参加聚会，不太好，就没去。”
车晨奕：「你请假请了多久啊？」
柏正清：「你去问问人事不就知道了？」
车晨奕：「废话呢！」
车晨奕：「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现在就在去人事部的路上。」
……
不打听不要紧，这么一打听，车晨奕从人事部经理口中得知，柏正清这家伙居然提前就已经请好了年假。
而且是超出的部分用无薪假来续的那种。
他于是一脸无语地对旁边的人事经理质问道，“谁给他批的假？现在给我把他的假期申请调出来，我看下请假理由和去向报备。”
就在他摸出手机打算跟柏正清对线的时候，旁边的人事部经理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是我给批准的……他当时说是家里爷爷独居，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想提早请假回老家探望空巢老人。去向的话……我没有追问，他也就没写……”
“连去向都不汇报你就通过了啊？”车晨奕皱着眉头，表情非常不好看，这会儿倒是端起了老板架子，“请长假不是都得报备理由去向和销假时间吗？他遵守哪条了？公司里的请假制度是这么规定的吗？”
对方倒是也委屈，低垂着头小声解释道：“因为车总您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不能为难他吗……所以我就想着既然他开口来请假了，那就给他准吧，再说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啊，毕竟家里有独居老人，他说家里除了他之外就再没什么亲人在老人跟前了，现在一年结束快春节了，要是不回去看看也确实说不过去……我、我就没有多为难他……”
“不是？他随便找了这么个理由请假你就真给批准了啊？你怎么那么好忽悠呢？”车晨奕没好气儿地说道，“我只记得他爷爷高中就去世了，指不定是打算着陪哪个相好的跨年去呢。”
“这……”对方被噎得一下子接不上话了，绞着手指，一脸紧张。
“……算了，也不是你的事儿，我自己去找人吧。”车晨奕说着摆了摆手，没再继续为难小姑娘，带着他那份故意找茬般的压迫感一起离开了人事部。
电话打过去，对方倒是接得挺麻溜。
一接通，车晨奕就立刻发问：“哎，为什么我听人事说你要回老家看你爷爷？”
“快过年了，回老家陪老人一起过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柏正清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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