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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他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种理直气壮要吃什么的语气，甚至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口的，就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底气……
明明小时候哪怕是生病了被关心，也都是习惯摇头说不需要，病得很难受的时候才会迷迷糊糊问爷爷说自己想吃鸡蛋羹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一股酸涩，还有一种能盖过一切酸楚的幸运感。
或者说是幸福感。
“好好好……”车晨奕连连答应，完全没有注意到恋人短暂的愣神和微微勾起嘴角的柔和神态，还在乐呵刚才的玩笑话呢。
感受到恋人突然把自己抱得紧了些，车晨奕歪了歪头，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习惯性地立刻紧紧回抱住了对方。
……
“对了，我还有件事忘跟你说了！”车晨奕溜达进卧室，一拍脑门，像是忘了什么大事一样。
“嗯？”柏正清坐在床边，正把浴袍换成居家服。久违地泡了个舒服的澡，又敞开心扉聊了很多，他这会儿感觉心情格外轻松愉悦，语气都染上了那份好心情。
车晨奕没说话，往床上一扑，两个翻身滚到了另一边，又把手伸向了那个最底层的抽屉，拎了个盒子出来。
看着车晨奕展示出来的这堆奇奇怪怪的道具，柏正清皱眉语塞，又看向恋人满眼期待的瞳孔，半天没说出话，感觉自己先前攒的感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困惑且无奈地叹了口气：
“车晨奕，你怎么玩得越来越花了？”
第187章 177
车晨奕虽是三分钟热度，但他只要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一下试试。
周日在情事中被消磨了大半，忙完琐碎的小家务，柏正清已经不太想迎着夕阳出门购物了。
周一公司例会，他们上午是走不开的。不过刚到午休，车晨奕就拉住了恋人的胳膊，当即定好了下午的行程——让对方给他找个玩街舞的私教。
柏正清原话是让人自己找去，说这种事别耽误工作时间，可是耐不住对方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事情绕来绕去，又扯上了何旭阳他们俩。
最终，车晨奕垮着脸接受了这个要和好哥们以及一群陌生人一起上课的决定。
柏正清向来注重效率，从发动车子离开公司到最终报完名定好上课时间一切尘埃落定，总共才花了不到俩小时。
回去路上，主动要求亲自当司机的车晨奕哼着小曲儿，面对恋人那些“你跟人家小何学学，以后少给别人摆你那富二代架子”“普通人怎么上课你就这么上课，别搞特殊”一类的嘱咐，他一律用嗯嗯嗯好好好来回答。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听着人终于唠叨完了，他这才胳膊往下一垂，摸上了对方的大腿，准备实行他的小计划：“哎，下午也没啥事，咱俩找个咖啡厅喝两杯去？”
“……你想去哪？”柏正清早就习惯了车晨奕这种跳跃的思维，没有做无效的拒绝，而是直接问对方的安排。
“我现在开的这条路你熟不熟？”车晨奕满脸笑意。
“……”柏正清表情微微无语——市里那么多路那么多咖啡厅，谁知道你绕了哪条路啊！
“不熟。”他于是坦言。
“嘁，真没情调。”车晨奕故作惋惜，“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去过十三街那家你喜欢的咖啡厅了？”
“……”柏正清整个人不自然地僵了一下，挑了挑眉看过去，语气莫名严肃：“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会去那家咖啡厅的？”
车晨奕:“……”
得了，祸从口出。
总不可能说“我之前让人调查过你我连你大学在哪个班都知道”这种话吧。
“噢，我有个朋友也喜欢去那家店，他以前经常看到你，后来知道咱俩在一起了，就和我提了一句。”车晨奕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试图自然一点把话题绕过去，“所以你现在为什么不去了啊？”
“……感觉不太好，就不怎么过去了。”柏正清的重点本来就不在这上面，也没多问，沉默了两秒钟，就淡淡地做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啊？什么不太好？”车晨奕此刻毫不知情，还想着给对方搞点小惊喜呢，仍在追问，“为什么？换员工了？换老板了？换装修风格了？咖啡不合你口味了？”
“因为那家店……”柏正清顿了顿，不自觉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艰难开口：“是我前女友的店。”
车晨奕:“……”
一时语塞，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感觉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而且还是自找的。
他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又尴尬地闭嘴了。
——当初让小郭给我查人的时候我怎么从来没看到有这一说啊？？
心里不好受，车晨奕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却还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那又怎么了……”
“你这是真的还是装的啊？”柏正清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解释道:“知道什么叫避嫌吗？虽然从跟她分手开始就已经很确定我们不会有任何可能了，但我们是和平分手，只当朋友偶尔喝个咖啡聊会儿天没有哪里说不过去……不过那是以前。”他说着看向车晨奕，“以前我单身，想去哪喝咖啡都无所谓，但现在我不是单身了。平常跟朋友小聚也就罢了，如果我依然时不时跑去和前任见面，合适吗？你觉得你会同意？”
没等车晨奕回答，柏正清接着说道:“反正我觉得不会。所以说，为了避免你闹别扭发脾气，我就主动回避掉这些有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事了。”
车晨奕想了想，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
如果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被自己知道了这种事，不大闹一通就不是他车晨奕的作风了。
又是一阵略显尴尬的安静。
好巧不巧，一路红灯。
就像是故意给他俩之间的尴尬气氛烘托升温一样。
车晨奕知道，自己就是挺作的，但这次是真纯属意外。
交往也挺久了，但是对于对方前任的事情，他还真没仔细打探过……
失策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现在继续往前开吧，有点尴尬，下个路口调头往回走吧，也挺尴尬。
本来开开心心的一个下午，合着全让自己给作砸了。
但是再一想，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是这种情况呢……
今天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越想越烦，车晨奕的眉头越皱越深，想给自己两巴掌，奈何握着方向盘，也丢不起这个人。
尴尬的气氛太浓，柏正清不可能感觉不到。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由他来开了个头：“换个地方吧。下个路口可以调头，我还知道有一家咖啡厅，那家店西餐也不错，烤肉做得很好吃，面包和玉米浓汤特别经典，要不我们……”
“如果我说我要去见见那个人的话，你会同意吗？”当下的氛围莫名有种熟悉感，车晨奕在心里叹了口气，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话把柏正清给听懵了，反问道：“见谁，我前任？？”
“不然还能是谁？”车晨奕没什么表情。
柏正清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他同样冷静开口：“理由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车晨奕答，“就是想见见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追到手的人曾经心甘情愿说谈就谈。”
“……”听着对方阴阳怪气的调调，柏正清也没生气，做了个深呼吸：“我提前告诉你，我既然说了是前任，就跟我现在的感情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你去只是为了给所有人找不愉快，那我不同意。”
车晨奕刚想开口，柏正清就接着续上了话：“我不是想故意瞒你什么，也不是要跟你吵架，我现在是在跟你沟通。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这件事本身我没什么可理亏的，二十好几的人了，谁还没个前情旧爱啊。”
他说着，也靠回了椅背上，目视前方，像是熬着一场漫无目的旅程一样等待着又一个漫长的红灯，“现在这个情况对我来说太意料之外了，我实在想不到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家店……所以我现在不好给你一个很有条理的解释，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闹矛盾。而且，我很早以前就有跟你说过我有前任。”
“我知道。”车晨奕这会儿终于插上了话，平常的对方基本不会像这样不给人开口的机会，这次接连没让自己说话，那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他心里也有数了，“你也不用搞这么紧张，跟要打仗了似的。你觉得意料之外，我也觉得啊……”他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脸上委屈的神色，“我以为你喜欢那个店，以为是因为现在工作太忙了，离得又那么远，所以你没时间去，我就想给你个惊喜，结果闹成这样，我不难受吗？我觉得自己够作的，我活该行了吧。”
“……你别这么说。”柏正清皱了皱眉——实在没有能用的话术了，只好憋出这么一句过分生硬的安慰。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啊……唉。”车晨奕深呼吸，叹了口气，换了个有点委屈的语气，“我以前就作，动不动惹你生气，我都承认，但是这次，我真没有想故意提你前任惹你生气的意思。听你刚才一下变得那么凶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还以为你要先跟我吵一架呢。”他解释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去别人店里喝个咖啡，我还能把她店给砸了不成？你那么护着她，就不怕我吃醋吗？”
“我那不是护着她。”柏正清看向对方，“我那是因为了解你的性格，怕你做事太莽撞跑去给不相干的人添麻烦我才那么说的……毕竟现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和其他人无关，不是吗？”
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到车晨奕心坎儿里去了。
知道对方在说好听的哄自己，但是听了之后吧，心里确实好受，有种被对方承认了肯定了的满足感。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偷着乐，面上沉默了一下才重新整理好思路：“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但不多。”柏正清坦白。
“跟我谈了之后？”车晨奕表情微微不悦。
“嗯。”柏正清点头，语气没有任何慌乱，“联系很少，而且绝不越界，过节发个祝福问问近况这种程度也算人之常情吧，并且跟你交往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们一次都没再见过面。”
听到对方不吱声，他才继续说道，“每个人看待恋爱的方式不同，我不知道你对待前任这个话题是什么看法，一直以为你不想提及这些，所以才一直没有主动跟你讲过，这件事也是我不对，没有问过你。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明白，我跟她在一起前发生的事情真的有点多，不是你以为的什么一见钟情说谈就谈……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长话短说给你解释一下，关于我们为什么还有联系。”
“……哦。”车晨奕闷着声发出了一个音节，“那你说呗。”
“反正这地儿我今天非得去一趟不可。我可以不给你惹麻烦，但我总得见一下我这个假想敌长什么样是什么性格到底有多吸引人吧？不然就算今天不跟你一起去，我早晚也会自己去。”
“好，这是你说的，你最好说到做到。”柏正清侧脸看向窗外，回忆着开口：“现在来讲，确实挺像命运开的玩笑，我们交往的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大概是我大三那年。有次我放假，想回家待几天，嗯……半路救了条狗。”
“啊？？”车晨奕满脸困惑，本以为对方要说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上来说狗，他还真没猜到，“狗？？？”
“对，一条如果我不救可能活不过当天的狗。”柏正清继续说道，“我先说她吧，那条狗是她养的，养了很多年，你只要知道那条狗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是堪比家人的存在就够了。那条狗之所以会出现在我家附近的垃圾站，浑身是血前腿骨折，是因为她当时交往着一个人渣。很差劲儿的一个男的，不仅把她的精神和生活搞得一团糟，发现恋爱谈不下去了，甚至报复她养的狗。可能是怕狗沿着路找回去，特地开着车跨了大半个市区，把狗弄得奄奄一息之后丢到了我们家那边儿的废品站。”
说到这里，柏正清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儿愤怒，小声骂了一句：“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然后狗被我救了。”他接着讲述，“好在这边靠近市中心，晚上接急诊的宠物医院也多，狗给救回来了，医药费也是我从自己生活费里抽的。当时我想着，如果我发寻狗启示没有人认领，大概率就是人家本来就不要了的，那就说明它跟我有缘，等它出院了，我就把它留下，我上学就送到我爷爷那边养着。如果找到主人了，说明这小家伙跟它主人缘分未尽，它命不该绝。”
“我当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小，真正爱狗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虐狗那么狠毒的事情呢，但是难说会不会有隐情。所以我也联系了几个朋友，帮我问问认识的人附近的人，有没有家里丢狗的，但是都没有。”
“在我以为这狗可能这辈子跟我了的时候，突然在我发过帖子的论坛里收到了一条回复……我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
“她找到我的时候，感觉跟被我捡到的狗没什么两样，整个人看上去……说难听点，憔悴得跟活不久了似的。”柏正清叹了口气，“遇人不淑的可怜人。你知道的，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陌生人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我就想着也许我能帮上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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