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正清知道,这俩人都实在,不可能安什么坏心,况且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好好聊一聊了。在公司食堂里见了面倒是会打招呼,但是像这样一起聚餐吃饭好好聊天确实久违,他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带车晨奕,让人出院了还是乖乖在家里待着少乱跑,自己开着车赴约了。
地址是一家烤肉店。
柏正清不挑食,也没那么多毛病,高档餐厅他吃得起,街边大排档他也不介意。
所以,在吃了俩月的快餐和食堂之后,他久违地在这家烤肉店里有了一种重食人间烟火的感慨……
……
他特意没有喝酒。
聚餐结束,他先是给恋人报了个平安,发了一句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家,便发动了车子。
那两个人都喝得稍微多了点,不过好在人家各自都有伴儿搭伙一起走,他也就没必要非得开车送人回家。
路上,柏正清没有放什么音乐,安静的空间里,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几人之前的对话上。
他得知小七要走了。
肖麒的名字从一开始就被晏雁叫成了更顺口的小七,本人乐呵呵地表示不介意,大家便也都跟着那么叫了。
柏正清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很有活力又好相处的年轻小伙子。一开始,他总觉得像小七这样有上进心又年轻的小孩儿,是该去闯一闯拼一拼,为了什么梦想啊信念啊之类的理想而奋斗享受青春的。
但当得知这个年轻人过完今年这个年就会离职,不是去更合适的城市为了梦想打拼,而是回老家按父母的意思相个亲找个女孩儿过安稳生活的时候,他还是震惊的。
不过他的震惊仅表现在内心,不像晏雁那样鬼哭狼嚎说着不想让徒弟走的话,搞得一桌人都无奈地笑起来劝。
一个好同事的离开,大家都是惋惜的。不过没有人阴阳怪气说风凉话,大家大都是年轻人,懂得什么叫尊重,也知道什么叫边界感,没有人会过度干预同事的人生选择。
这也是柏正清当初喜欢那个部门氛围的主要原因。
几人在店门外独处道别的时候,小七说,等到年底他临走之前一定要找个机会请柏正清晏雁还有关系好的另一个同事,以及一直很和蔼照顾大家的组长吃顿饭。
一想到他用笑着的表情和难掩遗憾的语气,故作轻松地说出那句“到时候没准儿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呀”的时候,柏正清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遗憾,惋惜,或是感受到了分道扬镳这几个字背后的落寞。
他握着方向盘叹了口气——唉,毕竟人生所谓有聚有散,人啊,一辈子总要经历许多分分合合的。
回家之后,他顺口把这些事告诉了车晨奕。
车晨奕听完倒是大方,说如果到时候要吃散伙饭他可以跟着一起去,饭钱他包了。
柏正清笑着打趣他,说不愧是老板出手真阔绰,明明连人家叫什么都没记住就要请客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便也没再提这个带着遗憾的话题。
白天刚把车晨奕送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进家门,车晨奕就皱起了一张俊脸,抽着鼻子边吸气边问:“我靠!几天没来你这儿你家里这是一股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苦?你又喝中药了?”
“是啊。”柏正清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承认,“最近可能是比较忙,心里事情比较多,总休息不好,所以拿以前喝的药方又去开了几副,每天在家里煎药喝,可能时间久了味道没散去。”
车晨奕听了着实有点心疼。他是知道柏正清睡眠向来不太好的,不过两人交往了这么久,对方状态差到这种需要靠药物来调节睡眠的次数少之又少……
看来这一阵子对方确实是太累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了一句:“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哄你睡,你肯定睡得很香!不用喝药也没问题!”
柏正清没反驳,笑着嗯了一声,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脸上挂着笑,听着车晨奕在那边嘀嘀咕咕地翻箱倒柜,说着要把之前拿来的那套国外大师亲手做的香薰找出来摆上,非得给这房子通通风散散气儿,换个好闻的味道不可。
柏正清没拦他,就那么任由对方摸着后脑勺,手忙脚乱地到处寻找那盒其实就被塞在卧室衣柜最底层抽屉里的香薰。
有的时候看着对方像个小孩儿一样嘀嘀咕咕地到处找东西,那又急又无奈但就是找不着的样子其实还挺有趣的。
尽管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坏心眼,但他还是笑着没有出言提醒。
等到了这会儿,自己晚上再次回到家时,家里已经变成了掺杂着一丝微苦的花香气息。
原本以为一回到家就会面对的盛情邀请,比如只穿了一条围裙的车晨奕捏着嗓子问他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这一类问题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车晨奕居然兴致勃勃的把他拽进了沙发,说他找了个恐怖片儿,就等着自己回家了一起看呢。
这一天下来,柏正清其实也挺累的,能有一个安安静静休息看电影的放松机会,他当然没有拒绝。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时,两人还双双窝在沙发里沉浸在恐怖电影的氛围里呢。
车晨奕的那句卧槽之后,空气沉默了两三秒。
接着是柏正清冷静的声音:“停电了。”
黑暗中,车晨奕啧了一声,接了一句:“我知道。”
接着,空气又是几秒钟的沉静。
这巧合,这气氛,太诡异了。
片子是欧美的恐怖题材,尺度还挺大的。刚刚正在讲述男主角因为没能抵住诱惑,背叛了女主角,和另一位美女滚床单的情节。可惜这位美女并不是人,大尺度的戏码中镜头不断从侧面展示着女人逐渐浮现尸斑的皮肤,染了血的尖利指甲,直到从皮肤中钻出蛆虫,而男主角正沉迷美色,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细微的变化,等他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打开床头灯的时候,镜头放大了男主角那写满惊恐和绝望的瞳孔……
没有尖叫,没有烘托气氛的背景音效,就在这样安静平和的慢恐怖中,镜头转向了窗外的夜空和树上漆黑的鸟群,又被切向了沐浴在月光下安稳沉睡的女主角……
刚到这里,他们的投影仪就断电了。
黑暗中,两人开启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节电模式对话。
柏正清:“你怕黑吗?”
车晨奕:“怎么可能。”
柏正清:“那就好。”
车晨奕:“……”
车晨奕:“现在是不是没法继续放了?”
柏正清:“对,这个投影仪是插电式的。”
“……”车晨奕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这边儿难道不应该配备独立的发电设备吗,为什么会停电啊?”
柏正清:“好像是有的……我也不太清楚。”
黑暗中,车晨奕感觉到对方往自己身上凑了凑,他默默顺着对方的意思把人搂紧了一些——他向来乐于享受对方的主动亲近。
两人很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刚才那段激情戏。
柏正清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往人肩膀上靠了靠,继续说道:“毕竟这也不算什么新小区,有些年头了。平日里确实不怎么停电,我记得上一次我在家的时候停电,好像都两年前了吧。”
他心想,是啊,这片地方原本是自己另一位爷爷当初看中了,说等以后老了就来养老的,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早早就去世了。而另一位呢,说不愿意孤零零一个老头子生活在大城市,选择留在了那个小城,那个柏正清再熟悉不过的带院儿小楼里……
一老一小还因为失去了爱人和亲人而沉浸在悲伤中的日子,想想已经过了十好几年了……
当然,这些伤感的话他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他今天和车晨奕说过的离别话题已经够多了,总提这些会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也会让对方跟着心情低落。
这种完全可以自己消化的负面情绪就没必要拉恋人下水了。
车晨奕听完柏正清的描述,拖了个长音答了一个“噢——”,接着,就又没声儿了。
说实话,刚才那部电影的剧情还挺有意思的,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呢,一下子被掐了,这会儿思维还真有点不知该怎么跳出来。
车晨奕想跟人聊剧情,想说一句“这男的死了活该谁让他出轨呢”,但又想聊点无关其他人的话题,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你家有应急灯吗?”
车晨奕暗骂了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嘴这么笨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硬着头皮等回答,生怕柏正清下一秒就起身真的去拿手电,所以不自觉地把人搂紧了些,不想让人走。
柏正清倒是没动弹,想了想说道:“有。厨房里还有一些蜡烛,你要是图新鲜的话,我们就点蜡烛,虽然光照肯定不如手电强,不过……”车晨奕听到他笑了几声:“你喜欢的话可以点上,玩古堡探险。”
车晨奕也忍不住笑:“你当我是几岁啊还喜欢看着电影玩什么场景代入。”
两人异口同声地笑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柏正清才终于动了动:“那我去拿手电?”
车晨奕胳膊用了用力,没让人起身:“等会儿再说。”
“那?”柏正清提出了疑问,“我们现在?”
“不知道。”车晨奕说,“但是我现在不想和你分开。”
“你就当我被恐怖片吓着了,现在正在怕鬼不想一个人待着吧。”
柏正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来我往的这么几句话,两人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暗色的室内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像这样遇到停电的时候,你会想做什么?”车晨奕语气带笑,终于开启了他想要的对话,“身边的人是我的情况下。”
“我想做的事肯定跟你想做的不一样。”听着对方明显有所意图的语气,柏正清也来劲了,同样笑起来,把隐含的问题抛了回去。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一不一样呢?”车晨奕继续绕弯子,试图勾着柏正清先开口。
“我当然知道啊,不用说也知道,肯定不一样。”柏正清说。
“那我俩互相猜一下?”车晨奕笑着问。
“好啊。”柏正清尾音上扬,同样笑着接招:“你先猜?”
“我猜……”车晨奕拖了个长音,“你的答案是睡觉。”
“猜对了。”柏正清笑答,“那我猜你的答案是……”
车晨奕不知道他是出于害羞还是猜测,亦或是故意吊人胃口,就听他同样拖了个长音,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做爱。”
车晨奕爽朗地笑了一声:“猜对了。”
几句话的功夫,身边的温度似乎变高了,洋溢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氛围。
“所以,”车晨奕继续了这个话题,“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柏正清笑着反问:“你确定要让我来做决定?”
车晨奕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自信:“我确定。”
柏正清笑了一下。
黑暗中,人的听觉变得敏感,他的每一次轻笑都听得车晨奕心里痒痒的,像羽毛在心尖上轻轻地扫,搞的人心神不宁。
“那就……”借着微弱的月光,柏正清侧过身子,双手勾住了恋人的脖颈,嘴唇贴到人家耳边,唇瓣一开一合磨蹭着人的耳垂,压低了声音,带着诱惑的意味给出了答案:
“先听你的,再听我的。”
第199章 187.1
黑暗中,两人的热情不减分毫。
一个缠绵的吻像是要把他们这些日子积攒的欲望全部点燃,互相对彼此的渴望像黑暗中被点亮的蜡烛,气氛一点点升温,情呀爱呀就都融化在了唇舌交缠之间。
柔软的沙发不如床铺宽敞,车晨奕把人往身下一压,双臂和窄窄的软垫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名为欲望的囚笼,将对方的身体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
这小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也只能有他们。
还有他们满溢出来的爱与欲望。
除了彼此,这里容不下任何其他。
这段时间实在是忍了太久,车晨奕的吻急切又强势,连以往那份强装温柔的耐心都被他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柏正清也没故作矜持,闭着眼睛享受这个带着侵略性的吻,任凭车晨奕的手急不可耐地扯住了自己的衣摆,甚至是有些粗暴地三下五除二就把上衣裤子全都褪了下去……连条底裤都没给他剩。
车晨奕也同样被扒掉了上衣。这个体位,柏正清也就是勾着恋人肩膀时顺手扯掉人家的上衣比较方便了,等他想去拽车晨奕的裤子时,两手却被人一把扣住,举过头顶按到了沙发上。
车晨奕一手压着恋人交叠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在人身上游走揉捏,他顺势俯下身子,从人的喉结处开始一路往下,一连串的轻吻,在他最喜欢的几个部位都留下了小小的吻痕和齿印。
嘴唇划过那薄薄的胸肌时,他张口含住了对方已经挺立的乳尖,放肆地吸吮舔弄起来,牙齿轻啃拉扯着那个敏感又脆弱的部位,引得身下的人发出一阵令人愉悦的娇声呻吟。
炽热的呼吸彼此交缠,恋人身上那好闻的味道夹杂在纠缠的气息中,传进了柏正清的鼻腔,涌进了他的大脑,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好闻的花香到底是恋人的味道,还是香薰的功劳。
两个成年男人挤一张沙发着实太窄。柏正清想说去床上做吧,但又不想打破这甜蜜又充满诱惑的氛围,只得默默把外侧那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也往上一抬,双腿环住了恋人的腰。
他太熟悉车晨奕这个人了。对方的呼吸频率,对方的亲吻爱抚,对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手掌每一次触碰自己皮肤的力度,如今,他甚至能从对方的这些肢体语言中读出对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做……
而现在,很明显,对方是急不可耐的。
就连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润滑液这种几乎只需要两秒钟的事情,这人都显得很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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