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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约定的日期临近，出国的事情被车晨奕提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对了，我之前说的签证那些，你回去之后都弄好了吗？”车晨奕问道，“之前老是忘了问，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就问你一声。周五晚上的航班，行李记得提前收拾好，到时候下班拿上行李就去机场。”
“还真是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柏正清调侃道，“我要是现在跟你说我什么都没准备，也不打算跟你一起去的话，你是不是就该立刻翻脸暴跳如雷了？”
“看你说得这么轻松，估计是已经准备妥了吧。”车晨奕笑了一声，“你要是真的没有自己准备的话，我就现在立刻把你拽去办签证，就算是时间来不及，我偷渡也非得把你偷渡过去不可。”
“看把你给能耐的，真当法律都是哄小孩的啊。”柏正清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签证这两天就能拿回来，我也没有太多可准备的行李，带点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就够了，反正周五之前肯定都能处理好，放心吧。”
车晨奕满意地笑了笑，往沙发背上一仰，伸了个懒腰悠闲感叹道：“唉，没想到你这么配合，真让我省心。不用花心思想各种办法来威逼利诱你了。”
“你也知道你那叫威逼利诱啊。”柏正清无奈说道，“我一个小员工，想要违背老板的安排怕是太困难了些。再说，我要是不配合，你肯吗？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会闹出一堆麻烦事儿来折腾我。与其被你闹得天天不得安宁，还不如我一开始就配合你答应下来。我这人吧，本来就不喜欢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这点利弊我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不错，有眼力见儿，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不磨唧的。”车晨奕笑着说完还不忘夸张地补了一句：“我未来的小助理～”
柏正清：“……”
柏正清：“别故意恶心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车晨奕：“你就是这么跟你老板讲话的？敬语都不用了？”
“要不要用敬语是我自己说了算的，看我心情。”柏正清笑笑，“况且在这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敬语也没太大必要，不是吗？”
“你是不是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这么敢为所欲为啊？”车晨奕也笑得爽朗，“这公司里除了婉婷姐之外，你看看还有哪个员工敢对我连敬语都不用的？”
“如果出现了那样的人不是更好吗？”柏正清打趣道，“你不是就喜欢跟你对着干不听话的人么。”
“谁说的。”听到这话，车晨奕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色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就喜欢跟我对着干的人了？在公司外面也就罢了，在公司里我怎么说也是老板，要是有哪个员工连BOSS都敢不放在眼里，那他也差不多该收拾东西滚蛋了。成年人在社会上生存，要是连这点礼节都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人太没常识，不适合在公司这种地方待着。如果真这么不愿看人眼色生存，不如趁早改行做点个体经营自己当老板，没准还能更有出路。”
柏正清没接话，只是投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不对吗。”车晨奕抛回去一个不服气的眼神。
“不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柏正清眨了眨眼，“是觉得原来你的脑子里还会想这些啊……”
车晨奕：“？”
“我怎么就不会想这些了！”他不满地开始嘀嘀咕咕碎碎念：“你当我天天拿工作社交这些事当过家家的啊？对待什么身份的人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我爹妈可是从小就按着我给我灌输这些观念，我想不懂都不可能好吧……不过麻烦归麻烦，但是毕竟人处在某个位置，有些规则不遵守也说不过去……”
……
新品的葡萄沙冰果茶做不了常温，于是柏正清难得喝了一次加冰的饮料。
此刻，杯中的沙冰在室温下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杯子外壁也凝结了一层水珠，不断汇聚后沿着光滑的杯壁凝成一股，缓缓流了下来，在玻璃茶几上聚成了一小滩水渍。
柏正清只是微微低着头，视线停留在那些时不时滚落下来的水珠上，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车晨奕那想到哪里吐槽到哪里的碎碎念，既没有开玩笑接茬，也没有反驳什么。
车晨奕说的这番话，他其实是认同的。
只是刚刚那句“不愿看人眼色生存不如自己当老板”，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才有点晃神。
吴寂当初就是莽着那么一口气才走到今天拥有自己工作室这一步的。
柏正清其实很佩服吴寂这种人。骨子里有那股什么都敢于尝试的劲头，敢闯，敢赌，敢直面那种完全不确定的未来……
正因为这些都是他自己所做不到的，所以他格外佩服那些能做到的人，带着这种欣赏与佩服的好感，能交上朋友也是自然。
虽然自己对目前的生活与现状没有任何不满，但是如果自己也能拥有那些“敢”的特质，很多事情是不是也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想什么呢。”车晨奕的声音猛地出现在柏正清耳边。
“？！”可以称作是条件反射的行动，柏正清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向另一侧起身弹开——然而，就在他想要站起身后退保持距离的瞬间，被早有准备的车晨奕一勾脚踝一推肩膀，本就惊慌之中重心不稳，再被大力一推，整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压倒在了沙发上。
车晨奕个子高，身材看着就结实，体重自然是不轻。
如果是单单比力气掰手腕，柏正清虽不觉得能赢，但有信心能和他至少僵持那么一会儿。打一架也可以，凭自己的身手，跟车晨奕比划几下没问题，就算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打赢，也肯定不会输得太难看。
但是这种一上来就被压制住的情况，怎么想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才被对方给钻了空子。
整个人被他压着，柏正清稍稍一试就能立刻明白，想要硬碰硬完全逆着重力靠蛮力挣开车晨奕基本没希望，除非对方自己愿意松手。
恼羞成怒这个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他的。
“起来！”虽然处于劣势，但是气势上不能认输，柏正清瞪着车晨奕，语气都没有平常那种游刃有余的味道了，“松手！别逼我踹你！”
“谁让你明明在我面前却不听我说话，只顾着想不知道什么别的事情，还露出那种毫无防备的样子呢。”车晨奕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子，只是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柏正清，看着对方生气又没法反抗的表情，心里只觉得挺有意思的，“这是对你的小小报复。”
“我现在不想跟你动手。”柏正清一字一句说道，“你自己松开。”
“为什么不想动手？”车晨奕依然很享受现状，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只是笑着说道：“你不是挺厉害挺能打的么，自己从我手里挣扎出来不就行了？干嘛自己一动不动的只知道动动嘴皮子命令我松手啊。”
“因……”柏正清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后半句话：“因为你他妈压着我头发了！”
蓄发早已成为习惯，柏正清平时并不会觉得长发有什么碍事的——然而现在，他真有种自己一世英名就让这绺被车晨奕压住的头发给毁了的感觉。
别说有什么大幅度的挣扎了，他现在就连稍微想歪一下脑袋都能感觉到那绺头发被牢牢压着，扯得头皮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车晨奕没忍住笑起来，看着柏正清在自己身下气得直皱眉但是又不能挣扎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某种癖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
那句“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也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要光明正大讲出来他还是不太敢。
怕万一真给人惹急了，一会儿放了手之后自己脸上再挨一拳，那就真叫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笑？！”柏正清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惹火我的时候赶紧放手，我至少还能保证我起来之后不会还手。”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逗你一下而已～”车晨奕笑着松开了按着柏正清小臂的手，直起身子坐回了一边，“我连办公室的门都没锁，肯定不会对你干什么的，万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你敢干什么试试。”柏正清也坐了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剜了车晨奕一眼，“我非得给你揍成猪头不可，让你以后再也没法仗着你那张脸出去拈花惹草。”
“噢，意思是你也觉得我的脸好看呗？”车晨奕只挑好听的话听，喜滋滋地笑道，“我就说嘛！我对自己的脸可是一直很有自信的。不过你放心，我有你就够了，以后绝对不出去拈花惹草，我发誓，你就别醋了。”
虽然很想吐槽一句“重点完全错了”，但柏正清最终还是没说话。
因为懒得跟车晨奕这种人拌嘴。
更是因为心跳有点快，需要安安静静平复一下。
他很想告诉自己，心跳加速只是因为刚刚被吓到了，但很显然不仅仅是那样。
理智告诉他：心跳加速绝不只是因为被吓到了而已。
“生气了？”车晨奕坐在柏正清旁边，歪过头去看对方的脸。
“我说我生气了你就会老老实实给我道歉还是怎么的？”柏正清没看他，只是没好气儿地反问了一句。
车晨奕：“就是突然想逗你一下嘛，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柏正清：“量你也没那个胆。”
“你之前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哪还敢对你来硬的啊。”车晨奕耸了耸肩。
“……”听到这话，柏正清立刻试着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对他说过不少威胁或者警告性质的话，一时间还真没能回忆起来到底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居然能把他车晨奕给镇住。
不过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反正至少是有那么一句能威胁到他的话就够了。
“以后别搞偷袭，吓我一跳……要是真条件反射给你脸上来一拳让你挂个彩，传出去了以后我在公司还怎么混啊。”柏正清整好了衣服和头发，没好气儿地抱怨。
车晨奕：“挂彩了也没事，就当是爱的证明了呗，那样全公司都会知道你对我……”
话没能说完，后面半句被柏正清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车晨奕只好耸耸肩，很识趣地不再开玩笑，“好吧，我以后多注意。”
“那我回办公室了，饮料喝完自己去扔掉。”柏正清说完，利索地站起身来，步子比平常急了不少，走得潇潇洒洒，甚至显出来了些许仓促。
柏正清离开后，车晨奕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个思考者的雕塑一样静止了半天，才缓缓低头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覆上了自己的脸——
怎么办，刚刚真的好想亲下去……
唉，到底还要让我忍多久啊……
第47章
时间勉勉强强错开了下班高峰期，去机场的路还算是通畅。
司机开车送两人去机场，于是车晨奕很自然地和柏正清两人一起坐到了后排，还刻意跟人挨得很近。
明明后排的空间很宽敞。
“挨我这么近干什么。”柏正清瞟了他一眼，“往你那边靠靠，别来挤我。”
“挤吗？我觉得还好吧。”车晨奕说得一本正经，丝毫没有乖乖听话往另一边靠的意思，反倒看向柏正清，没头没尾地突然问道：“你晕车吗？”
“不晕。”柏正清如实答道，“怎么了？”
“那就好。我有点不舒服，睡会儿，肩膀借我靠下。”车晨奕说得理所当然，话音还没落，他就把身子一歪，下一秒，脑袋就已经靠上了柏正清的肩膀。
“喂！”柏正清抬手就打算把车晨奕的脑袋推开，“你少装！别枕我肩膀！起来！你头很重！”
“哎哎哎疼疼疼你别这么小气啊我真不舒服！”车晨奕的身子依然铁打不动地黏在柏正清身上，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按了下去，又讨好似的用拇指指腹揉了揉他的手掌心，一脸可怜巴巴，语气也怪委屈的：“就一小会儿……好吗？”
“……”柏正清抿了抿嘴，犹豫了。
拒绝吧，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平常总是答应帮别人的忙答应习惯了，“不好”这两个字放到现在，还真没法那么顺利地说出口。
虽然怎么想都觉得这人只是临时找了个借口想占便宜罢了，但是万一他是真的不舒服想歇会儿，那只是借个肩膀给他靠一会儿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立刻答应下来吧，总觉得显得自己好像很好忽悠似的。
于是柏正清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推开车晨奕，而是妥协般地轻叹着埋怨了一句：“你就不能坚持一会儿到飞机上再睡？非得趁现在窝在这小地方别别扭扭地挤着？”
“当然要趁现在了。”车晨奕语气带笑，“一会儿等上了飞机隔那么远，哪还能有枕你肩膀这么好的待遇。”
柏正清：“头等舱的服务和设施都是最好的，那待遇不比在车后座枕别人硬邦邦的肩膀好多了？”
“不一样。”车晨奕说得煞有介事，“那都是冷冰冰的统一服务，对谁都一样的，不对味儿。反正对我来说，睡哪都不如睡你旁边儿舒服。”
“……行了，闭嘴吧。”柏正清已经不想再听车晨奕花言巧语满嘴跑火车了，索性没再动弹，给对方当一回靠枕就是了，“要睡就赶紧睡。离机场还有一段距离，够你休息半个多小时的，到了我叫你。”
见对方不再抗拒，车晨奕这才心满意足地安安静静老实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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