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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小区允许未登记车辆进入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编理由瞒对方。
没必要。
拉风的小跑车很顺利地直接驶入小区，并最终停在了柏正清前院栅栏门前。车子都还没停稳，驾驶员就已经单手解开了安全带。
“需要我服务到底，把你安全送进屋里吗？”他笑眯眯地问道。
“谢谢车总，这就不必了。”柏正清拿出了职场上的礼貌语气拒绝道，“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但车晨奕依然不急着打开中控锁，反倒一副为难的语气继续说道：“进来的时候是靠你的卡我才能把车开进来的，现在你走了，我连你小区都开不出去，还怎么回家啊？你让我留宿呗？”
“进来的时候识别过一次的车辆可以直接出去。”柏正清微笑，“我们小区的通行门禁虽然严格了点，不过也是很智能的。”
“嘁，真见外。”话是这么说，但车晨奕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不满，甚至还带着笑意。
“还不打算让我下去，车总您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柏正清也不急着翻脸，靠在副驾驶上，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语气却很明显是在明知故问，还带着点挖苦的意思。
车晨奕倒也不慌，理直气壮甩出一句：“急什么，这不是正在想么。”
柏正清：“？”
到了地方却把人锁在车里不让走，没理由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事也就他车晨奕能干出来了。
柏正清长这么大，车晨奕真算是他遇到过脸皮最厚的人。
“不跟你闹了。”柏正清收了笑，不打算再跟对方耗下去，“开门，我回去了。”
“你……”车晨奕一下子还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情不愿地嘀咕道：“我没理由怎么了？我就是想再多跟你一起待一会儿多闻闻你的味道，不行吗？”
柏正清稍稍皱眉，一脸困惑地看了过去，心说我又不会散发什么信息素，哪来的味道啊？今天出门只是见朋友吃顿饭而已，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所以随意得很，洗了个澡就收拾东西出门，别说喷香水了，就连衣服都只是随手从阳台晾衣架上取下来的休闲服牛仔裤……
他该不会是指我洗衣粉的味道吧？
稍稍沉思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确实是换了一个牌子的洗衣粉。因为之前去超市发现常用的牌子已经售空了，他也没有什么强迫症，于是就随便换了一个别的牌子，好像是写着超强留香一类的字样……
不会吧，这都能闻出来，他们Alpha都是狗鼻子吗？
柏正清困惑，车晨奕心里其实也在困惑——
这么小的空间，我从半路就在偷偷释放信息素了，这家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啥阻隔剂这么好使能还有这效果啊？就算是腺体植入了抑制芯片，作为Omega也不应该对Alpha的信息素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他该不是有什么信息素感知障碍吧？
两个困惑的目光相交，各自心里琢磨的事情可以说是根本不搭边儿，于是，谁都没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么想闻的话我回家之后就把我用的洗衣粉牌子发你。”柏正清首先打破沉默，随便打发了一下车晨奕，然后再次一字一句说道：“开、门，让我下车。”
见车晨奕一动不动，看起来完全不打算听自己的话，他莫名有点窝火，伸手就要去按车晨奕那一侧车门上的中控锁。
车晨奕是没想到柏正清居然会主动靠过来的。
没想到归没想到，但是他的反应速度够快。
这送到眼前的人，哪还有放走的道理呢。
他于是顺势拉住了柏正清伸向车门的胳膊，一个用力，对方本就没有支撑点的半个身子就这么一下子被扯进了自己怀里。
对柏正清来说，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是一时间有点生气，所以举动草率了点，但是这突然拉近的距离，还是难免让他呼吸一滞。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下仔细看车晨奕的脸……
实话实说，面前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尤其符合他的喜好。
虽然柏正清脑子里经常用来夸人的词语基本都是用来夸女性的，显然完全不适用于车晨奕，但是眼前这张脸上，还真是没有一处能让他挑出什么减分点。
视线往哪落都觉得这人真是上天赐了一副好骨相。轮廓分明的五官并不显得冷漠，不会给人什么过分疏离的感觉，却又透出一种高位者不可轻易冒犯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常被人们称为心灵之窗的那双眼睛？
这么仔细一观察，车晨奕的眼型既不是完全的细长型，也不是那种圆圆的杏眼，虽然柏正清从来没兴趣去研究面相，不过曾经倒是有被女性朋友拉着科普过各种脸型眉形什么的。
对方这种眼睛算是什么眼型来着……柳叶眼？桃花眼？还是那个叫什么……唉，记不清了，反正看着很是顺眼。
不仅是看着顺眼，整张脸映到柏正清的眼里，甚至完全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接着，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根本不是该欣赏对方那张俊脸的时候。
车内前排就这么俩座，单论空间，再怎么说都算不上大，活动范围还是很有限的，打一架或者来个擒拿术显然不可能。
柏正清于是立刻抬起本来顺势撑在车晨奕大腿上的另一只胳膊，胡乱改为撑在座椅靠背上，借了个力，一下子与车晨奕拉开了些距离，不至于整个人靠在对方身上。
虽然一边的手腕还在对方手里握着。
“你干什么！”柏正清瞪着他，“松手！”
“……”车晨奕依然紧紧握着柏正清的手腕盯着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盯了一会儿，才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如果我刚才吻了你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你揍了？”
“……废话。”柏正清抿着嘴沉默了一下，趁着车晨奕的注意力在自己脸上，猛地再次用力，成功挣脱了对方的手，靠回自己的座位上，揉着手腕没好气儿地说道：“趁我还没太生气，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好吧。”车晨奕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按下了自己手边的中控锁。
柏正清没有多说，麻利地打开车门，长腿一跨就走了下去。
另一边的车晨奕也是同样。
“你不邀请我进去喝杯水再走？”车晨奕悠悠然地跟着一起下了车，站在车边上笑眯眯看着柏正清绕过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向黑色的铁艺栅栏门。
“你觉得可能吗？”柏正清说着按下指纹识别，栅栏门咔嗒一声打开。
踏进小院之前，他终于回过头看向车晨奕，回以一个明显是假笑的微笑：“我看着很像喜欢引狼入室的人？那天晚上你在我家发了什么疯你不会已经不记得了吧？”
“哈哈……”车晨奕低头笑了几声，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柏正清的脸：“那我现在跟你告个别？”
“嗯。”柏正清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只往家门口走。
“明天公司见。”车晨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栅栏门自动关上的声音。
“嗯。”柏正清已经摸出了钥匙。
“早点休息。”声音带了些关心。
“嗯。”柏正清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刚才想吻你是我认真的。”车晨奕继续说道。
柏正清：“……”
没有给柏正清太多反应的时间，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晚安。”
“……”柏正清已经把门推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说了一句：“你也是。”
说完，他立刻闪身走进玄关，然后一个回身把门撞上了，也把车晨奕接下来有可能要说的话全都隔在了门的另一边——
就这么结束这段莫名有些暧昧的对话吧。
靠在门上没动弹，柏正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思绪万千。
刚才为什么会愣神啊？明明直接照着那张脸来一拳才更合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会被美色诱惑的人了？
虽说被长得好看的人夺去视线这种事挺正常的，谁不喜欢对着好看的人多瞅几眼呢，但凭自己的自制力，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见到个好看的人就像那样心动吧？
背靠着门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他转移注意力般拿出了手机，点开车晨奕的聊天窗口打下了一行字：
「路上开车慢点。」
手指在发送按钮上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闭了闭眼按了下去。
开了免打扰模式后按灭了屏幕，他仰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这种心神不宁的样子可真不像自己啊……
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吴寂说的那句：“很久没见你为情所困的样子了。”
……
勉强整理好了情绪，也习惯性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把外套挂到了门口的衣帽架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就这么走向了屋内。
别想这些了，不要被别人打乱了自己的步调，柏正清在心里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明天还是要照常上班，照常要过着早已习惯的生活，照常要见到车晨奕……
啧，怎么又想起他了。
他有些无语地咂了咂嘴。
看着亮起的屏幕和那条来自特别关注人的消息提示，坐在驾驶座上的车晨奕勾起了嘴角，打下了两个字：
「遵命」
手指在发送按钮上顿了顿，又特意加了个波浪号，这才满意地发送了出去。
尽管回答只有两个字，但是发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是格外不错。
柏正清在门口说的那句话，他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晚安。”“你也是。”
「路上开车慢点。」「遵命。」
在脑内这么一顿渲染下来，就连对方发过来的那句嘱咐都带了点暧昧的意味。
——他在担心我？这已经算是在关心我了吧？还有之前在便利店的那份便当也是，我应该也算是有进展的吧……
唉，可能这就是坠入爱河的感觉，车晨奕笃定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自顾自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平平无奇甚至寡淡如水的对话，在此时的他心里，就像是什么腻死人不偿命的情话一样。
情话，与暧昧难以割裂的词。
炽热直白的情话就像是在烈日下融化的蜂蜜，浓烈的甜蜜气息在高温下肆意飘散，只要闻到那诱人的味道，没有人不知道那是甜、是蜜。
但柏正清似乎并没有什么浓烈的甜蜜气味。
他像炎炎夏日中一杯加了冰块的气泡水。
冷冰冰的，不会过于甜腻，却解渴，甚至让人上瘾。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动了情，从他口中讲出来的情话会是什么感觉呢……
不对，就他那种性格的人，真的会讲情话吗？
没头没尾地胡思乱想了一通，车晨奕最终只是抬头瞄向二楼——房间拉着帘子，透出来的只有冷白色的灯光。
场景安静地就像是一个静止画面。
“嘁，都不看一眼我有没有走的吗……”车晨奕嘀咕了一句，想了想，觉得柏正清大概也不会拉开窗帘看下来了，于是还是发动了车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小区。
总的来说，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返程的路上，小跑车里没有开音响，只回响着司机本人轻哼着的一段小曲。
第46章
人事部的经理也是个爱岗敬业的，都没敢把这个任务往下派，很快就亲自找到柏正清和他谈了次话。
毕竟是跨部门的岗位调动，并且关系到他的未来工作生活，柏正清并没有立刻答应。
不过他也不是磨磨唧唧不给答复让别人为难的性格。他的态度是希望对方给他一些时间考虑，先等合同上的试用期过了再说，可以等到放完年假，正好趁着年后公司的整体岗位调整再安排他的事情。
这样一来既合情合理，不会让人事部的经理被夹在他和车晨奕之间为难，也给他自己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提出了这个想法并和人事部的经理达成了共识后，柏正清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因为彼此之间只是职场关系，两人也并没有什么私交，所以对方只是礼貌微笑着说了些客套话，表示了非常感谢他的理解，便愉快地结束了这次谈话。
离开小会议室时，柏正清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如释重负的一声长叹。
他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出了门。
——听她刚才的措辞，就好像是如果被我拒绝她就会丢了饭碗一样……
车晨奕，你还真是会给手下的人施压啊。
一个有理有据的安排，车晨奕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人事部经理和我说你调岗的事儿了。”车晨奕斜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柏正清买回来的新品葡萄果茶，“小算盘还打得挺好，是不是早就想好怎么说才能合情合理地拖延时间了？”
“那还真是多谢车总夸奖。”柏正清端端正正地坐在车晨奕对面的沙发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反正我也没打算跑路，只是再等一段时间而已，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担心倒不怎么担心，只是不能立刻看到你天天在我跟前晃悠的样子，心里有点痒痒。”车晨奕说得直白，“不过没事，反正也快了，不就几个月的事儿嘛，我再等等就是了。”
……
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像这样到车晨奕的办公室里说会儿话，这件事已经渐渐成了两人之间无需多言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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