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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儿呢，柏正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平静解释道：“哦，我那个朋友确实是Alpha来着。”
车晨奕：“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柏正清：“？”
柏正清：“那你还问什么废话。”
“我就是不乐意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车晨奕幽怨地嘀咕起来，“而且还是只有一个Alpha的味道……我还以为你和好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呢，怎么是只跟一个人单独吃饭啊……”
柏正清皱着眉转头看了车晨奕一眼——昏暗的车内，车晨奕的侧脸拢着一层不悦的气息，来来往往的车灯映在他的毫无笑意的眼底，让他看起来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又是莫名其妙演什么呢？我跟朋友吃个饭聚一聚而已怎么着你了吗？稍微对你好一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那是我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一起吃个饭很正常吧。”他有点无奈，没什么好脸色地说道，“再说，我不是也跟你单独吃过饭么？”
“……”车晨奕没答出什么话，冷着脸默默开车。
像是与车水马龙的嘈杂外界隔绝开了一样，车里安静得出奇，两人之间的沉默也在不断蔓延。
看着路边飞速闪过的街景，柏正清难得主动开口搭了话：“时间不早了，你别绕路去其他地方……我小区的路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连你家住哪栋楼我都记得，保证给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家行了吧。”车晨奕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在赌气，嘟嘟囔囔小声嘀咕道：“干嘛这么提防我啊，我还能把你拐走卖了不成……”
在这一阵嘀咕中，柏正清居然听出了那么一丝委屈。
面对这种喜欢莫名其妙闹别扭发小孩子脾气的人，柏正清一向是觉得很麻烦的。
如果换做别人，他肯定早就在心里抱怨了，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有点惊讶。
不是在惊讶别的什么，而是在惊讶他自己——现在的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生气，甚至还有种“是不是应该稍微哄一哄才对”的想法。
“……特地跑来接我一趟，谢了。”柏正清放缓了语气转移话题道。
“嗯。”车晨奕应了一声，短短的音节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柏正清：“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为什么那么急着等我的回复？”
本着哄人的目的，那句“你是很闲吗？”被咽了回去。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聊个天呗。”车晨奕不咸不淡地说道，“结果你还一直不回我，搞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周五不是才刚见过吗，你对太久没见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再说，我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儿啊。”柏正清笑了一声，“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这么担心吧？”
“跟年龄没关系。换成别人我才不担心，但如果是你，联系不上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有点不安……”车晨奕顿了顿，终于是把语气缓了缓：“毕竟我真的很在意你。”
“终于不闹脾气了？”见车晨奕的表情缓和了些，柏正清笑着问道，“你这脾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车晨奕：“是啊，我就算闹脾气把自己给气死你也不会心疼，我闹也是白闹，还浪费我的感情。”
柏正清耸了耸肩：“心疼确实算不上，不过想稍微哄哄你倒是真的。”
“听出来了，所以这不是被你哄好了么。”车晨奕笑了一声，也认真了些说道：“周五晚上你和我说的话，我回去考虑过了。”
“嗯。”柏正清柔着声应了一句，“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车晨奕：“我不觉得我会放弃，也不觉得我的感情会因为相处得久了就变淡。现在我敢这么说，以后我还敢这么说。”
“……”柏正清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微微垂眸，记忆又被拉扯回了周五的晚上。
第44章
最后一颗目标球被打进洞里，柏正清收了球杆，看向球桌对面沉默着没有接话的车晨奕，“我话说在前面，随着你对我逐渐了解，你会发现，我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滤镜，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既不是什么完美无缺听话顺从的伴侣，也不是什么很好糊弄的游戏对象。如果你只是为了找点新鲜感，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谈个恋爱试着玩的话，我可绝不是合适的选择。毕竟我一不有求于你，不指望从你身上捞好处，二不急着谈情说爱，不会因为你做做样子对我好点就轻易沉迷其中。如果你太过盲目地来招惹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车晨奕开口就想反驳：“我不会……”
“话别说得太绝对。”柏正清难得打断别人说话，“这大概会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种话，总提显得太唠叨，所以你现在好好听着就是了。之前我也不是没和你说过，但是总感觉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这次我也不说得那么绝对了，免得你老以为我在故意打发你。现在我把这些话都摆出来，让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你说的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是仅限于我允许你待在我身边了解我，就像我和其他人相处一样。我不保证我一定会是你想看到的样子，或者我对你的看法一定会有所改变。”柏正清看着车晨奕的眼睛，没有给他什么插话的机会，“我们都是成年人，已经不是什么只凭一点好感就可以随便决定交往的年纪了，我提前告诉你，我是对待感情很认真的那一类人，玩玩或者试试在我这里行不通，要交往那就是打算认认真真一直交往下去的。所以你也先花点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你自己的想法，再来和我说什么想要交往的事吧。”
“噢……”车晨奕眨了眨眼，不知道是真的把这些话听进去了还是习惯性地随口答复。
柏正清一时间看不透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这么多，于是只好叹了口气：“那我就说这里，已经够清楚了吧？”
车晨奕：“……那我明天约你出来告诉你我想的结果？”
柏正清：“？”
——我让你多花点时间考虑清楚意思是让你从今后的长期相处中得出结论，你和我说明天？
他克制着情绪，深呼吸，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明天是周六，我要休息的。节假日强制员工加班违法，车总。”
车晨奕：“那后天？”
“有什么区别啊！后天不也是周末吗？！”柏正清实在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说完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看向车晨奕，“我又不是在给你出考试题，你别这么敷衍着给我交卷啊……我说过我可以给你机会把你放在我身边看你表现，又不会因为你没有给我答案就疏远你，你这么急着要给我答复干什么？再说，工作日我们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么，我也不至于为了躲你把工作辞了对吧？我不是在给你施压，只是希望你能更加明确你自己内心的态度。这么说你总该能明白了吧？”
“噢……”车晨奕又是刚才那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眨了眨眼之后问道：“那意思就是，你以后不会故意躲着我了对吧？”
柏正清：“我什么时候故意躲过你了啊？我又不是欠了你几百万躲债主呢，有那个躲你的必要吗？我要真想躲你的话我早就收拾东西离职走人了好吧。”
车晨奕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那现在自己应该也算是有点进展了？
看来努力没白费，也不错。
“那好吧。”他想通了，于是答得怪乖巧的，“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说的话也不是那么没有分量，我希望你也不要总把我当成不明事理随口乱做承诺的小孩。”
“噢！”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看向柏正清的眼神里满是期待：“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给你买礼物了？你会收的吧？”
柏正清：“？”
“不会。”他立刻拒绝，生怕车晨奕真给他送什么天价礼物，“你可以请客吃饭，我不会拒绝，因为我可以请回来。但我说过，我允许你在我身边和朋友同事一样正常和我相处，我的朋友同事可不会动不动花大价钱给我送礼物，所以你最好也别买，买了我也不会要。我不图你的钱，不会因为你送我多贵重的东西就对你有好感，甚至可能还会觉得你很唐突。”
“啊……”车晨奕一个啊字拐七八个弯，表情明显失望起来，“那不给你花钱我怎么向你证明我喜欢你啊？”
“自己琢磨。”柏正清不打算给人答疑解惑，直白道，“如果你说喜欢一个人，却连主动了解到对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都做不到，那不算真正的喜欢，至少你我之间，那样的话我们不会有爱情可言。”
……
现在回过头去想一想，自己似乎确实是经常下意识把车晨奕的话当做他的一时兴起，就像是听小孩子开玩笑，说完没多久就会记不清了一样。
无法完全信任也好，依然带着最后那点提防心也罢，面对车晨奕这种直白且热烈的感情，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着稍微多相信他一些呢……
“这样啊……”回忆结束，柏正清微微笑了笑，侧过头看向车窗外，“我不是说过不要急着给我答案了吗，这才过了两天，你就想得这么清楚了？”
“不是想清楚了，而是再次确认了一遍。”车晨奕一字一句说着，玻璃窗上映出他的侧脸，表情写满了认真，“虽然你的态度看起来总像是全当我在说着玩，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打算追你的。我承认，我以前对你的态度不对，现在也可能真的有那么点觉得谈恋爱挺新鲜想试试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并不代表我喜欢你这件事是说着玩的，我就算想试，也只想跟我喜欢的人试，不是谁都可以。这件事不管到什么时候，或者是已经说过多少遍，只要是我觉得有必要强调的时候，我都会说。”
“……好吧，我知道了。”柏正清早已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了，安静地听着车晨奕说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车晨奕：“所以说，我还是会像现在和以前一样，找各种理由凑到你身边，直到你答应和我交往。”
柏正清笑了笑：“意思是我答应了你就不再死缠烂打地凑到我身边了？”
“怎么可能。”车晨奕也笑着接话，“你答应了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你身边了啊，哪还需要专门找理由。”
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不过倒也确实是那么个理，柏正清于是只笑笑，没有反驳。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车晨奕突然问道：“你刚喝了多少？”
“不多，没醉，不用担心。”柏正清如实答道。
“我在电话里听到你在喝酒的时候，其实还挺惊讶的。”车晨奕说，“下意识就总觉得你像是平常滴酒不沾的类型。”
“有吗？我之前给你推荐他们家鲜啤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会喝酒这一点的。”柏正清笑道，“其实我酒量还不错。”
“噢……你口中的不错，应该就是指很好的水平了吧。”车晨奕语气轻松地接话，“那你肯定比我能喝。”
“你……”柏正清有些意外地看过去，没想到车晨奕居然会主动示弱。
“看什么，这种认怂的话可没必要骗你啊。”车晨奕猜到了对方的反应，笑着跟他对上了视线，不过毕竟开着车，还是不能不看路。短暂的对视后，他就把头扭了回去，看着前方继续说道，“我酒量一般，也就是大部分人的那种平均水平吧，不算很能喝。以前去参加各种饭局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小郭，哦，你见过他的，之前在和钱老头的饭局上我带的那个秘书，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一般他都会帮我挡掉不少酒，不过我也不会全都推给他，毕竟他是Omega，喝多了不太安全……唉，所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局我真的觉得麻烦得要死，但是不应付又不行，总不能人家喝酒我喝汽水吧，烦都要烦死了……”
听着车晨奕嘀嘀咕咕抱怨了这么多，柏正清忍不住勾起嘴角——还真是没把我当外人，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真恨不得把老底儿都揭给我看啊？
听到别人有困扰时就想要帮点什么的习惯又开始作祟，他于是下意识就说道：“之后我可以帮你喝点，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自信的，一般人想喝倒我没那么容易。”
这次轮到车晨奕一脸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了。
被车晨奕这么一看，柏正清猛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越界。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动不动拉我出去喝酒，我没有酗酒的癖好。”
“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快感动死了。”车晨奕把头转了回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以后的应酬要是能有你在我身边儿，我绝对会非常安心的。”
第45章
柏正清住的小区门禁严格，但智能识别还是挺人性化的。即使是未登记的车辆，只要有业主在车上，那就是就可以放行的。
这一点车晨奕清楚，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了。车开向小区门口，压根没有在路边把人放下的意思，到了门禁处就缓缓停下，也没说话，只是降了副驾驶的车窗，等着柏正清在旁边的识别机器上识别身份。
甚至都不用多说，柏正清就能看明白他是什么打算，快到小区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业主身份码调出来了。
猜到车晨奕肯定不会只把他放在小区门口，也猜到车晨奕肯定就等着自己主动刷脸或是刷码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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