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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柏正清面上继续保持着微笑，“吃亏是福。”
“我操！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爱看不看吧！！！唉算了，我懒得跟你吵……”车晨奕用手指捻了捻自己发梢的水滴，语气缓了下来，话锋一转：“你现在是不是稍微有那么点喜欢我了？”
“……”柏正清稍做沉默，然后淡淡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车晨奕：“就……因为我觉得你开始关心我了呗……你开始对我好了，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愿意喜欢我一下了。”
柏正清沉默着垂了垂眼——什么叫“愿意喜欢你一下”啊，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委屈巴巴的，好像我一直都多欺负你似的……
“你这个人啊，该说是太没有常识呢，还是真的不懂呢……”柏正清叹了口气，“虽然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一样，但是在我看来，喜欢，或者说恋爱这种感情，在我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这种事就像是一种很重要的承诺或者约定一样，是需要一个人付出很多东西去遵守的，所以我做不到像你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什么喜欢啊爱啊想要交往啊之类的话。我不会随便做出那种自己不确定也没把握的承诺，对你不会，对别人也同样不会。至于为什么我要对你好……”他犹豫了一下，微微仰了仰头看着天空，缓缓说道，“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不太擅长总是单方面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吧。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关系里，我认为感情和付出都应该是双方相互的……”
“相互的？”车晨奕突然插话，“意思是我喜欢你，所以你也要喜欢我喽？”
“才不是那样，你做什么梦呢？”柏正清无语了一下，先对车晨奕的奇思妙想进行一个否定，然后才继续解释道：“不是说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报给你同样的喜欢，你说的那叫道德绑架。”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利，权衡利弊，选择喜欢谁，选择与谁交往。你喜欢我这一点并不能成为我必须答应你接受你的理由，对其他的任何人也是一样的。我说的相互啊……”他在水中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水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外一圈一圈散开，“这么举例子吧，就比如我和朋友去吃饭，假如这一次他说他来请客，那我不会拒绝，因为我们是朋友，客套什么的表面功夫没有必要，但是我会想着下一次得请回来，总不能次次只让对方来请。再或者同事之间，别人给我带过便当，那我就会想着以后我有时间的话，也得给别人做份早餐或者便当什么的带过去，不能总是一味享受别人对我的付出而自己什么都不做。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太喜欢欠别人什么，如果我有感受到你在为我着想，那我就会同样也为你着想，就当是还回来……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希望我说清楚之后，你不要有过多的误会。”
“……”车晨奕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接茬：“你还给他们带过便当？”
柏正清：“……？”
“您这耳朵是真自带过滤功能啊？”柏正清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虽然我确实给他们带过，不过我说这些的意思是给你举例子，好让你明白我在指什么。”
“这怎么不是重点了？”车晨奕大幅度地动了动，再次激起了些水花，“我都没享受过你亲手给做便当的待遇，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到？”
“我都说过了这不是重点！还有你别在水里扑腾！水都溅到我脸上了！”柏正清嫌弃地抬手抹了一下脸，换了个语气哄道：“以后你老实点儿，表现好的话，也许我哪天抽个空也可以给你做份便当带去公司……所以你不要闹了，认真听我说话，别让我浪费口舌白说那么多。”
“这还差不多，我的便当记得要多放点肉。”车晨奕终于满意地重新靠回边缘的石头上老实下来了，“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但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答应愿意喜欢我一下试试。你自己也说了，你也是能感觉到我有在努力对你好的，可我每次和你说我是真心的，你依然都还是不信。我想用行动给你证明吧，你又不当回事，老觉得我在胡闹。说实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难办，我不想放弃，却又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跑。”
“……”柏正清抿了抿嘴，脑子里确实浮现出那么一句答复，但是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这话在他自己听来都有点不对味儿，但是此时此景，想应付车晨奕，除了这么说之外，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别的话来。
于是他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我一开始就劝过你放弃了，既然你自己不愿意放弃执意要追我，那你当然就得做好心理准备，预想到我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追到手。”
车晨奕沉默了一下，开口就是一句：“你这话说得好像是在把我当鱼养啊。”
柏正清：“……”
——妈的，这种话是合适当着别人的面讲出来的吗。
第60章
自我反思了一下，柏正清叹了口气——这种事果然不应该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来跟对方挑明的。
对自己来说太模糊了，对车晨奕来说也太暧昧了。
“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和你在一起吗？”他犹豫了半晌，终于做了个深呼吸看向对方的眼睛，再开口时已经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冷静语气，“你觉得我图你什么？我图你的钱吗？我不缺钱，实话告诉你，我目前的生活水平我非常满意，我的积蓄够我过着这种满意的生活过完这辈子，我对你们那些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奢靡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有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也根本构不成任何诱惑。”
“我也不是那种只有钱的土财主好吧。”车晨奕抓了个空子插话道，“是，你是不缺钱，但是除了这些物质的东西之外，我还可以对你好啊，我可以陪着你，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对我好？陪着我？照顾我？”柏正清直白地轻笑出声打断了车晨奕的话，“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很缺这些东西的人吗？照你这么说，如果我图你对我好，那还不如图你的钱呢。钱打到我账户上那就真真实实是我的了，你所谓的对我好又算什么？你高兴的时候乐意对我好，等你哪天玩腻了拍屁股走人了，我又算什么？陪你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白白耽误已经不多了的青春，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么一想，是不是还不如图你的钱呢？”
“柏正清，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车晨奕皱眉，一脸不乐意，“我真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我到底哪里给你留下什么我现在是在骗你玩的印象了？是，我以前做过的傻逼事我认了，我知道我那会儿纯属脑子有病了，但人总会成长，我也是人，也会吸取教训，我现在意识到我做的不妥的地方了，我在改了，但对于我的改变，你也不能一直装看不见吧。说实话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如果只是玩玩而已的程度，我不可能耐着性子缠着你这么久。因为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我才乐意心甘情愿向你示好。但是你呢？我对你犯过什么十恶不赦无法原谅的大错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哪怕就这一次呢？”
“没有为什么，哦，可能因为我就是这种不愿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吧。”柏正清移开了视线没有再看他，“人心隔肚皮，口说无凭，像这种痴情的话谁都会说，但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行，行……”车晨奕也做了个深呼吸，控制了一下自己想发火的冲动，觉得再这么聊下去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暴脾气，于是妥协般地不打算继续杠，换了一个带着点赌气的严肃语气：“你现在不相信我是吧，行，可以，没关系，你年轻，我也年轻，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就等着看看我对你认真到什么程度吧。”
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两人都收起了针锋相对的语气，同时开了口：
“你……”
“我……”
“……你先说吧。”柏正清先垂了垂眼说道。
车晨奕也没多推辞，开口追问道：“我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我反正是不打算放弃你，所以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你总得给我那么个大致的概念吧？”
“说实话，如果我这么有毅力这么明确表达好感的人都没法打动你，那我真的会忍不住想，你是不是打算孤独终老啊？”
柏正清：“……”
——车晨奕，从你嘴里讲出来的话我怎么左听右听总觉得你是在故意气我呢。
“我要不要孤独终老这件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柏正清借着机会机会怼回去了一句，但又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于是只是垂着眼，没再继续说。
他也在犹豫。
客观想一想自己现在的行为，确实像是在故意钓着人家。
他并不是喜欢钓着别人的类型，甚至向来看不惯那些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但是像车晨奕这种，明明就已经被自己明确拒绝过但依然坚持，而且还坚持这么久的类型，他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挺难办的。
拒绝吧，说过好几次了都不管用。
答应吧，自己心里又还有些顾虑。
至于顾虑的是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是太清楚。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太多遍，现在再拎出来重新想一次他自己都觉得烦了，但是事情又确实是直到现在都没能想出个什么结果来。
哪怕是跟朋友聊过之后，他也依然没能说服自己做出什么决定。
比在口袋里打了结的耳机线还令人烦躁。
愁啊。
事到临头，既然一个人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柏正清索性不再逃避这个话题，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你没谈过恋爱？”
“对啊，骗你干嘛？硬要说的话，你就是我初恋。虽然当时也没谈成吧，怪我当时傻逼，但是我那个时候确实挺喜欢你的。”车晨奕想了想，讨好似的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也一样喜欢，甚至觉得更喜欢了。”
柏正清没有吐槽车晨奕的小心思，只是继续说道：“好，那我问你。对你来说恋爱这件事，或者说恋人这个身份，你是怎么理解的？”
“你要听实话？”车晨奕反问了一句。
柏正清：“你说呢？”
车晨奕：“那我说实话，你听了不许生气，更不许打我。”
柏正清：“好。”
“其实吧，你硬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个很确切的理解或者什么大道理来，毕竟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一想，我好像除了你之外，还真从没想过要和谁谈个恋爱。”车晨奕在水里活动了一下胳膊，坦白道：“老实说，我的理解里，交往了的意思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爱了呗……比如现在这个情景，气氛就蛮合适的。”
柏正清：“？”
要不是刚刚答应了对方不生气不动手，他现在还真挺想两巴掌打醒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还口无遮拦的Alpha的。
他忍了忍，觉得按对方这个性格，再加上刚才那番话，这人没准是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么多，于是没再追问，只是耐着性子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思维跟着欲望走？你是人，又不是发情期的动物，说话前能不能好好用大脑思考，而不是用下半身。”
“我就是拿现在的情景给你举个例子，谁跟你说我现在就要和你做了？虽然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再说，我一个身体健康性功能正常的成年Alpha，孤A寡O和你泡在一个池子里，我就算有欲望那又怎么了？”车晨奕说得理直气壮，“倒是你，这样都没感觉，我会怀疑你是不是不行。”
“车总，激将法对我无效。”柏正清继续忍，“而且我说过好几遍了，我不是Omega。你实在饥渴难耐的话就去找找附近有没有风俗店可以提供那种服务吧。”
车晨奕：“你就在我跟前我为什么还要去找那种服务？”
柏正清：“？”
——听不懂人话啊？
柏正清：“我来出差，又不是来给你当鸭子的，你要是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就自己去卫生间解决。”
车晨奕较上劲了，不服气地继续说道：“哎不是我说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跟我睡一次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又能怎么你了？”
柏正清：“跟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我要是未成年的话我还正好有理由直接去告到你牢底坐穿了呢。我只是不想跟你这个人有什么越界的亲密行为而已。”
车晨奕听出来了柏正清话里重读的那个“你”字，于是挑了挑眉：“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柏正清：“……”
怕越靠近你越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这种回答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没有为什么。”他移开了视线看向一边，心里乱得很，还有点烦躁，于是冷着脸说道，“不想就是不想。”
“嘁……”车晨奕见他不打算继续争论，于是有点不尽兴地开始嘀咕抱怨：“我说你这人的思想是不是太老顽固了点？现在都什么开放社会了啊，又不是让你去嫖，双方自愿的情况下两个人一起睡一次又能咋？能少你二两肉不成？”
也算是一种精准踩雷了。
这话就像是一团小小的火苗，就是那么凑巧，不偏不倚地点燃了那根能让柏正清忍无可忍的导火索。
在这一点上，柏正清觉得自己跟车晨奕根本没法达成共识，甚至完全就像是在两个世界里长大的人。
于是他也不打算再继续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循循善诱了，索性开始放狠话：“你就这么想和我睡？好，那我给你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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