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很多人,可他身边有阿亚陪着。
所以……
他不怕。
第39章
没想到会被小艾珀尔安慰的阿亚表情微怔,随后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是他太想当然。
艾珀尔大人不会因为困难就停止前进的脚步,小艾珀尔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在原地踏足。
想明白这些的阿亚不再局限于周围人的视线,他轻声地给小艾珀尔介绍着周围他没见过的东西。
一大一小相处的很是和谐。
虽然对外来的他们感到好奇,但距离小艾珀尔上次出现在村镇里面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些人早就对他没了记忆,更何况现在将精灵耳遮住的他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一个长得过分精致的少年。
身上钱肯定不能用的阿亚选择了以物易物的方式。
他利用在森林里面找到的东西制作了些既美观又能有一定程度防护的道具,跟人交换些他们能用的普通用品。
正在跟人交易的阿亚发现跟在他旁边的小艾珀尔不见了身影,担忧的情绪还没升起,在扭头看到不远处站在贩卖玩具的小摊位面前,阿亚没有上前打扰。
等到小艾珀尔主动地从摊位面前走到他身边,他没有边界地把冰凉的小手伸进阿亚的手心里面。
“你想——”
没等他说完,小艾珀尔就仰起脑袋望着他:“我不需要。”
那双剔透的绿眸里面没有得不到东西的失落跟难过。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阿亚难过。
小艾珀尔的‘父亲’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太重,让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没想过争取,反而让自己漠视内心的希冀,强行让自己断了想法。
“你能在这里等等我吗?”
小艾珀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点头。
被托付了‘重任’看护东西的小艾珀尔就看到阿亚走向他刚才站的位置,跟贩卖东西的人交谈着,他的绿眸里面闪过焦灼,被动静吵醒的他看到阿亚在为他们今天到村镇上面准备东西,见他醒过来也只是轻声地哄着他睡觉。
睡得模糊的他知道阿亚是因为他才做的那些东西。
他不能再给阿亚添麻烦了。
不然……
就会像被父亲抛弃那样。
空气的元素因为小艾珀尔情绪波动而变得狂躁。
但这些都是普通人看不到的,他们只感觉呼吸突然变得压抑,疑心是不是要下雨的商人们都抬起头的观看天空。
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的白云,炙热的太阳也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面。
这看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跟商人沟通好的阿亚察觉到元素的躁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如常地半蹲在小艾珀尔面前,黑色的眼睛里面是醇厚的温情:“我们回去后,你喜欢什么我都做给你好不好?”
“……”
元素们突然地安定下来。
小艾珀尔眨着绿眸望着对面的黑发青年,表情都懵懵的:“……自己做?”
“嗯,可能没有老板做的精细,但是里面的机关我已经弄明白了,能让我试试吗?”
“……嗯!”
过了片刻,小艾珀尔声音闷闷地问:“对不起。”
“什么?”
阿亚在脑中构思着要将那些摊位上的东西全部复刻出来,也没有敷衍小艾珀尔。
就是他这样的认真才会让小艾珀尔一步步地走出被圈禁的牢笼。
“我……”
那些话缠绕在小艾珀尔内心深处很久,哪怕是他能感觉到阿亚对他的善意,想要将它们说出来也很难。
阿亚并不催促,他温声细语地宽慰着憋红脸的小艾珀尔:“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他放慢脚步配合着小艾珀尔走向人流偏少的地方。
被那双纵容黑眸看的脑袋晕乎乎的小艾珀尔前言不搭后语地道:“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不要离开,好不好?”
听出他话里面哽咽的阿亚半蹲下身体平视着小艾珀尔的眼睛。
可他却倔强的别开脸,不跟他对视。
阿亚知道小艾珀尔只是想要一个他肯定的答复。
“你能听到祂的声音吧?”
从初次见面的时候阿亚就感到奇怪,如果小艾珀尔真的听不到断木的话怎么可能从来不靠近祂。
据他观察,小艾珀尔很喜欢跟植物们待在一起。
就连木屋里面的藤蔓都比他睡觉的地方更得他的青睐,可他对断木除了固定时间摘果子,其余时间根本不会靠近祂。
之后他跟断木对话时,他注意到睡着的小艾珀尔突然抓紧了盖在他身上的衣服。
他的猜测也得到证实。
断木以为没觉醒精灵血脉的小艾珀尔听不到他的话,但实际上的他早就能听到祂的声音,只是让自己假装听不到。
“你是觉着让祂知道你能听到祂的声音,祂就会离开么?”
“……”
小艾珀尔没有说话,但起伏的胸脯跟泛红的眼尾证明了阿亚猜中了事实。
这样的他让阿亚内心很煎熬,可他不愿骗艾珀尔大人,哪怕是现在注定会失去有关他记忆的小艾珀尔。
“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
“……”
阿亚将他跟艾珀尔大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小艾珀尔。
听到这么多事的小艾珀尔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那双清澈的绿眸里面满满的疑惑:“你很喜欢他吗?”
小艾珀尔不愿把阿亚口中的‘他’跟自己挂钩。
这样的别扭让阿亚眼底闪过笑意,嗓音都有些哑:“是啊,我很喜欢他。”
“这样啊……”
有些猜测不到小艾珀尔此刻在想什么的阿亚刚想追问,他就突然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怎么——”
小艾珀尔的手里面突然出现了花环。
因为阿亚半跪着的缘故,稍高的小艾珀尔把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精致的脸上还有着忐忑的表现:“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等到我成年,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阿亚:“……”
被他这猝不及防话给打乱心绪的黑发勇者表情出现呆滞。
这可是他观看过人类求婚时的画面。
小艾珀尔的声音里面有着微不可觉的紧张:“反正……你现在也回不去,陪着我长大,就可以变成你认识的艾珀尔了……”
越说越自信的他将额头抵在阿亚的额头上面。
他的嘴里面念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在邀请哈里曼加入他的队伍时,阿亚曾听见过精灵们沟通时用的语言,跟现在小艾珀尔说的语调很相像,但他们说话时周围的元素也没有被调动。
这样子……
就像是在定什么契约。
阿亚想要阻拦小艾珀尔,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桎梏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将所有的誓词全部地说完。
“好了。”
还没觉醒精灵血脉的小艾珀尔体内只有稀薄的魔力,这会儿全部用尽的他脸色苍白,身体也虚弱地倒在阿亚的怀里面。
发现自己能动的阿亚赶紧检查他的情况:“你做了什么?”
“契约。”
小艾珀尔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看,这是约定。”
原本光洁的手背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印记,水滴的样式在中间,两侧有着细长的叶子纹路盘绕,细细的脉络隐约还能看见银光闪烁。
不仅如此,他的手背上也出现了跟他相似的印记,只是他的水滴是朝下衍生往外的。
“……是什么约定?”
魔力用尽的小艾珀尔有些困顿,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的阿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输送治愈魔法。
“不知道。”
对此有些茫然的小艾珀尔踌躇了会儿才小声道,“有它在,无论我在哪里,阿亚你都能找到我的。”
既然是约定,那就是双向的。
他身上本来就有艾珀尔大人给的木偶,现在反倒让他们的立场持平了。
冲动之下契约了彼此的小艾珀尔有些害怕:“你生气了吗?”
他怎么可能会生他的气?
更何况……
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是他把他跟艾珀尔大人的事告诉了小艾珀尔,哪怕初衷是想安慰他,可也掩盖不了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小艾珀尔才产生的这种想法。
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阿亚,想等回去询问断木有没有解决这契约的办法,艾珀尔大人应该不会喜欢自己身上有这种契约……
“下次不能再随便跟他人定下这种契约了,知道吗?”阿亚耐心地劝诫着他。
小艾珀尔乖乖地点头。
他想说这种契约只能跟一个人约定,而且他也不会跟除了阿亚以外的人定契。
但这样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突然的藤蔓从地底出现将没防备的小艾珀尔从阿亚的怀里面抢走。
这次出来也没有佩戴圣剑的阿亚根本没想到会突然被袭击。
“阿亚!”
被拖拽走的小艾珀尔下意识地朝着他伸出手。
阿亚的腿脚被反方向的藤蔓扯住,没了圣剑也有魔力的他消灭藤蔓时也让他错过了这次。
等他再抬起脸时,面前已经不见了小艾珀尔的踪迹。
周围寂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
彼时。
把特里萨吊起来的艾珀尔并没有回魔王城,而是前往西部梅薇斯所在的魔王城。
哈巴卡克被人类勇者消灭,西部的魔物们也被接连地消灭,终是引起了其他魔王的警惕。
便提出了聚首的提议。
以往魔王们都会象征性的给艾珀尔发来讯息,但都被他一律的给无视拒绝。
久而久之,其他的魔王们也没想过他会前来这次的宴会。
长长的桌面上摆放着各种人类的美食,但那些肉并非是寻常的家畜,而是被魔物们掳来的人类所制,就连杯子里面的红色液体也是人类的鲜血。
宴厅里面飘着难闻的气味。
梅薇斯轻挑眉眼,望着对面身体都隐在黑暗里的身影:“不合胃口?”
第40章
魔王之间也是阶级的,资历果然代表不了实力,但亚希伯恩是四魔王里面公认的最强魔王。
至于垫底的话?当然是靠着吸走他人魔力的哈巴卡克那个废物。
总是用贪婪、满是欲望的眼神偷窥着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声名在外很久,应该早就像偷袭艾珀尔那样对他们下手了吧?
真是蠢货。
当了几千年的魔王竟然连刚竞争当上魔王的艾珀尔都打不过,现在竟然还丢脸的被一个人类小队消灭,跟他们并列四魔王简直都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对于他的消亡,他们并不在意。
之所以举办魔王宴会也只是余兴节目而已。
阴影里的亚希伯恩露出了面容,淡金色的头发松垮的斜倚在编织成辫的搭在身前,湛蓝的瞳眸里面仿佛有着无尽的温柔,类似贵族服饰的板正的穿在他身上,甚至肩颈处还有着红色的披风,衬得那张脸愈发地丰神俊朗:“这次的肉有些老了。”
他用刀叉切割盘子里面肉的动作很优雅。
如果不是肉的纹理跟从里面流出的殷红鲜血的话……
但这幕对魔物来说并不算什么,梅薇斯将两条胳膊撑在桌上面,波涛汹涌的身材展露无疑,那双绯眸里面尽是延绵的情意,就连嗓音都让听得人身体发酥:“这可是被精心饲养着的贵族,肉质鲜嫩多汁,我可不敢随意的找东西来敷衍你~”
亚希伯恩将盘子里面的肉吃完,很讲究的拿起白手巾擦拭嘴角的鲜血:“你的魅惑对我没有用,既然不是肉质的问题,那就是在把它端上桌的时候用的方式不对。”
梅薇斯内心恼怒,但面上不显:“那下次我亲自挑选人,等你来自己烹饪?”
“嗯。”
“……”
真可恶啊!
丝毫不在意梅薇斯怎么想的亚希伯恩起身走向门口的方向。
不明白他是做什么的梅薇斯红眸里面闪过讶异,他们不是要商量怎么瓜分南部这片地域的吗?
“你……”
亚希伯恩抬起胳膊,繁重的大门自行地打开。
“好久不见。”
“——艾珀尔。”
听到这名字的梅薇斯猛地从座位上起来,形象都不顾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走到哪里都是白袍遮住身形跟面容的艾珀尔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从他当上魔物跟亚希伯恩就只见过两面,没想到在他隐匿魔力的情况下会这么快被发现。
能在魔王位置上坐万年,他的实力远不如表现出的那样简单。
内心闪过很多的思绪,但艾珀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地颔首。
看到那熟悉身影的梅薇斯眼里面的怨恨一闪而逝,很快就笑盈盈地迎上去:“这些年每每邀请你来参加魔王宴会都被你拒绝了,这次怎么会突然前来了?”
而且她并没有给艾珀尔发出邀请!
谁愿意把嘴里的肥肉再多分出一块给他人啊!
不过艾珀尔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他的魔王势力?毕竟这千年来外界都很少传出有关他的消息,或许他只是来聚一下?
“我跟哈巴卡克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他被杀了,我怎么也不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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