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薇斯：“……”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说出这话的艾珀尔，这还是她认知里的北部魔王艾珀尔吗？以前的他不是冷漠的连魔王宴会都从不参加，现在他竟然称呼哈巴卡克是朋友？！
亚希伯恩也被艾珀尔的话惊到：“你跟哈巴卡克什么时候成的朋友？”
“在他来北部的时候。”艾珀尔面不改色地道。
梅薇斯跟亚希伯恩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们怎么记得就是因为那次，哈巴卡克有好几百年都没有离开南部，之后就连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艾珀尔的名字都会引起他的暴怒，就他这反应，现在说两人是朋友？
单方面认定哈巴卡克是‘朋友’的艾珀尔将他的帷帽摘下来：“不然你们去跟他求证？”
梅薇斯：“……”
亚希伯恩：“……”
比起梅薇斯压抑的怒火，亚希伯恩表现的很是从容：“既然艾珀尔你也来了，那我们正好也商量下进攻人类世界的事。”
这回陷入沉默的反倒是艾珀尔了。
“我说过，这种事我没——”
“你不是哈巴卡克的朋友吗？他被人类杀了，难道你不想报仇？”亚希伯恩表面很温和，但话里面的压迫却让人心悸。
梅薇斯也紧跟着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啊~艾珀尔你自从当上魔王后，就没有跟人类打过交道吧？这些年我们沉寂的太久，都让他们错认为我们是像哈巴卡克那种任人宰割的废物了，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大陆的主人。”
早就预见他们结局的艾珀尔神情淡漠地望着他们：“所以？你们想好怎么做了？”
现在的挣扎也改变不了他们会被勇者小队消灭的结局。
只是……
艾珀尔有些好奇他们会通过怎样的方式消灭他们。
就连梅薇斯都能压得他们没有反抗手段。
“攻入王都，圈养所有人类，怎么样？”亚希伯恩不紧不慢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次，就连梅薇斯都侧过脑袋的望着他。
之所以他们都盘踞待在自己的领地，没有大肆地掠夺人类也是因为这片大陆有‘神’的存在，即便现在‘神’的力量变弱，但教廷的那些主教们魔力就是专门克制魔物们的光明魔法。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维持着现状。
只要他们不踏足人类世界，就算他们把周围的人类都玩弄致死，也相安无事。
“开玩笑的。”
亚希伯恩露出了淡笑。
艾珀尔跟梅薇斯两魔王都望着他，刚才亚希伯恩说这话时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来尝尝么？虽然肉质有些老，但味道还不错。”
艾珀尔：“……”
他面无表情地道：“不用。”
亚希伯恩也没有再勉强他，对他用魔力掩住口鼻的行为也视而不见，他蔚蓝的眼睛里面像是澄明的天空：“那个杀了哈巴卡克的人类……啊，我记得人类称他为勇者阿亚斯特吧？就人类来说他的实力也算不错，听说他被梅薇斯你传送到其它地方了？人还活着么？”
“被我空间魔法传送走的人和魔物，至今可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是吗？”
这是淡淡提出质疑的艾珀尔。
梅薇斯脸上的表情都险些维持不住，她皮笑肉不笑地咬牙道，“你根本就没有中过空间魔法，那不是我的失败！”
施展魅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梅薇斯在艾珀尔这里遭遇了两次失败。
并且，就连她的空间传送魔法在艾珀尔这里都没了作用。
这如何能让她看艾珀尔顺眼？
没有嘲讽，只是讲述事实的艾珀尔淡淡地道：“那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迎来失败。”
梅薇斯：“……”
亚希伯恩很感兴趣的问：“艾珀尔觉着那个人类能活着回来？”
“……”
又怎么可能只是活着回来。
他甚至还能成为消灭所有魔王的真正勇者。
突然——
艾珀尔感觉到了手背有灼热的感觉，绿眸里面短暂地出现了空白的神采……
……
森林里。
阿亚身形矫捷的在林子里面穿梭着，黑眸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痕迹。
小艾珀尔是被藤蔓拖拽走的。
虽然痕迹很浅，也会留下些线索。
可这样的痕迹在大面积的空地时就消失了。
周围的密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无声的寂寥缠绕在了阿亚的灵魂之上，他……
找不到小艾珀尔。
即使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阿亚都没有这样的迷茫和挫败。
黑色的短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
不能慌。
一定还有办法的！
阿亚努力地让自己从纷乱的情绪里抽离，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印记。
小艾珀尔说定下契约的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所在地，但……
该怎么做？
完全没有头绪的阿亚在最初的慌乱过后，沉浸下来心的将自己的心神都放任在契约上面。
周围的景致仿佛都从他的身边远去。
化作了黑暗。
而在这黑暗里面有道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直至灼目到占据所有视线。
在那里！
睁开眼睛的阿亚没有犹豫地望着绿光的地方奔跑。
被藤蔓拖走的小艾珀尔身上有着数道的划痕，但最让他在意的是阿亚给他做的衣服被划的破破烂烂。
他很生气。
在阿亚陪伴着他的这段时间，小艾珀尔学会了很多的情绪。
想要凭借自己力量挣脱开藤蔓，可刚刚将魔力用光的他这会儿的力道软绵绵的，不过他的反抗却让藤蔓拖拽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小艾珀尔用他的小细胳膊想要掰开腰上的藤蔓，可……纹丝不动。
望着近在咫尺的藤蔓，小艾珀尔绿眸里面满是犹豫，最终还是想要去找阿亚的想法占据上风，他张开嘴巴，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咬在了藤蔓的身上。
没想到他会上嘴咬的藤蔓突然地开始抖动抽搐，就这样地把他给放了下来。
落地的小艾珀尔立刻拔腿就跑，他还很机智地用跟阿亚的契约感觉到他位置所在才动。
只是……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是这么教你的？”
小艾珀尔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作。
“十年不见，胆子变得这么小？连回头看我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那双在阿亚照料下明亮清澈的绿眸此刻注入了恐慌，小艾珀尔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转过身的他连抬头看声音主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低垂着头：“……父亲。”
第41章
他很瘦。
衣服空空荡荡地悬挂在他的身上。
墨绿色的微卷发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面,瘦到脱相的脸就尤显得眼球突出，他的唇没有血色，比起活人,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亡灵。
听到‘父亲’称呼的埃伯特僵硬地扯动着唇角,他朝小艾珀尔伸出了胳膊：“过来。”
从灰袍里面伸出的胳膊上面还有着黑气在流动。
“……”
小艾珀尔僵持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埃伯特眼底皆是对他不听话产生的戾气,声音愈发地阴冷：“过来。”
这次他的语气加重很多,小艾珀尔的眉间尽是挣扎，但到底还是挪动着脚步朝着他的方向走。
“停下——”
就在这时，根据他们契约找到这里的阿亚连气息都没平就想阻止小艾珀尔靠近浑身都萦绕黑气，分不清是什么种族的危险人身边。
听到他声音的小艾珀尔满脸欣喜地想要回头看他,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埃伯特操纵的藤蔓,只是比起先前时的充满生机的绿色,这次的藤蔓枯黄干裂的捆绑住小艾珀尔的四肢，带着他到了自己身边。
望见这幕的阿亚没有贸然地行动。
他很敏锐地注意到小艾珀尔没有反抗他的想法。
是因为他们认识么？
但据村民跟断木所说，小艾珀尔自从诞生后就从未离开过这片森林，能让他这么乖顺的人很少,难道是——
阿亚的呼吸都错乱了。
黑眸里面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出现动荡。
埃伯特没有分给阿亚注意力，他转过身地就想带着小艾珀尔离开这里,但同时他也没有想要放过阿亚的想法。
带着黑气得藤蔓冲着阿亚的心脏袭去。
没有挣扎的小艾珀尔眼角余光注意到这幕,他想也不想就想调动体内干涸的魔力去阻止藤蔓。
没有武器在手,但阿亚也不是没有应对藤蔓的方式，更何况——
他的同伴里面还有个精灵。
这种操纵藤蔓简单的魔法阿亚很轻松的就学会,甚至也不需要吟唱咒语就能让藤蔓的攻击停住。
原本已经转身要离开的埃伯特在察觉到藤蔓失控后回过头望向身上泛着白色魔力的黑发青年。
深绿色的眼睛里面氤氲着危险的流光。
他扭头看向不安分的小艾珀尔，在望见他手背上的东西时身体佝偻的颤抖起来,痛苦地捂住脸,类似野兽那种低吼声从他的口中溢出。
这样的反应让小艾珀尔都怔住地望着他。
很快，埃伯特就像没事人那样地又直起腰,只是较之刚才勉强还能看到的平静，这会儿的他神情狰狞，眼睛都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面蹦出来，他几欲癫狂的抓住小艾珀尔在空中的腿：“你竟然……竟敢、竟敢用这种契约！我应该杀了你的，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杀了你的啊！！”
被他抓疼腿的小艾珀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已经猜测到几分他身份的阿亚在听到这话后就对眼前人的身份更加笃定了。
无论是村民的口中，还是断木所说，小艾珀尔的父亲都是一名普通的人类，虽然不清楚他明明已经死了，又怎么变成的现在这样，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先将小艾珀尔从他身边带离。
跟哈里曼请教过有关植物魔法的阿亚简单的操纵着旁边的大树，让它们的枝杈弯下来扰乱，同时让榛果之类的东西全部打在他的身体上。
已经陷入疯魔的埃伯特对这些伤害全然不顾。
直到阿亚借势地想要靠近他。
他才移开视线的将黑色的魔力打向阿亚所在的地方。
阿亚及时地闪避。
黑色的魔力落在了地面上。
那片茵绿的草地在被黑魔力接触到瞬间就像是生命力被吸走，变得枯黄衰败。
同时阿亚也注意到埃伯特过分苍白的面容竟然有了几分的血色。
是通过掠夺他人的生命力来提升自己？
这让阿亚想起了被他们消灭的南部魔王哈巴卡克，可那是因为他魔物的身份，但小艾珀尔的父亲应当只是纯种的人类，不然艾珀尔大人也不可能会说自己是人和精灵混血的半精灵。
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让他变成了这样。
不够！
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填补空虚！
无数的黑气从埃伯特的身体里钻出来，它们吸附在树木和花草的上面……
眨眼间，他们所待的这片区域的植物就全部地失去了生命，埃伯特瘦削的身体竟显得不再那么空荡，骤然获得大量生命力的埃伯特眼神贪婪的望着阿亚。
他的生命力比吸收的这些还要纯粹。
渐渐迷失了理智的埃伯特让所有的黑气都朝着阿亚袭去。
从刚才起就沉默的小艾珀尔大声地道：“不准伤害他！”
距离阿亚仅有一条胳膊距离的黑气突然僵持在了半空中。
小艾珀尔再次地重复了一遍：“不可以伤害他！”
“……”
明明是从埃伯特身上离开的黑气，竟然听从了小艾珀尔的话。
它似乎陷入了为难的局面。
阿亚甚至有种能从没有躯壳的黑气身上感觉到它的茫然和无措。
埃伯特也因此清醒过来，他嗓音沙哑：“回来。”
不再陷入两难之境的黑气立马就回到埃伯特的身上。
他阴郁的眼神落在小艾珀尔的手背，再看向阿亚：“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契约？”
沉默了会儿，小艾珀尔才回答：“她说过。”
“……”
这个‘她’是小艾珀尔的母亲吗？
越来越多的困惑浮现在阿亚的脑海里，但他没有主动介入这对父子，只是站在了能立刻救下小艾珀尔的地方。
不过……
在刚才失去理智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对离他最近的小艾珀尔下手，阿亚就知道在他心中应该还残留着对小艾珀尔的情感。
所以小艾珀尔才会让他带走自己吗？
“为什么？”埃伯特的声音里充满痛苦，“这种让人不幸的契约为什么你要让它继续……”
“……不会。”
小艾珀尔的神情逐渐坚定：“阿亚不会跟她一样背叛我，契约也不会反噬！”
阿亚：“……”
虽然已经猜到契约不是只有定位那么简单，但当听见小艾珀尔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你知不知道誓言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埃伯特愤怒地朝他吼叫。
似能感受到他濒临崩溃的情绪，黑气竟然主动从他的衣服里面钻出来轻轻地蹭着他的脸。
31/74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