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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亚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亮晶晶，满眼期待的绿眸，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悔意。
“艾珀尔大人，您喜欢什么样的玩……嗯，就是摆件？”临到嘴边的时候阿亚又从容地换了个称谓。
“不需要。”
他的魔王城什么珍奇异宝应有尽有，再说对摆件这种东西他也没有兴趣，现在他更想知道勇者到底失信了他什么。
虽然在面对有关艾珀尔大人的事时，他的态度都会发生改变，但……
他不愿在艾珀尔大人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就私自地说出有关小艾珀尔的事，哪怕他们是同一个人，可这样的原则他不愿背弃。
“我用木头做的东西可以不经过魔法就能行走坐立。”阿亚嗓音温和地转移着艾珀尔的注意。
“不用魔法？”近得鼻尖都要触碰到的艾珀尔明知他的意图，却还是被吸引了心神，魔法的便利是这片大陆的共知，他还没见过纯粹靠手工能制作出不用魔法的会动摆件。
“嗯！”
见他感兴趣，阿亚将制作的原理都说出来。
“这能行？”
阿亚用故作神秘地语气道：“那艾珀尔大人要亲眼见证下吗？”
“……”
绿眸盯着他看了很久。
最终，艾珀尔站直了身体：“好。”
望着身侧专心寻找着合适树木的银发魔王，阿亚紧攥着的手心里面已是一片泥泞。
再和艾珀尔大人维持那样的姿势，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断的边缘了，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会让艾珀尔大人察觉到他的心意，这样的话……
他会感到为难的吧。
“这个？”艾珀尔用魔法将枯木送到他面前。
阿亚将心中杂乱的思绪收起，脸上的表情随性又温和：“制作这种玩、摆件对原材料要求极高，需要采用的木头必须得是……”
看似听勇者在讲述需要什么样原材料的艾珀尔绿眸里面却有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探究。
他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等等，他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解除契约么？
……
精灵族地。
大陆上有关精灵的传闻很多，还有传言说他们是神最满意的造物，不仅拥有俊美漂亮的外型，还有着能跟自然沟通的魔法能力，就连精灵族地的精灵神树也被传为创世树。
只有精灵们才会知道精灵神树曾经确实为创世树。
只是数万年的耗损，让祂无力再支撑这片大陆所有的物种，便就选择了从此只庇佑精灵一族。
往日绿意盎然的精灵族地，如今死寂一片，连喜欢待在花丛里和树屋上面的精灵都不见踪影，静谧寂寥的让人无端内心悚然。
如果不是长老传送过来的消息里面有影像，哈维也没想过他离开不过千年精灵族地就会衰败成这样。
循着记忆找到长老所居住的树屋后，还没等哈维跳上去，从树后面走出的人影让他震惊：“……布莱泽长老？”
“是我。”
“你怎么这么老！”哈维的话脱口而出。
奥布里长老：“……”
跟哈维有光泽的银发不同，奥布里长老的银发、不如说是白发枯燥无光，那双抖擞的绿眸也变得浑浊，“你再等个几年回来就可以看到我的尸体了。”
五年前，他就给哈维传递了消息。
谁能这小子竟然过了五年才会回来，要不是感应到哈维的魔力，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从精灵神树里面赶出来。
“其他精灵呢？”
虽然艾珀尔跟他说过精灵族会在十年后会因为各种意外消灭，所有的精灵都不会逃过这次灭亡，他也收到了奥布里长老的信件，但当时他正沉迷研究阿亚身上的异常，再加上对方在信件的语气跟赶他出精灵族时相差无几，他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只过了五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从五年前开始就有很多精灵突然生病，任凭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救治他们，后面我们发现进入到精灵神树领域里面可以缓解这种情况，还活着的精灵都在里面。”
奥布里满脸沟壑的脸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忧愁，“可这也只是延缓症状，他们在里面还是会生病，而且……他们的灵魂即使回到精灵神树那里，也没有再转生的迹象。”
“你不可能会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吧。”哈维的语气很淡，很平静。
奥布里对他了解自己感到欣慰，哈维的想法跟其他精灵们比起来太过特立独行，但私下他却欣赏这样的哈维，只是他身为精灵族的长老不能在明面上太过偏颇他，就跟……
那个孩子一样。
“我从神树那里得知能挽救精灵族这种情况的契机在一个人类身上，我就把精灵族这一代的佼佼者哈里曼派了出去，现在的他应该跟着勇者在消灭魔王的路上吧。”
“阿亚在我那里。”
“什么？”
“我是说勇者，他现在在禁忌森林。”
奥布里：“……”
“还有就是，你聆听神树的话可能出现了误差，虽然说挽救精灵族的契机确实跟勇者有关，但真正能拯救精灵族的不是他。”
“……那是谁？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奥布里长老怒视的目光里，哈维很老实地道：“十年前就知道了，告诉我的还是真正能拯救精灵族的人。”
奥布里长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哈维性格孤僻，族地里面也没有跟他关系特别好的精灵，唯一能称得上跟他是朋友的只有……
“就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能救精灵族的是，现任的北部魔王艾珀尔。”
“高兴么？”
奥布里长老：“……”
第48章
阿亚跟艾珀尔半蹲在哈维平常用来放置杂物的木墩旁边。
白色的长袍触碰到地面也没让有洁癖的银发魔王有太多反应,他很惊喜地道：“还可以做别的么？”
那双绿眸因为眼前景象而发亮，精致的下颌线虽然没有幼时的圆润，可也让阿亚有种千年前的应诺在此刻实现的错觉。
“好。”阿亚的态度不由得转变成对待小艾珀尔那样地纵容,“要做什么？”
艾珀尔察觉到他态度的改变,但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的他也就没再细想这里面的区别：“把它们制作成这样……然后用……最好再有些特别的东西……”
阿亚听着艾珀尔的叙述,见他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认真地思考过后才给出回应：“那要不要在基础上面再加些魔物的特征会好些？我在旅行的路上有遇到些少见的魔物，它们应该能达到艾珀尔大人您想要的作用。”
“说说看。”
阿亚的嗓音轻缓悦耳，再加上他叙事时的语气，让人的眼前会根据他的形容勾勒出画面和场景。
艾珀尔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唇边的弧度都微微地上扬：“那我们需要加快些速度了。”
很少看到艾珀尔大人有表情的阿亚微微地瞪大眼睛,将这幕收入了心上。
“好。”
……
从精灵族地离开后的哈维就立刻前往禁忌森林,虽然已经来不及赶在艾珀尔之前回去，但至少他回去的时候应该还能挽救下他其它的研究。
警防着艾珀尔留下陷阱的哈维一路上都在戒备，直到来到木屋前都没有遭遇任何的攻势。
这不符合艾珀尔的性格。
他们两个跟传统意义上的朋友不一样。
两人会互帮互助，同时也会互坑,况且在勇者的问题上他已经多次的让艾珀尔处于下风，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有机会的情况时什么也不做。
难道是——
他的药剂和研究？！
哈维抬起脚就想往木屋里面冲,可在即将要推开门时他停住了。
据他的观察勇者不应该会是半途而废的人,他在走之前交代的事也需要两三天才能完成,所以……
哈维放开了他的精神，用魔力感知着木屋里面的情况。
只有人类跟他的魔偶在活动的迹象。
艾珀尔不在？
难道说他的预计出了问题,艾珀尔现在还在人类王城？
这样想着，哈维就推开了木屋的门。
里面的情况跟他用魔力感知是一样的,黑发勇者正在搬卸重物,他的魔偶正在满木屋的乱窜。
不想被打扰到研究，哈维在制作这些魔偶的时候特地给它们设定了安静的性格。
在他离开前这些魔偶还安静的像他栽种的盆栽,怎么他出门一趟回来就像艾珀尔身边养的那条分不清是狼还是狗的魔物下属了？
“你做了什么？”
哈维问着木屋里面唯一的活物。
阿亚有些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我将事情做完了以后，原本准备要离开，打开门后它们看见了一个东西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再加上艾珀尔告知他有关勇者的事里面剥离掉立场，也是品性善良正义的那一方，哈维没往他会骗自己的方向思考。
“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的魔偶即使面对六星左右的魔物都能有很大把握战胜，而且它们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不可能看见什么东西就会变成这样。
除非是这件东西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它们。
想到这，哈维的眼神都变得灼热和迫切。
看着事情跟艾珀尔大人形容的走势一样，阿亚只能内心叹息，面上没有犹豫的引领着哈维走向木屋的后面。
后面堆积了很多的落叶跟枯树枝，在那小山包似的里面有东西在里面蠕动，造成的哗哗声响在森林里很容易被忽视。
虽然研究禁忌魔法，但哈维可还是很谨慎的。
这种不明情况，他也不会轻易地上手触碰，而是选择用魔法去掉外面的障碍物。
“吱~”
露出来的小小生物有着两个可爱的小鼓包犄角，脸上被小芭蕉叶遮住脸，露出的肥硕尾巴有着一节一节的东西，哈维想要继续看清楚的时候，阿亚倏地发问：“这是龙的幼崽吗？”
哈维很奇怪地看了眼莫名紧张的阿亚，言语犀利：“你是勇者，又不是屠龙者，再说南部魔王城里面也有很多龙形的魔物，你都把它们杀了还不认得龙？”
阿亚：“……”
他脾气温和地找补，“我只是奇怪以龙对幼崽的在意和珍惜，这里怎么会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龙。”
“是不是龙还不一定呢。”哈维态度很随意，虽然这样说，但他靠近幼崽龙时的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龙是这片大陆最霸道、蛮横的种族。
抢夺龙的财宝不仅会被龙杀掉，就连沾染着偷窃者气味的其他人也不会被放过，但龙身上处处都是宝藏，就连指甲都能制作出上等的魔法武器，更别说没有自保能力，却浑身都是宝藏的龙蛋。
丢失龙蛋的龙会发疯地攻击周围所有活物，丧失理智的它也有很大的几率会被捕获。
以至于近些年都很少有龙会诞下龙蛋了，虽然据他曾经潜入龙的领地找罕见宝石，最后被龙追了整整一年，双方都精疲力尽互相赔付对方想要的东西来看，根本就不是它们不生，是它们根本生不了。
听说，龙族已经有两千年都没有新生的小龙崽了。
要是能确定这是真的小龙，他应该能割掉新鲜的龙角和龙血了吧？
被麻痹了想法的哈维主动地蹲在了龙族幼崽面前对着它伸出手，学着记忆里其他精灵哄骗小精灵时的模样：“过来。”
“……”
哈维没注意到自己常年的面无表情，再加上兴奋显得杀气腾腾的脸有多么的吓人。
幼龙歪着脑袋看了他很久，缓慢地把它沾了很多木头块的手搭在了哈维的手上面。
这触感有些怪。
哈维的脑海里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
但他没有深思，把幼龙崽抱在怀里面，接着——
就像是他培育的那盆花那样突然地整个脑袋开了花，从里面露出来的一条条长着可爱脑袋的触手上下左右的摇摆，身体部位也发出了咯吱咯吱转动的木头声响，手中黏腻的触感让还没理解现状的哈维瞬间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塔克拉拉。
“哈维。”
平常时的艾珀尔语调都很平，但现在的他尾音都带着愉悦。
“这次是我赢了。”
哈维：“……”
他们之间有个彼此没言明，但是都心知肚明的赌局。
只要他们在设立陷阱的时候躲开，那么胜利的人就可以要求对方无条件的答应一件事，相反没成功的人也是。
想到这，他立刻扭头望向身侧的阿亚：“你做这一系列的事都是替艾珀尔遮掩目的的？”
“……”
阿亚摸了摸鼻子，露出歉意的赔笑，“抱歉。”
哈维：“……”
他就不该相信人类！
更何况——
这个人类他还喜欢艾珀尔，原则这种东西还能抵得过喜欢的人想要的？
被哈维怒视瞪着的阿亚躲闪着他的视线，但在望见浑身都写满了愉悦的艾珀尔大人时对不起哈维的想法就淡了很多。
哈维先生跟艾珀尔大人是朋友，这种相处模式他应该也很熟悉，所以才会在被袭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这……
“无论哈维先生之后要怎么报复回来，我都不会有意见。”阿亚认真地向他保证。
哈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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