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目前还记不住,暂且先用文字记着,回头再誊到新的税收图标本上。
收税官带了斗来,当即开始往斗里舀米。
木斗上大下小,开口方方正正的,往下便依次缩小。
顾牧青在心里默默计算:“一斗等于十升,而一石等于十斗。所以百姓之前的稻种种下来的水稻最多能装满二十斗,而咱们当初宣传的是一亩田能收六斗,只要今天这座小山的米能装满六十斗,咱们就没有吹牛批!”
顾牧青算的这么快,其实顾牧青心里还是紧张的。
种子的事情兹事体大。
他作为系统,如果从他这拿出来的种子达不到要求,那他的脸就没地儿搁了。
“不用算,够的。”容诉云在心里告知他。
顾牧青看收税官动作麻利地倒米,还有些紧张:“宝儿怎么这么确定?”
“这里将近有十石。”容诉云略略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估算。
顾牧青半信半疑:“宝儿,你怎么这么确定呀?”
容诉云淡淡道:“容氏米铺仓库里的米看多了,便心里有数。”
顾牧青:“……”
行吧,他忘了,他的宝儿已经是富n代了。
不过容诉云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存在了,哪怕放在他们那个时代,能像容诉云这般的野凤毛麟角。
连中三元,是当之无愧的新科状元郎!
手那么好看,腿那么长,腰那么细,声音还那么好听!
还超级有钱,当今第一大世家的麒麟子!
聪明、漂亮、又有钱!
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老婆!
该死!该死!真该死!他为什么是系统形态?!哪怕给他个普通肉身,他都能看到容诉云了!
原本容诉云正在看收税官倾倒米粮,不知为何,平静的心湖里突然刮过一阵剧烈的狂风暴雨。
容诉云愣了一下。
顾牧青他就这般紧张地里的收成吗?!
收税官已经累到满头是汗。
但他的眼睛却格外火热,计算到第二十斗的时候,他默默看了一眼,旁边还高高的谷堆。
当真很惊讶。
收税官万分肯定这一亩地的收成绝对超出了六石的稻子。
至于多少,还得继续往下量。
收税官和官员们都在村长家后医院聚着,村长一家除了王村长,老村长,就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娃娃,其他人不论男女都下地继续收稻子去了。
“三十斗!”收税官揉了揉酸涩的腰。
“四十斗!”收税官捏了捏僵硬了的胳膊。
“五十斗!”收税官呼吸加促,喘着着粗气。
“六十斗!”
“奈斯!”
收税官“六十斗”的声音刚落,顾牧青一声激烈的“奈斯”响起。
收税官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收税官脚步不稳地往后靠了靠,要不是同僚扶着他,险些一把老腰断在这里。他看着还剩近乎一半的稻谷山,累到不行地把手上的工具交给了同僚;。
一身汗的收税官站在一旁歇了歇:“今年收成好啊!”
王村长乐呵呵的,让家里小娃娃给他打了杯井水,税收官一口喝尽,便站在一旁揉捏着胳膊,以缓解手臂和腰背的的肿胀不适。
这还是税收官头一回不间断地往斗里倒米。
就离谱,这当真是一亩地的收成?!
赶得上原来四亩地了!!
顾牧青心里美滋滋:“宝儿,咱们已经六石了!”
容诉云:“嗯。”
顾牧青已经比对着,计算过了:“未进斗子的稻谷小山还剩一半不到,但是肯定能到十石!”
果真如此。
最后算了算,老村长家的地一亩地收成一共一百斗!!
当今税收十比一。
也就是说等全部收完这一亩地,一百斗要交上去十斗。
要是放在平常,十斗可就是近乎五六亩地的收成,每个庄稼汉半夜做梦都会心疼死。
可现在,老村长一点都不心疼了。
十斗算什么?!
他可是一亩地就收了一百斗!!
更别提他外头还有许多亩地,不知道多少个百斗!!!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子可真是不缺粮了,出去开荒,几年没收成他们家都不缺米吃了。
-
税收官和容诉云一行人从老村长家里出来,不消一刻钟,老村长家里一亩地收了一百斗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王青城村的每一个角落。
“乡亲们!!咱村长家一亩地收了一百斗!”
“什么?一亩地一百斗?你确定是一亩地?不是老村长家里的所有地??”
“怎么会呢?税收官和大人们都去老村长家亲自测过了!之前来咱们村的税收官老爷这次都累到脸发白,腿发虚,在老村家家就扶着腰,都快累吐血啦!”
“我的老天爷,村长家能收一白斗,那咱家是不是也……”
听闻风声的百姓们迅速看着自家稻田里金黄的稻浪,同之前一批种好的水稻不同,这批稻子能够长成全靠家里媳妇和妹子——播种稻粒,插秧,缓苗,除草,施肥……到如今,原本的水田已经晾干了,在这最后的七日里,所有的稻粒将脱去水分,变得愈发饱满。
虽说收割稻子的时候就知道这新稻种的收成好,但忙着割,稻穗码在地里还不曾摞起来晒谷,也不知具体多少。
当下听了村长家的收成,汉子和女郎们恨不得立刻就把所有的田地都收割完毕!
百斗!那可是百斗啊!!!
而他们可不止一亩地换了新种子……
第26章 基建第十三天
村长家的地一亩地收了那么多粮食,宛若一枚炸弹爆炸在村落周围。
接下来的长久时刻,百姓们脑子里都是一个数字——
十石!
一身短打的小陈今天不是官府的宣传官,而是农家子弟,提前几天请了假,专门帮着自家大哥和老爹在田里疯狂的割麦子。
他在官府见多识广,天天应着上峰的话,到处宣传讲解,所以刚听到消息并不惊讶,但是他的憨憨大哥已经震惊了。
高高壮壮的黑皮壮汉麻木地弯下腰,割下一束稻穗,嘴角微微勾起:“村长家一亩地收了十石。嘿嘿……”
往前小步一走,大陈再割下另外一束稻穗,嘴角勾起弧度逐渐拉大:“村长家一亩地收了十石。嘿嘿……”
一直从田亩的这头割到那头,大陈的嘴早就不知道咧到哪个天上去了,他的脑子里也只萦绕着这句话——
村长家一亩地收了十石!
嘿嘿……
这可是十石!!!
陈老爹割了两个多时辰的稻子,休息之余摸出烟杆,见状一脚蹬向了大陈的屁股:“村长家地多种的好,但咱们家也不差!”
大陈摸了摸被亲爹狠狠踹了一脚的屁股蛋子,也不气恼,只咧开个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笑着:“爹,我就是高兴!”
“就不能有点出息!像你弟那样,不管看到什么都宠辱不惊!”
“不是啊,阿爹,弟弟他也挺高兴的。”
说着陈老爹看向官吏堆里正在嘿咻嘿咻割麦子的小陈,割麦子割了一身汗,他还傻呵呵的笑。
这个小狗崽子嘴也咧到了眼睛上。
“你又在高兴什么?”陈老爹踩着草鞋躲步过去,吐出一口烟圈。
小陈正在擦汗休息,听到亲爹问话,他很没出息的红了红脸:“爹,知州大人说了,这几日但凡参与百姓割卖的官吏,都能分得一斤猪肉!”
“分猪肉?!!”
“是啊,知州大人说养的那些猪大了,再养就老了,就分给帮忙的官员。”小陈心里美滋滋,“嘿嘿……猪肉。嘿嘿,一斤猪肉。”
陈老爹吐了一口吐沫,转身回到自家田里:“没出息。”
不过陈老爷要是没有那个吞咽口水,还馋的咋舌的动作,那这句咒骂便更有可信度了。
这旱烟都不香了。
猪肉!一斤猪肉!!
要是肥的直流油的,那可就更美了!!
嘿嘿……
鬼知道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早十几年的时候还有鸡蛋能孵出小鸡崽来,可是不知哪一年起,他们这的所有鸡都得了病,不论公鸡和母鸡,叫的时候会气喘,咳嗽,甚至还流鼻涕。
有擅长养鸡的人说他们的鸡得了鸡瘟。
经过那一场声势浩大的鸡瘟以后,母鸡生下来的鸡蛋蛋壳就薄的要命,蛋黄也不成形。
再往后就没有小鸡出生了。
他们也正式断了鸡肉,若是馋了,只能吃鱼肉,或去山里打野味,前者的鱼肉并不美味,还刺多卡嗓子,后者就更加危险。他们这些庄稼汉宁愿在地里卖力气,都不想进山林。
所以听到有肉,还是猪肉的消息,一个个可不得眉开眼笑……
官吏们因为一斤出肉在前面吊着,所以十分卖力,前三名能得三斤猪肉呢!
而百姓们则是实打实的十石稻米。
百姓们原本只觉得他们的收成比原来多,但不知道多多少,现在有了村长家的水田做对照,村民的心瞬间就敞亮了。
一个个干劲干十足,恨不得当即把所有的田地都割完。
不过他们日子还长。
开荒队统一解散,不用开荒,还放了十五日的假期回家收割稻谷,所以这片水田是难得的热闹场景。全家老小齐上阵,男男女女能割麦子的割麦子,小孩就在田间捡稻穗。
隐隐约约,从村长家出来的容诉云漫步田边,顾牧青是闲不住的,容诉云看什么,他看什么。
光看不够,顾牧青还会找他说话。
“这个旧村子的路还是太狭窄了些,石头乱七八糟的往外蹦,就很不好走路。”
“咦,这里人好多,也还有好多小孩”
“靠!!还有一个小孩光屁-股蛋,我特么长针眼了!”
容诉云:“……”
不过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和小孩,大底是看他的马车的。
容诉云的马车很奢华贵气,金银纹饰装点着马车,外头雕刻华丽典雅,而帘子更如丝绸般棉软,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现在成了州府的知州,就变的异常俭朴。
况且这辆马车已经用了近十年。
偷看容诉云的人里,有很多的小孩。
容诉云听着顾牧青说着“辣眼睛”的话,突然感受到某种视线,他看过去,有个干瘦的小孩一直在看他,发现自己发现了他,就迅速缩到了后面的稻田里。
容诉云眯起眼眸:“那个稚童……我有些熟悉。”
“稻子里躲着的那个小屁孩儿吗?”还是顾牧青认出来了,“那小孩长得倒有几分像云娘,你看!他前面不就是云娘!”
容诉云想再去看,那个小孩已经迅速的跑远了。
但他的确看到了云娘。
顾牧青莫名其妙:“跑那么快干什么?后面又不是有狗在追他。”
很快顾牧青兴奋道:“我画了他阿姐的一幅图!也不知道这小孩认出来没有?应该认出来了吧,我画工那般好。”
刚想说话的容诉云顿了顿。
那叫好么?
倒也不必这般自信。
“不过宝儿你真的不画人吗?”
自从官员们开始画宣传画集,容诉云也跟着后面画,只是他画的不是人,而是荒地,溪流,还有砖瓦堆放成山的待建区。
“不画。”容诉云放下车帘。
天天往外跑还是有些为难的,他的腿很酸。不过他这点酸劲儿同百姓们日夜开荒种地相比,就不足为道。开荒的百姓挥洒汗水,而女子们更是顶起一个家。
现在,还有几岁大的孩童。
“宝儿,那小孩儿脑袋露出来了!”
容诉云顺着顾牧青的言语望去:“应当是云娘的弟弟。”
二人的眼睛实在太像了。
黝黑而有韧性。
小孩还是干瘦的模样,头发枯黄着,不过比前几日打理的好了些,至少头发没有阿姐不在时那般凌乱。
阿糯以为自己偷看没被发现,心虚又紧张地继续弯着腰,帮忙整理割下的稻穗。
今天他和他的阿姐一道过来的,阿姐有十五日的假期,他高兴极了,随后阿姐就找到了新的活儿——帮那些田地中多、且来不及收割稻谷的人家收割水稻。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开荒队,但是云娘的名字早就远远的传到了男子开荒队这边。
听说女郎里面有个姑娘能干活,手脚麻利,吃苦耐劳。便也不嫌弃云娘是个女人,还允许她带着弟弟一同来。
不过不管饭,每收一亩田便少给一点粮食。
这活阿糯干的分外认真。
他家没有土地可以种植水稻,而他记得小的时候家里那头种的都是金灿灿的麦谷,和水稻截然不同;但他吃过这种大米,阿姐出去开荒的时候,他的娘亲给了他钱,让他去买过米。
只是平时他和娘亲两人在家,只会烧柴煮一些稀饭,但自从阿姐回来后,家里多了个能吃的。
阿娘便撑着起来蒸了一锅饭。
干巴的大米饭真的很香!
光是接开锅,一股独特的香气就顺着鼻腔霸道的涌入。
吃上一口,更是异样的满足,米饭软糯顺滑,自然清香;每一口都能黏在舌头上,又香又糯,还不过分的软散,越嚼越香,光是配着家里的咸菜,吃米就能吃一大碗。
“阿姐,以后我们也种这个大米!”又想起阿姐回来时吃的那一大锅米饭,阿糯忍不住流下口水,他伸出手,用手背蹭去了嘴角留下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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