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有着自己的事情做,六年前的官府就突然开办了一个纺织刺绣班。
虽然她一手良好的刺绣手艺暂且还无用武之力,可是她也懂得纺织。通过层层考核,最后还是让他当上了纺织女工,后面更是凭借她的能力,一步步往上升,现在已经是纺织部新开办的刺绣部的副厂长!
而厂长就是从江南而来的那位大人的娘子,那一手刺绣手艺超凡脱俗;连带着她那两个女儿也绣得一手好秀工,只是两个姑娘家心不在此,决心要读书,反而同她们家阿糯在学堂里有了些许交集。
几人闲散言语之间,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毕业典礼,之前相同的仪式参加过好几次,大多都是家长会以及总结大会,像这样送孩子毕业的毕业典礼还是头一回参加。
一旦今日过去,他们的孩子就正式毕业于书院了!
今日孩子们会领取官方颁发的毕业证书,上面有每个人的学籍编号和个人详细信息……不过再多的信息他们也并无了解,只知道大人们让他们搬着板凳过来,为的是庆祝他们的孩子顺利完成学业,即将迈向崭新的人生。
他们当然有所不知,整个过程顾牧青瞒着死死的,也就在宣传下放之际告知书院的人员。
按照顾牧青的计划,他们今日的毕业典礼,包括开始的毕业典礼舞台布置,虽然不像现在的画板一样,可以动用高超精细且色彩斑斓的打印技术,可是学校的师长们这段时间早就倾尽全力绘画出了惟妙惟肖的宣传幕布,甚至好些师长接受到这么多年所看话本的影响,画风新颖独特。
包括毕业典礼的邀请嘉宾,也是三日前发放邀请函的。
其中包括官府的领导,出院的副院长高级教师,还询问他们是否想在当日进行典礼主题发言。
这可是万分得脸的事情了,所以当下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之前书院的副院长就紧张不已!
副院长本就是个性情温良,不善于当众说话的人,他一生唯爱醉心诗书,教书育人;若让他同师生们谈论个三天三夜,他自然可以做到,但让他一对众多人开诚布公的发表致辞,那就不一样了。
紧张!救命!脚趾抠地!他教书都没见得这么小心翼翼!
哪怕是已经经过他千万遍修改的稿子,他此刻也觉得字句不通,情感不明……
可惜他们书院的院长是知州大人,大人会代表官府方面进行发言的,书院这边就只剩下他是顶尖的头头了,他不得不上。
于是在一系列的暖场表演,例如舞狮团龙争虎斗,歌舞团虎气洋洋的开场表演以后,各大嘉宾开始一一致辞;首先便是由书院的院长,院长言词情感真挚,短短的十分钟里回望了这所学校从建立到招生到如今第一批学生顺利毕业的全部过程,除了刚开始有些略微紧张,往后便全无技巧,都是感情!
一腔真情,感人肺腑!
最后一大段话更是听的所有家长心里暖融融的,恨不得立刻将家里的二胎三胎也送到学校去。
在大家还在抹眼泪之际,容诉云便上台发言了,他的言语极为短暂。
仅仅两分钟时间,就对学校的未来发展作出了深切展望。
容诉云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青年,如今的他风华正盛,举手投足之间,可见一股独特的风骨。
仿佛他说的话都会一一实现。
可他太俊了!
等容诉云下来,下面才如梦初醒,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在证书授予过程中,顾牧青通过容诉云的眼,看着毕业的孩子们一个个庄重上台领取毕业证书,顾牧青突然摸摸脑袋:“宝儿,你当初的毕业典礼是什么样子的?”
容诉云愣了愣。
没想到顾牧青会这么问,他也轻轻回道:“也就那般,我在皇都,倒不如别处那么热闹,但我听说有学子解试合格,地方官员还会为中举的橘子们举行鹿鸣宴。”
“鹿鸣宴?”
“嗯,就是宴会上演奏《诗经》中的《鹿鸣》那篇。”
“那宝儿有没有吃过别的宴?”
“……”
容诉云沉默了。
想他两次中举,甚至两次状元及第,除了琼林宴,也并无别的宴会。
想来大家也不敢找他。
不管是“曲江宴”,亦或是他后面拜见主考官,行“过堂”礼,那些昔日同窗好友以及教授他多年学业的师长,大多对他避之不及。
不过这些容诉云已经不在意了,他看着台上年轻昂扬的脸庞,仿佛新的希望已经冉冉升起。
只是这般愉悦心情并未持续许久。
毕业典礼刚过,孩子们正值暑假之际,一个个热的头脑发汗,却也仰仗着身子骨强健,不是冰镇西瓜就是排队购买饮品,这个时候城外零零散散,多了许多头打肤色干枯之人。
百姓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咱们如今不缺饭吃了,怎么还有这么瘦弱的人?”
“天哪,看到他们就想到我死去的阿爹,我阿爹哪怕最后缺饭吃也没瘦成这样。”
“这些人好像不是咱们的人,从哪来的说话咱们怎么听不懂?”
“等等,不会是别的州郡来的人吧?”
“???”
“???”
时间一天天获取,暑假过得极快,而城池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他们便有一共同特点,那便是干瘦枯黄。
可惜哪怕他们瘦到快要脱相了,也无法入城。
没有官方文牒,又无身份证明,逃荒的百姓被拦在城外,好在城外也有野生的稻米,这都是之前百姓们种植作物时,被鸟雀传播出来的。一年两年的,就成了四处生长的野生稻子,如今正是快要成熟之际,就被难民们迅速的扒拉到破烂不堪的破布之中。
而此番情景自然也落入容诉云眼中。
“宝儿,外面已经乱了许久了。”
容诉云还在处理文书,如今他们凉川州已开垦的土地面积相较于他未上任之前早已大幅增长,州郡可种植的面积大幅扩大,而郡县每年能产生的粮食早就堆满了仓库,而不以种植为主要功能的郡县则在努力发挥他们别的功能——提供矿石,提供海货。
为的就是当下。
兵荒马乱,百姓四处逃荒的荒年虐景。
可不知道顾牧青看到什么,他突然唏嘘不已:“国家都乱成这样了,狗皇帝居然还想着要出去打仗??!!打了三年还不够吗?居然还要打……内忧外患……出去的士兵是有粮草了,可又能支撑多久呢?百姓们没得粮食,到时候打着打着这场就乱了。”
虽然上辈子的顾牧青正是盛烨霖当下攻打国家的君主,顾牧青也不看好那个还在进行漫长狗咬狗活动的国都:“两边都不行,不过我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国家乱,别国也乱,干脆趁着这个大家都乱的情况把领土扩大了……”
不过这苦的就是百姓了。
昔日上交作为税收的粮食全都一份不少的送到了前线,后来因为皇帝征兵,不但征兵征去了大量男丁,还加大了税收。
要不是容诉云这里的粮食多,种子性质优良,他们这的百姓想必过得也不会舒服,不过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容诉云偷偷掩盖住了那七八个热带海岛的的具体情况。
能一年四熟的海岛全都是容枕山、容诉云、以及顾牧青的心腹。
上面不但有最优秀的,针对不同农作物的施肥肥料以及种植工具,还采用目前能兑换的最好技术搭建而成的三座巨大无比的粮仓。
为此,容诉云的积分几乎从未超过四位数。
不过因为学堂的建立、以及官府方面对科研成果以艺术文学等诸多方面的支持与鼓励,他们的系统任务界面早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文学成就:83%】
这是在书院师长的努力下研制出了新的教学课本,并且全面开花,诗,词,歌,赋,小说,甚至戏曲评书都得以发展。
【工艺技术:89%】
这是科研部研学了物化生知识以后,改进了当前拥有的仪器和工具,比如小到造纸,铅笔,印刷,大到水车,纺织机,船渡……都取得了可观进步。
【物质文化:97%】
这是发展最快、也最接近完成的一项。随着学堂的建立,其他郡县也开始搭建房屋、修筑水泥路,同时各大食肆,杂货铺乃至官办医院和私人诊所也开始创办。
唯一变化不大的……便是政治成就。
目前还不过50%
就此,顾牧青天天在容诉云耳边叨叨:“宝儿,你早点造反当皇帝吧,这样一统天下,外面正乱着,况且乱世出枭雄,谁能让百姓民心归顺时就是大王……”
每逢顾牧青说这话,容诉云都含笑不语。
说着说着顾牧青也就不说了,转头气哼哼地扬言哪一天容诉云要是睡的醒的晚了点,他就用他的身体发表宣言。
容诉云愣了愣:“宣言?什么宣言?”
顾牧青大言不惭:“当然是带着官兵称王的宣言了,要干就干场大的!宝儿,你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让这个政治成就进度条窜窜往前升!”
容诉云:“……”
算了,他越这么说,他越不敢交付身体了。
一晃盛夏烧到了尾声。
立秋当日,暑热未下。
容忠渠过来的时候,却也满头大汗,表情异样纠结且严肃。
“侄儿,外头已经开始慌了,我派去接容家老祖的镖师已带着人回来,只是现在同难民一般,一起被拦在外头……”
容忠渠恨不得把老宅的人都给敲死。
他平日虽说恨着老祖宗,但事到临头也是最孝顺的人了,他的人马四处走镖,早就得了风声,外面开始闹荒灾,起初是南边水灾,后面又是雪灾旱灾。江南容氏虽然家世丰厚,但耐不住难民拧成一股劲,若真是成千上百的难民,一起往老宅里面哄抢,再大的家底都抵不过这些饿的皮包骨头的灾民。
而朝廷,就更不必提了,江南本就是头一年就到遭受大灾的州郡。
起初朝廷还派人过来治水,发送赈灾粮食,可到了后头,中间不知道粮食经过了几手官员的倒腾,米粥越来越稀,竟然同喝水无益。
而后头更是别的地方灾祸四起。
朝廷收上来的粮食少了,国库的粮仓入不敷出,百姓们没得粮食吃就四处逃荒。
所行之路能吃的,不管是地上的虫蚁蚯蚓,还是树皮草根草,早就被他们捡来塞进肚子里……可即便这样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州郡的百姓越来越少,剩下来的人心生恶念,为了活着竟然可做到易子而食。
这种情况下,容忠渠怎么能不把老宅的人都快速接来。
江南早就不是以往那个富庶的江南了,更不提,哪怕是曾经钟鸣鼎时,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也早就比不过这里的热带风情。
这里有齐齐整整的砖瓦房,家家户户都分有肥沃且一年可种植三轮的土地,还有极其适合治理土壤种植的植物种子,不论是产量还是抗灾病情况都远超江南的粮食!
哪里有更好的去处!
所以,容忠渠这才几次三番派人回老家接人。
没想到老宅不知发了什么癔症,那头竟三推四推,一直迟而不发,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都还未出发!后头终于决定在饥荒难年里带着家眷过来了,却也倒了大霉,因为吃了许久,丢了文书,而同难民一般挡在外头!
容忠渠得了风声,吓得立刻去捞人。
可远远看着,且不说哥嫂几个如何,就单指几年前还康健无比、能追他几条街的老爷子,如今都已经苍颜白发,昔日强悍无比的金木黑檀手杖消失不见,老人家就撑着粗糙木棍,看上去颤颤巍巍,好似随时就只剩一口气了!
第76章 基建第六十三天!
“大人!我觉得不可啊!”
跟在容诉云后面兢兢业业干了六年的王青城站了出来,如今的他续了长长的胡须,眉眼已染上岁月的纹路,但为官清正,也饱受官员同僚以及百姓们的爱戴。
可即便是爱民如性命的他,此刻也不由反对这个意见。
关键时刻,他还是倾向本州百姓。
“大人!当下外部州郡面临灾祸,开仓放粮原本是该行之事,可我们怎可随随便便就广开城门,任由城外百姓蜂拥而至!即便允许他们进来,也更当确定所来百姓之身份!胡乱开城门,是至城中百姓性命于不顾!”
有人反驳:“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多数百姓不知颠簸多久才来到我们这里,又怎么能拿得出身份证明?!”
说话的官员便是亲眷就在场外的官员。
这位官员的情况同容忠渠一模一样,家里亲戚起初死活都不愿意来,宁愿在贫瘠的土地上挖树根,也不愿前去那传说中吃不饱,凄惨万分的凉川州;最后还是横行几年的粮食减产以及旱涝等天灾让他们狠下心,带着家中饿莩而来。
可惜这时候世道已经乱了。
脸上稍微多长些肉的百姓就是瘦削百姓眼中的香饽饽,一路赶来不知经历了几番的争抢,能吃的都被抢光的,不能吃的东西也被收回而去。
天道乱了,谁也别想好过。
说着这位官员想起外头的老母亲,六十花甲却同耄耋之年一般,这厮本就为这百姓而连续操劳许久不曾合眼的瞳孔,血丝明显,眼眶湿红一片:“大人,城外人的命也是命啊……”
若是在不将城外的人放进来,他的老母亲就要活生生的饿死了!
可即便如此,王青城依旧挡在容诉云面前。
跟在容诉云身后当了这么久的官员,王青城早就被容诉云视为心腹,他知晓的内容远比在场绝大多数官员都要多,其中更是包括大人不为人知的粮仓粮库,以及秘密种植基地。可就是这样,王青城才要誓死咬死不开城,就为了不让一只苍蝇冲进他们的城池之中。
王青城瞠目,又严肃拱手:“大人不论如何,我们最先做的应当是开仓放粮,而不是在弄清场外情况之际就开放城门!”
那位官员还想多说,但王青城官威极盛,立刻怒目瞪了过去:“尔等心中想的不过是担忧家中父老亲眷,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唯恐他们在城外遇到危险……可是,各位大人们可否忘了,我们是凉山州的父母官;我们看着这凉川州如何从贫瘠变得繁荣至今,我们做的应当是在确保州郡内百姓安危的情况下,才可抽出力气维护外面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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