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资在屋里也待烦了,乖乖点头。
祁旗不吝惜夸奖道:“好乖的宝宝。”
傍晚炎夏的燥阳在西山头落了大半,沁软的晚风得到空闲钻了出来,柔柔地吹着人的面颊。
享云王府也有个湖,不大不小够长几株荷花养几条锦鲤。
林资不听祁旗在湖里玩水不卫生的劝告,非要脱了鞋袜,把白白嫩嫩的脚丫探进湖面使坏,惊动水底安静吃草的肥肥胖胖的锦鲤扭动着硕大的身躯急急忙忙游走。
祁旗一边在湖里撒鱼食帮林资把鱼吸引过来让林资故意吓唬它们,一边控诉林资。
“太坏了,太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宝宝。”
祁旗语气夸张死了。
林资被逗得受不了,最后捂着肚子里躺在草地上,“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林资和祁旗静谧快乐的时光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扰。
祁旗最先看见的。
许久不见的舒箐图带着身边那个张嬷嬷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来。
祁旗懵懵转头望着林资湖里嬉戏快乐得不行的小脚丫,不确定道:“宝贝儿,你们这个朝代,能让除了丈夫以外的人看脚吗?”
玩得正高兴的林资都没反应过来祁旗的话。
祁旗二话不说,把林资的脚丫从湖里拎出来,用自己的袖袍擦干,动作麻利地给林资重新穿上布袜和绣花鞋。
林资愣愣地掠过祁旗官袍胸口和宽袖大片的水渍,都是擦他洗脚水留下的。
“…你就不能用别的什么擦吗?”
祁旗不爱换衣服,早上穿什么,今天一天便也是那件。
祁旗今日是上朝的,官服因此还穿在身上。
用常服给他擦脚也就算了,用禹朝官服给他擦,林资怪别扭的。
祁旗没觉得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件衣服。
“宝贝儿,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就把你的脚丫放我嘴里给你嘬干净”,祁旗逗了林资几句,果然林资不再纠结祁旗官袍上稀落的脚水印,只想掐死祁旗那张坏嘴。
祁旗抱着林资去了湖边的凉亭,准备好的侍女已经在石桌上摆满林资爱吃的凉糕和冰牛乳。
祁旗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羽扇,“我来吧。”
祁旗给林资摇着扇子,捏起盘中的凉糕喂给怀里坐着的林资。
林资不要。
祁旗奇怪地在林资耳边轻语,“心肝儿,你昨天不是还爱吃得很么?”
林资瞪了祁旗一眼,小声回复过去,“你摸我脚了,还不洗手,不卫生。”
祁旗:……
原来他给林资科普不卫生的例子,用回他这来了。
祁旗是不嫌林资的,摸过林资脚的手再拿来吃糕点也毫无心理负担。
祁旗不再喂林资吃,只自己吃着给林资扇风。
舒箐图过来也不对祁旗行礼了,反正祁旗怀里那个恃宠而骄的男妾也从未对他行过礼。
舒箐图径直坐在祁旗对面,冷眼看着那对狗男男你侬我侬,最后一丝波动也被压了下去。
他这些天确实叫人在京城散播祁旗宠妾灭妻以及林资身为男妓肆意妄为的谣言。
不过那些也不算谣言。
毕竟上一世祁旗真的为了林资害死他这个原配,林资也真的是目无尊卑。
他只是想把这些真相揭露于世人面前,方便他日后和离时,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对了,是日后。
现在他大仇未报,不会轻易离开享云王府。
他要看着祁旗和林资跪在脚边痛苦求饶。
“王爷最近送过来的东西颇为稀罕,箐图受宠若惊”,这些天暖荷苑源源不断收到的新奇吃食,舒箐图听闻侍女说是祁旗送过来的。
可能是王府入不敷出。
也是,没了他丰厚的嫁妆,奢侈无度的享云王府又能风光到几时?
祁旗送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讨好他,如同上一世让他继续平白付出罢了。
他重活一生,断然不会再上当。
舒箐图装出为难的模样,“箐图也听闻父皇的寿诞要到了,箐图惭愧,竟没有多少银钱采买贵重的寿礼为父皇庆生。”
祁旗讨好他还能因为什么,舒箐图略略一想,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
祁旗拿了他十分之一的嫁妆,为当今圣上送了整块玉石雕刻成一个寿进献,皇上龙颜大悦,祁旗趁机给林资索要了侧妃之位。
这一次,他绝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王府空虚,他也不会傻傻地给祁旗白送银钱。
“你没钱送?”祁旗惊奇问道。
心思百转的舒箐图压着鼓噪的心跳呐呐应是。
舒箐图以为祁旗会再说些什么,好朝自己索要钱财,没想到祁旗直接无视了他。
“心肝儿,他没钱送”,祁旗喜不自胜紧着亲了林资脸蛋两口,“我替你送了。”
祁旗一开始还寻思,自己送的贺礼比不上江南首富。
这下好了,舒箐图没钱送,他宝贝儿送的贺礼肯定脱颖而出。
林资被祁旗亲得晕头转向,茫然道:“什么跟什么啊?”
他哪里送得了皇上的寿礼,且不说他有没有钱,他这个身份也不够格。
林资瞧着祁旗倏地亮起来的双眼,情不自禁地抚摸祁旗眼下的青黑。
这些天不见祁旗人似乎都有了解释。
林资问:“你最近是帮我给皇上准备寿礼,才这么忙的?”
祁旗是个三分功劳说成十分的人。
现下得了机会,可不得吹嘘一番,让林资好好心疼心疼他。
“当然了,心肝儿”,祁旗装可怜,“要不是为了那个寿礼,我哪里舍得整天见不到我的娇娇宝。”
林资不止一次听祁旗说他娇气,这次不免有些耳热。
因为林资听出祁旗指控他黏人。
黏人黏到看不见祁旗,就随意发脾气,可不就太娇气了么。
“我没有”,林资心虚转头。
祁旗爱死了林资口不对心的别扭,乖的软的都快要把人可爱死了,还总是亮出划不伤人的嫩爪子吓唬人。
“心肝儿说没有就没有”,祁旗一向是顺着林资,好不让这个薄脸皮红个彻底,羞赧到生气。
林资被顺着毛,凑到祁旗面前,小声询问,“你替我送的什么贺礼啊?”
“不是那种成功了就让我扬名立万,失败了就诛我九族的寿礼吧?”
林资也是看过话本的,里面的主人公总是别出心裁,在奖赏和杀头之间反复横跳。
林资不大喜欢那么刺激的剧情。
“哪里话”,祁旗含笑亲亲林资的鼻尖,“你是我的心肝儿,我哪里舍得让你有一点点危险。”
祁旗安抚道:“准保是父皇喜欢的贺礼。”
他许诺林资当王妃,一定能让林资当上。
现在只是他的第一步。
林资安心不少,乖乖抱住祁旗,认真道:“你下次做什么带上我一起。”
林资不想等祁旗干完才知道,想早早知道。
祁旗看着这么乖的林资想,上天让他穿越,送给他老婆,肯定是想让他被林资可爱死。
“知道了,娇娇。”
舒箐图忍无可忍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
祁旗怎么能比前世更过分?越过他这个王妃,替一个男妾送寿礼?
祁旗把他们舒家的面子放在哪儿?把他们舒家置于何地?
是想告诉天下人,丞相之子都比不得青楼出身的男妓更有礼数么。
祁旗不仅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打禹朝丞相的脸!
“王爷”,舒箐图眼底渗红,质问道:“林资一个妾室如何越得过王妃给天子祝寿?”
祁旗被问得莫名,“你送你的,他送他的,有什么越不越的。”
送礼这事儿,难道不是谁有求于人谁送么。
舒箐图没钱不愿意送,关他的心肝儿什么事。
不劳费他这些天的精力,开了玉石铺画了几十张前世的玉石款式给掌柜的,又开了几家酒楼给了大厨几本前世菜谱,还开了家冶铁店研制出精钢献给了他的便宜父皇。
现在他的心肝儿手里又有铺子又田庄,有钱的不得了。
那把钢刀,也让他那个倒霉父皇高兴得连连称好。
祁旗估摸着,给他家宝贝儿的赏赐也就快到了。
舒箐图不知道祁旗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如此轻飘飘的,却能够狠狠戳在他的心口,恨得呼吸都难以继续,“王爷,林资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如何比得过……”
舒箐图话还未撕吼完,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禹朝天子特赐享云王之妾—林资进皇家玉碟,享后代子孙供奉。
舒箐图不敢置信听完,颓然倒地。
那是王妃才能有的待遇!林资怎么能?林资怎么敢!
“我不信,你把圣旨拿来让我看看”,舒箐图疯了一般去抢传旨公公手里的明黄诏书。
这不一样,这跟前世不一样!
前世林资根本没有进皇家玉碟!
怎么他重来一世,林资竟然比前世获得殊荣还要好?
舒箐图不信。
传旨公公哪里敢让舒箐图看,岂不是对天子不敬,连忙将圣旨递给林资,马不停蹄地逃之夭夭。
享云王妃果然是疯了。
也是,享云王小妾竟然拿出比铁还要锋利的武器。
皇上梦寐以求想要驱赶匈奴,有了这个本事比天大的小妾进献的钢刀,不是想如何如何。
小妾也是厉害,竟然为皇上解决心头大患。
赐玉碟都是小的,以后扶为王妃都是指日可待。
一家愁一家就欢喜。
林资美滋滋拿着圣旨,“祁旗,你送的什么贺礼?怎么这般厉害。”
祁旗故弄玄虚,“再厉害,也没有你的夫君厉害。”
林资看祁旗一脸不害臊的样子,眉眼弯弯亲上祁旗侧脸,“祁旗,你最厉害!”
祁旗只觉完蛋,他恐怕这辈子都要搭给这个会撒娇的乖宝了。
第136章 恶人夫夫苟命日常
林资承了圣旨,过几日还要随祁旗赴天子寿宴接受奖赏。
妾室身份从未有过殊荣。
林资这几日心情都很不错,恹恹的精气神一扫而空,重新琢磨起上位王妃的事情。
林资情绪高涨,祁旗待遇也好了起来,腻歪小辣椒也不会挨打,除了他为数不多的文化知识惹的小辣椒暴怒外,还算是恩爱。
“心肝儿,你坐我怀里看话本太影响我看奏折了”,祁旗狠狠嘬了口林资软嫩嫩的脸蛋,说是这么说,箍在林资腰间的手不肯放松半点。
林资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灵异志怪的小说,闻言,“那你跟我一起看话本叭,学习一下经验。”
与其让纨绔看奏折祸国殃民,不如看话本为百姓创收。
这古古怪怪的话还是林资跟祁旗学的。
林资整日待在书房,祁旗只顾看他了,只觉世上怎么会有处处合他心意的宝贝。
开心时唇边笑窝好看,不高兴蹙眉也好看,小口喝茶水也好看。
哪里有心思干别的?
前世若是他们把林资放进他的疗养院当护工,祁旗色令智昏地想,他肯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着,绝不往外逃。
“宝贝儿,学习什么经验啊?”祁旗凑到林资小脑袋旁边,搂着温软的林资,下意识把下巴压在林资的肩膀,偏头含弄林资白嫩的耳垂。
林资秀美纤长的手指落在,狐狸精变化成人做书生的小妾被正牌夫人叉腰辱骂的情节,认真道:“宅斗的经验。”
“宅斗”这两个字也是林资跟祁旗学的。
祁旗略略看了几眼,书上的情节对他来说,远没有林资对他的吸引力大。
林资放书房里吸引他注意力,祁旗也不敢放肆地放林资出去玩儿。
在书房必须待够五个时辰的祁旗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就会漫无边际地想。
林资在玩儿什么?林资玩得开不开心?是不是开心到一点都想不起他?
祁旗越想越离谱,到最后,他也会咋舌自己变成独守空房小心眼的妒夫。
好在,林资是愿意待在书房陪着他的。
“她好厉害”,林资眼也不眨,细细瞅着话本里的正房夫人不喘气不重复地骂了那个狐狸精整整两页,小小惊呼道:“我也要这样骂人。”
祁旗真想掰过林资下巴亲死他那张软蜜似的小嘴,宝宝,你嘴巴这么香这么甜,到底哪里会骂人了啊。
祁旗心软软地亲了口怀里要学“骂人”的小辣椒,自告奋勇,“心肝儿可以拿我练手。”
这东西是要学学的,最好先练练,不然林资骂人骂到自己脸红,是要可爱死谁。
祁旗被自己脑补乐到了,傻笑两声。
被祁旗偷摸按上“笨蛋”人设的林资机警地看过去。
祁旗心虚,“宝贝儿?”
林资忽地转头,乌眸落在祁旗骨相削薄立体的脸上,嫣红柔润唇瓣开合碰撞,“狐媚子。”
祁旗:?
祁旗抱着人,小心翼翼凑过去亲了亲林资鼻尖,“心肝儿是在骂我吗?”
林资漂亮的小脸儿静静。
祁旗了然,是在骂他了。
祁旗快要被林资小小声骂人可爱死了,黏糊道:“宝贝儿,你才是狐媚子。”
被甜到的祁旗大胆开麦,“我就没见过比宝贝儿更漂亮的小宝宝了。”
林资震惊,显然不能理解现代人抽象地夸人方式。
“啪”,在祁旗噘嘴凑到他唇边之前,林资已经一个巴掌过去了。
祁旗委屈,“宝宝?”
林资哼哼,“我不是狐媚子,你才是。”
祁旗看了林资一眼,心酸地去贴林资软乎乎的脸蛋,“宝宝,我要是狐媚子就好了,整天勾引你干不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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