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持没睁眼睛,声音发哑:“嗯。”
慕行心软成一片,忍不住又亲了口他粉粉的眼皮:“我明天还要早起飞回景山呢。”
这时他才想起刚刚自己还有话没说完,拍了拍怀里兰持的脸,嘀嘀咕咕抱怨:“你勾的我都忘了说正事了!老实交代,你是什么品种的狐狸精?”
兰持眼尾还有点未褪去的红意,掀起眼皮看他,眼底湿润,赤条条的真像只刚化形的狐狸精。
慕行忍不住又想凑上去亲香一口,兰持侧脸避开,往下陷进被子里:“睡了。”
“喂!”慕行不爽,扒拉被子:“不问一句我回景山干嘛?”
兰持不说话,慕行抓住他的腰往上拢,不等兰持发脾气,自己先交待了:“还不是苏依萍女士,问我回国这么多天怎么不见人影,有事让我回去一趟。”
兰持沉默。
就在慕行以为他真睡着了的时候,听见他冷淡气人的声音:“你没必要跟我汇报。”
慕行:?
“呵。”他磨着后槽牙盯着兰持,打量在哪下口,最后挑中兰持的鼻尖,咬了一口,没用力,但足够把兰持咬得皱眉看他。
慕行手掌威胁地扶上他后腰,语气威胁:“兰小持,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再问一遍。”
兰持挣了挣,没挣开,两人眼神噼里啪啦对峙了一阵。
最后兰持抓住他往下滑的手,妥协认输,问:“什么时候回来?”
慕行这才感到满意,收回手重新抱着他,亲了亲他被咬红的鼻尖:“很快,宝贝,到时候记得给我订机票。”
真像被包养的小情儿。
说完慕行自己被自己逗笑了,赶紧把这个念头分享给了兰持。
“......”
兰持沉默了一会,抬手捂住他笑成狗狗眼的眼睛,强行关灯:“知道了,睡觉吧。”
“嘿嘿晚安,宝贝。”
“嗯。”
第二天清晨起了个大早,灰色的天空飘起一点小雨,九月的北方城市初有寒意,窗外景色萧瑟。
商务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光线初见暗黄,车里温度适宜。
兰持脚上穿的是慕行给他新买的鞋,身上加厚的西装外套也是慕行早上非让他套上的,外套里的白色衬衫领口被扣着一枚红宝石,后领有些皱,也不知道是谁用力揉的,反正一个人自己穿衣服是够不到后领的。
慕行右耳上的红宝石耳钉在清晨的光线下有些暗淡,他也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一件立领皮衣,极简的黑白配色让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硬朗,耳后的兰花纹身更是惹眼。
秦烈坐在副驾驶,只能从后视镜中观察后座动态,他敏锐地察觉到两人早上可能刚吵过架。
因此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司机更是专心开车,大气不敢出。
从后视镜中可以看见,兰持在翻文件,下颌绷得有些紧。
慕行时不时摸摸后脖颈,上面可能有道指甲挠出来的伤,被皮衣的立领遮挡着。
临别前冷战太不划算。
慕行眼角斜光一直在偷瞄兰持,食指和中指再次直立行走,变成偷摸小人,在自己这边座椅手靠上“行走”了一会,“嚯”一声就跳到兰持手靠上去了。
“武林高手”飞渡天堑,正准备和“美人”贴贴——兰持突然把手挪开,皱了下眉。
商务车中间这排座椅隔得有些远,慕行的胳膊有点够不到,差点摔下去,故作无事发生收回手,摸了下头发,吹了声口哨。
“......”
车在静默中抵达机场,出发层不能停留太久,见后排一直没动静,秦烈回头,出声提醒:“慕先生,可以下车了。”
慕行抱手在胸前,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很急吗?”
秦烈一板一眼:“出发层只能停靠五分钟,慕先生。”
慕行嗤了声:“再等会儿。”
兰持这时才终于从文件上抬眼,看向他,冷声问:“等什么?”
慕行真是一点不怕拔老虎牙,抬手挑飞他一缕黑发:“等有个小气鬼忍不住跟我说话!”
“......”
秦烈皱着眉头看他,大概是觉得他这个男情人有点过分恃宠而骄了。
兰持倒是习以为常,懒得理会:“下去,我十点还有会。”
“啧。”慕行哼哼唧唧又磨蹭了一会,看起来是开门准备下车,却出其不意,突然越身在兰持脸上亲了一口,飞快道歉:“早上是我错了,我不该亲起来没完没了,对不起。”
亲吻一触即离。
兰持看着他,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消气还是没消气:“嗯。”
但慕行是谁,听见他出声顿时笑了,心满意足退回自己座位,两指并拢在额前朝他帅气挥了一下:“那......等我回来?”
兰持点头:“落地发信息报平安。”
慕行还想再亲他一口,兰持眼神警告,慕行只得乖乖下车。
他拿完行李,正准备张口再叮嘱几句:“天冷了你要记得穿秋裤......”
电动车门被兰持眼疾手快摁上——“喂!”
一阵冷风吹过,商务车毫不留情驶离。
“这个混蛋。”站在航站楼门口,慕行忍不住低头笑着骂:“等我回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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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这周还有一章我反复斟酌了八百遍,仍需要修改,明晚再发出来,抱歉抱歉!
第61章 小狗撒尿
因为要和东城当地机构合作新建研发中心,兰持要在这座北方城市停留近半个月。
东城人热情好客,酿的酒也烈。
兰持地位摆在那,没人敢劝他酒,但窗外寒风呼啸,兰持在温暖红绿的包厢内,被暖意熏得总是分神。
他应付着喧闹的人情往来,令秦烈感到意外,兰持垂眸思索间,手指摩挲着小巧的酒杯脚,竟然主动喝了一杯白酒。
开了这个头,后面的推拒就显得没那么容易了。
秦烈挡了几杯,见兰持脸色越来越白,尽职尽责开始装醉,好让兰持有借口脱身回酒店。
夜里的风就更冷了,北风呼啸,剜着人脸皮,下车时饮下的烈酒灼烧血液,皮肤像被冰针刺痛。
兰持很少喝白酒,被室内暖意一熏,此刻脑中难免晕眩,吃力扶着秦烈走进酒店大堂,皱着眉头:“秦烈,你还好吗?”
秦烈本来也是北方人,见合作方的人已经出了酒店旋转门,赶紧站直身,稳住踉跄脚步:“没事,兰总,我没事,不用扶我。”
兰持仍是不容拒绝地扶他到电梯口:“应该的,今晚是我失态了,你做得很好。”
秦烈本来觉得自己没多醉,此刻却忽觉心中一热,被冷风中冻麻的手指尖都滚烫起来。
他难以抑制热切,看着兰持——在公司里,谁不希望成为兰持的下属?
上位者的风骨,却从没有领导的架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兰总。”秦烈迫不及待回答。
“你......”在等电梯的间隙,兰持揉了揉发晕的头,叹气:“你家乡的酒,名不虚传。”
秦烈浑身一僵:“您记得我是东城人?”
“嗯。”兰持看向他,眼睛狭长而精致,总是显得冷漠而不近人情,话语里却对他充满欣赏:“这三年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现在就有这个机会,我想让你留在东城担任研发中心的行政总监。”
秦烈瞳孔一缩,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小兰总,您要调走我?”
“是升职。”兰持突然发现没人摁电梯键,走上前去摁下,奇怪道:“你不想回家吗?”
秦烈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逐渐冷却,呼吸沉重,靠着墙壁沉默了一会:“我能拒绝吗?”
兰持问:“为什么?”
秦烈一直低头没说话。
兰持沉默了一会,点头:“好。”
这个好是什么意思,秦烈拿捏不准,自从慕行突兀出现,作为下属,他越来越难以揣摩小兰总的心思了。
相对的沉默中,他苦笑一声:“只要小兰总一句话,我也可以留在东城。”
兰持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一眼让秦烈感到心慌。
电梯上的楼层数字,从18慢慢逼近,像时间倒数,又像不详的征兆......
叮咚。伴随着一声清脆提醒,电梯抵达,银色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兰持抬脚迈进电梯,背影笔挺,浅蓝衬衫将他的黑发和后脖颈白色皮肤衬得异样和谐好看,他走进去后转身,抬眼望向秦烈时眉眼冷然。
秦烈心中一颤,明知道不该问,酒意在胸腔回荡,那句话如鲠在喉,最后还是问出了口:“调走我是因为慕先生吗?他不喜欢我......”
兰持眉头轻皱,眼神暗含警告。
这不是一个下属该问出的问题。
秦烈如梦初醒,心跳急促——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跟进电梯,道歉:“对不起,兰总,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已经是他三天内犯的第二次低级错误,而小兰总是个异常敏锐的人。
电梯门闭合,空间因而密闭。
秦烈心脏越跳越剧烈,血液在难捱的气氛中冲涌头顶,通过电梯壁的反光,可以看见他秀气的面庞逐渐涨红。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想再次开口道歉,听见兰持平静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秦烈,这段时间跟我出差辛苦了,明天你回去,换韩莎过来。”
“兰总!”秦烈心跳一滞,几乎是立刻反驳,扭头看向他:“我不要......”
秦烈的声音戛然而止——露馅了,越说越错,兰持一向说一不二,调任的事再无转机。
秦烈在短暂的时间中迅速恢复了理智,隐忍道:“好的......兰总。”
电梯中重回死寂,透过银色电梯壁的倒映,秦烈看见兰持在低头打字,秦烈猜测,那是他的死亡宣判,一份冰冷的调任公告今晚就会出现在秘书处的群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来问他,问他哪里得罪了小兰总......
与此同时,电梯叮一声,9楼到了,他该下去了。
秦烈再次道歉:“抱歉,兰总,我就是喝多了......”
得不到回应,秦烈不愿离开,在酒精和感情暴露带来的不安和恍惚神思中,秦烈脑中突然闪过那天早上的机场,不愿下车的慕行说:“我在等有个小气鬼忍不住跟我说话。”
原来他当时是这样的心境.....
电梯门发出警告的鸣叫,打破兰持的沉默,他出声提醒:“你该下去了。”
秦烈忍不住苦笑——最终我也等到了。
他浑身因烈酒而灼热,仰慕的人近在咫尺。
可兰持的神情又是那么的冷,高不可攀,为什么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该被所有人仰望,永远不该被亵渎——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就能嬉皮笑脸攀上高岭,拖他同坠凡尘?
思维在酒意中麻痹阻塞,秦烈眼底逐渐泛出不甘心的猩红,电梯太吵了,声音尖锐,他再也难以忍耐,转身用拳头咚一声砸在关门键上,电梯门缓缓闭合,在嗡鸣声中再次启动,往高处上升,失重的感觉传来。
兰持诧异看向他。
秦烈背过身,不再回头,肩膀绷得很紧。
等电梯抵达顶层,他替兰持摁着电梯门,语气恢复恭敬:“兰总,电梯到了。”
仿佛人已经清醒,只是想再伺候领导最后一回。
兰持靠着电梯壁看了他一会:“好。”
他走出电梯,秦烈紧跟在他身后。
长长的走廊,两人一前一后,壁灯昏暗,地毯淹没脚步声,画面寂静暗沉。
暗红色的房间门随着摇晃的视野,填斥着兰持的背影,秦烈眼中湿热。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直到兰持停下脚步,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黑发下侧脸冷静淡漠。
他没有立刻刷卡开门,而是回身看着秦烈,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暗色的长廊是秦烈身后的背景,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上下嘴唇紧抿又张开,年轻英俊面庞因这个近似哀情的神色而充满难以言喻的意味。
明明在兰持的印象中,秦烈总是克制而冷静,进退有度。
这也令兰持感到困惑:是什么让秦烈突然失去理智,是酒精吗?
他因而想到慕行——那个晚上,慕行看着醉酒的他,是不是也露出过这同样的疑问?
秦烈尾音颤抖,还是说出那句身为下属不该说出的话:“兰总,我一直仰慕您......”
兰持叹气,知道事情因此变得再也没有余地:“我知道。”
“因为慕先生才知道的,是吗?”
这些天慕行频频挑衅,很难不让人察觉端倪。
秦烈了解兰持,就是因为太了解了,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他苦笑着:“我跟在您身边三年,从没想过打扰您,我......我以为您不喜欢男人,现在想想,我只是太懦弱了......”
兰持平静听着他的自白。
秦烈也不指望得到回应,借着酒意喃喃诉说:“一个男人在感情中太懦弱,太在乎尊严,就会失去机会......小兰总,如果我也可以不要尊严,您会再愿意看看我吗?”
兰持听明白了他的暗示,沉默了一会:“我和慕行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该问的。”
“您喜欢他,是吗?”
兰持不再答复,抬手看了眼表,催促:“你该离开了。”
秦烈涨红的面庞滚下眼泪,他的确是年轻而英俊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我比他干净,比他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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