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开,否则会被弄湿。”游澈掰开祈颜环在腰上的手,将他按回被褥中,走到衣柜前换衣。
突然和清凉舒适的源头剥离,祈颜头脑发懵,望着不远处的背影,眼神迷离。脑中闪过游泳课上见过的付仁溥换衣的背影,疑惑地喊了声,“付仁溥?”
游澈动作微怔,扣子都没系好就走过来,问他,“叫谁?”
游澈走近后,祈颜才看清并认出他,只是脑子被烧得昏呼呼,只会仰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
“烧糊涂了吧?”游澈再一次贴上他的额头试温。祈颜极度贪恋他身上那足以缓解炙热的寒气,迫不及待挤进他怀里。
祈颜身上的温度比墓前高许多,游澈浸了整天冷风又淋了雨的身子得以慢慢回暖。
明显的温度差,双方都从彼此身上找到舒适的体感。
祈颜脑子烧迷糊了,手也不老实。先在游澈脸上胡乱摸一通,又滑到脖颈间,指腹来回轻抚,漫无目的,毫无章法。
搁在颈窝的唇突然循着一路往上,最后落在游澈下巴,许是那里的温度更凉,竟停住不愿动了。
游澈的体温也在接触中急速上升,祈颜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没之前凉爽,皱着眉不满地哼哼。
游澈按住他的腰,心砰砰直跳,张了张嘴,喉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将目光挪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高涨的情绪。半晌才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再抬头。”吐出的每个字都异常艰难,牙牙学语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讲完这句才缓缓松开快嵌进肉里的短甲。
闻言,祈颜仰着头又往上凑了几公分,恰好印在游澈唇上。
知道趁人之危不好,可有些东西一旦生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床前难得的显出些许凌乱,衣物堆叠在一处,分不清款式颜色。
游澈的鼻尖抵在祈颜发间,蹿入鼻腔的淡淡清香使他低落谷底的情绪拥有了一丝暖人的温度。
窗外暴雨如骤,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映出屋内朦胧的影子,一切都恰到好处。
雷鸣在耳畔炸响的同时,不久前祈颜喊出的三个字也在脑中急速闪过。游澈骤然停下所有动作,将祈颜紧裹进被褥中,指腹轻轻拭掉他唇角的水渍,唯留一声酸涩又无奈的叹息。
祈颜睁着晕了层水雾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嘴巴微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却含糊不清。他现在应该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意识地依恋对方身上的冰凉温度。
游澈软下声音哄他,“烧已经慢慢退了,好好休息。如果想要什么,至少在你清醒的时候,我的小少爷。”
第17章 伴侣的职责范畴
这一觉,祈颜睡得格外香甜,以致于睡眼惺忪醒来后还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不动还好,这一动便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贴身的蔽体衣物湿漉滑腻,不用看都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脸歘一下变得通红,将头自暴自弃地埋进被褥中。回忆的浪潮气势汹汹奔腾而来,卷着他回到昨晚的深夜。
清醒过后的脑子浮现的一幕幕都是暧昧纠缠的场景,甚至连游澈的呼吸声都如响在畔,临门一脚的遗憾确实能让人回味得更久些。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游澈,思绪已发散到自动补齐后面的一脚,生动到气血翻涌,还未换下的衣物又遭遇了新一轮的污染。
祈颜暗自庆幸屋内只有自己,掀开被子又忍不住啐了几口,一脸苦大仇深地低声喃喃,“真是靠了,第一次脑补电影,对象还是游澈,看来脑子是真的烧坏了。”
才急匆匆换好衣服,下一秒卧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祈颜吓了一激灵,游澈还没走近,他就将手里的衣物嗖一下扔进衣娄,速度之快堪比烫手山芋。
“烧退了吗?”游澈拿了体温枪径直走到祈颜跟前,伸手时祈颜因为心虚,下意识往后避开。
游澈的动作也因他的反应略显迟疑,而后将体温枪递给他,“你自己来?”
祈颜知道是自己心里有鬼反应过激了,他没接下体温枪,就着游澈悬着的手贴上去,等读到数据才歪头撤开。
“体温正常。”游澈盯着他看了会儿,眉头微微拧起,“衣服穿得太少,再添几件。”语气算得上温和,却带着强势的意味。
祈颜没有和他对着干,随即就从衣柜翻出件厚外套披上,眼睛瞟向远方,话却是和游澈说,“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游澈的思绪跟着飘回昨晚的场景,后脖颈还隐隐传递出阵阵酥麻,仿佛那只手还紧紧勾在上面。
不确定祈颜对昨晚发生的事还记得多少,游澈不答反问,“怎么了?”
祈颜偏过头,碎发隐约遮住的耳尖正慢慢发烫,酝酿半天才慢吞吞开口,“我昨晚发烧,脑子烧糊涂了……”他磕磕绊绊,始终没完整表述出来。
想起昨晚他喊的付仁溥,猜测祈颜还对他念念不忘,如果知道与他缠吻的人是他,想必祈颜会因此羞愤恼怒。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游澈竟心生胆怯,没等祈颜憋出后面的话,抢先道:“昨晚……被大雨困住了,在外面住了一晚,刚回到家。”
“啊?”显然没料到他的对策是矢口否认,唇畔还依稀残存那缕柔软触感,祈颜暗自腹诽,我是烧迷糊了,不是烧傻了,也没失忆,扯谎蒙混谁呢?
他的否认在祈颜看来是一种逃避,或者怕生出不必要的纠葛。但转念一想,这两种猜测放在正常关系上可以成立,放在金主身上,未免过于牵强。
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唯一一个合理的结论,他是游澈,所有莫名其妙的行为发生在他身上都很合理。
既然他想佯装无事发生,祈颜便顺着他的意思,哦了声没再提。
有那么一瞬,祈颜心底竟生出一缕稍纵即逝的落寞,快到连他自己都尚未来得及扑捉。
游澈给他的一周假期很快告罄,明天便正式任职助理工作。
睡前,游澈递给他一张A4纸,上面字迹工整地写了几个时间,此外再没其它内容。
即便没有标注,祈颜也知道第一个是上班时间,顿时哭丧着脸哀嚎,“七点上班?这跟要我小命有什么区别?”
“那是起床时间,再往后分别是早中晚的用餐时间,还有最后一个睡觉时间。”游澈食指在时间后的空白处点了点,继续解释,“完成一项就打个勾,如果一周下来都能按时完成,就可以换个额外奖励,和年终奖差不多。”
祈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按时吃饭睡觉就能得到奖励,堪称易如反掌,“有奖金?”谈到钱,他眼里都闪出明显光亮。
“想要什么都行。”
祈颜又问,“那我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这话倒把游澈问住了,他没考虑过这个,索性将问题抛给祈颜,“你想要多少?”
祈颜哼哼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说低了怕自己亏,说高了又怕老板不高兴。左等右等没等到祈颜开口,游澈便自己敲定了,“按照行业标准来吧。”
恨自己到嘴的五万没早点说出口,这下直接降成几千。
祈颜瓮声瓮气哦了声。
原以为额外奖励很好拿,没想到第一天就险些败北。
闹钟第三次响起,缩在被窝里的小少爷被生生揪起来,罪魁祸首还挂着堂而皇之的嬉笑,“奖金不想要了?”
祈颜不情不愿睁开眼,冷得缩了缩脖子,还想溜回被褥中,游澈的手先一步绕进腋下撑起,“给你五分钟时间穿好衣服,否则本周以失败记。”
游澈倚靠着卧室门框,好整以暇盯着腕上走动的表,秒针扫过最后一圈,他还好心口播,“五、四、三……”
祈颜顾不上凌乱的头发,在对方数到三时,将外套拉链一拉到底,悻悻移步过去,“好了,好了。”大半张脸埋进高高竖起的衣领中,露出一双惺忪的眼睛,话音闷在衣服里,有些含糊不清。
游澈将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别闷住了。”
祈颜不乐意地哼哼,“我还没洗脸呢。”
“放心,没其他人。”也不管祈颜撇起的嘴,将拉链下滑至合适高度,游澈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祈颜莫名其妙跟上去,才知道游澈这是拉他晨跑。
他这常年缺乏锻炼的身体,耐力自然远不如游澈。前半个小时,还能勉强齐肩,后来就只能气喘吁吁追他的背影,赶不上又不服输,硬是追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时,祈颜双腿都是软的,差点栽到游澈身上。为了不被他笑话,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瞥向游澈的腿,“你的腿比我长一点,难怪追不上。”
游澈被他的话逗笑,没有反驳,笑道:“怪我。”
说话间,游澈缓缓抬手,拇指指腹压上祈颜嘴角,帮他拭掉那里挂着的大颗汗珠。
他的举动让祈颜再次回忆起昨晚的画面,那时候的游澈,也是这样温柔地帮他擦拭淌出嘴角的水渍。
“先生,昨晚你真的没有回来吗?”祈颜的声音很小,响在喉咙里,游澈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冷风卷走脸上蒸腾的热气,也把脑子吹得愈发清醒。祈颜转过头,含糊过去,“没什么。”
游澈没有深究,捏住他的拉链往上扯,恢复最初的高度。他的头发没有梳理,看上去有些凌乱,两侧垂下几缕不听话的,借助东风在他脸上作乱。
游澈神色略显苦恼,“能帮我别到耳后吗?我的手都是汗,不干净。”他微微俯身,低头靠近祈颜。
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况且游澈的话祈颜几乎是下意识顺从。
指尖挽着那些发丝往后别,只是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耳廓,指尖就如攀上一股细小的电流,本来没什么汗的手,突然湿润起来。
游澈看起来面色如常,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不像祈颜内心戏那么丰富,仅仅只是俯身,等他理好。
祈颜暗嘲自己脑子有病,弄好后攥紧五指拢进长袖中,迈着大步离开。
游澈踩着他踩过的地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掌中心,赫然多了道清晰的掐痕。
上班第一天,祈颜的工作内容就是跟着游澈吃饭,品茗,看书练字,总之没一件是和工作搭边的。
祈颜支着下巴昏昏欲睡,他强撑眼皮,无精打采看着游澈问道:“先生,我们今天没工作?”
游澈悠闲地翻动书页,眼皮慵懒撩起,“不正做着吗?”
“看书?”这算哪门子工作,祈颜暗自嘀咕。
“生活就是工作,你的工作内容是把生活过好。”游澈神情严肃,语气认真,但祈颜总感觉他拿自己开涮。
也不管老板还在对面,身子往后一仰,把书盖在脸上不理人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滴落在房檐青瓦上,宛如一场助眠的音乐会。屋内的暖气烘得身上暖暖的,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沉浸在这极度舒适惬意的环境中。
“小少爷。”
即将入梦之际,耳边传来游澈叫唤的声音,祈颜一个激灵,忙不迭站起来,带着上班摸鱼被老板当场抓获的心虚。
只见游澈盖着张绒毯,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过来陪我眯会儿。”
瞌睡虫瞬间跑了个干净,祈颜眼神飘忽不定,耳尖阵阵发烫,慢吞吞挪着步子过去,昂扬脖颈强装镇定地问:“这也属于助理的职责范畴?”
游澈摇头,“这是伴侣的范畴。”
第18章 喜怒无常
付鑫拿了一百万,也知道祈颜背后的人不好惹,没敢得寸进尺继续纠缠。人躺在病床上,还拿鼻孔看人,陶智可派去的人被他毫不留情拒绝,“管你桃总还是梨总,等养好病老子就逍遥自在去了,我可再惹不起那号大人物了。”
他不仅满肚子坏水,脑子也狡黠异常,很清楚有些船不能轻易上。这次赔进半条命和一条腿,倘若再惹到对方,恐怕即便有钱也没命花。
陶智可手下的人见付鑫不吃软便给他上硬的,揪着他的衣领,拎鸡仔似的将他拉起,威胁道:“对钱不屑的话,就尝尝拳头吧。”
骨瘦如柴的身子,上面缠满纱布,还插着各种医疗器械的管子,剩余的半条命吊在这,虚弱到仿佛轻轻一捏就变得稀碎。
见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付鑫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睁着浑浊的眼睛,就差给那人跪下,“我是真的怕了,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想带着老伴回家。我答应过对方,拿了一百万就从止河消失。”
软硬兼施依旧没能拉他上船,为首那人给陶智可去了通电话汇报。
陶智可揽着怀里软若无骨的白净小男生,对电话那头的人下达命令,“不用勉强,撤吧。”
包厢内各色光线混杂,音乐声震耳欲聋,陶智可招呼对面坐得板正的人,“喝啊,别拘谨。”
对方推开直往怀里拱的小男生,理了理衣襟,阴阳怪气,“你倒是镇定。”
陶智可摸了一把怀里人的腰,嗤笑,“放心,等那钱挥霍完,他会自己求我的。一百万在普通人手上足够花一辈子,但在赌徒手上,可不经花。”
对方显然兴致不高,明着拆台,“上次你也是这么胸有成竹的说祈颜会回来找你,结果呢?”
提到这个,陶智可脸色立马沉下来,怀里的男生也不香了,当即放下狠话,“他迟早是我的。”
对方显然也失去了耐心,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脸上带着愠怒,质问道:“之前早已定好的报价,现在突然变卦是什么意思?”
陶智可给他倒了杯酒,赔笑,“我也没办法,老头的意思。但你放心,我手头还有别的大项目,咱们可以继续合作。”
那人转眸沉吟片刻,没给出明确回复,将陶智可倒的那杯酒饮尽便离开了。
陶智可的人去找付鑫的消息,很快通过卫嘉传到游澈耳中。
“陶智可。”游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卫嘉提醒,“就是不久前您让我查的人,那日骆家少爷生日宴,您在休息室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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