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惹人生厌。
此话一出,那几位长老立马噤声,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苦着一张脸,唉声叫了一句,“大长老……”
到底是拿捏着人的软肋,陈时打心底厌烦,却也没办法。
霍梅初被放出来时听了这么一场好戏,他看起来精神好不少,生的一张儒雅俊逸的面庞,如今听了这些话,也不顾往日矜贵形象,翻了个白眼对着那群乌泱泱跪在地上的修士唾弃,“当真做修士的脸面都不要了。如若当真对得起自己修行的这么些年,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找那弟子跪求道歉。”
“生死有命,任君定夺。”
“此番我也算瞧得起你们了。如今倒好,犯了事情跑来跪求让别人替你们收拾烂摊子,也亏得是有脸问这事。”
那群修士敢怒不敢言,碍于朱白玉表情不算好,也不敢再求什么。
只是本想着磨一磨,没准大长老心软,这事就过去了,他们只需要等大长老钟山一行归来即可。
朱白玉冷冷地朝这群人看过,见这些人眼底并无愧疚之色,那些个惨痛的表情不过也是为了害怕付出代价。他忽地凉薄一笑,薄唇微启,“百年前,我不过二十年岁,你们当时说我年龄尚浅,难当大事。”
“后来,我上入剑墟,北上魔蜮,后又四洲奔波,才求来化解瘴气的青色并蹄莲。”
“当时你们又改口,愿供我为青莲岛的大长老,日后岛内对我永远开放。”
“可是,青莲岛本就是我本家,我朱白玉才是青莲岛的主系,你们才是旁支。我因父母早去,身无恋想,故而才将青莲岛托付给你们。”
“眼下百年已过,我的心血险些让你们侵害。不说这百年,青莲岛的开支进项哪里不是从我琉璃阁拿的?这剑山与圣物也是我一人去求来的。”
“你们白占了那么多便宜,到头来做错事,竟也恬不知耻,连自己犯的罪都不敢认。”
朱白玉越说越心寒,到最后已经是闭上眼不愿意再看他们。
那群老东西这才缓过神来,朱白玉这是不愿再管他们!其中一个怒从心起,站起来对朱白玉呵斥道,“你当年本来就是个青黄不接的臭小子,我们不信任你接下青莲岛有什么错?如果你不是主系,谁愿意听你的!”
“你!”
“铿”地一声,陈时懒得听这群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说话,青鸾剑出鞘,剑锋寒凉,直指众人。那几位老东西空有几百年年岁,但修为属实不太行,分明都是元婴修为,陈时的剑一出,剑意排山倒海,霎时间令几人都闭上了嘴。
“竟然如此,以武服人。眼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几位要滚出青莲岛了。”陈时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眉峰扬了扬,手中的剑又荡出几分倾天剑气。
那几人终于面色大变,认得这看起来修为不过金丹的修士十分不简单。
竟是人剑合一。
见那几人终于闭上嘴,朱白玉心灰意冷,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时和霍梅初,继而又寒声道,“恩怨自了。那弟子寻你们的仇,是你们应得的。”
“即可起,你们便不再是青莲岛弟子。”
这话便是要逐出青莲岛的意思。
那几人神色大变,但碍于在场修士的淫威之下,最终如落水狗般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岛屿。
第81章 青莲岛冷泉
解决掉乌合之众,接下来便是上钟山。
然而钟山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上,海外仙山,自开天辟地时初成,烛阴坐阵,容不得邪祟。朱白玉显然也是知晓这件事。
此时青莲岛外瘴气迷茫,灵力已经开始逐渐稀薄,天机边缘,寥寥尘烟下,难以看清天际外的颜色。像是笼罩在一层雾色烟雨下,分明还能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
但天际寥寥尘烟好似将人拉回了南坞时的日子,又有些今昔往昔的错觉。
朱白玉立在窗台边,好半响,叫住了要离开的沈卿池,“卿池兄当真要陪我去吗?”
沈卿池听明白了他的话语,江色雾蒙的眼睛看了眼天,声音淡淡开口,“此行钟山,定然是要去的。”
欲言又止,朱白玉最终闭上了嘴。沈卿池一旦做下决定,谁都无法拉住。当年修缮那柄素剑是,几十年前心血问天是,几年前再次问天依旧是。
陈时早早注意到朱白玉的目光,他对烛阴有些许了解,关于上神大抵都是传闻居多。陈时曾经在南海时,也曾有所耳闻。
烛阴上神自开天辟地而生,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与天地共生,钟山上神也。
神,是四洲至上的存在,修士终其一生踏入仙途所求不过飞升。真正的神视修士为浮游,是一座人不可睥睨跨越的大山。
这样的存在,自然厌恶心神不坚定者,如若邪修亦或魔道,统统都无法入内。身负天罚之人,自然难以跨入。哪怕能入钟山,恐怕也会遭受重创。
往生镜一直在怀中,俩人一路无言,直到他们回到了庭院。
盛明归得知此事十分不赞同地看了沈卿池一眼,“你身上还有天罚未解,这般去,凶多吉少。更何况……”
这话没说完,沈卿池先打断了,“要去的,因果循环,自要归还的。”
陈时一眼未发,倒是盛明归看了他几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可惜他的暗示都被陈时避开了。知晓这两人都是犟种,气的盛明归拉着周辞就走。
他们俩人是鬼修,半生道不如上神墟,魂体无法入内。劝不了,属实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皓文修为眼下是不够看的,他也去不了,骨生自然也因着某些原因无法去。此行只有朱白玉和陈时以及沈卿池能去。
实在是太危险,骨生看着陈时半响,又看了看沈卿池别过的脸,默了几息,叹气道,“那哥哥和沈仙君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是他唯一的夙愿。
修仙界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去钟山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虞渊在钟山之侧,如若入内,也需在钟山等上一段时日。
眼下看来他们也需要先去探探路了。
两人沉默的回到厢房,此时夜色已深,沈卿池回过头,好半响开口,“此行钟山,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厢房内没有点烛,昏暗的光影将青年分明的轮廓模糊,陈时抬眼看去,堪堪只看到沈卿池浸在郁色中的眉眼。他的喉咙微动,忽地上前拉住了沈卿池,“青莲岛同你有关吗?”
沈卿池垂眼,这个视角恰好看清青年融在夜色中的眼眸,夜色惑人,那双眼眸只装下他。他将人抵在桌角,难以抑制地抱住陈时。
许久,他才开口,“那缕剑气,是我亲自寻得。我下剑墟时与这缕剑气下了契约,此生护住剑山,否则天道不容,我沈卿池也自然不存于世。”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修仙者,我没有天赋,也没有仙缘。”
“我的仙缘是求来的,求了好久……”
沈卿池说这话像是在呢喃,他的脸颊埋在陈时的肩颈,鼻息贪恋般嗅了嗅陈时身上的味道。不知是否是牵丝蛊和他们修炼了双莲化珠的缘故,陈时身上的味道与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那气息像是藏在陈时的骨子里,令他难以抑制地将人拉入怀中。
陈时微微后仰,错开沈卿池,又腾出手捧住沈仙君的脸,就这般仰头又吻了上去。
此时这个吻十分难掩,像是透露着两人不明的情绪,室内光线暧昧,虽在夜色中,却有看的还算分明。偏生因着屋内未点灯,俩人的情绪好似在黑夜中放肆,发泄。
莫名的,陈是你不愿意听到沈卿池说这般泄气的话,他用力地亲吻着沈卿池,摁着人恶狠狠,有些凶,让沈卿池情不自禁地抱着他,像是想将人搂紧骨头缝。
最好这辈子,沈卿池忍不住想,这辈子都不要让人离开他,他们活该是要一起的。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
直到将人彻底摁倒在床榻,青丝交缠,手指严丝合缝贴合,沈卿池用力得让陈时感到一阵生疼。偏生是喜悦的,像是带着几分笨拙的开心,将道侣哄开心般,他又鼓励地仰头亲了下沈卿池的额头。
沈仙君果然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指尖松了些许,滑到了陈时的手腕,指尖摸到冰凉的护腕,这护腕坚韧寒凉,让人错不开眼也不敢随意冒犯。
偏生沈仙君亲自挑开了这护腕,微凉的指尖缱绻般握住那截瘦劲的手腕,温玉若皓腕,红线相牵连。
忍不住般,陈时听到头顶传来沈卿池一声闷笑。他错愕抬头,对上沈卿池含着笑意的目光,仅仅一眼,便难以错开目光。
沈卿池当真太少笑,往日里霜寒面目,带着几分内敛气息,让陈时总忍不住去逗弄。如今冰湖被击破,冷泉幽静破开活水,他吻住天峰雪,又要将这寒凉的天上般的人物拉下人间同他共欢乐。
牵丝蛊好似被催动,燥热令他身上起了热汗,发丝丝丝缕缕,被那人过分地扯散了绯绫,发簪也落在了一旁,衣服摩挲。两人恶狠狠地吻着对方,情难自禁。
衣物堆叠在一块,陈时今日更凶一些,沈卿池被人摁倒,托着青年的腰,自愿臣服,又拉过青年的手,温柔地吻在陈时的手背。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额角、脸颊、颈窝、两人紧紧抱着,这吻没完没了,总归是情.难.自.抑,陈时白玉般的脸也红了个透,那灼热一路烧.到.了耳朵根,促使他呼吸沉重、他急躁地,急不可耐地拽着沈仙均的衣角,一声一声地喊,“沈卿池……沈……沈卿池……”
分明不过叫了声名字,沈卿池却莫名觉得陈时身上的热都隔着衣服都传到了他的身上,天峰雪早化作了春日泉,冰封冷泉崩地一声,却在顷刻间崩然雪塌。
陈时起初还是被在主导着,最后只能被迫承受。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沈卿池又替他一一吻去,这还不够,还非要摸着人脖子,含笑道,“小时怎么哭了……”
陈时被人摁着手上的傀儡线,识海也被闯了进来,意识早就丢的不知所踪,全然没有听到人说什么。
“唔……沈……沈卿池!”
被人欺.负得厉害,一滴眼泪直直砸下,沈卿池发出一声满意的叹谓,又将人拥入怀中,轻轻地哄,“小时好乖……”
陈时面上浮出红晕,昏暗的屋内全然看不清神色,浑身上下都是燥意,像是骨血传出的冷香,混着沈卿池身上的檀香,被那香冲得脑袋昏沉,又更沉沦。
陈时忍不住嘟囔,还带了几分嗔怪,“都怨你。”
这话沈卿池早早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但到底是要欺负人,总之不能罢手,回回都哄,但回回都欺负。陈时知道这人就爱这样,等到最后,沈卿池偏生还要拉着他的手腕,指尖重重摁在他手腕上的傀儡线上,面上却冷涔着吻了吻他的眉心。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陈时忍不住吐槽。但到底是窝在人怀中,贴了贴。发丝早就凌乱,贴在脸侧,还沾了些许汗液。
沈卿池抱着人,等陈时呼吸平稳些才询问道,“青莲岛有一处冷泉。小时感兴趣吗?”
这样带着诱导性的话语,分明不坏好心,陈时暗自翻了白眼,心中计较沈仙君到底不是曾经的沈仙君了。他抬了抬眼,懒懒地睨了一眼沈卿池,没好气地开口,“当真是泡冷泉?”
沈卿池的眸光隐在夜色中不明晰,撩拨了一下陈时贴在后颈的发丝,将微凉的掌心贴上,渡了些灵力。
陈时不解地看着沈卿池,又听沈卿池开口,“你的牵丝蛊还没解,冷泉可以引蛊。”
夏长赢还未魂散时,曾将牵丝蛊的解法告知与他。但当时的陈时身子骨实在太差,受不住这般的法子,故而他也一直未说。
眼下陈时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又有往生镜护体,这般情形下,引出区区情蛊也没什么。
陈时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闷在沈卿池怀中道,“那便去吧。我们过几天就要去钟山了。”
言下之意就是,早些解决,事不宜迟。
两人整理好衣袍,这才出了厢房。就这时,在青莲岛的冷泉,盛明归泡在一处冷泉中,衣襟微微敞开,撩开眼看了眼冷泉边上的周辞。
周辞此时整张脸都红彤彤,往日白玉般的耳根子都红了个透。
将人囧况看了个分明,盛明归压着眼底的笑意诱哄道,“阿辞当真不下来吗?这冷泉对魂体十分好,养养修为会提升的更快。”
此话不假,青莲岛的冷泉十分盛名,对于鬼修而言十分有益。只是这处距离钟山十分近,鲜少会有鬼修来这。更何况,青莲岛严苛的入岛条件也是其中一个缘故。
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周辞垂着头哪哪也不敢看。这处冷泉其实有许多个池子,不止一个,他大可去旁边泡。但周辞心中又固执地认为,他的鬼奴应当要看好,要是一不留神,他的鬼奴没了怎么办!
招魂幡内的鬼魂都在招魂幡内揣度,一下冲击一下,好似今夜十分兴奋。尤其是魂体今夜并没有刻意压制他们,他们也就更过分了,一声声的兴奋鬼嚎在周辞耳边来回晃荡,晃荡地他头晕。
甚至还有几个鬼魂不怕死跑出来叨唠,“鬼主!这冷泉这般舒畅,何不下去泡泡?”
“就是!就是!不来白不来嘛!”
“鬼主莫不是害羞了吧?”
“百年难见,我们的鬼主还单纯的很,莫要胡言乱语。”最后这个鬼魂明面上看着像是在替周辞辩解,实则内里的揣度都要把算盘崩到招魂幡内了。
周辞被他们起哄弄得头晕晕的,一时之间有些咬牙切齿,几乎恼羞成怒地呵斥:“回去!”
那些鬼魂瞬间噤声,一股脑冲进招魂幡,然而还不忘桀桀桀地在招魂幡内浪荡得笑作一团。招魂幡内的魂主撩开眼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又瞬间噤声。直到那魂主开口,“莫要太欺负了啊辞。”
然后“桀桀桀”的笑死又更放肆了。
后面这些周辞都不知道,因为魂体已经将招魂幡的联系和周辞短暂的切除了。
这时那些个鬼魂又忍不住揣度,“我们鬼主这是要开窍了呀?”
“可不是嘛~那鬼奴真像个狐媚子,哪有人邀请人泡冷泉,浑身就穿个中衣的。”
“就是!就是!衣服也不好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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