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打赌!鬼主肯定招架不住!”
周辞感应不到招魂幡知晓是魂体姐姐把招魂幡的联系暂时屏蔽了,他闷闷地,耳根子烧得更厉害了。莫名地,他鼓起勇气回头,才对上盛明归的眼又错开,而后耳根子红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脖颈都红了些许。
盛明归强忍着眼中的笑意,含笑般看向周辞。盛明归的魂体被周辞养的十分好,故而已经是只年岁不小的鬼了,但到底容貌却是上顶。
如今盛明归浸泡在冷泉中,泉水堪堪到他腰腹,他的中衣已经湿透,此时贴合在身上,显现出青年躯体的轮廓。隐约看见衣袍下的风姿,仅仅一眼都难挪开。
周辞艰难地错开眼,满脑子都是盛明归的样子。
他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都晕晕的。靠在冷泉边不知所措地拽着自己的袖袍。盛明归却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忽地靠近在冷泉边,一股脑落下少年。周辞整个人从冷泉中起来,便被人摁着腰侧,盛明归的呼吸霎时间落下,周辞连呼吸都不会了。
青年略带磁性的笑声传来,周辞从头到脚都红了个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逗弄他。他气恼地抬头,不偏不倚地对上盛明归的双眼,一时之间又挪不开眼睛了。
漂亮的东西总是令人觊觎,周辞有些心痒痒,觉得盛明归被他养的太好了,这气莫名其妙去了大半还不自知。偏生又靠得更近了,盛明归呼吸打在他的耳廓,周辞觉得痒,想躲开,但被盛明归摁着躲不开,只好缩瑟了一下肩膀。
近乎抖着声音,他的眼尾都有些红了,“盛……盛明归……”
盛明归情难自禁,含住了白玉,叹谓般回,“在。”
周辞大脑瞬间轰的一声空白了,被人亲了亲眼尾,才错愕地抬头,对上了盛明归带着怜爱与渴求的眼神。
“唔……你!”
声音也被吞吃下,耳边全然是冷泉起伏打在一块的水声。他被人引领着接纳,承受。盛明归眼底氤氲的欲望愈发浓重。
周辞就像一张白纸,而他是唯一能在这张白纸上留下墨点的人。
这样的想法充斥在他的脑海,他将人亲了亲,周辞便嗯哼几声,最后有些迷茫地看着盛明归,茫然无措地开口,“盛明归……你是想当我的炉鼎吗?这样不好的,我不要你当我的炉鼎。”
周辞总算从空档中抽出思绪,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条最合理。修仙中人,许多修士养炉鼎,他从南坞呆了几十年,什么都见过。不少人养了鬼奴只是为了当做炉鼎,他心中又觉得不对,但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摁住盛明归,阻止他继续亲下来的动作。
他认真地同盛明归解释:“这样不对。阿归……”叫到这个称呼少年似乎还不太习惯,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我……我不要炉鼎……你当我的鬼奴,我会好好待你的。不用你这般回报我。”
“哦?是吗?”盛明归闻言,摁着人腰腹的手收紧,将少年搂得更近,整个人几乎以圈禁的姿势将人抱住。偏上周辞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得不行。
“对!你相信我!”像是生怕他不相信,周辞还重重地点了下头。
但盛明归却垂下眼,指尖摩挲着周辞的脸侧,将人的下巴狠狠抬起。周辞被盛明归的动作弄得一愣,下一刻听到盛明归沉沉地开口,“可是,阿辞的名字是我取的,我也是阿辞救的。阿辞以为我只是想当你的炉鼎吗?”
这话将周辞定住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只好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去看盛明归,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盛明归最终也不再忍耐,重重地亲在人眉心,才开口:“阿辞,我们结契,日后也当伴侣如何?”
周辞呐呐地抬头,目光撞进盛明归的深不见底的眼眸,接着又听人道,“生死不离,再也分不开。”
像是将这话彻底听了个明白,周辞哆嗦着握住盛明归的手,不解的目光终于有了几分不一样,他开口问,“是……是像陈时哥哥和沈仙君那样吗?”
原是要将白纸染作他的痕迹,盛明归又亲了亲周辞的脸颊,爽快地回他,“对。就像他们那样,生死不离。”
眼泪一滴滴砸下,周辞不知道被那个词触动,情难自禁地抬头,吻在了盛明归的唇角。继而又被人拉入怀中恶狠狠地亲下。
两人亲得难舍难分,不远处,陈时捂着耳朵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呐呐开口,“我们……要不回去?”
但下一瞬,又被沈卿池拉入怀中,肆意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怕什么,冷泉多了去,设个结界就好。”
最终冷泉坠入两个身影,那头的盛明归抬眼瞥到两人身影,最终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82章 昼日与辞,盛月明归(副cp)
周辞头一回同人这般亲近,那双眼眸明面上瞧着纵使深幽若深潭,实际上浅浅一看就能彻底看清内里的不安与笨拙。
盛明归引着人往他身上靠,手稳稳地拖着周辞的后背,这个姿势促使周辞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冷泉中的水冷得很,俩人的魂魄如浸一池春水,高悬天上的清冷明月泠泠落下,落在周辞的眼睛里,又掉进被搅乱的冷泉中。
盛明归像是抱着他的珍宝,珍爱的吻落在少年的眼角。
那吻一点点落下,分明十分寒凉,却令周辞浑身战.栗。他止不住地抖着身子,却还是舍不得推开盛明归。他被盛明归抱着,珍视着,像是一个宝物。
周辞的心尖被这样别样的情绪碾过,心中思绪万千,眼泪汪汪在眼中欲掉不掉。
他没由来生来几分娇憨,又带着几分笨拙的讨好,仰着莹白的面,乖乖地任由盛明归亲。
盛明归的笑在唇角下掩下,满目春情,映照一池春水,那双琉璃万顷的眼眸中仅仅容纳下青少年一人,便无他人。
今夜这情绪莫名来的快,俩人的过往令盛明归叹谓,他将周辞托起,引领着周辞这张白纸,一点点将纸张囫囵烙下自己的痕迹。
盛明归曾经是西岳国的先皇,他自出生时起,便是一个孤王。
他的王朝十分小,国土不大,但地势优越。他的父皇母后并非十分霸道横行之人,但处王室,太过贪图安乐,西岳在他父皇在位的后几年飘摇不定,举国上下并无能臣。忠臣倒是一堆,毕竟王在位时并不亏待他们。但到底敌军来犯,竟是无能用臣子。
盛明归就是在这个时候上位的,他对父皇母后的感情略有复杂,俩人是双宿双飞的眷侣,也是他的父皇母后,该有的宠爱都尽量给了他。
他心中十分感激这段父母恩情,但也不埋怨。他爱戴的子民不能因此受难,所以作为西岳唯一的王,他年方十六便去了边疆,为肩上重任而上了战场。
那几年西岳天灾人祸,瘟疫席卷,粮食几乎颗粒无收,亡国之际,他所幸遇了沈卿池又得少年陈时。
于是他有了一个善战的少年将军与一个多谋的宰相。
一朝君王做成他这个样子大抵是算成功的,难得余生几年都为了他的王超操劳,最终和往生镜做了交易,被迫提前而去。
一生碌碌无为,一生泛泛之交,那时到了最后才生出一丝戏谑,兴许他不生在帝王家,下一世便生在别的人家也可以。
肩上重担少一些,又或许,不再那般成日忧虑,最后竟也是积劳成疾郁郁寡欢而终。
青年的时光到底模糊得不算清楚,他自己身边到头来一个体己人都没有,倒是对沈卿池和陈时之间的事操劳不少。
先人而去时最终还是多了几分遗憾。当时往生镜说可留他一魂,日后可能还有机会再继续重返,只是以别的形态存在。
但对于凡间帝王而言,这样的话不过一句空话。他早做了要终别的抉择,遗憾在只能留一纸遗书,又遗憾此生无法像常人那般拥有身边人。
直到他被深埋底下的尸体被人带走。
他所葬之地很是偏僻,且是皇陵,应当是无人能寻才是。
但偏偏,他在迷蒙中的那缕魂有所察觉,被尘封在□□之内的魂魄无法醒来。
只能感到有人来到了他的棺前。
他当时想着是哪来的不要命的,竟然来闯皇陵了。但实际上心中却多了几分期待,他想听听人说话的声音。
他已经几十年没听过了。
他耳边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继而是一道少年清润的声音,分明周边只感到了少年一个人,但那少年却在同人说话。
他听到少年说,“他生的真好看。”
少年的声音还没褪去稚气,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娇憨,好似在同人撒娇似的。
他贪恋地听着少年的声音,心中在想少年到底是在同谁说话。
然而还没想明白,就感到棺材板被少年重重一推。
墓室里,如雷贯耳的响声传来,继而是少年被尘土呛到的咳嗽声。
那少年彻底看清了他,声音分明雀跃了不少,“他真的很好看……我能带走他吗?”
盛明归没由来神魂一震,那感觉十分奇怪,甚至有些莫名。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当时的他竟然是想着,来个人吧,带走他。
他也不知怎地会有这般想法,兴许是几十年的孤独太过难捱,他开不了口,也无人同他说话。
永远都是一片黑暗,他经常想当年少年饮酒,同卿池、小时不醉不休的日子。
想的多了,又很寂寞,又在想卿池找到小时了吗?小时会不会怪罪自己呀?又或者是他们还记得他吗?
不以君臣关系的形式下,是否还记得他这个故友?
这样的岁月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多到盛明归要被逼疯,又想着这缕魂魄不如散了罢了。
直到少年的指尖触到他的脸,欣喜若狂固执且坚定地开口,“我要带走他。”
就像是意外得到一颗糖果,少年对他几乎爱不释手。
那少年对待他的尸体十分珍贵,小心翼翼地抱着,还用细白的指尖抚摸他的脸,欣喜得摸不着头脑。
后来,他从少年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是个修士,应当是鬼修来着。
鬼修中很多都有自己的鬼奴,甚至还有很多鬼修四处收敛尸体。
他起初不知为何有些别扭,总想着,少年不会四处捡尸体吧?
直到一年、两年、十年……时间漫长这般过去,但少年只养了他一个鬼奴。
他的心中又生出几分急切,他想看看少年的模样。
又想早些醒来,他想替少年做些什么。
少年过得很辛苦,明明少年很少喊苦,但他却在沉睡的这些日子里觉出了。他想好好疼疼少年。
少年是只无名鬼,盛明归被少年带着,被人四处撵,听千人唾万人骂,听他们嘲笑着说,那个无名鬼。
他听来心中恼火又阵阵疼。
恼火的是他醒不来,疼得是少年受的委屈。
他只是听着那声音,就深深对少年产生独占欲,后知后觉中又对少年产生了怜惜。
他忽地就感到心口破开了一道口子,少年走了进来,竟是引领者他努力地存活着。
一个孤独的鬼魂被一个可怜的少年四处带着,他感受少年吃了许多苦,到处抢来珍贵的天灵地宝用在他身上。
他担忧少年处境,又秉着一口气。
好在他被少年养的太好了,哪怕缺了魂魄也短暂地醒来了。
那日实在太过难忘,少年惊讶地望着他,身躯分明薄弱若纸张,见他醒来竟是支支吾吾凑过来,直到他伸出手拉住了少年。
他听到自己哑着声音开口,“你救了我。”
少年全然忘记了说话,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眶发红。他又继续说,遵循着内心最深处的感受,“我替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的眼眶更红了,被拽在手心细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抖着,他用力地拽着少年的手,那只手莫名给了少年安慰。
然后他笑了笑,那日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山坳,少年脏兮兮的,只露出一双明亮若星子的双眼,“唤你周辞好吗?”
“昼日与辞,盛月明归。”
你我的名字都牵连在一起,此后便再不分离。
一滴泪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上,分明没什么力道却像是砸在他的心口。
他几乎张皇失措般抱着少年,轻哄般笨拙地拍了拍少年的脊背,最终替少年吻去泪珠,哄着人开口,“莫要哭。”
魂体清醒时间太短,他无奈叹气,在彻底晕过去前留下一句,“等我。”
候的云雾开,终究见月明。
今夜的天落满星子,每一颗都那般明亮,在冷泉上,在幽谷处。
但没有一颗比得上周辞,他抱着人恶狠狠地亲着,将人欺负得眼尾发红,边掉眼泪便哭腔着喊,“夫…夫君!”
“真乖……”
心满意足般,他彻底将星星拉下,共赴云雨池,此生盼白头。
第83章 烛阴上神
“少主。”黑衣人弯腰看着面前一席白衣的少年,他微微垂头,只撩开半只眼睛去看少年的神态。此番少年面上冷涔,一双明亮的眼眸晦涩不明地望着远方,像是有些出神。
少年闻言微微回神,面上露出些许笑意,“你是说……有人自称是我父亲的前部下,可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这时,少年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兴味,但那神色却不达眼底,堪堪看到淡淡的神色,令人难以猜测少年的真实想法。
“是。”黑衣人的腰压得更低,不敢多看,只是心中暗自道,这样的少主好似有些少见。
“知道了,你注意些,看看他们想要什么。”少年谈到这有些兴致缺缺,黑衣人又有些疑惑了,这个少主格外的独特,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宗主背叛了他们,不少追随者因之愤恨,但到底耗费了十几年心血找到了他的骨肉。
他们想要培养一个新的宗主来引领他们向前,以此要挟一个手无寸铁且修不成正道只能以此憎恨世界的少年。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同样也十分残酷。
几百年前的宗门恩怨与一个连所谓的虚伪的父爱都得不到,最终却还要替他们这群人来承担所谓的过与罪。
但偏偏,少年却答应了。
他还记得初见时,少年站在一片桃林中,眸光称得上是单纯,就一双干净如春雨的眼睛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说,我无法修道的原因的因为我的父亲是一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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