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就是他渴望的一切,可是在他那个所谓的家中,这几乎不可能存在,但在这里,因为陆玉轩,变成了现实。
指腹摩挲着碗身,视线所及之处都让他觉得犹如幻境一般,所想的刁难并未出现,有的只是关怀备至的贴心。
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何其向往……
陆家并没有保姆,房子里的卫生平时有固定的钟点工打扫,晚饭是陆妈做的,陆爸也露了两手,不过最后还是被陆妈赶出来招待客人。
至于吃完饭的洗涮事宜,自然就落在了陆玉轩的头上,餐具有点多,但有自动洗碗机的帮忙,倒也不麻烦,只不过等他出来,他那么大个姜天竟然不见了!
客厅空落落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在他家被孤立了!
端着果盘的陆玉轩先是一愣,随后想也没想就朝二楼走去,只是刚经过拐角处,就被老爸叫住,原本去往小客厅的脚步一转改成了书房。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国外的陆爸自然知晓,不过既然儿女能独当一面,他当时也就没有立刻飞回来,过程他已经从女儿嘴里听说,但结果,他还想听听儿子的意见。
陆家的三个儿女全部奉行的自由式教育,陆爸陆妈并没有过多苛责过他们,开心就好,这是陆妈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连带着有些大男子主义的陆爸也改变不少。
半个小时,没人知道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每个人都有说与不说的权利,即便是父母,也从未强硬要求过他们。
“你长大了,走吧,你妈妈他们在小客厅。”
陆爸拍了拍陆玉轩的肩膀,曾经那个直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已将成长到能与自己同行,陆爸倍感欣慰:“有时间多帮你姐分担一点,她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顾虑的太多了。”
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对于每个孩子,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一碗水端平,但绝对都用了十足的爱,只是父母跟孩子之间的想法,总归会有所分歧,而且很多时候,父母也无法参与。
“好的爸。”
.
时间总是在交谈间飞速流逝,天色太晚,陆妈自然没有放陆玉轩和姜天回去,只不过在安排房间的时候,特意拉着陆玉轩在拐角处敲打一番。
“今天晚上你就老实给我在自己的房间呆着,不能欺负天天知道吗!”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自己的大宝贝,一晚上连个小手都没拉一下,现在还要被老妈造谣,陆玉轩第一个表示不服。
“还说你没欺负!天天脖子上的红痕不是你干的”陆妈拍了一下陆玉轩的手臂,双眸中都带着不赞同:“妈妈查过了,承受一方总是不大好受的,你不能只图你痛快了,天天那么乖,肯定不会说什么,但你心里要有数。”
猛地从家长口中听到这么私密的话,陆玉轩难得表现出几分难为情,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总不能跟他妈妈说姜天的肌肤娇嫩,碰一碰就能留下痕迹,不过这话要是真说出来,估计今天晚上他别想睡了。
“我给你说的,你都听进去没。”
“听到了,真的,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放心,我今天绝对不‘欺负’天天大宝贝。”
话音刚落撒丫子就跑,顶着老妈具有威慑力的目光,搂着姜天的腰就进了收拾好的房间中,不欺负是不欺负,没必要分房睡吧!
反正现在姜天就是他的护身符,他都进来了,不信他妈还能把他拽出去。
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阿姨说这是我的房间。”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干净的眸子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要太明显,陆玉轩没想到,自己人先叛变,双眸微眯,周身带着几分危险,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几分,将人整个揽进自己怀中。
“宝贝,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姜天:……
短暂的沉默换来陆玉轩变本加厉的靠近,捧着姜天的脸亲了亲,同时不断向后移动,最后无赖般的将人一起拉到床上,像个树袋熊一样缠在姜天身上。
“阿姨会生气的。”姜天也不想陆玉轩离开,但是他也不想让陆妈不开心,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位成熟女性身上感受到母爱的温柔,一样让他悸动。
“放心吧,不会的。”看姜天还是有些纠结,陆玉轩直接放大招,脑袋贴在姜天的脖颈上轻蹭着,声音黏黏糊糊的:“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哥~”
纠结的想法瞬间倒戈,迷人的小妖精大获全胜,至少在姜天这里,他从未输过。
因为不是在自己独居的家里,两人都没有太过放肆,亲亲抱抱,自然也只能止步于此,但却比任何时刻都让姜天感到满足,他依偎在陆玉轩的怀里,聆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双眸始终不见一丝困意。
“想什么呢还不睡?”带着倦意,陆玉轩搂进姜天,低头在姜天的额头上轻吻一瞬。
“你的家人,真好。”
“我的就是你的,乖,睡吧。”陆玉轩的睡眠质量非常好,最后一根预留的神经也快把自己哄睡,自然没有听到沉默好久后,那一声带着满满爱意的表白。
“陆玉轩,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第59章
时间,一个抓不住且虚乌的存在。
在死寂的时空隧道中,一个突兀的发光体没有方向的穿梭着,这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其他生命体,一切仿佛静止一般,不过,还好毛球只是一个智能体,并不会被这份“安静”逼到发疯。
发光体从最开始的耀眼到现在的忽明忽暗,似乎就连它也即将泯没在这虚空之中。
【叮!消息传送失败。】
一成不变的结果,未来好似已成定局。
发光体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它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唯一清楚的认知就是再不跟主神联系,待能量消失的时候,身为系统的毛球也将彻底消亡。
在这段无聊的旅途中,毛球将自己的储存器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有点想莱诺、凯撒希和凯特朗,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内核出了问题,偶尔还会发热。
毛球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坏掉了,竟生出了一丝不甘心,它不想存储记忆的内核最终消亡在未知的时间里,想要永久保存,想要跟其他系统分享它珍贵的宿主们。
莫名的想法越发强烈,它好像不想消失,它想看看宿主们所在乎的世界,想感受他们曾经拥有的情绪,还想……
微光闪烁,停滞、游荡,最终毛球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以至于它成了他。
大概从莱诺手中接过那枚死蛋时,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循规蹈矩的程序也跳出了固有思维,而这,将是独属于毛球的虫生。
【能量消耗完毕,无法与主神取得联系,无系统指示,任务者……】
——咔擦!刺啦!
平静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的电流疯狂舞动着,前进的道路被阻截,看似细微的碎片却带着强大的毁灭之力,无法躲闪也无法抗拒。
长久的死寂被打破。
突然出现的生命体被法则捕捉,强制排除出空间,只见无尽虚空划开了一道口子,印刻着繁琐虫纹的雄虫蛋瞬间被吸了进去,一成不变的灰暗世界突然便有了色彩,无数星球汇集出的银河勾勒出特有的景色,只可惜颠簸中的毛球看不到这震撼的一幕。
漂流、坠落,最后停在阴森死寂的星球上。
一枚华丽坚实的虫蛋孤零零的卡在岩峰中间,一阵狂风吹过,不多时时,蛋壳外就覆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黄沙。
待一切安定,不起眼的虫蛋轻微晃动了两下,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被温热的液体包裹,虫蛋中的幼崽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自己的四肢,距离他破壳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外界的环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就连蛋液的温度都在缓慢下降着,不过即便他能顺利降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一个幼崽活下去的几率也小的可怜。
换了一个壳子的系统储存器中有无尽的知识,只是好像也没有一条是教刚出生的脆弱雄崽极限求生,身体太过弱小,思忖片刻,小家伙现在也只能无力的吐个泡泡供自己娱乐一下。
似乎还是会消亡啊。
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
没有害怕,毛球非常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留在空间和穿越到这里生存下去的几率都很渺茫,但在这个,他好歹拥有了自己的身躯,这也是个新奇的体验。
只可惜四肢好像跟大脑还不太熟,没法快速完成大脑下达的指令,小手张开又握拳,好不容易才找对方向。
幼嫩的小手在蛋壁上轻轻摸索着,寻找最薄的地方,至少在死亡降临前,毛球想用这双眼睛看看这个有颜色的世界,这样也不算辜负莱诺给自己准备的惊喜。
但很显然,毛球还是高估了自己,骤降的温度和绵软的四肢根本无法支撑他做多余的举动,他必须先吸收完蛋液才行,可是太冷了,就连身体里的器官都开始罢工。
而就在这时,一阵巨响伴随着天崩地裂的晃动,原本牢固的岩壁也出现了裂痕,虫蛋顺势向下滚落,还好蛋壳足够坚硬,不至于落得个蛋毁虫死的地步,而且,蛋壳上似乎出现了一条细微的痕迹。
只是不等毛球反应,他就撞进了一个被烈火炙烤出温热的怀抱中,强有力的心跳声传了进来,没有任何恶意的打量摩挲,这一刻,毛球竟意外体会到了安心的感觉。
如果他能活下去,他会好好感谢这位“救命恩虫”的。
在被震晕的前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不屑的轻笑,但很快又被淹没在震响中。
——轰!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震动半边天际,幽暗的黑洞瞬间被火光侵袭填满,而在这火光照映下,向前飞行的军雌是那般的夺目,银发碧眼,虽然看上去略显青涩,但却丝毫遮挡不住他绝世的容颜。
只可惜当事虫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任由碎石划过他白皙的肌肤,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
他姿态张扬,指尖相抵的瞬间又是一阵巨响,火焰快速蔓延着,只是军雌的速度足够快,虽然有所波及,但并未伤及要害。
不过军雌对此也是毫不在意,仿佛不是他的躯体一般,他轻蔑的看了眼火海,随后双手幻化成利爪扣住石壁边缘,三两下便攀上高处。
盘腿坐下,将手上的污渍随意在时身上擦了一把,随后掀开浸满血的衣襟,垂眸看着虫蛋上的金色纹理缓缓探入精神力,感受到里面的生命力后,张狂的表情不禁多了几分呆滞。
他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枚雄虫蛋,仅存在在认知中的稀有物,法诺翌撑着下巴,指尖抵在蛋壳上,双眸上下打量着这枚华丽的虫蛋,再次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漂亮的双眸微闪,带着一丝惊喜。
这简直就是上天的馈赠啊!
本来还发愁怎么去那个地方,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了。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修长的指尖戳了戳蛋壳,法诺翌小声喃喃道,努力回想着前几天精神力在这片区域探查的时候,应该没有出现纰漏才对,不过也无所谓了,捡到就是他的。
再者要不是刚才自己眼尖,恐怕手中的蛋现在就要熟了。
这样想着,法诺翌不由将蛋又抱紧了几分,只是就在他愣神之际,不远处的火焰中出现异动,伴随着轰鸣声,只见一个巨大的轮廓映射出来,同时带着粘液的狰狞触手像是被设定好一般,猛地朝法诺翌扑来。
“哟,还有后手呢。”拢紧虫蛋,法诺翌单手撑地,身体后翻躲过了致命一记,但是精致的面部还是多了一条血痕,长舌舔舐过蔓延至嘴角的腥苦,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侧手划过腰间,口袋里的全部弹药在他逃出来的时候已经用完,现在怀中的虫蛋还有随时破壳的可能,但是要让他现在放弃这个宝贝,那自然也不可能,留着被那群臭虫得到,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如果他逃不了的话。
张开伤痕累累近乎只剩骨架的双翼,法诺翌狼狈的朝前飞去,整个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果然还是低估了生化所的威力。
躲闪,还击……
利爪狠狠刺入袭来的触手中,法诺翌硬生生用蛮力毁掉了改造异虫的一半躯体,却也给他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带着腐蚀液体的肉/块和粘稠,侵蚀着法诺翌的血肉,他死咬着牙关,竟硬生生扛下了白骨裸露的痛苦。
火焰裹着尘沙,让军雌原本冰凉的血液都烤上了一层温度,知道自己再不作出反应,估计他跟虫蛋都要葬送在这死亡之地,但是一旦使用那个东西,那他的行踪也将暴露,等待他的将是无止尽的扑杀。
余光瞅见急速袭来的触手,法诺翌侧身躲开,然而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本就残破的翅膀瞬间被触手击穿,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法诺翌再也没忍住痛呼出声,而与此同时,利爪狠狠扣住触手,连带着自己的血肉一起被撕扯下来。
那是一种不符合他此刻年龄的狠厉和决绝,竟让毫无理智可言的异虫都停滞一瞬。
鲜红的血液洒溅在贫瘠的土地上,沉寂在暗处的危险翻涌蠕动着,似乎下一秒便会破土而出,法诺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眸中带着疯狂,像是深渊中爬出的厉鬼。
是留下再回到暗无天日的囚牢,还是死在这荒无虫际的坟场……
法诺翌那个都不要!
想困住他,下辈子吧!
法诺翌不再犹豫,眼中带着嗜血的寒光,咬破牙缝中的胶囊,随后尖锐的犬牙狠狠刺入手臂,带着些苦涩粘稠的液体注入进冰冷的血管中。
下一秒,法诺翌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恐怖起来,瞳孔骤然缩紧成一条竖线,掩藏在肌肤下的银色虫纹也渐渐浮现上来,只剩筋骨的躯干也快速愈合着,生出全新的血肉。
滴落的血液在这一刻凝结,燃血换来的强大精神力以法诺翌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以有形之势停滞了风沙与烈焰,快速蔓延,所到之处皆是毁灭似地崩塌。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骤然响起,悬在半空中的身影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双眸被血液遮挡的法诺翌还是执拗的朝着安全区跑去,丝毫不理会后颈处闪烁的危险红点。
太疼了,仿佛每一寸经络都被敲碎重建再敲碎,法诺翌疯狂的移动着,不敢停下,生怕怕自己一停下,就控制不住自裁的想法。
他要活着,他必须活下去,他一定要将那群臭虫全部杀死,扒/皮抽/筋,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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