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猜~”
……幼稚。
第61章
黝黑的墙体上布满了绿植,让原本的阴沉也有了几分色彩,曾经修建的道路此刻也看出不原本的模样,石块堆积的路障将四通八达的方向全部堵住,只留下一个进出的口子,看不见的电波环绕在各个角落,守护着这一方净土。
残破的高楼林立,将余晖分割成明暗两界,唯一干净的街道上经过一天风沙的洗礼又覆上了陈旧,竖立在两边的路灯早已结束了它的使命,只是静静的伫立,证明着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光线逐渐暗淡,铺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一大一小为清冷的地界注入了短暂的生命力。
戈赫希坐在结实的肩头上,悬空的双腿小幅度的晃动着,无声表达着开心。
“别动,小心摔下去。”单手扶着戈赫希的侧腰,将小家伙牢牢按在自己的肩上,法诺翌嘴角带笑,将手上亮晶晶的能量石抛到戈赫希手中:“你不是喜欢黑色,反正也用不了,这玩意回去给你磨成扣子带上。”
白皙的手拨动着冰凉的能量石,戈赫希摇了摇头,将东西放回自己的袋子里:“虽然提供不了太多能量,但是还能去交易市场兑换星币,不能浪费。”
话虽沉稳,但声音依旧是奶声奶气的可爱,糯糯的,法诺翌就挺喜欢。
“不是说家里多着呢,喜欢就拿去玩呗,没了再说。”
随手将抵在下巴处的拉链拽下,露出精致的锁骨,此刻的法诺翌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纤细的身材也变得强壮欣长,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更添了几分妖孽,即便是同性见了也是会慌神的地步,这也是他要伪装的原因之一。
“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带回来多少。”
他语气轻狂,整个虫都透着肆意和洒脱,少了几分嗜血的疯狂,整个虫都变得沉稳不少,不过也只有在戈赫希面前,他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其实以法诺翌的实力这的确不是件难事,但要知道,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无名星,即便是戈赫希口袋里这些能量不足的石头,依旧会有很多军雌抢夺,再者说法诺翌有些太高调了,被群体军雌盯上,这样总归不是件好事。
“今天来了三波军雌,有两拨被设下的机关困住,另一波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戈赫希抱着法诺翌的脑袋,一板一眼的汇报着今天的遭遇,声音温吞却难掩稳重,一点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格。
没有接受过正统虫族教育的两位,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无名星上,一个没见过其他幼崽,一个还没有摆脱系统思维,到目前为止竟没有谁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反正他俩一直都是这个相处模式,诡异的和谐。
“行,我待会儿去看看。”法诺翌轻啧一声,脸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看来他们又要搬家了。
说是家,其实也就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多年来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捕,法诺翌带着戈赫希东躲西藏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连智脑都搜索不到的未知星,又因为法诺翌的高调,几次被盯上。
虽然直接硬刚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次意外让法诺翌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一次法诺翌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家没了,真正意义上的消失,那群臭虫竟趁他不在洗劫了他全部的能量石,结果这还没完,事后还一炮轰了他家,当时的法诺翌可没有带走戈赫希。
就差一点,要不是戈赫希及时出现,被愤怒侵占全部理智的法诺翌还不知道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还好戈赫希够机敏,提前躲了起来。
真的,还好。
那天后,法诺翌也是真正意义上懂得了他不是一个虫的含义,他有戈赫希要保护,不能再肆意妄为,当时他就想,原来有软肋是这样的感觉,失而复得的心情,仿佛整个虫重新活过来一样。
自此之后法诺翌学会了收敛,而且在不能把戈赫希带在身边的时候,法诺翌基本不会走远,即便离开一会儿,设置在家附近的保护措施也足够支撑到他回来。
今天被困住的两拨虫连最外围都没有突破,自然也没有消息传到法诺翌的智脑上,同样认为这是件小事的戈赫希也没想着发消息叫法诺翌回来,毕竟小小年纪的戈赫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学渣的实操是需要学霸的指导,即便此刻的戈赫希只有六岁。
一路往家走去,维修一下设备,顺道将误入这里,倒霉被抓的异虫带回去,正好晚上加餐。
戈赫希小小的一只,坐在法诺翌的肩上,指挥着强者榜单第一的军雌,军雌倒也老实听话,脑力和体力的组合,倒是给他们省去了不少事情。
其实主要是戈赫希如果不说,那有毒没毒的食材全会进入法诺翌的肚子,虽然不至死,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受,在法诺翌最痛苦的时候,还是需要戈赫希照顾,那还不如直接从源头制止。
“这个要吗?新异变的虫子,没见过。”粗暴的撕扯掉飞行类异虫的双翼,单手拎着奄奄一息的异虫,法诺翌眉眼微挑,猛地把它凑到戈赫希面前,见对方并没有被吓着,有些无聊的轻啧一声,这才将东西那远些。
“要,它腹部的肉可以补充蛋白质,微毒,可以吃。”早已习惯这血淋淋场景的戈赫希自然不会觉得害怕,仔细观察片刻,随后拍了拍法诺翌的手臂表示留下。
“烤的。”
“可以。”
……
某些事情顺手了便成了习惯,无法更改,也生出道不明的默契。
没有让戈赫希触碰血淋淋的肉块,回到家的法诺翌小心将戈赫希放下,便催促着对方去洗澡,吃饭都要排后,因为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快去快去,等下来我的卧室。”
话音刚落,还不等戈赫希动作,法诺翌就先一步进了自己的房间,独留戈赫希一虫在客厅。
戈赫希看着不远处的房门打开又闭合,漂亮的灰色双眸眨了眨便收回了视线,环顾四周看着法诺翌一回来就被弄乱的房间,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大概曾经是系统的缘故,戈赫希越长大强迫症越明显,总是习惯性将事物规整起来,只不过在钢铁糙汉面前,底线总被一次次的打破。
虽然还是忍不住要收拾,但是戈赫希从未要求过法诺翌收敛,并且他每天最开心的就是法诺翌回家的时候,曾经他想做一个粘着宿主的好系统,但是各种原因这个愿望从未实现过,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粘着法诺翌,而且对方还不反感。
小小的怪癖得到了满足。
也只有跟法诺翌在一起的时候,戈赫希才像是个真正有情感的生命体。
过肩的银发被随意的扎在脑后,戈赫希蹲下身拿着抹布将地上的血污擦干净,这才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也不知道这次法诺翌又要干什么。
如果试药的话,那他还要提前准备几天的食物,哦,还有充足的能量石。
燃血过后的副作用不是时间就能抚平的,一年总有那几天法诺翌会陷入沉睡,而且法诺翌非常能忍,如果不是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剧增有所感应,戈赫希都不知道法诺翌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精神海暴动的折磨。
安抚信息素、能量石、资源……
他还是太小了,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再大点就好了。
收拾好客厅,戈赫希抬脚朝浴室走去,四四方方的空间不算大,但该有的东西都不少,一虫拿回来,一虫收拾,戈赫希和法诺翌真的很认真的在生活,即便会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
就比如设置在高处的设备,对于小矮子·希就很不友好。
褪去身上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靠近门的架子上,戈赫希光着小身子将架子旁的板凳搬到淋浴头下,他踩在板凳上,伸手打开墙上的加热器,随后双手用力拧开面前的把手。
至少现在不用踮起脚尖了。
半温半凉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戈赫希非常仔细的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对于这具身体,他可是非常爱惜,唯一对法诺翌要东西,还是可以护肤的擦脸油。
香香的,跟他血液中信息素的味道差不多,戈赫希很喜欢。
——叩叩叩
“直接进来就行。”
“要试药……法诺翌,你在干什么?”
前半句话还未说完,抬眸看到房间中景象的戈赫希眉头微蹙,推开门就快速走了过来,神色不解且不赞同:“我去给你拿医疗箱。”
说罢转身就要朝着客厅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戈赫希的后衣领就被法诺翌拽住。
“不用,还差一点,等下就愈合了。”
法诺翌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床和一张桌子,而此刻法诺翌就穿着一件破旧的汗衫,站在桌子旁,桌面上还放着一个容器,比法诺翌吃饭的碗都大。
健硕的手臂从上往下已经划开了三条口子,最上面两条已经成疤,而第三条血液还在向外漫着,直到血液将容器装满,法诺翌才堪堪停下。
衣服还被法诺翌拽着,戈赫希也没法动作,视线从法诺翌的胳膊上挪到容器旁的三个瓶身上,他伸直胳膊将其够了过来,很陈旧的瓶身,上面贴的标签已经看不出字迹,戈赫希打开瓶口,手掌扇了扇,有淡淡苦涩的味道。
将其他两个瓶子也一并打开,白嫩的小手不能同时握住三个瓶子,却也让戈赫希猜到了法诺翌要做什么,只是有些不太确定。
“你要,给我绘制虫纹?”白净的脸蛋上有一瞬的呆滞,毕竟戈赫希不觉得神经大条的法诺翌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哟,这也被你猜到了。”被戈赫希顺嘴提起的事情法诺翌记了很久,也就今天才凑齐材料,不然他早就想这样做了,毕竟每一次丢下戈赫希出门,他都心神不宁的,还不如直接带在身边。
混着药剂的红色液体并不刺鼻,却也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参杂着一丝苦意,勾勒在白嫩的皮肤上,多了几分酥痒和灼烧感,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感到不舒服就跟我说,实在不行慢慢画。”
不知从哪搬来的全身镜将法诺翌和戈赫希笼罩其中,小小的幼崽被法诺翌放在加高的桌子上,自己则站在后面,一手拿着容器,一手握着细腻的毛刷,将汗衫脱下的法诺翌此刻赤裸着上半身,而在那坚实的躯体上,纵横的银色虫纹充满诡异和妖艳。
“我可以的。”端坐在桌子上的戈赫希好奇的打量着那游动的虫纹,眉眼弯弯,一双灰眸掩饰不住的高兴:“我有了虫纹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法诺翌轻笑一声,确定戈赫希没有异样后,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只是看着因要离开这个避风港而感到高兴的小家伙,他就莫名有些不爽,张嘴便是不变的毒舌:“外面有什么好的,而且你还这么弱,来个异虫都能吃掉你。”
“可是我有法诺翌啊。”戈赫希抬眸看向法诺翌,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被成功顺毛的法诺翌轻啧一声,屈指轻敲了一下戈赫希:“别乱动,画歪了又要重新开始,还有,在外面记得叫我雌父。”
“不能是兄长吗?”
“父子更方便。”
毕竟没有虫会劝军雌丢下自己的幼崽,但是兄弟就不一定了,说的烦了,法诺翌怕自己又要控制不住想要杀虫。
“我不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吗?”
“也可以,不过你要记住在外我们是父子关系。”
“好的,法诺翌,你画的虫纹没有你身上的好看。”
“啧,闭嘴。”
……
第62章
暴虐成性的幼稚疯子,爱护幼崽的成熟军雌,对于这两种转变法诺翌现在得心应手,自然也少不了戈赫希潜移默化的影响。
如果没有戈赫希,此刻的法诺翌恐怕已经霸榜各大猎杀名单榜首,但即便是这样,法诺翌现在也是凶名在外,外界对于法诺翌的形容,不单单是个强大的军雌,而是另虫畏惧的怪物,做事不留余地,出手从无败绩。
在厮杀和血腥中长大,所谓的理性也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某个善良到另虫发笑的“老师”,在年幼的军雌心中种下自由的种子,一旦接触到外界的阳光,便迅速破土膨胀,所以名为法诺翌的军雌出逃……可惜,这个社会依旧复杂多变。
肆意张扬且无逻辑可言的处事风格,让年轻的军雌与这个自成系统规矩的社会格格不入。
在法诺翌带着戈赫希出逃的第一年,法诺翌也算吃遍了没有文化的亏,执拗的一意孤行,对于怀中的幼崽也是认知中的活着就行,一路走来,他们俩还真是磨合了好久。
从不掩藏自己本性的军雌,在得知自己被骗后, 第一次在幼崽面前展现他强大且暴虐的实力,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嘲弄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被放在高出的戈赫希面无表情的看完了全过程,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惊恐的叫喊声还未出口就被堵在喉咙处,法诺翌喜欢一击毙命,而且喜欢徒手,鲜红的颜色飞溅的到处都是,夺目的银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嘴角噙笑,冰凉的眸子带着并未尽兴的玩味,直到最后一个雌虫倒下,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彻底停止。
即便坐在高处,也未能幸免,从法诺翌望过来的眸子中,戈赫希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跟莱诺的孩子还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不过也是,从血缘上说,他跟那孩子也算是堂兄弟的关系,一个另虫愉悦的认知。
在那条混乱的长巷内,看清自己长相的年幼雄崽腼腆的笑了笑,随后张开双臂,等着周身裹满肃杀的军雌过来抱他,而年轻的军雌也如他所想,伸出了还未恢复双手的利爪。
“干的差不多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镜子里,将还在发呆的戈赫希抱了起来:“哪还不满意,我觉得挺不错的,谁让你够不着,小胳膊小腿。”
说完还忍不住扒拉两下,法诺翌站定在镜子面前,让戈赫希坐在他的臂膀上,一大一小全都出现在了镜子里,同样的发色交汇在一起,倒真像同一血脉出身。
高大俊美的军雌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虫纹,若隐若现的痕迹神秘且充满危险,带着另虫着迷的美感,而小的那只此刻就像是从血液中拎出来,半干的鲜红勾勒出的纵横几乎要将雪白的肌肤全部覆盖,就连脸都没有放过,像个小妖怪一样,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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