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紧握拳头:“只要有目标,破坏它就是我们的事!”
井舟看他一眼:“许识敛比我们清楚地基的重要性,那里一定有强大的魔鬼看守。”
老魔鬼摇摇头:“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一只魔鬼负责那里:监督者魔鬼。”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还因为他负责监督七大魔鬼履行职责。可以说,这是许识敛身边为数不多的活人帮手了。”
铁拳问:“只有他?那他一定相当厉害了。”
老魔鬼说:“这就是你们自己探索的部分了,我毕竟只是个普通魔鬼。”
不过,老魔鬼也说了:“不一定就要摧毁。如果你们在能量池里加点什么,或者施展能量分流术……懂我意思吧?魔鬼们的力量就会变得不稳定。他们对宿主的控制会被削弱,甚至反噬到他们自己。”
大块头眼中闪烁着光:“就像打断水流,让河流分散一样,是吧?那样他们就没法继续控制宿主了?”
老魔鬼说:“没错,就是这样。不过,这些魔鬼可不会坐以待毙。”
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苹果,尽管已经没有牙来啃食它,但这象征着希望,就和这场对话一样……只要知道它在这儿,明天就还是会来的。
**
勇士团刚离开罗生门,正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进。突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摇摇晃晃地走出,身披破旧的袍子,袍子下露出的皮肤上遍布诡异的魔鬼烙印,显得十分骇人。
那身影步伐蹒跚,似乎随时会倒下。
“谁在那里?”铁拳立刻拔出匕首。
那个人惊慌失措地回过头,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猪面人。
“小小人类也敢拦我!”猪面人怒道,蓄意发起攻击。
大块头吼了一声,不怎么费力气就用魔链将他捆绑起来。
猪面人不得不虚弱地求饶:“别杀我……我……我是从地狱逃出来的!”
井舟未动声色,但手已经悄悄握上了剑柄——净魔剑。他没有急于发问,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不速之客的每一个动作。
“地狱?那你是人是鬼?”大块头脸上带着些许怀疑,但还是一步跨了上前,准备看看这个人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虚弱。
铁拳眼神如刀:“说话!”
“我曾是地狱里的低级魔鬼,名叫洛。”那猪面人喘息着交代,“前不久,圣主派我执行任务,我失败了……被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抬起双手,袍子下露出满是疮疤的手臂,皮肤上的烙印仿佛在跳动,泛着狰狞的红光。
大块头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是的!”猪面人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把我变成了猪面人,还打上了诅咒的烙印,让我永远承受屈辱……我死了半条命才逃出来,求各位大人放过!”
“逃出来,然后呢?”铁拳依然保持警惕,匕首未曾放下。
“复仇!”猪面人愤怒地低吼一声,声音中突然有了些力量,“我不能再忍受许识敛的暴虐了!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曾是他的忠诚追随者,可他却这样对待我!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复仇?你一个被诅咒的低级魔鬼,凭什么能复仇?”大块头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他显然不买账,尤其是对魔鬼。
井舟和铁拳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地狱的秘密,还有他,许识敛的弱点!”猪面人气喘吁吁地说,仿佛这一切回忆让他身心俱疲,“我知道许识敛的一些手下不满于他,还有一些藏在地狱深处的……能量池的秘密……”
大块头有些迟疑地看向他们:“他看起来很可怜,也许真的是被许识敛害惨了……”
井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你?”
猪面人抬起一只颤抖的手,低级的魔力汇聚在指尖,形成了一小团火焰。他看着那团火焰,又迅速掐灭,似乎燃烧这点魔力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这就是我仅剩的力量。”他虚弱地说,“但你们可以从我身上的烙印看出,我的确曾是地狱的一员。这些符号,只有许识敛的奴仆才会有。”
井舟道:“你说你知道能量池的秘密?”
猪面人点了点头,“我曾听说,能量池是许识敛力量的根源。如果你们能找到它,并摧毁它,就能削弱他对魔鬼和宿主的控制。”
铁拳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井舟。
井舟轻轻点头,“我问你,有没有见过其他猪面人?”
“很多……具体指谁?”
“我们是勇士团的人,”井舟说,“他把我们很多同伴也变成了猪面人。”
“我知道他关押猪面人的几个地方,可以带你去。”
井舟沉默许久,最终道:“先跟我们回去。”
大块头于是给他松绑,猪面人挣扎着要起来,几次都失败了。
大块头有些心软地扶起了猪面人:“来吧,走不了路就别逞强了,我们帮你一把。不过别想耍花招。”
猪面人被他搀扶着,一路上,他听到他在低声地笑。
“什么?”大块头凑近。
听清楚了,猪面人说:“以前,只是低级魔鬼。现在,是猪都不如……他好狠的心,对人类这样就算了,还这么对魔鬼……我恨他!我要他死,不得好死!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一个置许识敛于死地的机会……”
铁拳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机会是有的,但如果你敢撒谎,后果你自己清楚!”
他拿出一把剑,在猪面人面前晃过冷光:“看好了,这把剑,可以把你从头到尾劈开!”
猪面人汗毛直立,低三下气地说:“知道了……大人,知道了……”
**
虫子一连几天都在这里陪着小耳。
这让小耳想到了当花朵的日子,无忧无虑地等待魔王回家。
但魔王很少回来——许识敛,他越来越忙。听说他到处将人变成猪面人,甚至把群体扩展到了地狱里的魔鬼。
有了美食的滋润,虫子越长越高,很快就回到小耳记忆里的身高。
他们的日子就是吃与睡。
小耳说:“我冬眠的时候常常梦到你,你从一开始就在我身边……”
虫子打鼾了。
小耳看看他,给他盖上被子。
算算日子,许识敛得有三四天没有出现了。
小耳打算今天开始工作,顺便去找一找他。这个大魔王又在哪里为非作歹呢?家都不知道回。
他想飞起来,没飞多久就头晕目眩,不得不落地扶墙走。
不行……怎么身体弱到这个程度?他一脸匪夷所思,蹲在地上大喘气。
地上投射来另一片阴影。
小耳抬起头,看见许识敛俯视的脸。
这位稀客懒洋洋地笑:“干嘛呢?”
第167章 两败俱伤
小耳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许识敛靠着墙,懒散道:“看样子你已经接受了。”
“没接受,”小耳抱住他的腿,这次他选择什么都不问了,“我看你一点也不想我。”
许识敛缓缓滑坐在地,看了小耳一眼,忽然遮住他的眼睛。
小耳张张嘴。
一个吻。
温和爽飒的夜晚。
终于重获光明,他听到许识敛说:“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小耳道:“还不如直接说你想我!”
许识敛笑笑,闭上眼睛。
小耳靠在他肩头:“你很累吗?”
许识敛说:“不累。”
他从未修饰过谎言,他也选择装傻相信。
不知道,也没机会问许识敛最终要去向何方,但小耳很想知道目的地……
这次许识敛却先开口:“怎么今天不做十万个为什么了?”
小耳沉默一会儿,突然道:“你不睡在我身边是不是怕我杀了你?”
许识敛轻笑一声,似在挑衅:“你杀得了我吗?”
说这句话时,他眼里的疲态一扫而光,变成犀利的冷光。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小耳心一疼。他缓了会儿,低声说:“你爱我,但是你不相信我。”
许识敛笑道:“自作多情,谁爱你了?”
见小耳低着头不说话,他想了想,吻在小耳的额角。
“……原谅我,”这是他第一次回应,“你知道我早已完全丧失信任的能力。”
“那我呢?我真的不能成为例外吗……”
许识敛低头,手指轻轻滑过小耳的脸颊,平静道:“你,尤其不能例外。”
所有的幻想在此刻被宣判死刑。
小耳大概放弃了,双腿撑开,看着自己的脚尖。
许识敛揉着他的头发,突然说:“接下来我会很忙。”
小耳只是沉默,直到许识敛捏他的小手指。
他笑着请求:“说句话嘛。”
小耳道:“我又不能问你忙什么。”
“那就聊点别的,”他声音淡下去,“……没有别的吗?”
小耳看他一眼,千言万语都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许识敛也不再说话,只贴过去,要吻他。小耳偏开脸,他换了一边要亲,又被躲过。
许识敛短暂地停下来,看向别处,似乎在调整呼吸。再看向他时,低声沙哑道:“……再躲我要伤心了。”
小耳死死瞪着他:“说的跟谁不伤心一样!……唔……”
吻还是凶狠地落下来了。小耳只觉得泪腺要爆炸。
他勉强忍住,推他几次,没推开,还是许识敛先开口:“别动。”
小耳怒道:“不公平!你这样真的很不公平!”
许识敛与其说是抱紧他,不如说是在压制他:“别再动了!听不懂人话?说了后面会很忙,就不能安静让我抱会儿?”
小耳喘着气停下,许识敛也静下来,好久才道:“……没有和你争输赢的意思。”
“还没有?你明明每次都要赢!”
许识敛突然也有情绪了,反问他:“你认为我是赢家?我有半点属于赢家的得意和快乐吗?”
小耳倔强地看着他,胸膛不断起伏,最后道:“是!你不快乐,有太多人背叛你,你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你觉得这样绝对比信任别人要安全。你讨厌所有人,也讨厌你自己,对……你比他们都要讨厌你自己,但是你希望我爱你。所以你反复考验我对你的感情,看看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永远选择你,可你又讨厌自己,有时候你甚至希望我都不选择你,因为你需要最后一个背叛者来证明你的孤独!”
许识敛听着,笑起来:“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耳也笑:“是啊,好朋友。你就继续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两败俱伤吧……”
许识敛抚摸着他颤抖的脸颊,道:“我就喜欢两败俱伤。”
小耳牙齿打颤,一字不说。
“你说对了,我的愿望嘛,就是和你共同呼吸……共同地,存活在这个恶心的世界。”许识敛贴过去,在他躲闪不及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就这样对持,谁也不低头。
小耳说:“你真的再也不看我的回忆了?”
许识敛气笑道:“你就这么想我把你杀了?知不知道我忍了多少次,每次你提出这种要求,我就会想起……”
——是你的心跳。
他胸口一痛,面无表情道:“算了。”
许识敛说:“我们现在是在吵架吧?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我的气……”
他的手从小耳身上提取到源源不断的暴怒之力,但他并不快乐:
“以前就见你为别的魔鬼哭过,这次刚见到你,你又为一个陌生小女孩的死哭……你真是好善良,好心软啊。不过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没见你为我哭过……”
小耳一愣,胸膛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强忍着说道:“好朋友,知不知道魔鬼流泪会付出代价?我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你流的,放心吧。”
许识敛垂下手,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笑,“好,我记住了。”
他站起来,倒退着,慢慢离开小耳:“我最近都不会回来了。”
小耳撑着地坐起来:“再见。”
许识敛什么都没有说。
小耳一眨眼,便再也看不到他。
第168章 叛徒
这个地狱的逃亡者,猪面人,他说自己叫洛。
别管他叫什么,就是取了个春天般的名字,现在都必须被关在勇士团的审讯室里。
一觉过后,井舟三人去看望他。
洛被锁在一张铁椅上。他没有睡好,更可能是一夜未睡。
总之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好受,好像遭遇了什么心碎的事情一样消沉。
井舟说:“昨天你告诉我,你知道我们的兄弟被关在哪儿,是不是?”
洛满身灰尘,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猪脸,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尤其长在人的身体上,真是诡异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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