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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回南天气晴(近代现代)——落九盏

时间:2024-10-16 21:46:18  作者:落九盏
  梁天宁将人推回余回那边去:“好喇,他四年前请你饮五角钱的汽水,你现在回敬他二百蚊的冻柠茶,足够扯平还有剩。”
  “谁要扯平,我才不要白请。”向南珺突地蛮横起来,六亲不认,指着余回,“现在是你欠我,要还的。”
  谁能想到身价数不清几位数的向南珺,此时要为了二百蚊同人斤斤计较。
  余回几乎笑出声:“怎么这么小气,一杯茶而已,都要同我计较。”
  “不可以,”向南珺义正辞严,不容置喙,“有借有还。”
  再借不难。
  若他说这杯他请,那请了便是请了,余回不会主动再请回他,那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他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同余回再见,所以哪怕只是区区二百蚊,也要计较到底。
  二百蚊在此时无价。
  余回似乎看穿他心思,于是开口道:“好,那下次——”
  “不要,我不要你还。”向南珺自相矛盾地讲,“你就一直欠着我。我们随时翻翻旧账,但你不要还。或者你请回我两千,我再给回你两万,你再...”
  梁天宁看不下去:“向少,套娃出门转左,俄罗斯纪念品专柜有售,两件八折。”
  “你们两个身上全是同对方交换的东西,还讲什么欠不欠,账算得清?”他看看向南珺,目光又移回余回身上,“他玩,你都同他玩?”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向南珺直起身,掌心按在胸前,按出一块佛牌的形状,压低声音,面对梁天宁认真道,“这块是他送我,怎么可以用来计价。”
  梁天宁心想这话你同身后那人讲,同我讲有鬼用。
  偏偏向南珺连头也不敢转一下,被梁天宁在心里暗中嘲笑千千万万遍。
  向南珺的神志似在这一刻重回清醒,仿佛刚刚那一通胡言乱语是遭人夺了舍。
  于是更不敢同身后的人对簿,习惯性拉梁天宁来做挡箭牌:“我同你讲,便宜没好货,那个荔枝味的汽水真的好难喝,同化多了糖的甜水没任何分别,甜得人只差在地上打滚...”
  【作者有话说】
  梁天宁:一个避而不答一个欲盖弥彰。你们大陆人都这样拍拖吗?(划十字)Jesus 。
 
 
第27章 Seven Days -4
  梁天宁初次听向南珺讲起那一生中最难忘的七日。在黎耀文私人游轮的PUB里,讲述人的语气同故事里那瓶汽水一般甜,却不自知。
  前一天,简风答应带他去稻田里看落日。
  小少爷被触到兴奋神经,清晨简风醒来时,身边空空无人,向南珺竟然已经从房顶看了一轮日出回来。
  约好看的是落日,却在上午不约而同走出大门时,无人异议。
  向南珺抱着画板,跨坐在那辆摩托后座,手掌裹入山间的晨间风、午间风和黄昏风。
  到水稻田边,满目青黄相接。简风才把车子停好,上了年纪的阿婆着布衫、戴草帽,操着向南珺听不懂的方言,将两人赶走。而后矫健跳上收割机,熟练操控,高效收割。
  偏头看沨过去,太阳已经斜斜挂在山头。
  简风催向南珺再跨上车后座,这次将油门拧到底,开上山间的坡路,扬起的尘土漫过两人的脚踝。
  车开得快,风从耳边蹭过,像人在说话。向南珺大声在简风侧耳喊,要和呼啸的风声比高下:“刚刚那个阿婆讲什么?”
  迎面的风替他把声音送到向南珺的耳朵里,所以他讲话不需要那么费力:“农忙,过两天下大雨,他们要趁这两天把早稻收完,不然就来不及下一季播种了——让我们小年轻的去别处玩。”
  向南珺笑:“阿婆好像把我们当成了同学。”
  简风没有答他的话,向南珺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小了,被扑来的风吹散,没有进入简风的耳朵里。
  他没再问,金贵的嗓子多喊几句就要生痛。
  其实简风听到。望着即将到达的山头,他心里在想,其实我也好想回到你这个年纪。太多他不喜欢、不中意、不愿回忆的事,都发生在他考上大学之后。
  车尾一路扬尘,简风开至百米高的山腰,停好车子远望,落日不等人,马上就要坠进田里去。
  霞光将远处的天铺红,刚刚赶人的阿婆还在田里,弯着腰,缩成他们视野里的一个点。
  画板重新支起来,等向南珺最后的神来之笔。他席地而坐,新鲜的颜料重新把纸张打湿。
  兴趣缺缺,绘画这件事是向南珺之蜜糖,到简风这里却成砒霜。他与向南珺并肩坐了一会,看笔刷蘸取无比相似的颜色一层一层叠加在原有的画幅上。
  琢磨不出名堂,他起身,走到向南珺视野边缘。他知绘画构图很重要,担心因自己站错位置而毁了一副好画。
  天际越来越红,像山林里失了火,烧得连天。红日触及地平线,留在视野里的部分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换上一袭漆黑夜色,又似黑水破灭了火,天上闪现的星像向南珺一样,是隐在墨里的玉。
  向南珺满意收了笔。简风闻声转过身,却发现那幅画里不仅有落日,还多了一个背影。
  “之前就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圆满了。”
  向南珺转身收起铺开一地的工具,简风重新搬起那块画板,近距离端详。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掠过,像是纸片,“啪”一声有重量地摔在地上。
  他又放下画板,弯腰去捡。是一封信,淡蓝色的信封,封口的双面胶被撕开,收件人大概已经洞悉了信件内容。
  向南珺的私人物品,出于基本礼貌,他不打算拆开看,只是觉得封面上的字体和落款处的人名,都像出自男生之手。
  小少爷谁不喜欢,被男生女生表白都不奇怪。先入为主,简风站在有男生给向南珺写情书的基本立场上,望过去的神色变了变。
  向南珺将东西收好,转身撞见简风指尖捏着信,向他递过来。他低声惊呼,瞬间将信抽回:“你看到了?”
  “没有,”简风的语气很淡,“掉在地上,只是捡起来而已。这是...”
  手机在这时响起,国产机总是比向南珺的苹果信号好太多。简风看一眼来电显示,走到好远的地方接起来。
  如果没有被这通来电打断,他没讲完的话或许是个问句。被问起没关系,只是向南珺答不出口。他离家出走为两个问题,都事关自己的前途。
  一个是未来走什么样的路,一个是未来爱什么样的人。
  身边富少情情爱爱早已参透,伊甸的禁果都尝过几颗,唯独他后知后觉,就算尝也不知要同亚当还是夏娃。
  前一个问题他当简风做长辈,三言两语聊出个“珠宝设计”可做个勉强合格的答案;可后一个,他面对简风,不知如何说起。
  简风的背影在平台的边缘,被车灯照得很长。他与电话另一头交谈,一些字眼出了口被微风切碎,送进向南珺耳朵。
  “我无所谓,是你活该。我们报应都相同,我有什么好后悔。捧你上天堂不要,那就一起落地狱。听到你后悔,我就开心。”
  这是他拼凑出来的句子。向南珺以为这并不像他所认识的简风说出的话,所以归咎为自己听力太差。
  简风挂了电话,向南珺正对着手机的收声筒发送语音消息。大抵都是报平安的话,却就是不说具体位置在哪。
  简风大致猜出对面是谁。他的神色看不出异常,问:“有信号了?”
  向南珺接连几个短句发出去,手机揣回兜里,不再理睬。重新搬起画板,落座摩托后排:“可能离基站近吧,反应快了好多。”
  “不等回信么?”
  向南珺摇摇头:“不用,我爸。吱个声就行,让他不至于报警。”
  一日最要紧任务完成,两人又披着夜色回去。路过来时那片水稻田,阿婆似乎早已满载归家。
  向南珺指挥简风停下,跳下地里,捡起几穗漏网之鱼——向南珺指间捏着断掉的稻梗,稻穗斜挂着,向一边倾去,压弯了整一条。
  他小心将捡来的东西当做宝贝揣进衣兜,轻快跳回摩托后座:“走吧。”
  途径菜市,简风问他想吃什么。
  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冷寂许久的灶台重新生了火。向南珺才知道原来简风会做饭,还尤其擅长复杂菜式。
  从不需亲自下厨房的向南珺后来用了许多年,才勉强学会了一道芋头烧肉。可不论他怎么改良配方,也始终做不出简风手艺那个味道。
  【作者有话说】
  向南珺:果然,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PS:这周隔日更(四六一三),都是20:30嗷~(更新后不会用置顶了,在这嗷一嗓子。)
 
 
第28章 Seven Days -5.1
  吹过田里的风,看过山头的落日,向南珺终于发现其实走出简风家那扇大门原本不难。
  赖到第四天,向南珺后知后觉,简风对他说“家里人死光了”并不是一句过分的玩笑话。这几天来,除了山头那一通电话,简风近乎没有过任何社交。
  完成了所谓的“田地交割”,他无需再出门去见邻居,亦无人再来找他。三层的自建房很大,但空了两层,显得尤其空荡。
  向南珺很难想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外人在这里借宿,简风一个人会有多孤独。
  难怪他想要离开。
  那一瞬间,他自以为读懂了简风的内心活动。尽管他忽略了,十六岁与二十一岁之间,其实还有五岁的年龄差。
  向南珺不知道其他人会怎样评价简风,也不知道什么人才会和他在电话里产生冲突。他下意识觉得一定是对方的错,因为简风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话少。
  他说的所有话都能得到回应,提的要求也不会被拒绝。
  比如,他想让简风带自己在村子里转转,那人沉默了两秒,就当真立刻同他出了门。
  他对这个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山村萌生出好感。
  村子里的便利店,冰柜里的雪糕都是劣质糖水冻成的冰棍。向南珺吃惯了纯动物奶油冰激凌,稍微化一些,入口绵软,像一团云裹在舌尖。
  他盯着雪柜看了许久,实在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索性放弃:“算了,不吃了吧,其实也没那么热。”
  他转头在冷藏柜里拿出一瓶饮料。
  小小一瓶,不及手掌大。300毫升,粉红色的印刷纸在瓶体绕一圈,很低劣的设计,上面写着“荔枝味汽水”。
  他问简风:“你要吗?”
  简风摇摇头,从他手里抽出瓶子,又从冷藏柜取出几瓶他同样没见过的啤酒,一起放到柜台上。
  向南珺跨步到简风身前,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柜台里的阿公:“我来吧...”
  简风家里的条件他目睹了数天,此时身为万元现金大户,于情于理都不该贪简风的便宜。何况简风不收他的住宿费,那几瓶啤酒也理应自己一同结掉。
  阿公看着他手里的纸币,笑着连连摆手:“这么大,可找不开啊找不开...”
  简风从兜里摸出四个一块和一个五角的钢镚,放在玻璃柜台上。
  向南珺悻悻然,重新把那张红色钞票揣回兜里。
  小卖部的对面是一片小广场,简陋的健身器材坏得七七八八,无人来修。大抵是上级乡镇积极响应基层文体设施建设,只顾完成指标,不管售后服务。
  向南珺在滑梯底端坐下,端详手里起了层雾的汽水瓶,惊叹于乡村的物价:“五角钱的汽水,一块钱的啤酒?恐怖如斯。”
  简风靠着一旁的单杠,俯视他。
  他将瓶盖垫一层衣服拧开,气体从瓶中逸出,“呲”地一声。
  向南珺五指握着瓶体,指尖被水雾濡湿。仰头要喝,却先向简风递过去:“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瓶。”
  被问到的人不解释,只是讲:“你先喝。”
  向南珺不同他客气,一口灌下去。冰凉液体侵入喉咙,喉结在白皙脖颈上下翻滚。
  两秒后,清爽散尽,汽水原本的味道泛在舌根,向南珺皱着眉嫌弃拿开:“哪里有荔枝的味道,不就是甜度超标的糖水?”
  向南珺心想果然便宜没好货,又呸呸呸在心里暗骂自己嘴太刁蛮,不懂得民生疾苦。
  而后他似乎明白了简风“你先喝”那一句听似礼让的回复里的意思。
  他递过去,有些心虚:“你...要不要尝一尝?”
  简风什么话也没讲,接过去、仰起头,手腕倾斜间,透明液体在瓶口与他的唇间划出一道清澈瀑布。
  有一滴汗滚落麦色的颈,在喉结上起伏,最终没入衣领,形成一滴圆形水渍。
  他将瓶盖旋紧,又折回小卖部,将空瓶放上玻璃柜台。五角钱的饮料,空瓶还剩几分钱的价值,他反哺给孤家寡人的阿公。
  靠近向南珺时,他正在讲电话:“我没事,好得很。”
  “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还要位置干嘛?”
  “过段时间我自己就会回去的,你们不是忙吗,不用管我。”
  声音跟着情绪走,少爷脾气上来,耳背的阿公都探出头来看:“你管我吃什么住哪里!都比在家里好,好得很!我在这过得特别舒服,就是不想回去!”
  这次没再给对面讲话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还不算完,扬起手臂竟要把才发售不多久的新款机型向地上摔。
  抬眼看见简风在一旁抱臂看他,也不拦。
  向南珺又徐徐把胳膊放下。
  简风一双眼能看穿世间万物,连他与谁通话这样的问题都省去,席地坐在他身边,从手中拎着的大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罐啤酒,扯掉拉环,一口饮下去,才说:“逃避可耻。”
  一通不过两分钟的电话,向南珺听烦了向明华的望子成龙心。翻来覆去说,不知哪来那么多话术,殊途同归,终归还是要他接受早已铺好的路。
  心头正烦,向南珺把简风的一句话当成他与父母同仇敌忾的劝说,于是没好气:“但有用。”
  “暂时而已。”简风拆他台阶,“赖在这一辈子么?开了学不还是要回去。书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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