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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事当长贺(玄幻灵异)——耍花枪

时间:2024-10-17 20:51:15  作者:耍花枪
  第三日,灵驾抵达帝陵,当日并不入葬地宫,暂时安奉于芦殿。
  文帝的陵寝是早就修建好的,按照他的要求,山陵不崇饰,相较世宗皇帝规格小了不少。另地宫不藏金玉宝器,几乎没有什么贵重的陪葬品。
  在华太后与王公百官的注视下,赵青炜亲引梓宫进入芦殿,放置于正中龙輴车之上。
  今日迁奠礼与明日入葬地宫都需要当今皇帝亲自参与进行,这一日下来,赵青炜忽然有了些实感。
  他继承了皇兄的位置,承受着万人瞩目,是再无可逃避的责任了。
  今晚将是文帝留在人世间最后一夜,华太后迟迟不肯从梓宫前离开,伤心落泪不止。
  薛太后在一旁劝解良久:“姐姐在此哭泣,当着文帝的面,不是要叫他走得不安么?”
  华太后默然拭泪,终于不再驻留。
  两位太后离开,赵靖珩才现身,缓缓步入芦殿。
  屏退两侧独自留在殿内,他抬手抚上冰冷梓宫,表面细致雕琢的龙鳞边缘锐利,传来似乎能划破指腹的钝痛。
  他轻轻靠前,俯首贴上前额,低声喃喃:“怀熠,怀熠……”
  “不会太久的。”
  “你别走太快……”
  是夜,注定许多人无法安然入睡,班贺也尚未入眠。
  皇帝入葬地宫后,便要彻底封闭石门,帝陵才算最后落成。帝陵是工部主持修建的,出了什么差池,就得找到班贺这位现管身上。他做着最后确认,亲眼看过一遍才放心。
  回住处的路上,班贺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独自伫立,望着地宫入口。思索片刻,走上前:“淳王殿下。”
  赵靖珩侧头看来,面容在幽夜中显得冷淡,开口时嗓音微哑:“班尚书。”
  班贺注视他片刻,启唇一笑:“殿下原来不知道,臣表字恭卿。”
  赵靖珩眼中情绪闪逝,一声轻笑:“恭卿。”他眉梢微挑,“换个地方说话吧。”
  陵寝建有焚帛炉,用于焚烧大行皇帝生前所用衣着器物,以供大行皇帝在地下继续享用。
  华太后下令文帝寝殿保持原样,因此这里只有部分衣物配饰,大部分还是新造的,还未穿过一次。
  赵靖珩让旁人退下,站在焚帛炉前,将一件件华美精致的袍服投入火中。
  真丝织造的绫罗绸缎,在火焰中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味道,没有寻常布料烧焦的强烈气味。粼粼闪烁的金丝银线,亦被吞没于焦黑中。
  班贺与赵靖珩坐在蒲团上,面前是燃着火焰的珍贵华服,看着它们付之一炬,只留下寒冬中的一抹暖意,心情尤为复杂。
  赵靖珩低声道:“你在皇帝身边有几年了,他是个性子乖张的,你也没少受他为难吧?”
  班贺含蓄答道:“陛下有天子之仪。”
  “呵。”赵靖珩意味不明笑了笑,道,“他自小就深受宠爱,众星拱月,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物都捧到他面前来。”
  他顿了顿,似乎叹了一声,班贺不能确定。
  “总是由着性子做事,不高兴就折腾人——若不是天子,谁会惯着他?”
  那像是抱怨控诉的话语,语气在班贺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赵靖珩眼睑半垂:“我总在担忧,能为他守卫疆土到何时。皇考、皇兄都五十不到便升暇,我也年过不惑,只道自己时日不多,竭力为他做些事情……却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班贺望着他的面容,忽然顿悟什么,心生感慨:“殿下正值壮年,不必有此忧虑啊。”
  “怀熠……皇帝也总这样说。”赵靖珩耳边似乎响起赵怀熠的声音——
  五叔一点儿都不老,风华正茂,长命万万岁。
  他眼中痛苦挣扎一瞬便被压了下去,表情如常。
  从自己的情绪中脱离,赵靖珩看向班贺,淡淡笑道:“你已经获取太后信任,想来是不必担心你的处境了。你留在京中,辅佐新帝,务必要同向文帝尽忠那样。”
  “殿下。”班贺有些动容。
  赵靖珩道:“丧礼结束后,我会尽早离京。或许,将来战死沙场,边疆埋骨也不错。”
  班贺双唇紧紧黏在一块儿,死死将不该说的话咽下去。
  淳王离开京城回边疆,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裕王赵青炜是得到华太后与宁王承认的继任者,就算找到了真正的遗诏,只要华太后不承认,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眼下华太后没有动淳王的意思,他主动避嫌,也是太后乐于见到的。
  赵靖珩:“在我离京前,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
  班贺:“殿下为我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从玉成县,到如今,没有一步不是仰仗殿下照拂。”
  赵靖珩深深看他一眼:“日后,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班贺双膝着地,俯身一拜:“殿下千岁,一定要平安康健。”
  翌日,祭拜过后,大行皇帝梓宫安奉地宫,由皇帝亲自扶棺送入。
  但这一日的安排却有些匪夷所思。与皇帝一同扶棺的,还有淳王。
  那是华太后力排众议,特许的殊荣。
  扶在梓宫上的手微微颤抖,赵青炜忍不住目光投向离自己最近最熟悉的人。皇叔面容镇静,笔挺站立的身躯伟岸,绝代风姿,望之肃然起敬,有他同行,心中逐渐安定。
  一队内侍官执灯在前方引路,赵青炜与赵靖珩分站梓宫左右,龙輴车向下缓缓沉入地宫之中。
  大行皇帝梓宫被放置于石床之上,随后跟进来的王公大臣敬视永安,龙輴车随所有人撤出地宫外。
  工匠上前,沉重的墓门缓缓封闭在众人眼前,再无开启之日。
  班贺回忆起,送走师父时,他内心无比悲痛,在叙州送走穆柯时,他感到些许凄凉。
  而今日,他所感受到的,是无与伦比的沉重。
  延光八年,十二月底。淳王向华太后请辞,华太后挽留,在京中过了年再回西北,却被他婉拒,不打算在京中多留。
  陆旋也选定了与淳王离开的人选,袁志与方大眼收拾好了行装,随时可以同淳王离开,何承慕自愿留在将军府里。
  其实,陆旋希望他们几个都跟淳王走。
  那日陆旋召集他们几个,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虽然是有份御前的差事,地位不低,但提拔下属的权力有限,就怕将他们留在京中反而限制了他们。
  那三个并排站着,不说话,彼此张望,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说出决定。
  陆旋只好点名:“大眼,当初在叙州骆总兵就看好你,能成将才,你一身好武艺,甘愿留在这里无用武之地?”
  方大眼用力吐出一口气:“好!将军,我愿意随淳王上阵杀敌!”
  袁志紧接着道:“将军待我们不薄,我也不想离开将军听从他人号令。但将军为我们着想,才会为我们谋出路,我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才来参军,将军,我愿去往边疆。”
  陆旋点头道了声好,随即目光转向没出声的何承慕:“小何,你的决定呢?”
  何承慕别扭地低头,踌躇半天,才道:“我还是想留在将军身边。我倒是没那么大理想,也没那受人看重的好身手,将军对我的恩德这辈子都还不完,将军身边也得个有能用得上的人。”
  陆旋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想法,一时无言,半晌,缓缓点头:“这样啊。”
  身旁两人齐齐向何承慕看来,他眨巴眼,一脸无辜:“看什么?”
  袁志:“好你个小何,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花言巧语!”
  方大眼:“将军,我再重说一遍,我也要当将军能用得上的人。”
  陆旋忍不住好笑,有这帮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相隔千里,尤有情义不可断绝。
  淳王府,赵靖珩做着临行准备,忽然门子来报,有人递了拜帖求见。
  “没空,不想见。”赵靖珩想也不想就回绝,停顿片刻,有些不解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他,“拜帖拿来。”
  门房双手捧着拜帖,赵靖珩拿到手中打开来,面色微变。他合上拜帖,沉声道:“请他进来。”
  淳王府门外,乔装打扮一番的张全忠心怀忐忑,在门房的引导下,步入王府庄严的大门内。
 
 
第257章 尽忠
  在门子带领下见到淳王,周围人在奉上茶后都退出门外,张全忠再不能止住情绪,眼中涌出热泪,喉头颤抖着唤道:“殿下!”
  赵靖珩面上不动声色,比起张全忠的情绪外露,他克制许多,只是请张全忠起来,坐下说话。
  “张公公是来为我送行的吧。倒也不必如此多礼,心意到了便是。”赵靖珩语气平淡,端起茶杯,并不看他。
  张全忠目光殷切,坚定道:“不,奴婢是有要事要告知殿下。事关先帝,奴婢绝不能隐瞒,一定要亲口告知殿下!”
  赵靖珩反应了一会儿,才分辨出他人口中的先帝已经是赵怀熠,而非世宗皇帝。
  已然过去四个月,他还是未能适应。
  放下手中茶盏,赵靖珩道:“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单独对我说?怎么之前在宫中没听你提过?”
  他的反应不仅没有好奇,反而因心中预感而有些抵触。张全忠要亲自前来面见说的话,一定不是寻常事。赵靖珩自然关切赵怀熠的事,尤其那可能是生前最后的遗言。
  但在这当口获悉,不一定是好事。
  张全忠全心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发觉赵靖珩的回避,他从怀中摸出那枚玉佩,双手奉上。
  “殿下,这枚玉佩,是陛下生前交给奴婢的。陛下曾告知奴婢,若朝中生变,就用这枚玉佩,开启陛下的密箱。”张全忠道,“奴婢,已经打开了。”
  赵靖珩眼神变化,却迟迟没有开口。
  朝中生变?是指……新帝与太后?
  张全忠埋头继续说道:“那密箱中,陛下留有一封遗笔,写着请殿下亲启。奴婢不敢擅自开启,太后派来的侍卫看守严密,奴婢也无法将书信带出。殿下,奴婢将这枚玉佩交与殿下,请殿下亲自去往承乾殿,一看便知。”
  赵靖珩凝视眼前赵怀熠的忠仆,眼中晦暗莫名,缓缓伸手取过玉佩,握在手中,拇指指腹轻轻摩挲。
  片刻,他开口说道:“张公公,你也知晓,太后既然将承乾殿封锁,便是不想旁人再进去,我也别无办法。”
  张全忠总算听出他对皇帝遗笔并无多大兴致,顿时着急起来,抬起头道:“殿下!奴婢就直说了,陛下生前不止一次与奴婢提起,希望……希望殿下能继承皇位!而非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裕王啊!”
  赵靖珩眼中震颤,紧握玉佩的手控制不住抖起来,狠狠砸在桌面上:“张全忠,你可知这话是谋逆之言!你是要鼓动我去造反吗!”
  张全忠双眼通红,泪水不住滚落,面上的皮肉都在颤抖。他如何不知道那话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他怎么可能不恐惧?
  但这才是文帝真正的意愿,篡改遗诏篡位的乱臣贼子是国舅与裕王!
  “殿下,老奴伺候了世宗、文帝一辈子,忠心无二,想主子之所想,做主子之所做。文帝临终仍念着殿下,老奴冒死也要讲真相告知殿下!”
  张全忠涕泪横流,伏在赵靖珩脚下:“老奴知晓,殿下是最疼爱陛下的,却因乱臣贼子阴谋乱政,失去应得的。俞贵妃也死于陷害,老奴怎么能闭口不言?”
  赵靖珩仰起头,闭上痛苦的双眼。
  怀熠……竟然做了那样的安排!
  张全忠来对他说出这些话的理由,是出于对文帝的忠诚,凭借往日的相识,赵靖珩对他的话信了大半。
  但,他宁愿不曾听到过。
  “你前来告知我,是大功一件,我会赏赐你的。”赵靖珩缓缓开口说道,眼神已经趋于麻木。顿了顿,问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张全忠自然知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的道理。他斩钉截铁摇头:“此事奴婢万不敢泄露给旁的人。奴婢有个干儿子,待他百般信任,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国舅,欺骗太后、陷害贵妃!最后落得,遭人灭口的地步。”
  “此事重大,我需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赵靖珩说着,目光定在张全忠身上,状似不经意扫过他的脖颈。
  张全忠一股脑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一心为主的胆气让他站在了这里,更是对淳王有能力拨乱反正深信不疑。
  他恭敬磕了个头:“奴婢是借着采买的借口出宫的,不能在外停留太久。奴婢不要什么赏赐,只为让殿下知晓陛下遗愿。殿下不必担心,奴婢会帮殿下传递宫中消息,代陛下向殿下尽忠。奴婢这便走了。”
  “多谢张公公了。”赵靖珩轻轻点头。
  赵靖珩凝视他的背影,眼神骤然冷了几分。
  张全忠走出几步,忽然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牢牢锁住他的喉咙。他大惊失色,双手并用,想要将扣在脖颈上的手掰开,却敌不过那股巨大欲置他于死地的力道。
  赵靖珩手中施与的力道越来越大,挣扎的张全忠两眼翻白,布满血丝,因窒息面色转为酱紫,舌不自觉往外吐。
  赵靖珩闭眼,下了狠手。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手下人已经被拧断了脖子,不再挣扎。他松开手,那具躯体无力倒了下去,没了动静。
  退后一步,坐回原位,赵靖珩目光朝着眼前尸体,却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
  遗诏是张全忠亲手交给华太后的,那么华太后看到的就是真正的遗诏。如果真如张全忠所说,怀熠遗诏中写的是让他继位,篡改遗诏的只能是华太后本人。
  无论是欺骗或是别的什么缘由,华太后不想继位的人是赵靖珩。
  怀熠生前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明确告知,显然是清楚华太后不会接受。除非他死,华太后才没有别的选择。
  留下后手只为以防万一,而这万一已经成了现实,赵靖珩也不打算按照赵怀熠的意思去做。
  赵靖珩不可能在新帝已经公布天下后,做出任何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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