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近王秘书发现总裁每天都拿着保温杯上下班,还泡着菊花茶,菊花茶本来是有清热败火的功效,可总裁的脸色却越发差了。
……
自从上次在s市一别,沈声含和霍雲又开始保持着良好的联系。
对方经常会跟他聊天,又不至于太热络。
沈声含宅随宅,但网上也能聊很多,他啥都能说,比现实里说两句话就要红脸可好多了。
霍雲好像也不是很忙,周末的时候约他去天文馆看展。
言小溪很喜欢天文,他之前一直以为言溪以后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研究天体物理的科学家,之前玩笑着还说过以后要带沈声含去太空看看。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们说起了言溪的事情。
“说起来,他还有一份笔记放在我小时候的住处。”
沈声含躺在沙发上,闻言来了兴趣:“小时候的住处?”
“嗯,我小时候和妈妈住在g市,长假的时候小姨便会带着言溪去我们家一起生活,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里。”
“那现在还在吗?”
“在的……我妈妈去世之后,我将那房子买了下来,一切都没变。”
沈声含微愣,咬了咬嘴唇:“哦……”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语气依旧平静:
“要是闲下来,我带你回去看看,言溪有一个大的木箱子,或许只有你能被允许打开。”
“好!”
他很高兴,霍雲也很高兴,但是林泽冉不太高兴。
好像更上火了。
但是无人在意,沈声含最讨厌这种情绪不稳定还闷着啥也不说的人。
臭着脸给谁看。
第52章 质问
林泽冉坐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听秘书描述今日沈声含和霍雲一齐出去玩的事情,讳莫如深。
秘书眼观鼻鼻关心,恨不得就这样把自己埋进地板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行人川流不息,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朵是落在这位年纪轻轻便手掌大权的林总身上。
“……夫人……的双手搭在霍先生的肩上,两人低头说了什么,雪糕融化洒在夫人的衣角,于是……两人像是拥抱了一下……”
林泽冉敛眸,看着手里这份不甚重要的文件,从秘书的嘴里拼凑出他们二人今日见面的情形:
恶意蔓延在那双黑漆漆的瞳孔中:霍雲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人诓骗出去?这不难猜,一定是借了那个死人的名头,两人在一起干什么?难不成是一起缅怀那个死人?
霍雲也真是没用,自己讨不了簌簌的欢心,便只能借别人的名头,上赶着去做这个替身,当一个死人的影子去挽留簌簌。
那簌簌会如何想?沉溺于旧事?理智告诉他,那个死人不过是有幸能在少年时便遇见于是有了段幸运的时间,簌簌的心里没有爱,但他仍感到头痛欲裂:
或许,或许那个霍雲要会比他更像一些,毕竟他们是亲表兄弟,又有幼时那点情意在,簌簌是最为恋旧的人了,霍雲自甘下贱,也许会趁着簌簌伤神就这样占了那个死人的地方。
办公室里的气压极低,秘书被这威压压得喘不过气,心脏狂跳不止,小心翼翼地抬头,瞥见总裁那只拿笔的手青筋暴起,青色的血管像是沼泽深处的游蛇,让人疑心那脆弱的钢笔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他微不可闻地穿了口气,却还要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夫人……在结束后,与霍先生相伴去了十味轩,两人在包厢内呆了两个小时三十四分钟……零八秒……夫人出来时衣冠端正,眼眶微红,只是……”
秘书压低了身子:“只是那位霍先生却衣领散乱……两人相视一笑……”
“够了。”仿若坚实的铁锤一锤敲碎了表面的和平。
林泽冉将手里的文件扔上桌,沉声打断,坐在那象征着权利和财力的黑色办公椅上,却只是捏了捏眉心。
耳畔的耳鸣犹如光线散开又忽然收束,如钢筋一般扎进他的脑海,继而旋转,势要将脑髓连同根筋一起绞烂。
好半晌,林泽冉才找回一丝神智:“备车”
“是。”秘书大气也不敢出,安静地退出这间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腿脚一软就这样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浑身冷汗,心里给沈少爷点了根蜡。
不过……还是担心他自己吧。
林总像是那种疯了也只会当着沈少爷捅自己刀子的。
至于沈声含,他要是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可不知道要有多冤枉。
他跟霍雲可就是清清白白去看了个展,刚好饿了,又约了顿饭而已。
天文展里有机器贩卖的联名雪糕,29.9一个,还不到巴掌大,霍雲看他眼馋买了一个。
但这雪糕显然名不副实,化得贼快,沈声含根本来不及,冰得牙齿都酸了,还是有汁液不慎落在了他的衣角,他侧身让霍雲去摸他裤兜里的卫生纸,这样手忙脚乱半天,沈声含才把雪糕给吞进肚子里。
到了餐馆,沈声含又不死心地点了几道辣菜,辣得眼泪直流,霍雲戴着手套给他剥虾,忙活到头自己却像是没吃几口。
沈声含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一只虾要喂霍雲吃,一番推拒,霍雲的衣领上便沾上几颗油点子,好心办了坏事的沈声含低着头不敢动了。
霍雲将衣领解开,讲笑话来宽慰他。
沈声含笑着笑着,瞥见隐藏在衣领里的银链子,霍雲问他怎么了。
自己送出的礼物被好好戴着,沈声含自然开心,摆手说没什么。
今日玩得很开心,其实都没提起言溪那个人。
晚上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物,沈声含才又有点伤感:他其实也搞不清楚现在对言溪是个什么态度,不过……若是言溪没有出意外,那表白的那天,沈声含会答应吗?
这样想了一路,他下车跟霍雲道别,拒绝了霍雲送他的好意,一个人迎着夜色往住处走,抬头看见天上那轮水灵灵的月亮。
他想:应该会的。
他跟言溪那样好,就算不喜欢,也会答应试试。
多的便不要有了。
他应该不会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默默地在言溪将那束玫瑰花递上来的时候收下,这时候 言溪在一众朋友的起哄声中揽过他的肩膀。
沈声含依旧不会说话,只当自己是个哑巴是个聋子,任凭言溪怎样跟亲友道谢,又带着他回家。
谁能期待一只小蜗牛主动伸出触须呢?
别墅黑灯瞎火的,沈声含裹紧外套,从包里摸了半天才将钥匙找出来,插进钥匙孔里,一串清脆的碰撞声后,大门打开。
客厅里静悄悄的,往常这种时候小白会摇着尾巴来蹭他,然后绕着他的裤管转个不停,难不成睡着了?
看了下时间,九点。
今天倒起得早。
关上门,将钥匙环挂在旁边的挂钩上,开灯,他习惯开中间那个主灯,灯光要暗一些。
在手机里给霍雲报了平安。
这样转过头,却看见林泽冉坐在沙发的一角,双腿交叠,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沉沉的,黑压压地像是乌云一样看过来,灯光在那张原本温润清朗的面容上投下几块阴影,无言地增添了几分压力。
他今日穿了身纯黑的衬衫,扣子也扣上顶,肩很宽,端坐在那,那双抬起落下便能定人生死的手,此刻在膝盖上敲了敲,慢悠悠的,说不上来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对外界地危险的感知还是让小蜗牛警惕地动了动触角。
应当是病还没好,沈声含将包挂上,将信将疑地靠近一点:“咋不开灯啊。”
房间里传来一声短促的笑,林泽冉仰了仰头,灯光终于淹没了阴影:“去哪玩了?”
沈声含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抿了抿还在发麻的嘴唇,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天文馆啊……不跟你说过嘛。
“和霍雲?”
“嗯”
“聊了什么?”
沈声含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嗯……”
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有了秘密,,不必让外人知晓。
危险的目光落在那略微红肿的唇瓣上,眸子微微眯起:
“和这位故人一起,思念你那位挚友么?”
“?”沈声含转头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方好以整暇地推测:“我猜猜看……簌簌一定是在意得不行,便也不管是不是哄骗,任凭人家拿捏着这样一个身份,勾着你想念故人,正是心神不宁之际悄悄地亲吻上来……”
“簌簌认得自己吻的是谁吗?”
如此尖酸又刻薄的语气。
不像是在质问爱人与人苟且,倒像是……
怨恨自己不如那个贱人更像那个死人一些。
林泽冉笑着看他,若是忽略那几乎掐进手指的指甲,倒好像真的是在思考。
沈声含理解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脸颊也火烧一样地红了,更多是气的。
“你说什么呢!”可惜沈声含这人骂人还真没什么天赋,气得脑子都懵了,还只会跟人讲道理:“我和朋友出去玩一趟……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见不得人了?”
一起怀念言溪?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跟霍雲清清白白的,怎么就吻来吻去了?
“当真没有吗?有这样一个身形相似又怀着你们共同回忆的男人,簌簌真忍得住不晃神吗?”那点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灰烬一般的灰暗与灼烧,这样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带着倒刺的匕首捅进他的心口,进去的钻心的疼,想要拔出来,却要牵连出一大块血肉。
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个人,将两人之间不堪的过去亲手撕开,把淬了血的嫉妒、不安、恶毒、耻辱全部摆上明面。
“你有病啊,有病就去治,找我发什么疯!”沈声含只想着跑。
可怒火中烧的男人又哪里能让他就这样抽身。
手腕被铁钳捆住,他没来得及跑,就被人拉着手扯回来扔到沙发上,枕头软乎乎的,倒是不疼。
男人就这样要死要活地将他压制着动弹不得。
沈声含懒得跟他瞎扯,用力却挣脱不得,那人嘴里却还咄咄逼人地抓着他和霍雲的事情不放。
他终于忍无可忍,冲动之下挣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人一耳光,扇过之后还觉得不解气,连带着这一段时间的愤怒都用上来,这人像有病一样天天跟他甩脸子,他又不欠这人的。
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开弓“唰唰唰”地飞速又扇了三个耳光。
打爽了。
林泽冉终于住嘴,胸腔起伏,用舌头抵了抵发麻的侧脸。
沉默之后。
林泽冉怒极反笑,几乎恨不得将身下这人咬出一块血:“不然呢,簌簌找我,不就是想找个相似的玩意聊以慰藉吗?”
“日日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给你献殷勤,却只想着是不是跟你那死了的挚友更像了?”
“现在有了更好的,可不就急忙要将我踢出局了?”
那些原本属于他的欢笑的落泪的真实的点点滴滴,却被主人冷眼挑挑拣拣着,缝补到那个死人身上了是吗?!
这话终于落入了沈声含的耳朵里。
咬牙切齿的,如同一柄钝刀子,终于将那道还没有愈合完全的丑陋的疤痕撕开了。
第53章 绑架
林泽冉想要什么呢?
他生平第一次想不清楚。
可是,他也说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看见的,酸涩,愤恨,不安。
他被人贬低进了尘埃里,他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爱像是一个笑话,他的真心被人毫不留情地摔碎,揉进不堪入目的腐土里。
或许,他绞尽脑汁的好,还不如在某一个时刻,簌簌从他身上捕捉到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相似之处更有用。
恨,他怎么能不恨。
他控诉,嘶吼,悲戚像是滔天的洪水无处安放,可是……
可是在真相戳破之后,却看见。
沈声含眨了眨眼,眼里是全然的明悟,原本因为愤怒而抿起的嘴角缓缓放平了。
真相戳破之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双让他在无数个夜晚描摹亲吻的眼睛,也冷了下来,捂不热,他用血也捂不热。
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漫上来,林泽冉几乎冷得发抖,几乎要维持不住这幅质问的空壳。
沈声含在想什么?
他只是……恍然大悟,也许他天生就是这样冷漠的人,心里能有太多人的足迹,可是那鲜活的真实的一小块,只有一个人走了进去。
余下的其他人,就都成了……慰藉。
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
沈声含缓缓叹了口气,挣了挣手腕,没有挣脱,他终于抬头,正视近在咫尺的这一双眼睛,声音轻而单薄:“那又怎样。”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冷然而漂亮。
一如四年前他站在空荡荡的医院急救室里,耳畔是仪器的滴滴声,挚友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卧着,手里是挚友温热的手掌。
他也只是静静看着,任凭眼泪留下。
医生在旁边劝他和挚友说最后几句话。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那又怎样。
分明是他在林泽冉的身下。
却又好像,他在俯身看一条卧在脚边的狗,高高在上,有恃无恐。
林泽冉无言,有什么东西,最终化为一点温热,涌上了眼眶。
四年,换来一句:那又怎样。
他自问冷心冷情,而今日,却被他的太阳灼伤。
明明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何,为何会这么冷,他几乎忍不住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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