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袜子图案很幼稚,明明自己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被衬得跟个小孩似的,沈声含咬了咬唇,有点不自在。
沈声含在林泽冉身边这么多年,自己也对林家的奢侈有所耳闻,他脚下这西装是私人订制,不知道沈声含要开多少单才能赚回来。
他有点不自在地缩了缩,又牵扯到伤口,小声抽气。
男人面无表情地攥住他的脚腕,语气很淡:“别动。”
脚腕那一圈像是火烧似的,沈声含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姿势有些糟糕,想起一些好奇时看过的爆裂小辣椒老师的同人文,耳根有点发烫。
男人凑近一点替他上药,轻轻地吹,清凉的风驱散了膝盖疼痛。
好糟糕的姿势,沈声含浑身不对劲,他今天穿了双小猫头的袜子,还是大眼睛橘猫,踩在定制的高定西装上,身价千亿的男人低头,怜惜地给他擦药。
好魔幻。
沈声含现在很想晕过去。
就当他现在已经死了。
第55章 洗澡
林泽冉喜欢他?
不然他亲他干什么。
可是他们不是合约关系吗?
先婚后爱?那就更奇怪了。
沈声含的四肢都被缠上厚厚的绷带,坐在病床上发呆。
林泽冉像有那个大病,抱着他不撒手,从车上抱进医院,然后做了个全身检查,包扎好伤口,医生很年轻,应该是林泽冉的朋友,看过来的眼神些许揶揄,沈声含红着脸埋进男人的肩膀,
好在私人医院人不多,不然沈声含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病房很宽敞,床铺干净又软乎,床边柜上还放着一瓶新鲜的黄色郁金香,窗口很大,窗外树木光秃秃的,银白色的月亮像是小船一样挂在枯枝上。
林泽冉走进来的时候,沈声含正看向窗外数树枝上的枯叶。
“吃饭。”
沈声含回头,看见这人就有点不自在,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我不饿。”
“小米粥,刚刚熬的。”
林泽冉用小碗盛出来,慢慢吹凉一勺,喂到沈声含嘴边。
沈声含迟疑地看他一眼,吃下一小口:香甜软糯,感觉胃里热乎乎的。
于是就这样吃了小半碗,他摇摇头,林泽冉又沉默地将碗底剩下的一点吃完。
“小白怎么样了?”他担心这小狗到处乱跑,要是被撞了,或者被谁绑架,或者被狗贩子抓走。
“小白找到了寓言……现在在家里。”
寓言来了,但晚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沈声含抱回来。
他有名分,而寓言没名没分。
“哦”
小白平安就行,沈声含狠狠松了口气,食欲也好了点,又吃了小半碗。
“说起来……他好歹也是你堂弟,你这样……惩罚人家,不会有什么不好吗”他们这种世家贵族不是最注重血缘关系来着,会不会请家法?
妈呀他四舍五入也是当上红颜祸水了?
“本来……”林泽冉似乎是在斟酌,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解释道:“林玟冉已经出局,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二伯会正式退出,去非洲管理别的产业。”
事实远比说出来的更残酷,失败方是连同二伯和林玟冉在内的一系人,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林玟冉从今以后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惊起半分波澜。
“一个失败者,簌簌关心他干什么。”林泽冉牵过他的手掌,将手指展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原先的素戒,推进他的中指。
素戒冰凉,沈声含想收手,却被牢牢地抓住。
原来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林泽冉在商战,有点羞愧了。
“哦”沈声含暗搓搓地发力想要把手抽出来,抽不动。
对方捏一捏他的指尖,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语气很淡:“这戒指若是又丢了,我就把你关起来。”
“???”沈声含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似的侧耳过去:“什么?”
林泽冉不再说话说话,低头在少年的中指指腹轻咬一口,留下一串小狗似的牙印,沈声含下意识地挠了一爪子,指甲在男人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抓痕。
从脸颊到嘴角,莫名给这人增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你有病啊。”他天天看狗血漫画狗血小说也没犯病成这样好吧,真搞上强取豪夺这一卦了?
沈声含抬手就要去取那个戒指,手被人紧紧捏住,男人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攥住他的手腕,林泽冉面沉如水,手掌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沈声含也来气了:生活不如意找他撒什么火,他又不欠这人的。
于是用力将手抽出来,怒气一上头,抬手就给人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地响在病房里。
正要开门进来的王秘书微顿,又小心翼翼地收脚,关上门,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林泽冉的左脸的被指甲挠出来的血痕,右脸是一片明晃晃的红。
哪里还有刚刚下令打断堂弟腿骨的威风样。
沈声含打完又有点心虚,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洗脑一番,大着胆子开口:“嘶……拽什么拽啊你!”
“都把我伤口弄疼了。”
林泽冉依旧紧紧抓着沈声含戴戒指的那只手,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看不清表情:“对不起。”
他将手指插进沈声含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我担心最近别的势力反扑,戴上这个,你会安全些。”
“……哦”沈声含的气消完了,颇为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脸,也就没空去管什么戒指不戒指的了。
“我……给你……擦擦药?”
林泽冉点点头,起身去拿了药膏来,沈声含的手肘绑了纱布,有点像人机,用指尖小心地把药膏涂上,涂了半天,巴掌印倒是越来越红了。
沈声含木着脸涂完,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我要睡觉了。”
“不洗澡?”
沈声含悄悄睁开一个眼睛缝,思索片刻,毕竟今天又在麻袋里滚又剧烈运动的,身上确实不太舒服,但是伤口不能碰水,洗个澡不麻烦死。
看着他有些纠结的模样,林泽冉弯腰捞着他的腿弯把他抱起来往卫生间走。
“?”
沈声含跟个木乃伊似的动也不敢动:“你又干嘛啊。”
“我帮你洗。”男人抱着他,打开卫生间门,卫生间很宽敞,还做了干湿分离。
“?”沈声含从镜子里看见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瞳孔地震:“那个其实我……”
他被小心地放到一个小凳子上面,林泽冉打开花洒,调试一下水温,等到水温合适的时候,偏头看过来。
沈声含的膝盖上也包扎了几层厚厚的纱布,此刻,卫衣因为刚刚的动作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眨巴着眼睛抬头,脸颊也被憋红了。
关水,林泽冉站在他面前,伸手捏住沈声含的衣摆。
沈声含憋着一股气,手肘弯不了,就死命地将衣服往下扯:“我自己来,你出去。”
“伤口不能碰水。”
“……”沈声含哽着一口气:“我不,你滚出去。”
光着身子总觉得会很奇怪,按照这人最近的精神状态,说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说一些奇怪的话了。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乐意的。”
林泽冉蹲下来,抬头看他,眼镜留在外面的床头柜上,眉骨深邃,瞳孔深黑,顶光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鼻直唇薄,唇线微抿,似乎有些许不赞同。
“……”沈声含看了两眼,垂下眼睛不动了,嘴唇微微撅起,还是有点不高兴。
脱下衣服,露出雪一样的皮肤,因为从小学习舞蹈,他的每一寸皮肉和骨骼都符合人们对美的定义,手肘的纱布和肩膀的淤青,又增添了一丝单薄脆弱的凌虐美。
林泽冉的视线在肩膀处停留了一会,去解手底下的裤腰带。
“!”沈声含的脑袋现在几乎可以冒烟,他急急忙忙地按住男人的手,语气一急就带了点哭腔:“这个就……”
“打湿了会很难受。”林泽冉平静地看着他,像是老师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不含半分别的情绪。
沈声含小小地深呼吸几下,松开了手,膝盖上有伤也不好弯曲,于是男人将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寸一寸地将裤子退下来,冰凉的指节不小心蹭过温热雪白的大腿肉,沈声含不自觉地蜷缩脚趾。
好糟糕的场面,他能不能晕过去。
他看起来瘦,大腿根和腿肚也有点肉,男人的手指经过的时候,会像是好奇似的捏一捏,看着那小块皮肤微微陷进去又恢复原状。
“可能是……长时间不运动,肌肉变成肥肉了。”沈声含试图挽尊。
空旷的卫生间里传出一声男人低哑磁性的轻笑。
沈声含的脸红透了:他以前也是有肌肉的,真的。
他还有六块腹肌。
谁还没有曾经辉煌过。
就这样,沈声含被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天蓝色小内裤,低着头规规矩矩坐在小凳子上。
林泽冉打开花洒,雾气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升起。
水珠从肩膀滑落,白色的泡沫划过粉色的花朵,男人冰凉的指尖被热水染上温度,像是在细腻轻薄的宣纸上作画。
其实林泽冉的技术还行,沈声含盯着天花板,感受到对方小心地抬起自己的手臂,然后是小腿。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闷得沈声含有点喘不过气,等到一切结束,林泽冉的身上也打湿了一点,腰腹处的黑色衬衫紧紧贴合在皮肤上,隐隐露出腹肌的轮廓。
他打开一个门缝出去,然后递进来一条干净的睡裙——好吧,也不挑,现在这情况穿睡裤是不太方便,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打开睡裙,露出里面一块鹅黄色的小布料,还带着白色小花边。
“……”沈声含决定永远忘记这一天。
他想起刚刚不小心瞄到的某人的雄伟轮廓,又有些愤愤不平:林泽冉这厮绝对是在炫耀,真男人才不会穿嫩黄色带花边的内裤!
艰难地换完,他木头人一样走出去,银发贴在耳侧和颈后,睡裙是很普通的款式,有点像长款的T恤,胸前是一只萌萌的大眼银渐层,长度到膝盖下面一点,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沈声含整个人现在像是被洗干净的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林泽冉在窗边打电话,头发略湿,被随意抓了两把,露出额头和很有攻击性的眉眼。
与窗外的背景似乎融合成一副孤傲萧索的画。
似乎听到了几个和林宴有关的字眼,沈声含擦完脚就缩进被子里装死:今晚的抓马事情已经发生得够多了,让他安静地去世吧。
也许是今天累了,又受了惊吓,这次入睡得十分快。
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人坐在了床边,慢慢地在给他擦头发,动作很轻,他似乎能感受到手指穿过发丝间的一点拉扯感,像是在按摩。
还挺舒服。
在意识坠入黑暗之前,男人俯身下来,冰凉的软意,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第56章 手机
沈声含出院了。
其实这么大点伤实在没必要住院,回到小别墅,小白急急忙忙地贴上来,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尾巴也摇摇晃晃地,嘴里急得嗷嗷叫。
林泽冉在后面拿东西,看着小白,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客厅,沈声含坐着撸狗,小白躺在沙发上对着纱布嗷呜嗷呜叫,很是心疼的样子。
林泽冉把东西放下,看他们重逢的温馨模样,开口就是泼冷水:
“我们再生个二胎吧。”
“?”沈声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皱着眉看过去,满脸问号: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小白保护不了妈妈。”他的神情严肃的像是在决定某个公司高层的去留:“我们再养只德牧怎么样?”
“……”
小白似乎听懂了,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沈声含身侧,用脑袋轻轻去蹭他的手腕,嗷呜嗷呜地叫。
沈声含直接捂住了小白的耳朵,恶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揉揉小白的脑袋:“不听不听,你永远是妈妈唯一的小乖。”
说完才发现自己被带沟里了,气呼呼地刀人:林泽冉最近就知道让他生气。
“小白走了,你也给我滚。”
“……”林泽冉脸色缓和了些,有些无奈:“谁敢让它滚呐,加一个不成吗?”
“不成。”
“好吧”
小白逃过一劫,在背对沈声含的地方朝另一个人龇牙。
男人目光微沉。
小白又摇摇尾巴找沈声含嗷呜嗷呜撒娇去了。
晚上,沈声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某人的洗澡帮助,坐姿端正地在床上打了两场游戏。
凌晨的时候,林泽冉突然开门,说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偷摸玩手机被抓包的沈声含,面不改色地将手机藏进被子里,严肃地点点头。
“早点睡。”
“哦哦”
等到人走了一会,他下床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小白警惕地抬头,看见是他之后甩甩尾巴,重新趴下。
沈声含在房间里逛了一会,去厨房倒杯水,捧着小猫杯子打开了林泽冉的卧室门。
两间房靠得很近。
这间卧室是很传统的性冷淡总裁风,深灰色的四件套、窗帘、地毯,冷白的嵌入式衣柜,打开窗户能看见下面的院子,床铺没有一丝褶皱,沈声含前几年送的大灰狼玩偶也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头,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到没有一点人味。
唯一一个有色彩的装饰是床头的一幅画,沈声含认得,是著名国画大师李国双先生的《鸳鸯鱼》,两只红鲤鱼在落满碎金的池水中嬉戏,鲤鱼尾巴像是古典舞的水袖一样飘逸,色彩极其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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