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冉摇头:“他不怎么爱管这些。”沈声含的生活一直很简单,总而言之就是活着就行,吃饭,睡觉,做手工,剪视频,再没有别的东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主办方将霍雲的位置安排在了林泽冉的另一边。
时隔一个月再见,两人依旧陌生得很。
两人穿着相差不大的黑色西装,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温润疏离,一个冷漠强势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那个霍雲已经爬到能跟林泽冉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倒是席越往这边看了一眼,对于霍雲,他了解的并不多,能和林宴合作,到现在还没有被吃下去,绝对是个狠心的人物。
慈善晚宴的流程都差不多,到了最后,拍卖会的一个陶瓷马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陶瓷的色彩很是艳丽,小马驹低着头,背上的总角小童拿着风筝仰头,风筝也活灵活现,仿佛正在随风转动,一直没有开口的霍雲参与了这场拍卖,旁边的林泽冉紧接着跟价。
叫价到最后已然成为了两人的比拼。
“三十万”
“三十五万”
“四十万”
“五十万。”
拍卖员眼看着价格在心理价格的基础上翻倍再翻倍,心里乐开了花。
最后是林泽冉将这只马驹收入囊中。
霍雲拍下了后面的一条钻石项链。
晚宴结束之后,林泽冉身边围着不少人,有富太太们邀请他带着未婚妻一起喝下午茶,林泽冉礼貌地推掉,等到人差不多走完了,他才提步朝阳台走去。
沈声含逃跑的踪迹被处理得太干净了,他不信没有别人的手笔。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他不露痕迹地看向四周,他该觉得骄傲吗?
a市数得上名字的人,都有这个可能。
霍雲正在跟席越说些什么,林泽冉走过来,两人适时停止了话题
“林大少爷应当是没什么童心的……小含喜欢这个?”席越打趣。
一句话,几人的焦点就都落到了他这。
只有夏橙芮的情绪没有那么内敛,横竖看他不顺眼。
林泽冉点头,语气平淡:“出门总要带个礼物回去。”
这话说得,百炼钢成绕指柔,秀恩爱的意思百分百。
“看起来……林总和小含的关系还是那么好。”霍雲此刻才算是跟林泽冉认识了。
还是?看来这位霍总也跟这两口子有些渊源。
席越双手环胸,琢磨旁边这两人的关系:总不会也是情敌吧。
不对,他为什么要用也。
“自然,”林泽冉抬手看了下手表:“看来霍先生不日将接管云家了,若是到时候举办宴会,我自然会携簌簌一起来捧场。”
白手起家,没有根基本来是霍雲身上致命的一环,但出乎了所有人的衣料,这位泥腿子竟然背后还有这样的身世,云家那位小辈烂泥扶不上墙,倒给了他一个机会。
说完,林泽冉冷淡地垂下眼睛:“家里还有人等,我先走了。”
“啧”
“嘁,还没结婚呢就拽的跟八百万似的。”夏橙芮阴阳怪气。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席越有些烦躁,看见旁边的霍雲,像是找到了一个说话的人似的吐槽道:“有个老婆不得了了真是。”
真是看不得他那嘚瑟样。
但霍雲并没有露出他设想的神情,只是平静地看他们一眼:“我也先走了。”
席越纳闷,眼里划过一丝疑惑:难不成他想错了?
第58章 弃犬
沈声含开始几天还有点睡不好,做梦都是林泽冉把他捉回去,然后把他从头舔到尾。
这人什么都吃得下!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亏心事,过了几天,他依旧轻轻松松地待在霍雲家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霍雲给他新买了手机,他用霍雲的号重新注册了光明无影,从一阶开始打,被各种奇葩操作气得饭都吃不下。
又美美过上了米虫生活,还没有监视,生活本就如此简单!
晚上,霍雲回来。
玄关的灯暗着,客厅宽阔,整面落地窗将远处的江景框起来,成为一副五颜六色的画,米白色沙发,鹅黄色地毯,零星有几个可爱的枕头落在地上,中央有一盏落地灯,暖黄的灯光似乎柔和了一切。
他心心念念的人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翘着脚,脚趾圆润,银色发丝似乎被涂上了一层发光的釉,漂亮得令人心折。
沈声含一点也不惬意,他累死累活打上了三阶,被奇葩的路人队友气到红温,你永远不知道跟你一起玩游戏的屏幕对面究竟是什么生物!人怎么会打出这种操作!
直到霍雲坐到某人旁边的沙发上,他依旧没有反应。
男人也不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与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鼻尖的小痣精巧可爱,唇珠被咬得烂红,脸颊也红红的,白里透粉。
等到一局打完,沈声含放下手机深呼吸,才跟头顶的霍雲对视。
眨眨眼睛,他一下子窜起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看一看门口,又看一看面前这个男人,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霍雲指了指手机:“怎么气成这样。”
沈声含将手机扔到一边:“都怪蠢队友。”
这样说了句,还不够解气,他又跟人手舞足蹈地讲起今天遇见的奇葩队友,比如什么开局速溶,就一把椅子震慑两个人,过半秒救,压个一刀斩……
一口气说完,终于平静下来了。
霍雲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勾起里面那条钻石项链。
是比较少见的粉钻,足足有成年男性指甲盖那么大,桃花花瓣一样的形状,由一圈碎钻组合而成,很是漂亮。
“好看吗?”
沈声含凑近一点仔细看了看,比了个大拇指:“像花瓣。”
“带上看看,”霍雲拿起来。
沈声含向后一朵,将背后的抱枕拿到前面来,狐疑道:“给我?”
霍雲解开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然后将里面的金属项链拿出来,金属中央的英文字母划过一道亮光,依旧平滑,看得出来被悉心保存着:“回礼 。”
“这哪跟哪啊,”沈声含摆摆手,他实在怕了这些随便送礼物的男人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回礼!
霍雲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落寞:“我没有你那样的好手艺,总不能草率了事。”
“……”沈声含被夸得有些脸红,眼看着不答应有点收不了场,只能挪着屁股坐近一点。
低头,冰凉的项链与脖颈很是贴合,粉嫩的颜色也很衬他雪白的肤色。
很漂亮。
“好看。”霍雲的指腹蹭过那块细腻的皮肤:他想买很多漂亮的项链,让沈声含换着戴,每天不重样。
沈声含低头拿起来端详了一会,被闪瞎了眼睛:肯定很贵。
霍雲去做饭,他翻了个身又玩手机去了。
……
半夜,沈声含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榜一大哥在线。
【小寒小寒:还没睡呢哥】
【风疏梧桐:嗯】
【小寒小寒:怎么滴,日理万机?(小鱼吐泡泡jpg)】
【风疏梧桐:心烦】
【小寒小寒:?】
【风疏梧桐:捡了只流浪狗,找不到它的主人。】
【小寒小寒:啊?要不要报警啊,或者去榴莲上面捞一捞。(小鱼惊吓jpg)】
【风疏梧桐:得看主人还想不想要。】
【小寒小寒:怎么会不要呢?小狗那么可爱,主人肯定是很喜欢的】
【风疏梧桐:喜欢的话怎么会丢掉呢?】
【小寒小寒:可能是不小心吧……也可能是小狗调皮不小心走丢了(小鱼叹气jpg)】
【风疏梧桐:嗯,那继续找找。】
【小寒小寒:好滴(小鱼点头jpg)】
【风疏梧桐:最近怎么不直播了?】
【小寒小寒:在旅游呢(小鱼躺平jpg)】
【风疏梧桐:嗯】
【小寒小寒:是不是几天不见,想念本大侠的英姿了?(小鱼挥叉jpg)】
对方停顿了一会:
【风疏梧桐:嗯。】
又无聊深夜骚扰了一遍他的网友们,沈声含起床上厕所。
他的房间门口有一块毛茸茸的地毯,羊毛匍匐着,像是被经常踩过。
大平层很安静,落地窗旁的窗帘并不紧,隐隐约约透出一点五彩而模糊的光,将人的影子拉长,有点像某种史莱姆的怪物。
沈声含上完厕所,回房间的路上看见某个房间透出隐隐约约的光线,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霍雲还没睡觉吗?他好奇地靠进了一点。
光脚才在门前的地毯上,从门缝里往里面看。
光线很暗,房间里跟林泽冉的风格没什么两样,不过要朴素多了,只有床和衣柜,旁边的那面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五颜六色的像是拼接起来的东西,在空旷的房间里,有种怪诞的美丽。
几乎像是生活在危险幽森的热带雨林里色彩鲜艳到近乎靡丽的蝶,平白令人心里发慌。
他揉了揉眼角,定睛看过去,像是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
那张白与红同时出现的“画”,怎么那么像他毕业晚会跳舞的样子呢?
不止这些,白色短袖的、黑色冲锋衣的、蓝色背带裤的、甚至还有更加小巧的布料……
不是画,是照片,他的照片,各式各样的,铺满了一整面墙,这仅仅只是看见的一点,房间那么大,谁知道还有多少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持续了多久?
好看的眼睛瞪圆了,浅灰色的瞳孔缩进,寒意从脚底窜起来,如同蔓延的荆棘延伸盘旋,最终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扶着门板的手掌微微颤抖,好一会才勉强找回呼吸,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想要在一切都还没有敞开到阳光下之前缩回去,这样他就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像是对付林泽冉那样 。
他慌乱地想要逃离,后背却抵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深夜,霍雲不在房间里,他会在哪?
或许……他刚刚靠近的时候,正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等待着,用一种怜悯又激动的心情,等待着猎物自己掉进陷阱。
沈声含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霍哥……还没睡呢。”
“嗯”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男人扶住他的肩膀,感受到手下蝴蝶煽动翅膀一样的轻颤。
“那我先……”沈声含吞咽一下,笑了笑:“我好困,先睡了。”
他低着头转身想跑,身子转到一半,另一边肩膀也被大掌按住,动作很轻,很是珍惜的姿态。
他知道男人在看他,应该是黑沉沉的,像是紧盯住猎人一样的目光,仿佛能无视猎物的一切盔甲,直直地看见那柔软可欺的皮肉。
霍雲轻轻地将他转回去,伸手打开房门,露出床头的另一面墙。
沈声含闭眼:不看,不看就是没有,大不了让我去死。
“好看吗?像不像那天晚上,你在那个小出租屋贴上的画。”
“很漂亮的画,像是将一切荒芜的,干涸的,破坏的都融化掉了。”
闻言,沈声含睁开眼睛:那晚?小出租屋?
想了一会他从记忆的海洋里将这块小石头扒拉出来,是暴雨的那天,他看见出租屋剥落的墙皮和斑驳的划痕,拿了自己的画将墙面遮住,本来就是觉得美观而已。
别强词夺理了。
他被困在胸膛与门框之间,肌肤相贴,火热的温度从身后传来。
“我太想你了……毕业晚会那天,你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
哪天?沈声含想了想,毕业晚会那晚……不是你先装不认识的吗?
“我从学校找到那家湘菜馆去……你一直不见我。”
霍雲回忆起那一晚,下巴轻轻地靠在少年的耳边,说得很慢,像是在控诉。
又像是弃犬哀怮的痛哭。
“那次在林氏公司也是……你一直想跑,也不和我说会话。”
“……”沈声含张了张嘴,又觉得无从辩解:你不说谁知道啊?嘴长着出气的真是。
“言溪说你好会爱人,为什么不肯分一点给我?”
这他爹的是你变态的理由吗?都是变态!为什么这个世界上都是变态!
他要告到中央,他要告到中央!心里这样愤愤不平地想着,嘴上还是怕的:
“你……要告诉我嘛,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霍雲用双臂圈住他的腰肢,温热的皮肤蹭过他的颈侧,明明是一种掌控的姿势,却给人依附的感觉。
仿佛他是不能独自生活的藤,而沈声含才是那棵大树。
大树从来不需要藤的存在,而树藤蜿蜒盘旋,极尽讨好,才能换来一点生存下去的机会。
霍雲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似乎要把这近乎两年的抛弃全部诉说出来,将心剖出来给他看:
“我实在想你,被抛弃的感觉太不好了,这次不一样,我现在很厉害,要不要试着为我留下来?”
“!!!”沈声含但凡胆子再大一点他就要重拳出击了,眼眶红红的,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
霍雲蹭了蹭他的脖颈:“我长久地失眠,头痛欲裂,你住过来的这几天才好一点。”
“我睡在你门口的地毯上……香的,我扒着门缝去闻,好香。”
第59章 抓痕
那晚的记忆沈声含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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