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早说啊。”
何以解忧,唯有梅头肉。有一道蜂蜜肉串太靓,孟礼吃完自己的,克制再克制,没克制住,开始偷瞄路秦川的两串。
“想吃?”
路秦川低头看看盘子里的肉串,有些好笑。
孟礼移开目光:“瞎说,没有。”
抬起眼睛的时候,黄澄澄香喷喷的肉块递到他嘴边,他翻翻眼睛,想从路秦川手里接过肉串,路秦川不让,抻着胳膊喂他,一块一块流油的猪颈肉送进他嘴里。
饭后活动的时候,路秦川又把别的肉送进去,当然相较而言动作要粗鲁得多,孟礼说他野猪上身就会横冲直撞,路秦川紧紧掐他的下巴颏,说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孟礼表示,醒醒吧,不知道您活在哪个世界。
洗完澡,孟礼躺回躺椅,路秦川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
他好像挺忙的,没顾上招惹孟礼,孟礼躺在阳光里又回到半梦半醒的躺尸状态,两个人独处一室相安无事,竟然有那么点儿岁月静好的意思。
忽然路秦川问:“你以前在H市影视城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孟礼眼皮掀开一条缝:“干嘛?”
“公司想启动一个星光计划,”
路秦川说,“发掘一些群演出身的好苗子。”
如果仟夢有更多群演背景的艺人出道,孟礼会显得没那么打眼。
这是路秦川的计划,他没明说。
没明着说出来的话,指望谁当你肚子里蛔虫呢?
他不说,孟礼不知道。
孟礼表示没有,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冷淡的三连让路秦川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他没表露,转而问:
“H市影视城戏排挺满吧?”
“……你到底想问什么?”
孟礼从躺椅里支起身。
“闲聊不行么。”路秦川反问。
俩人互相瞅瞅,孟礼呵呵两声没言语。
“来。”路秦川把膝盖上的笔记本放到一边,冲他招手。
孟礼起身拖着步子走过去坐到沙发另一边,一根汗毛都不挨着路秦川,路秦川笑笑,空落落的手收回去。
路秦川:“H市影视城,去年一年接了将近八百个组,所有板块排期都满满当当,传闻还有计划扩建。”
孟礼:“嗯啊,然后呢。”
“然后,”
路秦川说,“要说H市,地理位置也不并占优势,也不是交通枢纽,怎么一枝独秀呢?”
孟礼反应过来:“你们要另外建一个影视城吗。”
“聪明。”路秦川探身过去拍他的腿。
“那……建呗,”
孟礼眨眨眼,看看路秦川的脸又看看落在自己腿上的手,
“我这个‘助理’不提供咨询服务啊。”
“我整天飞H市,你也不心疼我。”
路秦川干脆整个人挤过来,脑袋枕到孟礼腿上,扮一个哭脸。
孟礼垂下眼睛和路秦川对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三秒钟之后孟礼耐心告罄。
路秦川张张嘴,最后说:“仟夢可能要和魏越天合作。”
有那么一会儿,孟礼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一会儿过去,孟礼伸出两根指头揪住路秦川耳朵把他的脑袋送走,从自己腿上移开。
“知道你要生气,”
路秦川说,“也是没办法。”
“我干嘛生气?”孟礼满脸不在乎。
“我傻吗?”
路秦川锲而不舍抓孟礼的手维持肢体接触,“你要是愿意我和魏越天合作,你不早牵线搭桥了吗?”
“魏越天承办过影视城一些工程,有经验。综合型的影视城一旦建起来,周边酒店和别的配套设施——”
Blahblahblah。
路秦川嘚嘚嘚一堆商业版图的事,孟礼忍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抽回手:“行了行了,那你就建呗,不用招标会似的跟我这儿画饼,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
路秦川注视他两秒,没再一定要抓他的手,
“你以为你以前那些照片视频哪里冒出来的?这世道真有那么多人仗义执言?”
“什么意思?”孟礼愣住。
路秦川志足意满意味深长:“魏越天替你联络的那些人,你说他跟我提合作,我能不答应么?”
某人抢占高地,奈何孟礼最不爱看他占理的狗样子,一副“看你的面子”、“还不是为了你”,什么嘴脸。
孟礼:“我傻啊?我在你这儿这么大面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你,”
孟礼眼神冷凝,“一定还有别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说说看?”
路秦川眼睛微闪。
“就算没有,”
孟礼眼神很轻语气很凉,“谁规定我一定要承你的情?”
要是果真是魏越天施恩挟报,越过自己找路秦川……
靠,真恶心,孟礼没想到“太子妃”反转竟然是魏越天在背后出力,不是承路秦川的情就是承魏越天的人情,怎么都这么恶心!
“路秦川,”
孟礼忍着恶心撇过脸,“该说的话我跟你说明白,魏越天不是正经生意人,要跟他合作你还是多想想吧。”
路秦川也是忍不住:“不是正经生意人,你知道你还和他搅合在一起?”
“我不和他搅合在一起能碰见你路大总裁吗?”孟礼反唇相讥。
“孟礼!”
路秦川喝一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两步,路秦川又说,
“你觉得魏越天只会来找我吗?你觉得影视城这个级别的项目我真的能大包大揽?”
“魏越天还找谁了?”
孟礼没明白。
路秦川深吸两口气。
“你的嘴真毒。”
路秦川喃喃感叹。
还找谁?魏越天还去找了路崭岩,路秦川的爹。
魏越天找路崭岩和找路秦川不一样,看似专业靠谱的背景,一顿胡吹,把他的公司吹得天上地下,偏偏路秦川不能揭穿。
前一段仟夢股价沉沉浮浮,被路崭岩抓住把柄,勒令路秦川开拓影视城市场。
这是早就有的话,路家是实业起家,路父总说娱乐产业是“海市蜃楼”,无根无凭,只有实实在在的产业,地产,才实打实,一直在敦促路秦川考虑仟夢转型,前阵子几通电话都在说这个事。
“你没办法,你说的不算,那影视城是谁的主意?你爸?”用不着路秦川回答,孟礼自己琢磨明白。
“我知道你看不上魏越天,我难道看得上么?你也该知道我。”
这下轮到路秦川撇开脸不愿意多说。
孟礼:“知道个屁,你少来吧,这叫有可能合作?你爸拍板的决定,合同都签好了吧?你干脆别告诉我呗?”
“好赖话不听是吧?”
路秦川警告,“没有你的一堆麻烦我至于捏着鼻子看魏越天的脸?”
“我的麻烦?”
孟礼指指楼上,
“到底谁的麻烦?当我不知道呢?万会凌不是因为炒我的黑料被赶出去的?你路总多大本事啊,你不想看谁的脸你能忍?”
路秦川一股火气烧在胸肺:“谁告诉你的?冯曼语?”
“用得着吗?”
孟礼嗤笑,“人万会凌不会自己来吗?”
“他来找你?”
路秦川稍稍错愕但很快平息,斩钉截铁,“不可能,我跟他说过不许找你。”
一听这话孟礼绷不住,嘴里嘲讽意味更浓:“你不许,谁都得听你的话是吧?你说的话是圣旨吗?再说找我能怎么?你还怕我俩扎一堆骂你怎么的?”
“骂我?”
路秦川不可思议,“我忙前忙后我该的是吗?你还要骂我?”
“谁要你忙前忙后?”
孟礼嗤之以鼻,“你有病吧?你觉得万会凌会感激你忙前忙后吗?”
“你替万会凌说话?”
路秦川不可思议,“孟礼,世界上为什么有你这种又臭又硬不知道感恩的人?”
“我替个屁。”孟礼咒骂。
我只是……
孟礼脸色很差,这么说吧,现在路秦川明令禁止万会凌来找孟礼,明天路秦川就会禁止孟礼去找下一个人。
老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呢?万会凌说滚蛋就滚蛋,还是声名狼藉地滚蛋。
替我出气?那真是谢谢您,要不给您磕一个?
孟礼没有一丁点安心或者感激的念头,有的只是对路秦川这个人更深刻、更具象的不信任和不耻。
他是无情的,他是生长在悬崖上的榕树,天生会权衡利弊,每一根枝桠和根须都会往最利他的地方延伸。有一天他被一株凌霄花吸引目光,慷慨地出借枝干助它炫耀花叶。
可如果将来这株凌霄花妨碍他汲取阳光和营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铲除。
这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吗?万会凌,不就被铲除了吗?
“你今天跑来和我说魏越天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体会你的苦衷,想让我于心有愧感恩戴德?”
孟礼抱着手臂脸色睥睨,“趁早滚蛋。”
“你叫谁滚蛋?”
路秦川脸色已经差到好像擦碳灰。
“你,”
孟礼冷笑,“魏越天的公司要真是不行,你能答应?”
路秦川神色一顿,魏越天给的报价确实诱人,要不然路崭岩也不能用他。
“路总,”
孟礼察觉他的迟疑,冷笑变假笑,“我这个筹码,还挺有价值吧?我猜能给你省不少钱吧?”
路秦川气到手抖,偏偏没办法反驳,搁在五年前他可能会选择当场和孟礼打一架,现在,不,打架是野蛮的,胜出毫无价值,他是甲方,是上位者是掌权者,他本来就该是胜者。
“去,”路秦川一指窗前的躺椅,“过去趴好。”
孟礼猝不及防:“你说什么?”
“我说你闭嘴,衣服脱了过去趴好,”
眼看孟礼没动,路秦川沉下语气,“要不然魏越天过来,你去接待吧。”
“行啊,”
错愕过去,孟礼吹一声口哨表现出一副满脸怀念的样子,
“好些日子没见了,真还挺想魏总。”
路秦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口气哽在嗓子口,眼睛里、额头、整张脸脸色,黑成一片,瞅孟礼两眼。
“你挺嚣张,万会凌放的那些消息,你妈看了不高兴吧?要不我打电话跟阿姨解释解释?”最后路秦川阴着脸说。
“你大爷——”
路秦川看见孟礼嚣张的神色一秒退却,咕哝几句,不用听清也知道骂得很难听。
可他骂得再难听,他一句也没大声说到脸上,路秦川脸色昂扬起来。
孟礼沉默一会儿,三两下扯掉衣服走去窗边。
路秦川对着阳光描摹他后腰上的纹身,在午后的明光里掰开他的臀肌,十分满意。
“我就多余和你理论。”
孟礼下巴一下一下撞在躺椅靠背上,漫无目的笑了,是的,是挺多余的。
第34章
路秦川:“你听冯曼语的还是听我的?”
鲜红的汝孔,被路秦川掐扯成一条缝,两边都是,孟礼又疼又麻,张嘴答应:“你你你,行了吧。”
“万会凌呢?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路秦川又问。
“谁啊,谁是万会凌啊,不知道没听说过,都听你的行吗。”
孟礼答应完,他手上劲儿还不减,孟礼忍不住打他的手,没想到手给打掉,牙齿凑上来。
路秦川抬起脑袋的时候,牙齿尖上红红的,咧开嘴笑:“这就对了,他找过你几回?你都给我忘了。”
红色哪来?孟礼一摸,我去,手指头沾上一点血。
“你属狗的?我是不是得打疫苗?”孟礼跑到洗手间看伤口。
人啊,人不能跟疯狗讲道理。
路秦川跟着走过来,靠着门:“没事儿,一点点破皮。”
孟礼让他闭嘴,找出医用酒精棉片对着镜子给伤口消毒。
嘶,怪疼,孟礼手上动作放轻放慢。
他们两个,孟礼的身材不用说,路秦川也是长期保持运动量的人,一时世斐28东这户的洗手间镜子里风光大好。路秦川目光左右转转:
“咱俩拍不比你和李渐冶拍好看吗。”
孟礼从镜子里瞟一眼,目光一言难尽:“我俩拍那是艺术,跟你拍那是什么?隐晦涩情物品吗?”
“你跟谁‘我俩’呢?”路秦川抬脚踢孟礼小腿肚。
按说他没用多大力道,但是孟礼脸色骤然一暗。
孟礼想起周总的别墅娱乐室,水吧吧台后面,他就是踢在这里,同一个地方,力道不轻,孟礼一下单膝跪到地上。
信徒的跪,嘴里是经文心里是虔诚,那时孟礼的跪,嘴里是脏污心里是耻辱。
所以,他生气,我就得受罪。
那我生气怎么办?
孟礼慢吞吞放好医药箱,嘴里说:“跟谁也不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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