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一口气哽住,秒开阴阳怪气模式,“怎么说,哥们难道对我有想法?要不然怎么怕别人生你的气?”
“别别别,”
路贝阳特别做作地滑跪投降,“你可别造谣,路总把我雪藏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孟礼粗暴打断:“别贫了,你就说来不来吧。”
“来来来。”路贝阳在那边嘻嘻嘻,孟礼没好气地按掉通话。
说起这个生日会,孟礼真没搞过,费劲巴拉捡起来唱跳的手艺,好好练几首歌准备到时候赖好唱唱,毕竟要是让他坐台上纯唠嗑是不现实的,那样的话真不如直接让他一头撞死。
噢对,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路秦川。
左思右想,孟礼觉得这事不能电话说,不地道,还是要当面聊。
当面聊,孟礼没再一头往总裁办公室闯,而是先跟路秦川预约,互相说好时间才上门,进门以后也规规矩矩,没再大喇喇躺沙发上,而是端端正正坐进会客室。
有话直说说完就走,对,就这么办。
就在孟礼刚刚做完心理建设,路秦川大步流星推开门,一脸严肃:“你上热搜了。”
孟礼很敏锐:“黑热搜?”
“嗯,”路秦川做个手势,“进来聊。”
“怎么回事?”孟礼一边走一边问,路秦川简短地安慰:“别担心,不是你一个人。”
两人在办公桌两边坐定,路秦川转过屏幕,舆论组汇总的热搜帖子赫然在目,孟礼看看,他的确不是一个人挂在热搜上,他的大名旁边明晃晃缀着三个字,嘿,那不是“路秦川”三个字吗。
孟礼两眼一黑:“还不如我自己上。”
“目前来说,风向不太好,”
路秦川意味不明瞥他一眼,“不外乎说你手段高超,上位以后吊着我,连婚礼也没出席。”
说是在说正事,孟礼却没很上心,目光移到路秦川脸上:“你是在笑吗?”
“没有。”路秦川矢口否认。
“你嘴角跟AK一样压不住,”孟礼指指屏幕,“这是什么喜事吗?”
路秦川嘴角翘一翘:“怎么不算?你的生日会预约人数太好看,某些人红眼病犯了,所以才有这个黑热搜。我的艺人红到惹人嫉妒,我当然高兴。”
“呵呵,”孟礼皮笑肉不笑,“不是骂你。”
孟礼话锋一转:“其实营销号写的也不全错,我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要不然我知错能改?咱俩干脆——”
“干脆补个婚礼?”路秦川接过话,态度十分温和。
……?
不及孟礼张嘴拒绝,路秦川紧接着说:
“我为什么笑,因为我希望他们胡写的是真的。你回来这么久我一直不敢问,孟礼,你现在和沈思闻在一起吗?”
“……”给孟礼加个脑子也想不到这个话题的走向,下意识实话实说,“没有。”
路秦川呼出一口气的样子:“好,那我让舆论组按原计划应对这波热搜。”
“什么原计划?”
“他们无非在炒你对不起我,”路秦川的表情比刚才还喜气洋洋,“想要翻转很容易。”
孟礼表示愿闻其详,路秦川敲敲屏幕,舆论组给攒的新闻稿出现在屏幕上,图文并茂,还有视频,视频里镜头晃啊晃,拍到两个男的一前一后下车不知道在往哪儿走。
两个男的,一个是路秦川,另一个是——
“万会凌?”孟礼一脸懵。
“是,刚摆拍的,”
路秦川解释,“我在外沾花惹草,相信大家也就不太忍心责怪你用情不真了。”
孟礼一脸沉思没说话,路秦川眨眨眼:“我花名在外,不缺这一条。”
“跟我灌迷魂汤呢?”孟礼不吃这一套,撇过脸。
真是奇怪,孟礼瞥一眼桌子对面的路秦川。
路秦川在谈正事,明明身体前倾,腰背肩却没有一丁点塌的地方,端正挺直。以前没发现,这家伙仪态这么好?公司里自我要求最严格的艺人也不外乎这个样子。
或者以前就这样?
话说,孟礼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沿着时间坐标猛猛往左追溯,上学的时候路秦川究竟什么样子来着?
不知道。记不清。
不仅仪态记不清,连长相也记不清了。
孟礼半真半假地说:“你可是正器和仟夢的双料总裁,有名有姓,你的花边新闻太多也不好吧。”
路秦川不很在意:“似是而非没有实锤,一同乘车去哪?谁也说不准,不算什么大事,对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是啊。”孟礼叹气。
“那就这么办?”路秦川询问,语气平和。
“就这么办吧。”孟礼答复。
仔细品的话,未必不能从他的答复里品出一些无奈。
好啊好啊,这手自黑,自背黑锅路秦川,有情有义路秦川,还让人怎么张嘴说分开?路秦川把他想说的话堵得彻底。
这间办公室,采光真好,从办公桌后面的玻璃阳台直打进来,路秦川的脸逆着光,开始说一些后续的补救应对措施,轻描淡写的话统统变得语焉不详,孟礼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姿态这么低,这么上赶着替他挨骂?
可是,曾让他当众跪着丢尽脸面的人,不也是眼前这个人吗?
施予他最深、最无解的羞辱,肮脏,在他身上留下过最脏的印记,洗都洗不掉。
是这个人吗?
孟礼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人是不是说过不再容许他的白西装染尘?
这个人竟然也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吗?
真奇怪,人这玩意儿,真的是很复杂。
晃过神,孟礼笑容满面地道谢,微笑告辞。
算了,再等等,先把生日会办了吧。
-
生日会很顺利,上台以后完全没有孟礼预想中的尴尬、不自然等等,他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弹唱两首歌,聊起旅居的见闻,跟老朋友见面也没什么两样。
说起老朋友,生日会嘉宾不仅有路贝阳,李渐冶也来了,这哥们搞笑,不会唱硬唱,基本没有一个音在调上,是真没有影帝架子,妥妥一个喜剧人。
下来还非要拉着孟礼问唱得怎么样,孟礼想一想说你让我倍感自信,果不其然被爆锤一顿。
另外还有几个当年星门选秀的秀人,孟礼没按照咖位请,请的都是同寝室室友,甭管出道成功没成功,突出一个朋友不多全在这桌。
场子气氛很热,出的节目五花八门,有个哥们换赛道还给演一段相声,最后粉丝们被整得晕晕乎乎,怎么回事,画风一会儿是国际电影节一会儿是乡村大舞台,时而格莱美时而KTV,也是独一档。
晕乎之余,大家不约而同心想,就这样的人,你和我说他心眼子满满?说他攀附?说他待人不诚?我呸!
承接着路秦川的反向操作,生日会的各种repo涌现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又是一波强势洗白。
念旧重情细水长流,人们这么评价着,指责孟礼高段位捞男的声音几乎完全平息。
孟礼心思一轻。
和粉丝见面真的起到很大正面作用,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是专属于他的热闹,真是太开心,粉丝朋友们可爱太可爱,都是什么绝世小天使。
爹不疼娘不爱,这样的日子孟礼过太久,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爱他,他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生日会也有不太好的地方,一些遗留问题。
生日会到场的朋友不多,但随礼物的朋友很多,不仅有艺人朋友还有很多合作方,其中有几件孟礼一看,得,顶级酒庄的红酒,哪是送他的,分明是送给路秦川的。
路总喜好个酒品收藏,这事儿在圈子里不是秘密,这是有人借着孟礼生日给路秦川献殷勤来了。
献给谁的殷勤谁接着,孟礼可不想揽这个活。孟礼拎着花里胡哨的酒盒,起个念头要不要交给严田转交,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啊,好麻烦啊。
孟礼又做一个决定,不如,咱就是说不如搁到路秦川办公室,或者秘书室,这样也不算他怠慢吧。
求求了,大忙人路大总裁,这会儿别在办公室。孟礼一边按电梯一边许愿。
他的上一个愿望没有完全落空,一半一半吧,因此他不介意再当一回信徒。
电梯到达顶层,孟礼一边念念叨叨许愿一边往路秦川办公室拐,下一秒,走廊里传来秘书的声音:“万先生您别这样,路总吩咐请您在这里等候,您——哎,路总!万先生非要进去。”
“路总您可不好见啊。”
“万先生您——”
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随后传来路秦川不容置疑的声音“你们先去休息吧”,接着一阵脚步声,是秘书们往休息间走的声音。
我的老天奶,万会凌?
孟礼没有听墙角的嗜好,转身想回电梯,可是他的jio不听他使唤,自动自发站在原地。
就,一句,就听一句。
只是好奇,孟礼发誓。
好奇心总不妨碍他做信徒吧。
妨碍也没事,反正他许愿老天爷总不搭理,又不灵。
孟礼双手插兜,颀长的身形随意一侧,斜斜靠向走廊。
又过两分钟,万会凌说一句什么,孟礼瞳孔一震脚底一滑,险些一头栽倒。
第88章
真相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
嗯,给别人的办公场合送红酒,不好。
就好比给正在减肥的铁铁送全荤麻辣烫,给封闭住宿学校的高中生送移动充电器,不好不好。
你安的什么心?你妥妥的扰乱军心,拖后腿。
红酒嘛,还是在家喝好了,孟礼作出决定,拎着两盒子东西悄无声息遛了。
-
又过几天,时间来到十一月。
这是B市一年里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不热也不太冷,又没有容易在春天肆虐的沙尘暴,晚上温度倒是有些低,白天实在刚刚好。
这天路秦川下班回世斐,出电梯门没走两步,一错眼看见走廊那头东户门边上站得歪歪扭扭的孟礼。
“嘛呢?”路秦川审视。
“送礼。”孟礼晃晃手里的礼盒。
路秦川没问什么礼,也没问好端端的你为什么送礼,头一偏眉毛一扬:“送货上门?”
“嗯,”孟礼下巴高昂眼神凶煞,“你那点手劲拎不动。”
两人对视片刻,路秦川莞尔,走到西户门口开门,一边按指印一边笑:“是,小区最近治安也不好,东西放门口是不安全。”
他站在门边上回头往孟礼的方向看。
他家里面没开灯,走廊上灯又亮,搞得他的脸一边嵌阴影一边打高光,效果跟百万滤镜似的,眉骨轮廓不要太深刻。
孟礼记起来了,这孙子上学的时候就长这样。
不对,也不太一样,变憔悴了,软组织单薄,脸上肉少了脸颊瘪了,上眼皮胶原蛋白流失,眼睛凹了,不细看还不觉得,凝神细看时显得瘦骨嶙峋,不比上学的时候,眼皮上有肉,鼻子两侧也有肉,整个人长手长脚人高马大,还长痘。
没再长痘,毛孔再没有多余的油脂分泌,青春痘青春痘,只有青春年少才会长,而路秦川老了,在孟礼没注意的时候,他的脸上岁月的痕迹已经这么深。
他以前还喜欢剃板寸,后来留额发,现在则是中规中矩扔大街上找不出来的发型,比平头长一点的那种,真的,大街上十个男的有九个都是这发型,薄薄的鬓角,走廊灯照上去,隐约显出青白的颜色。
他头发开始白了。
他才三十出头,孟礼唏嘘,他不还健身呢吗?打网球、运动那么勤快,怎么老得这么快啊?
怎么,之前没发现?
“干嘛呢?发什么呆?”路秦川疑问地催促。
“来了来了。”孟礼收回思绪,慢吞吞挪步子。
进门以后第一件事,孟礼瞄两眼路秦川家玄关旁边的穿衣镜。
瞄完很放心,没有,路秦川显老自己不显,不是自恋,孟礼觉得自己看起来跟当初进仟夢拍档案照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孟礼有感而发,“你花期要过了。”
路秦川刚刚挂好大衣换鞋,正准备洗手看看给孟礼倒点什么喝的,闻言转过来,目光落在孟礼拎着的盒子上。
孟礼跟着他的目光,槽,就你还劝别人少喝酒,你要不瞅瞅你送的什么东西呢?
“这个不是我送的,”
孟礼讪讪,“我生日会收到好些酒,一看就不是送我的啊,我说给你拿来。我那儿还有好几箱,回头你让严田去取吧。”
路秦川:“你说什么花期?”
“没有,”孟礼不认账,“你又不是艺人,你要什么花期。”
“你说我老了?”路秦川很错愕,“丑了?”
孟礼撂下红酒礼盒,抱着手臂站在玄关里:“你本来好看?”
路秦川瞪视几秒,忽然神情一松:“是,本来也不好看。”
“你——?”
“本来你看上我也不是因为我好看,”路秦川说着走到厨房,“吃晚饭了吗?”
孟礼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嘴:“没有。”
“一起吃吧?”路秦川从岛台后面探出脑袋,“我晚上吃牛腩煲,蒸箱里蒸一天了,包好吃的,吃吗?”
他的神色那么平常,好像孟礼时常过来一起吃饭一样。
实际上自从回来孟礼一步都没进过他的家门。
“吃。”孟礼努力适应这个家常的氛围,撸袖子洗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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