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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割离
现在楚瓷的意识已经完全进入深度沉睡, 系统甚至都没办法唤醒，要是再按照这样下去，那楚瓷到此为止彻底魂飞魄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按照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能暂时维持住楚瓷的生命就已经难能可贵, 时间再久一点同样无能为力, 那也就是说现在唯一一个可能救回楚瓷的办法就是让简岁知道楚瓷现在的情况, 虐心虐身进度值增加, 楚瓷的生命值加上去二十点就能逆转现在楚瓷的负值, 让她活过来。
系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除了楚瓷以外没人听得见它说的话, 它又没有实体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查看自己所有的权限，企图从里面能找出个办法让自己通知别人去告诉简岁现在楚瓷的情况。
可是系统都有严格规定，无法脱离宿主的脑海, 也没办法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正当系统一筹莫展的时候，它看见了自己做兼职的时候连接的那些宿主。
像是系统和宿主的连接都是依靠宿主的脑电波，成功建立连接后就能像它和楚瓷这样, 既然如此, 那自己也可以试试再连接一个人。
对于系统挑选宿主也是有严格规定和章程的, 不合规格的话不光系统要受到惩罚还有可能造成被连接人的危险。
好在系统的连接并不是打算选择一个新的宿主, 只是通过脑电波传递一些消息, 应该问题不大。
小心翼翼地开始行动, 四周的脑电波都处于极度紧张和剧烈波动中，压根没办法接近，系统越找越着急，就在它差点走投无路的时候, 一段极为平静的脑电波引起了它的注意。
竟然是熟睡中的简岁。
暗下决心, 系统小心地搭上了简岁，将一段影像传进了她的脑海中后迅速撤离, 以免产生纠缠对简岁的大脑产生损伤。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病房内因为药物原因沉沉睡着的简岁眼珠动了动，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是个比较高档的私人医院，她的位置应该是在最顶层，一整层是一个病房，只为一个人服务。
她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匆匆跑来，神色紧张，涌入前面的病房。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简岁也跟着跑起来，明亮宽敞的无菌病房内被放满了各种各样维持生命功能的器械，一个单薄的人影躺在病床上。
她看不清病床上那人的脸，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刚才的医生护士在这时不知所踪，让她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那个病房，走到了病床前。
半空中似乎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带着惋惜宣告。
“死亡时间，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们尽力了……”
在医生话音落下的时候，简岁终于看清了病床上的人，是楚瓷！
她形销骨立，死气沉沉，苍白得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融为一体，病号服在她身上都显得过分宽松，羸弱的手腕从床边滑下来，再也没了半分生机。
“楚瓷？楚瓷！”
简岁不敢相信，抓住楚瓷的肩膀，可是楚瓷的身体一点点冷下去，再也给不了她半分回应，手心里的骨头硌得她手疼。
心脏几乎在这一刻撕裂，撕裂的口子被寒风呼啸灌入，像是连同她这个人都直接穿透。
“楚瓷！”
将人抱在怀里，简岁从没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瘦成那个样子，她冰冷的身体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楚瓷！”
骤然惊醒，简岁满头大汗，仓皇地看向周围，对上了桑逸的视线。
“楚瓷呢？楚瓷现在在哪？！”
简岁心里的慌乱只增不减，看着桑逸迫切地开口。
桑逸被突然惊醒的简岁也吓了一跳，想着曹曦的借口，支支吾吾地重复，“楚总她……她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
“你们骗我！”
看着桑逸躲闪的眼睛，简岁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楚瓷到底在哪，我现在就要看到她！”
“我……”桑逸眼看着情况自己控制不住了，只能胡乱应下来，“我现在就去给打电话。”
一边说着，桑逸跑出病房给曹曦打电话，“曹总，简总醒了，坚持要见楚总，这可怎么办？”
另一边手术室门前，一片缄默，所有人都因为医生出来说的最新结果而沉默，一个个面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在场的人没有嚎啕大哭的，但这种压抑的悲痛更令人窒息。
倒在墙角的曹曦接到桑逸电话的时候，想想另一边的简岁，摸了一把眼泪强撑着站起身来，立刻往简岁那边赶去，等到的时候就看见医生和桑逸等人都围在简岁跟前，简岁已经打算拔针了。
“简岁！”曹曦擦干眼泪，立刻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啊？”
“曹曦，你告诉我实话，楚瓷到底怎么了，她现在在哪？”
麻药劲正在退去，伤口灼烧般的疼痛，可是这些简岁都顾不上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可是她还是丝毫不动摇地看着曹曦，就为了等一个答案。
看着这样的简岁，曹曦准备好的说辞被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她想说楚瓷没事，但是一张嘴，眼眶先红了一圈，眼泪措不及防掉了下来。
所有人沉默了，简岁更一下子愣在原地，最坏的结果出现在她脑海里。
“曹总你说话啊，楚总怎么了？！”
桑逸也没想到曹曦还没张口眼泪就下来了，顿时也有了不好的猜想，上前一步追问曹曦。
“楚瓷……”
曹曦眼泪完全止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哭出声，“被宣告脑死亡了！”
所有的声音消失，在场的人没有人不清楚脑死亡意味着什么，这和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大概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楚瓷已经死亡，只是在靠着外在的医疗器械勉强维持着呼吸和心跳，至于结束这一切的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
梦里的痛苦成倍地变成了现实，简岁躺在病床上已经不能呼吸，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刺入旋转，然后彻底撕裂，一时间，天地一切变为空白。
“快！抢救！”
站在旁边的医生还没来得及为楚瓷惋惜，看见简岁一声不吭的状态，立刻警铃大作，招呼所有人赶紧过来进行抢救。
一口鲜血洒满了雪白的床单，简岁闭上了眼睛，病房内一片兵荒马乱。
【叮！虐身虐心进度+25，突破上限值，当前为92／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在楚瓷脑海中正在祈祷的系统听见播报立刻支棱起来，想要把全部的进度值转为楚瓷的生命值。
【警报！警报！检测到宿主主体受损严重，增加生命值进度受损！】
【警报！警报！宿主主体已死亡，无法增加生命值！】
【警报！警报！】
系统看着一连串出现的红色警告，【你在放什么狗屁！楚瓷还活着！凭什么不能给她加生命值！】
【警报！警报！任务即将宣告失败，请系统做好返程准备！】
【我不准备！她还活着！还活着！】
【任务即将宣告失败，请任务系统做好返程准备倒计时，一旦被困在死亡宿主脑海中将会与总部切断联系，再也无法返程！】
【我说我不走！我不回去！把生命值给楚瓷加回来！】
系统疯狂点击着转换的按钮，可是出现的永远都只有红色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任务系统拒绝返程，返程通道即将关闭，请任务系统想清楚，一旦被困在死亡宿主的脑海中，将会和总部切断联系，最后能量耗尽死亡，请最后确认，是否放弃返程？】
系统停下了疯狂摁转换的动作，看着面前新出现的选择面板。
【只要我的能量还存在，楚瓷的身体还可以继续维持运转，我就能保护她沉睡的意识，她的意识就还有醒来的机会。】
【系统9527，放弃返程。】
【叮——任务系统返程通道已关闭，任务系统9527宣告即将割离主系统，开始切断一切主体联系。】
【能量通道切断中……】
【选派任务抹除中……】
【系统信息销毁中……】
【权限限制失效中……】
……
【系统9527，祝你好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有一天能再接收到你的连接，后会有期！】
最后一声机械音消失，主系统彻底撤离。
第113章 平静
系统的世界沉入寂静, 割离了主系统就等于隔绝了与外界所有的沟通，它守在楚瓷沉睡的意识旁静静等着，等不可期的清醒或死亡。
满是鲜血的被褥被换下, 简岁躺在新的病床上, 闭着眼睛, 但挡不住眼泪浸湿鬓发, 只能在麻醉和镇定的药效下陷进沉睡。
走廊上的人静默着, 像是一尊尊定格的雕像，内里封着的是迟钝的追悔莫及, 是来不及表述的血肉亲情。
黎明到来了，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子，刺破黑夜重新带来光明, 在清凉中带来温度，可是有些人的世界已经进入了黑暗而冰冷的永夜。
楚瓷的抢救结束了，结果已经成了定数, 可是手术室的门迟迟没有打开。
江荀站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 旁边的医生正在预测按照楚瓷现在的情况, 就算全靠着机械维持又能坚持多久。
突然, 江荀像是想起什么, 直接往外走去。
身上还都是血, 江荀打开手术室的门站在了楚雄和荣德面前。
楚雄抬起眼皮，看着江荀身上的血眼睛好像被扎了一下，这些都是楚瓷的血。
“楚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项目什么时候能成功？”
荣德视线看向江荀。
——
简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旁边守着曹曦和赵榕, 是曹曦通知了还在国外的赵榕，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两人看简岁清醒, 心立刻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简岁就再次因为过激的情绪出事。
不过显然这次醒来的简岁冷静多了，甚至平静得让两人有些害怕。
“楚瓷在哪？我现在还能见她一面吗？”
赵榕看向曹曦，简岁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从昨天开始楚瓷那边的情况就被彻底隔离了，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任何人不得接近。
曹曦甚至也是同样，能在楚瓷那个区域的除了专家医生，就只剩下楚瓷的父母，其他人一律被请了出来。
“其实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又想出了新的治疗方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消息了呢？”
现在曹曦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和简岁了，但只要还没放弃，只要还没最后一锤定音，那一切皆有转圜的可能。
“嗯。”
简岁又闭上了眼，曹曦和赵榕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赵榕拉着简岁的手，“你现在就别想这么多了，曹曦说得没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等你养好了伤，你就能自己去看楚瓷了。”
简岁没说话，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之后也确实是这样，简岁没再提楚瓷，没再多问一句，积极配合治疗，愈合的速度也比平常人更快一些，一天天好起来。
曹曦和赵榕轮流在医院里守着，直到在简岁快出院的那天，江荀过来了一趟。
刚好是曹曦轮着过来，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江荀，她完全顾不上手中拿着的水果，上前一把拽住江荀，眼眶压抑得通红，压低声音还怕简岁听见。
“江荀，楚瓷到底怎么样了？”
这几天的时间曹曦同样也压抑到了极致，任何楚瓷的消息都没有，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在简岁面前表现出半分，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连江荀都联系不上。
终于今天看见江荀，她无论如何也要知道楚瓷的情况。
这次江荀没有嫌弃曹曦粗鲁的行为，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活着，但是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听见前半段刚放下来的心，却又被后半句狠狠碾过，曹曦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荀解释不了更清楚，现在的楚瓷甚至连植物人都算不上，她是脑死亡后被硬生生用机械维持生命运转的，前者意识苏醒的概率或许渺茫，但是楚瓷已经完全没了那个概率，这些天的监测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的大脑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了，一丝微弱的波动都没有。
相当于用机械维持着一具躯壳。
曹曦拽着江荀的手慢慢松开，她不敢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相信，江荀不可能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压低声音，曹曦脸抵在江荀的衣领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温热的眼泪浸透了她的衣服。
江荀一动未动，只是同样眼眶微红。
等曹曦终于收拾好情绪，看向还站在门口跟木头一样的江荀，“你来就是要跟简岁说这个？”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江荀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楚瓷之前是不是让人给过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曹曦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脑子现在哭得还有些发懵。
“这个。”
拿出手机，江荀给曹曦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抬头扫了一眼，曹曦想了想，“有，楚瓷说等你让我打开的时候我才能打开，我就随手扔保险柜里了，怎么了？”
“这是楚瓷的遗嘱，她委托给我们两个人的，现在可以打开了。”
江荀开口说道。
曹曦擦眼泪的动作一顿，看看江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看江荀，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拿过江荀的手机直接摔了出去，“你在放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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