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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周围的警笛声透过苍茫原野隐隐传来，张驰脸上扯出一个像是在压抑着疯狂的笑来，像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嘲讽，“那可惜了，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你下辈子记得离楚家人远一点，这辈子你就先陪我下地狱吧。”
张驰的手机上，半个小时的倒计时进入了最后十秒的倒数，他看了一眼，在警笛声越来越响的时候，嗤笑一声，扔掉了手机。
夏日午后炙热的阳光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温度，只余下极致的冰冷，透心彻骨。
张驰将刀子扎进了简岁的腹部，直接抽出，白刃上带出一串血珠，甚至将绑着简岁的麻绳都割断了一股，鲜血在这一瞬间像是开闸的洪水，浸透了她的衣服。
甚至能清晰记得刀刃刺破皮肤划开血肉的感觉，简岁低头看着鲜血顺着黑色的衣衫在脚下汇成一滩，就像是流逝的生命。
上半身失去绳子的捆绑，但脚还被牢牢捆在树上，她挪不开，动不了，无力地靠着树干一点点滑落，还在伸手想要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好可惜，明天就是她们的约会周末了……
张驰看着到现在竟然还奢望活着的简岁，看向被他自己扔到一边的手机，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刹那，四周爆破声响起。
整个废弃厂房下早就被他埋下了烈性炸药，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埋身之所。
年久失修的建筑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爆破，火光四起，纷纷倒塌，中间几根直插云霄的烟囱也被炸断，开始往这边倾斜。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张驰看了一眼这把陪了他一辈子的利刃，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他张驰自己的命只能握在他自己手里。
倒下的张驰头歪向门口的方向，在一片爆破声，坍塌声，警笛声中，跑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都显得那么渺小。
银色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破开废弃的铁门冲了进来。
楚瓷第一眼就看见了树下蜷缩成一团的简岁，还有她头上倾斜倒下巨大烟囱。
这只是一刹之间，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楚瓷松开的油门又重新踩了上去，一转方向盘，立时重重踩下刹车，借着一侧碎石的高度，车身在靠近简岁时侧着立起，轮胎擦过简岁上方的树皮，然后车身中间牢牢卡在了树上。
“砰！！”
烟囱落下，直接砸在了树和车上，造价高昂的跑车在这一瞬间变成废铁。
爆炸还在继续，烟尘四起，整个废弃工厂沦为一片火海。
简岁被第一次烟囱落下的巨大声响直接震晕，模糊的视线中她只记得那一道银色。
闪着红蓝光的警车停满了废弃工厂的周围，火警以最快的速度灭火，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火势，武警和特警全副武装，冲进了废弃工厂。
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领导站在楚雄的旁边，拧眉看着眼前，用对讲机询问，“里面一共有多少人？”
“四个！通缉犯张驰已畏罪自杀，还有三名伤员！”
医护人员迅速跟上，紧急进入现场救人。
“除了张驰没有死亡是吗？”
行动负责人再次确认了一遍。
“三名伤员，其中两名情况危急！”
对面立刻回复道，三抬担架从里面被快速抬出，迅速上了救护车。
楚雄转头就走，让司机立刻跟上救护车。
这一夜，警笛从江城北响彻江城南。
抢救室外，楚雄腰杆挺直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的方向，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会在最短时间内在这里汇集，但没人敢预测结果。
第111章 进度
手术室外,走廊中渐渐人越来越多，但是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手术室内, 江荀看了一眼已经成为一条直线的心电图, 手上抢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周围的人看着江荀, “江医生, 人已经没了, 通知家属吧……”
所有的抢救手段都用上了，来之前心跳已经没过一次, 现在更是回天乏术，已经到了能判定死亡的程度，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江荀冰冷的视线扫过说话的那个人, “修复好她的身体，她一定会活过来。”
曾经又不是没有过，楚瓷本身就代表着奇迹两个字, 她曾经能一次次从鬼门关前回来, 这次也一定可以！
“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江荀当机立断, 楚瓷的心脏本来就不好, 现在也很有可能是心脏出了问题, 时间经不起分秒的耽搁, 当血液完全停止循环，几分钟内就有可能脑死亡。
这风险太大了，但是楚瓷都已经到了宣判死亡的时候，无论多大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是极致的煎熬折磨, 一张张的病危通知, 一份份的知情同意书，就算是楚雄签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艰难。
负责和家属沟通的医生其实心知肚明, 已经对里面的抢救结果不抱什么希望。
又一份单子递到楚雄面前，楚雄拿起笔却迅速放下，他不着痕迹地抓着自己发抖的手，将单子推给了荣德，“你签。”
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荣德看向单子上的内容，耳边是医生的解释说明，她拿起笔，一向冷静的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裂痕，露出些许无措的慌张。
在单子上签了字，荣德撑着额头感觉有些发涨头疼的难受。
另一间手术室的门打开，所有人看过去，简岁被推了出来。
“家属在吗？”
“在。”
楚雄等人起身，刚才简岁的手术同意书也是他们签的。
“病人手术很成功，可以转入病房了，等麻醉药效过后就能醒过来。”
医生自然也知道这一大家子的关系，看了一眼楚瓷手术室的方向。
“好，谢谢医生，”楚雄看了一眼孙管家，“先送简岁去病房，安排护工守着。”
“楚叔，我去吧。”
角落里头抵着墙还在祈祷的曹曦转过身来，扶着简岁的病床对楚雄开口。
楚雄点点头，让孙管家陪着一起去。
顺利转入病房，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简岁的情况后看向曹曦，“病人大出血后现在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关于她妻子的情况暂时不要告诉她。”
“知道了，谢谢医生。”
曹曦记下，等医生走后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瘫坐下来，看着同样脸色苍白如纸的简岁，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病床边上哭起来，还不敢哭出声音，怎么会这样？！
同时，隔壁病房内，桑逸只有几处擦伤，她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来了解情况的警方人员。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本来正在俱乐部训练，是楚家的孙管家打电话给俱乐部的负责人，让过去拦住楚总，但我在半路上没拦住，所以就开车追了过去……”
等桑逸配合警方调查完后，她走出病房，站在隔壁病房门前看向里面的简岁和曹曦。
简岁缓缓醒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因为麻药的原因暂时还感觉不到疼痛。
转动眼珠，她知道自己这应该是在医院得救了，垂眼往病床边看去，她差点以为那是楚瓷，但是又感觉有点不像。
动了动胳膊，惊起了趴在自己病床边的人，一抬头，果然不是楚瓷。
“曹曦？”简岁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细弱，她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曹曦有些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瓷呢？”
曹曦慌乱地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对简岁扯出个难看的笑来，“简岁你醒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竟然也做得出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不疼？医生说你幸好及时捂住了伤口，出血量没有那么危险，再加上伤到的器官是子宫，没有伤到其他内脏，这才能这么快转危为安……”
说了一大通，曹曦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半点不提楚瓷。
简岁一边听着一边应着，她倒是知道为什么伤的是子宫的位置，张驰压根不信自己说没怀孕的事，或者说对于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算是临死前的一种慰藉，所以他的目标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简岁看着曹曦又问了一遍，“楚瓷呢？还有，救我的人是谁？”
在失去意识前她仅有的记忆就是那辆银色的超跑，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将车卡在地面和树干上，用车身为自己搭建了一个三角形的安全空间，挡住了砸下来的烟囱和外面的爆炸。
楚瓷不会开车，那能做到那种特效般车技的肯定不会是楚瓷。
曹曦的面部表情空白一秒，她没想到简岁压根不知道挡在她身上的就是楚瓷。
“楚……楚瓷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了，这么恶劣的事件肯定要彻查到底的，你放心，她一会就回来看你，你安心休息，至于救你的那个人……”
面对简岁的视线，曹曦心里的压力到了顶点，“救你的人……是桑逸，她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也在配合警方调查。”
“桑逸？”
简岁十分疑惑，那样的车技确实不是普通人拥有的，但是桑逸怎么会在那里？
曹曦硬着头皮点点头，“对，你们那边距离垦山俱乐部不远，她刚好训练路过……”
快要编不下去了，曹曦借口去找医生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简岁看着曹曦匆忙离开的背影，依旧有些怀疑，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难受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药的原因，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病床上等着。
这边曹曦一出病房门正看见门口的桑逸，差点崩溃的情绪又憋了回去，让桑逸回病房休息。
“曹总，楚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桑逸看着曹曦的样子就大感不妙，她被直接送来了病房这边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拉住曹曦的胳膊问道。
曹曦回头看了一眼简岁病房，拉着桑逸走得远了一些，“还在抢救，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跟简岁说，医生说她的身体现在受不了。”
桑逸本来想说如果楚瓷一直不出现又能瞒简岁多久？但是看曹曦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问题她心里也有数，现在只能能瞒一时是一时，总不能眼看着两个人都……
点点头，桑逸没再多说什么。
曹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病房好好休息，快步离开去找医生。
医生去病房查看简岁的情况，曹曦也趁机收拾了一下濒临崩溃的情绪后又进去。
在医生检查过简岁的情况，十分良好没有什么问题，曹曦送医生出门后，看了眼时间，“医生，能给简岁开一些镇定安眠的药，让她多睡一会吗？”
医生也了解现在的情况，给开了药。
曹曦看着用药后闭眼睡着的简岁，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又有护工看护着，她又把隔壁病房的桑逸拉过来守着，一旦发现简岁醒过来就通知她。
做完这些后，曹曦又回到了楚瓷的手术室外。
这段时间内又陆续赶来了不少的顶尖的医学专家，暂时没法赶过来的采用视频的方式也加入了这场专家会诊。
现在的体外循环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最重要的是让楚瓷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她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尽量控制住，可是内脏的破损和心脏的停摆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尤其是在江荀说楚瓷的大脑本来就有病变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中陷入死寂。
楚雄看着久久不说话的众人，“总能有办法吧？都说话啊！”
“先想办法拖住时间，我相信，楚瓷身上会有新的奇迹。”
江荀开口，哪怕是凭借大量的医学机械，哪怕是饮鸠止渴，暂时地维持住楚瓷的生命，她相信只要再给楚瓷一些时间，她身体上的奇迹就会发生，像以前每一次一样。
寂静的手术台上，楚瓷闭着眼睛，几乎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但在她的脑海中一个声音还在绵延不绝。
【生命值+1。】
【生命值+1。】
……
系统几乎预支了所有兼职的进度，兑换成生命值给楚瓷。
在烟囱砸下来那一瞬间吗，它就已经将五十点生命值全部加给了楚瓷，所以在那种冲击力度下让楚瓷不至于当场去世，它本来想着楚瓷一下子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也能加二十点进度值，可是当只有七进度值到账的时候，它傻眼了。
【怎么会只有七点呢？！怎么会只有七点呢！】
系统拼命向上报错，按照以前卡BUG的经验来看，每当楚瓷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一下子生命值跌破负数，这样BUG就会把楚瓷失去的生命值误算到简岁身上，这次两个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不应该会有意外啊！
因为系统的报错，很快一份进度详情表下发到了系统手上。
详情表上是详细记载了每一次虐心虐身进度增加的前因后果详情，而上面的内容让系统差点宕机。
密密麻麻不是简岁生命值的升降，全部都是虐心的痛苦程度和简岁的内心活动。
【自己对楚瓷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为什么吐血了，她这是怎么了？（程度心如针扎，虐心值+1，目前为2/100。）】
【楚瓷的头磕在桌子上肿了一大块，她这么娇气的人，要疼好多天吧？（程度心如针扎，虐心值+1，目前为3/100。）】
……
【接到楚瓷的病危通知，她绝不能有事！（程度撕心裂肺，窒息般顶格痛苦，虐心值+20，目前为32/100。）】
……
只有最后一行是不同的。
【简岁受到人身伤害，生命值-70，进度值+7。】
系统终于明白了，原来它和楚瓷以为卡上的BUG压根不是和楚瓷掉的生命值挂钩，而是和简岁看见楚瓷受伤生病的心疼值挂钩，这种在心灵上的折磨同样归属于虐心虐身系统的统计范围。
原来压根没有BUG。
最后这一次才是简岁本身受的伤，扣掉的生命值才变成增加的进度值，而当时简岁压根不知道挡在她身上的是楚瓷，更不知道现在楚瓷正在抢救中生命垂危，甚至她都还没有清醒，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增加的虐心值，而进度也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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