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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童话(GL百合)——太潮湿

时间:2024-10-19 10:42:42  作者:太潮湿
  颜妍脱下来衣服转过头,看见沾了枕头秒睡,就差直接打呼噜的简默。
  “……”
  别跟失恋的疯子搭伴睡觉,真不够伺候的。颜妍也没伺候过谁,就放着简默在那里发烂发臭,自己换上睡衣去洗了把脸,回来啪得一声按灭了灯。
  月光刹那覆盖在简默侧躺着的身上,像潮水漫上了堤坝。小时候妈妈教她念诗,念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好像都在这一刻复苏了。她是杨柳岸,也是醉春烟,就连脸上的薄红,也像是未尽的芳菲四月,山寺始开的桃花。
  “简默。”颜妍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肩膀,对方比浸满了水的木头还沉甸甸,“你是猪吧?”
  说完她自己就沉默了一会儿,说惯了脏话,开口基本跟浪漫绝缘,兴许她这辈子都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了。
  “我病好点了,老头子砸了钱,下个学期,我就去留学了。镀层金回来,再跟我的堂兄弟们斗。”
  她有点想抽烟,但最终没有。
  “那天晚上做梦,梦见我妈说,把家产攥在自己手里,以后老头子老年痴呆半身不遂了,才能把他丢进地下室里生蛆。醒来觉得她说的对,虽然我不介意在阴沟里躺着,但总觉得该在阴沟里的人不是我。不过俗气点说,一切确实是最好的安排。早走一年,你现在就去勾搭别人了。”
  她带了点怨气,顿了顿,怨气更甚:“勾搭别人你也能过得挺好的,你跟谁呆在一起,都他妈不会吃亏。就算是简愿,你也没吃亏。”
  她又平复了一会儿才说话,以免因为放纵怨气而显得不像是自己了。
  “我从前想过住校,秋天住校不冷不热,把你舍友赶走,整个宿舍就我们两个人。我要睡上铺,踩着你的枕头上床,熄灯之后在你头顶念鬼故事。把你的校服全藏起来,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去跑早操。”
  她对表达好感的理解长久停留在非常低幼的阶段,除了小学生,其他任何听到这种话的人,都很难不认为这是在刁难折磨谁。但她自己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甚至说得有些情真意切。
  “你该不会想我……”
  “但我不在乎。”
  简默像猪一样,但猪忽然也变成了一种很可爱的生物。
  “再自私势利一点,除了你自己,谁也别想。”
  简默觉得耳边像是有蚊子在嗡嗡叫,让她很想伸手扇一巴掌。可手在哪儿呢?总之她找不到,可能在大海上,也可能在落日里,反正不在她可以调动的范围之内。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哪儿了。
  应该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非常温暖,比她所幻想过的一切美梦都温暖。她下意识贴过去,像小猪一样拱到对方的颈窝里。
  良久,颜妍听到一声梦话。
  “妈妈……”
  她们都在梦里见妈妈。
  次日醒来,简默头痛到想喊剪秋,想起昨晚发的疯后,更痛了三分。生命是如此璀璨如歌,但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星球生存下去了。这个头谁爱要谁要吧,微瑕,付邮送。
  她闻到自己身上一股子酒臭味儿,难得这样颜妍还能搂着她跟搂着块宝似的,睡得还挺香。这个适应能力真挺令人钦佩的。简默翻了个身开始找手机,现实的引力是如此之沉重,一旦醒过来,脑子就自己开始转了,然后凡尘琐事就像鬼上身一样贴上来,根本由不得人不去想。
  但看到手机没有什么特殊消息之后,她又忽然轻松了很多。
  有种未被捉奸在床的快乐。
  尽管这点快乐并不能抵消头痛,可也让她觉得醒来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连颜妍的下颌角都变得好看很多,让她有点想伸出手摸一摸。
  她伸出手,颜妍睫毛颤了颤,手的轨迹就打了个弯,从摸一摸脸颊,变成了扣住脖子。
  颜妍无语:“睡醒就想掐死我?”
  “昨天跑过来看我笑话好玩吗?”
  “就一般吧,三流喜剧。你昨晚回来之后在床上跳脱衣舞,抱着我亲,一边亲一边哭,一边喊我妈妈。你还记得吧?”
  简默手一重,忽然真的很想杀人灭口。
  当日,颜妍差点因为嘴贱离开人世。
 
 
第65章 
  简默的生活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产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虽然感觉天塌了,但感觉只是感觉, 但凡没死呢就要继续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会欲言又止,可没说出口就还是能忍耐,又在日复一日的忍耐里,变得愈加麻木起来。起先她还会期待简愿主动和她提起什么,后来期待在一次一次对视中落空了。
  她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替姐姐找补:大概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吧。
  意识到简愿怀孕之后,许多行为举止不免更加小心。她照顾简愿向来算是仔细,但仔细跟仔细也有不同,之前的仔细是润物细无声的仔细, 现在已经有点一惊一乍的意思了。
  简默控制不住她的一惊一乍。
  爱她就要给她照顾孩子这种狗血戏码,从前简默看见了都要啐一口的。她从万山村那种污糟地方生长起来的,小心思太多,从根上就不是那种纯洁良善的好孩子。比起上演爱她就要成全她的苦情戏,简默更偏向于成全自己。别管是什么手段, 骗也好, 偷也罢, 巧取豪夺, 生米熟饭,上车了再补票,到手了再报偿, 天长日久的好砸下去,总能消磨掉最初的不情愿。
  可琢磨再多,都是从前啊……
  真事到临头, 想的就全变了。
  肚子里寄生一个小孩太辛苦了,人眼看着精神就不济, 成日都是恹恹的。班还要一个不落的上,加班,他妈的,人为什么要加班?要是因为加班辛苦流产了,伤身又伤心,不知道要补多久才能把亏空补回来。既然是一个单位的,陈诃就不能用用他那核桃仁大点的脑子想点法子,让自己老婆孩子按时下班吗?
  倒总算是不再出差了,夜里陈诃载简愿回来,车停在下面,送她到家门口。
  简默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叮嘱声,缠绵又默契。
  还小的时候,简默没有安全感,会等着姐姐回家再睡觉,年纪大一点后习惯了简愿下班时间不固定,又常常出差,已经有一套自己的作息按时睡觉了。最近一惊一乍就一惊一乍在,简愿不回家,她总也担心的睡不着。竖着耳朵等到半夜,听见他俩压着嗓子互道晚安,那滋味简直叫一个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只叫人更睡不着了。
  眼看着明天就要开学,简默的精神状态已经比简愿的差了。
  这个套内面积六十平的普通房子,就像是装有镭和□□的密闭容器,而简默就是被薛定谔丢进去的那只猫,时刻处于善与恶的叠加状态。每次看见简愿,“想个法子把那个搞大了姐姐肚子的陈诃挫骨扬灰”和“算了算了,杀人犯法”两种状态就开始在她脑子里流窜,窜得她多少有点分裂。
  也就学习的时候还能清净点。
  推导函数再头痛,也没有添丁添口让人头痛,听力测试再迷惑,好过人际关系带来的迷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成为了一种消解焦虑的手段,连带着刷题这件事都变得可亲了很多。
  她好不容易进状态就不想拔出来,外人看着还以为这孩子洗心革面了,铆着一股劲儿用功呢,实际上纯粹是烦得要命恨不得躲躲清净。
  晚上吃饭时候简愿还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慈眉善目道:“是不是逼自己逼得太紧了?脸色都看着苍白了。”
  简默从前不懂,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姐姐身上弥漫着一股有家有室的人.妻味儿。她不是曹贼,染指他人妻子不在她的性.癖范围内。很难说她近来的一惊一乍失魂落魄,到底是源于新生命要到来,还是源于她正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目中白月光一样的存在,渐渐黯淡下来。
  比失去白月光更难过的事情是没完全失去。
  她还在,但已经十分遥远了。
  “没事,明天就开学了,我怕到了新的班级不适应。”她垂眼吃红烧肉,脸颊单薄,吃东西像仓鼠,一鼓一鼓的,“你最近似乎也睡不好,是有什么事吗?”
  简愿很自然地摇了摇头:“没事。”
  果然,简默想,确实已十分遥远了。
  见简默不说话,简愿又宽慰了两句:“一直这么认真学下去,不愁明年没有好学校上。到时候就轻松了,去个大城市,认识新的朋友,一切都会变好的。”
  简默不大喜欢在事前立这种flag,只平淡道:“其实能考上本市的大学就很好了。就在家门口,学费也不贵,毕了业说不准还能成为你的同事,一切都顺理成章。”
  简愿边吃边笑:“等你报志愿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大学生活还是很重要的,一辈子困在小城市能有什么出息呢?我留在帝都的大学同学,周末随随便便就能去看话剧歌剧,看演唱会live,咱们这边剧院有了跟没有一个样,八百年也等不到一场好戏。在大城市遇见的人也不一样,说不准你就在那里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家就留下来了,那才是最好的。”
  简默也没驳她,她一般不驳阿姐的话,听到不喜欢的也就笑笑,换个新话题继续聊。
  “以后你有了小孩,也会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吗?”
  简愿很自然地点头承认:“我希望她有出息,过上我想过的生活,实现我没有实现的愿望。”
  简默愣了愣:“你的愿望不是结婚生子吗?”
  “是也不是吧。”简愿最近慈爱了很多,也更愿意诉说了,“生小孩只是一种手段。时过境迁,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弥补,但孩子的人生就是一块崭新的画布,作为父母,可以随意涂抹和寄托。比如我十岁那年想学钢琴,生日那天半哄半骗让妈妈答应了我,但是当时妹妹刚刚出生,家里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她最后还是食言了。我希望我的孩子十岁的时候在学钢琴,十八岁的时候念我最想念的那个专业,二十二岁去我最想去的城市。”
  教育孩子这种话题对于简默来说还有些遥不可及,但她用脚指头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太理想化了。
  “如果她不愿意呢?”
  简愿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世界上不愿意的事情太多了,最后不都还是妥协了?”
  简默问:“她如果因此怨恨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就是想看看,如果一切都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简默有点明白简愿的意思了,重生夺舍这种事只限于小说中才存在,但还有一件可以实现且无限趋近于重生夺舍的事情,那就是用孩子的人生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才是简愿想要拥有一个孩子的真正原因……
  母爱并不一定是无私的,但自私的母爱也未必就不好。总之孩子是简愿的孩子,她愿意怎么教养都是简愿自己的事情。何况正如简愿自己说的,世界上不愿意的事情太多了,最后不都还是妥协了?如果日后要亲子之间有什么博弈,谁又知道谁的输赢呢?
  说不定最后妥协的还是简愿自己。
  简默胡乱想了一通,连日的精神衰弱让她脑子有点发烫,说话没太顾忌。
  “那最遗憾的是什么事?”
  简愿没说话。
  直到吃完这顿饭,这个问题也没得到回答。
  但从简愿看她的眼神里,简默明白,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弄丢了真正的简默,却要为了赎罪,带着一个假货度过此生。
  她从来不是姐姐生命中美好的部分。
  “姐姐,我要不还是搬回宿舍去住吧。”
  简愿蜷在沙发上,神色倦倦,看着她收拾餐盘。
  “也行。”
 
 
第66章 
  报道那天,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简默从三十班调去了九班, 一眼扫过去许多人,只认识一个白骆。仙女不愧是仙女,端坐在窗边飘飘渺渺,长发缎子似的拂啊拂,回头一笑,眼波婉转。
  “快过来,你先坐我这边。”
  总之今日只是来报道,正式的座位位次都没排,大家三三两两凑着熟悉的人坐, 等着班主任进来说话。简默顺着她的意思坐在旁边,看她心情很不错,就问她是什么好事发生。
  “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大好事了。”
  白骆靠过来,神神秘秘地耳语,一般人搞出这样的做作样子就显得八卦, 她气质好一些, 只让人觉得有些搞笑。
  “颜妍不来了。”
  简默点点头:“不来就不来了。”
  这祖宗本来就不是好好念书的料,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不来报道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而且她怀疑那天醉酒发疯兴许是恶心到颜妍了,后面颜妍都没怎么来骚扰过她了。
  到开学都只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不过简默自己精神状态欠佳, 忍耐力也下降,怕接了电话又要跟颜妍话赶话的吵吵起来,索性就没接。想着要是有什么急事, 颜妍自己就狗找食一样的寻摸上来了,哪里还用得着打电话。
  白骆唯恐天下不乱:“我说的是, 以后都不来了。”
  简默感觉有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垂在她的脸上,她抬头跟白骆对视,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你不知道啊?天天跟颜妍如胶似漆的,你居然不知道吗?”
  白仙女这个阴阳怪气的毛病是该改一改了,她要知道什么?还有,哪里就如胶似漆了?
  “她真没跟你说啊?小简,你失宠了。”
  简默瞥了她一眼:“你真聒噪。”
  此时不聒噪更待何时?这种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白骆侧了侧身子贴着她耳朵小声道:“颜妍出国念书了。你不是一心巴望着她离你越远越好,现在兴许以后都见不到她了,难道不是一桩大好事?”
  简默垂眼点了点头:“出国也好,她肯好好念书有个文凭,总好过在罗生市这种地方混日子。”
  她反应这样寡淡,白骆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这人到底是什么想法。而白骆她妈,颜教导主任已经端着个茶杯从前门走进来了,周遭喧闹纷纷噤声,只剩下台上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些有关高三的陈词滥调。
  那略尖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如隔云端,近日来损耗的精神,那些一惊一乍的瞬间,忧思多虑的夜晚,原来也并不是过去就过去了。它们都是潮水,涌过去,然后随时准备冲破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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