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那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皇上。
“沈大人。”柳铤曜突然开口:“你怎么看啊?”
沈书元抬头看他,神情似有不解:“孟将军驻扎此处可有皇命?”
“有!”
“需要地方提供粮草?”
“无需。”
“那,与我等何干?”沈书元反问道:“他只要管束士兵,不骚扰地方百姓,下官还能怎么看?”
柳铤曜点点头:“沈大人说的极是,所以本官也不懂,胡大人召集这么多位大人,所为何啊?”
沈书元一愣,咋了?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终于要开始分庭抗礼了?
第71章 都要去见贤然道人
戚许刚安置好自己的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喊声。
“大大哥,将军找你!”
“好来,我这就去!”戚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出了营帐,向着主帐而去。
“将军!”他走进主帐,规矩行礼:“听说您喊我?”
“我想着这不是到了陵州嘛,你回去看看贤然那个臭道士!我最近还不方便出营。”孟炎笑着说道。
“师父还不一定想见我呢!”戚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换上了常服,准备去买一壶酒,然后去见师父。
一年多前,孟将军旧疾复发,贤然道人带着戚许赶去了西北大营,正值北珏来犯,因为孟炎的伤势,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败仗。
孟炎拖着病躯部署好了应对之法,但之前一役,众多将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关键的突袭营暂时没了领兵之人。
贤然道人一听,主动提议让戚许上。
戚许自然不愿,上战场打仗,这种事情他从没想过。
贤然道人气的抬手锤他:“师父教了你这么久,结果就教了个窝囊废?”
“师父,不是说男子都要上阵杀敌,我不去,怎么就窝囊了?”戚许无法想象,自己要动刀杀人的场面。
贤然道人被气的不轻,深吸了一口气:“内修文德,外治武备。之前你不说了,你想入京城吗?这就是师父给你指的明路。”
戚许思量片刻,却还是摇头说道:“师父,为名利,也不可伤人性命。”
“杀敌,怎么是伤人性命?”贤然道人深吸一口气:“你当初被山匪所囚,师父若不是捡到的你,而是从他们手上救下你,你不会以为,我要跪在地上,求他们放你一条生路吧?”
“战场,不是屠戮,而是守护!”
“你往那处看,那个方向就是西雍的京城,这里是西北边关,离那里远吗?远!”
“可只要这处被攻破,内陆平坦,所行之处再无阻碍,越过三州之境,就可直取皇城,快的话,三月足矣。”
“那处可有你想要守护之人?”
戚许一怔:“可师父,随我去的士兵,他们又何其无辜,我没有经验,也是对他们的生死不负责任。”
贤然道人听到这说这话,却神情放松,欣慰的点点头:“戚许,为师自然也知道你说的,但现在你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可我名不副实……”戚许还是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戚许,两年不算久,但为师教你的可不少。”贤然道人摸着胡须,沉稳地看着他:“为师信你!”
戚许心善,在战场上这是大忌,却又是大利,全看他如何选了。
此次他若能得胜而归,于他的心境必然有所大成啊。
戚许还想拒绝,他压根不了解战场,不知道这瞬息万变之间该如何抉择,更不知道他若是无法成功,等待西雍的会是什么?
等待西雍的会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眼,师父刚才指的的方向,师父说那里是京城,是清知在的地方……
他的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一抹,犹如清泉一般沁人心扉的声音。
“戚许,我不要你当圣人,但你也要所有坚守。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不要忘平生之言,亦可以成人矣。”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
戚许抬头又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我去!”
贤然道人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想明白了?”
“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戚许点点头。
贤然道人欣慰的点点头,领着他往大帐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这道理自己可没说过……
戚许自然不负众望,得胜归来,可贤然道人却留书离去。
信里大意就是将人留给孟炎,希望他能好好教导,不要辜负了他的这些年的教诲。
但戚许却看出了言外之意,师父吃醋了,他觉得自己想明白的道理不是他教的,他不乐意了。
想到往事,戚许又叹了口气,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真的不咋的。
戚许刚出军营没一会,沈书元就站在了辕门处,递了拜帖想要见一见孟将军。
“将军说了,最近谁都不见!”
“这是本官的拜帖,麻烦和将军说一声,并非公事,还望将军能拨空接见。”沈书元规规矩矩地说道。
沈书元身上穿的是官服,门口的士兵再怎么强硬,也只能接过拜帖,进了军营。
“你说他会见吗?”跟着一起来的杜蓝问道。
“不会!”沈书元摇摇头。
“那你还亲自来?”杜蓝有些诧异,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孟将军呢。
“我是真的有些私事想问。”沈书元长呼一口气:“刚才州府里的对峙,你看出什么了?”
“郡守似乎不太听话了。”杜蓝微微一笑:“狗咬狗,总归我们都站的远点。”
“孟将军一来,这看似平稳的陵州,却瞬间掀起了波澜。”沈书元轻声说道。
“大人,将军说了,最近军务繁忙,无法接见,还望海涵!”士兵将拜帖递了回来。
沈书元也没说什么,弯腰接过:“谢谢!”
“我最近听说,覃县附近的凌越山上有一位贤然道人,杜兄听说过吗?”沈书元转头问道。
“听说过,说的可玄乎了,不过我没见过,说是道人,也没见有道馆,原来县上有几个乡绅很是信他。”
“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是个奇人。”沈书元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要不,我们去找他算上一卦,看看前路?”
“呵,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杜蓝摇摇头。
“道家之学,包罗万象,为何不信?”沈书元笑着转身离开:“走吧,据说他爱喝酒,拎上一壶,去见见他。”
“去哪?马车在后面,你还准备走去啊。”杜蓝扯着他的衣袖,将人拽上了马车。
两人在马车里又是一番争辩。
“我是不会去见什么贤然道人的,我是一方父母官,大张旗鼓去见了他,怎么收场?”
沈书元点点头:“说的也是,你去了确实不好,那我就自己去,买了酒,劳烦这马车,将我送到山下即可!”
杜蓝摇摇头,虽然不认同,却也知道他不会无故行事,只能随他去了。
戚许听到身后传来赶车的声音,侧身往路边让了让,看着马车从身边驶过,继续向着覃县而去。
第72章 喝酒?喝酒~
沈书元拎着酒壶,走了一炷香的山路,就觉得有些累了,他站在道上看着景致。
还好西雍现在重文轻武,考科举的时候,骑马射箭都取消了,不然估计自己这辈子也中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突然有些后悔,不会爬上去之后,发现人不在家吧?
他会来见贤然道人,是因为知道他和孟炎有交情。
当年去见恩师的时候,他提到孟将军是来陵州养伤的。
陵州绝不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地方,那就代表当初一定是有名医看诊。
各县城和州府的医馆,他已经都问过了,并无人知道,而且当年孟炎剿匪的时候,州府也不知道他在陵州。
沈书元就将眼光聚集到了一些世外高人的身上,一打听,这陵州境内还真有一个。
当初问到的时候,沈书元就来过,可是却未寻到人,到了覃县问过一些和他有交集的人。
才知道他去见故友了,不知何时会归。
而那时西北战败,孟炎旧伤发作,这件事在朝中并不是秘密。
几厢一对比,贤然道人的故友就是孟炎,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次孟将军都到了陵州境内,这贤然道人定然也回来了。
所以他才决定,先从这处入手。
终于看到山中的小院,沈书元重重的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才上前推开了院门。
贤然道人正在院中小憩,听到脚步声,只是抬眼瞄了下,便又闭上了。
沈书元看到如此姿态,心中倒还真信了,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贤然道人!”他躬身行礼。
贤然道人又睁眼看了下,便站起了身,沈书元从州府出来,直接过来,身上穿的还是官服。
“县令老爷?”
“在下杜蓝,拜见贤然道人!”沈书元坦然说道。
“果然是杜县令!”贤然道人站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局促的向四周看看,最近自己没骗人啊,谁告自己了?
“有些疑惑,想让道人解惑!”沈书元提起手中的酒,笑着说道。
“哦~”贤然立刻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胡须,了然的点点头:“是陵州境内之事?”
“道人果然明白!”沈书元笑着说道。
贤然道人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酒:“这个啊,好喝,但不够!我都要再藏一段时间。”
沈书元又不准备和他喝酒,自然不会在意他要将酒如何处置,便递给了他:“请便。”
谁知道贤然进屋放下了小酒壶,却搬出了一个大酒坛:“我这有放好的,正好喝,老道一人喝来无味,今天县老爷陪着,定然醇香!”
沈书元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要陪他喝酒了?
“本官不胜酒力……”
“哎,酒力谁能胜的了啊?重点是过程!”贤然道人拉住他的手:“你等着,我去端花生出来,我今早才煮的,正好下酒!”
沈书元还想拒绝,但看着他转身回屋的场景,却想起了爹娘。
他外出为官,此处并不安定,所以爹娘依旧还在欶县,今年年关,他才得空回家一趟。
当时爹进厨房的脚步,也像贤然道人这般,焦急匆忙,深怕等待之人,嫌弃他的动作慢了,在他转身之际便离开了。
想来道人一人住在这山中,也甚为孤独吧。
沈书元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准备陪一陪贤然道人,但眼神看到桌面上的酒坛,又有些坐不住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
“来来来……”贤然道人端出一盆水煮花生,放在了桌面上:“尝尝,甜的。”
沈书元抬手,剥开壳,规矩的吃了一粒,然后点点头。
贤然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沈书元,然后点点头:“杜县令仪表堂堂,以后定有作为。”
“承道人吉言。”沈书元刚要道谢,就看到被酒满上的碗。
“这,这么喝?”他诧异的睁圆眼睛。
“对啊,军中都是这么喝的,老道我习惯了。”
沈书元一听便知道,贤然道人这是故意为难自己的,端起碗,对着他敬了一下,滴酒未洒,仪态规矩的将碗里的酒喝干了。
“大人,为人做事,絜矩于心中,行事于天地,一碗酒大口饮之,洒出些许,于心中之道,有何碍之?”
沈书元点头笑道:“道人说的是,本官受教了。”
他极少饮酒,这一碗酒已经烧的有些胃疼了,但面上却未显分毫。
“大人是想通过老道,去见孟将军?”贤然道人直接问道。
“是!”沈书元也没隐藏。
“皇家大事,军中要务,这些老道不懂,也不会去给他添麻烦。”贤然道人喝了一口酒,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
“这些本官自也不会去麻烦道人,是有些未了心事,想要去问问孟将军。”沈书元此刻脸颊已经泛红。
“未了心事?看大人年岁不大,和孟将军还有私交?若是有,也不用劳烦老道啊!”贤然道人继续喝酒,顺便给沈书元又倒了一碗。
“嗯,我家表兄当年路遇陵州山匪,音讯全无,想要询问一二。”沈书元说道。
“这件事,我还真知道,山上有一批被俘之人,都给了银钱让他们下山回家了。”贤然道人听说不是公务,心里便放松了些。
沈书元听到被俘之人,瞬间清醒:“回家?可表兄并未回来。”
“你确定人还是活着,被抓了?”贤然问道。
沈书元摇摇头:“不确定,可我在陵州这么久,也并未寻到他的尸身……”
“那你换个方向想想。”贤然举起碗敬了一下沈书元,示意他再喝一碗。
“人,没死,救,也救了,银子也拿了,就是不想回家了,觉得家里不好,外面更舒坦,这也正常……”
沈书元端起碗,低头看着碗里的酒:“外面更舒坦?”
戚许会觉得外面更好吗?
若是给他机会,他会觉得沈家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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